覓愛追歡 第七章
她根本是逃回紐約的。
巴黎每一個轉角、每一家餐廳、每一種甜點……都讓她想到祝秉軍想到他微微的笑,他漂亮的眼,他優美的唇,以及他的吻——
那麼優雅瀟灑的他,也會有被折磨得喘息聲吟的時候那時她的衣物全被褪去,白皙嬌果的身子被他撫遍也吻遍;她無助的輕吟蕩漾在小房間里,而他的喘息在她的耳際,一面沙啞著嗓子喚她的小名……
停!不要再想了,夜夜都被這些旖旎回憶逼得睡不安穩還不夠嗎?連回到工作室了都還停不下來明明春天還沒到,發春個什麼勁啊?!
事實是,只要遇上了祝秉軍,不管幾歲,不管在哪里,呂新蔓就像一塊快融化的起司蛋糕,軟綿綿;要不是發花痴,就是發春,超好預測的!
她抓起桌上的一杯冷水,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水像是沉在胃里面,可是全身還是熱烘烘的,難道是要逼她去洗冷水澡嗎」
「你這次交上來的照片,拍得不錯。」老板梁士虹今日居然沒有演講、剪彩、接受采訪、參展、簽名……等行程,花了一早上把呂新蔓的巴黎出差記給看完,此刻從豪華辦公寶里晃出來,若有所思地說︰「尤其最後那幾天的,杰作不少,很多我都選起來用了。呂新蔓,你快出師了。」
她有點無奈,「你這話已經講很多次了,大師。」
「嘖,古代有工匠學藝十年才出師,你急什麼?」
「大師,您不是每次都說我只能走甜蜜夢幻少女風嗎?」呂新蔓听了,只是甜甜問︰「我不趕快趁此時發揚光大、好好賺錢,很快的就要三十歲——」
「有的人到老了,內心還是少女。我就看過結婚三十年的老太太說起初戀還是會臉紅的。」梁士虹滿不在乎地說。
听到這里,她突然又想到祝秉軍,那個從初次相見就沒變過的自在瀟灑神情。他總是那麼迷人,就連在與她纏綿時……
喀嚓喀嚓,相機快門聲音連續響起。呂新蔓一抬眼,發現梁士虹抓著她剛剛擺在桌上、正打算清理的相機,對準著她,拍了好幾張照。
「你干什麼?」
「你該看看自己的表情。」梁士虹把相機遞給她。「甜蜜夢幻少女的最佳詮釋照片。」
她不敢看。梁士虹的人像一向拍得極好,神韻抓得之精準,常常令呂新蔓看了,打從心底顫抖。她真的不敢看自己在想祝秉軍時,臉上的神情。
「談戀愛了?巴黎你也去了好幾次,怎麼這次突然有艷遇?你不是一向目不斜視,就算喬治克隆尼在你眼前,你都看不見的嗎?」梁士虹扯了扯嘴角,訕笑著。
這位梁大師雖然已經接近五十歲,但依然保持著瘦削的身材。濃眉、剛硬的鷹勾鼻,他不罵人、不瞪人、不擺臭臉的時候,算得上是老帥哥一名。
但呂新蔓對他毫無感覺。就像上次他們一起出差到歐洲取材,在轉機時遇上了某國際電影巨是,那位風度翩翩的極品就在呂新蔓面前,還對著她親切一笑,但呂新蔓完全沒看到他,直接走過去了。這件事傳遍了業界,成為她被取笑的重要材料之一。
照說她表面如此嬌媚多情的模樣,應該是處處桃花開,但幾年下來,梁士虹發現,這個看似甜蜜小女人的呂新蔓,骨子里簡直像是下定決心要清心寡欲似的。
「對方是誰?我認識嗎?」
「沒、沒有對方啦。」她轉開了臉,全盤否認。
「哦——沒有名字啊。那是一夜?」老帥哥滿意地點頭,「非常好,去巴黎就該這樣。老師以你為榮。」
「我沒有——我們不是——」
「不要講了,再講下去就是辦公室性蚤擾。太隱私了。」梁士虹完全不給她辯解的機會,自顧自的離開她辦公桌走掉,留下一臉紅暈、百口莫辯的她。
全身燥熱、坐都坐不住,螢幕上的照片都看不入眼,呂新蔓只好起身踱步。工作室位于紐約曼哈頓島高級地段,又位居高樓,從窗邊看出去可以看見中央公園。此時葉子都掉光了,禿禿的枝椏被白雪點綴,一片蒼茫蕭索的冬日風情。
這兒雖然是她最常駐留的地方,卻從不是她的家。尤其在這個季節、這個時刻……更讓她覺得自己是名孤獨的過客。
工作室里空蕩蕩的,此時正是聖誕節到新年之間的假期。工作室的眾人要不是在外拍照工作,就是回家團聚;每年都是她留守,她很習慣。
因為她不用回家;哥哥一定在工作,父母親現在應該在……澳洲?還是紐西蘭?呂新蔓都搞不清楚了。
父母經歷了車禍之後,仿佛從一頭栽進去的工作中醒來,下定決心要有所改變。雙雙退休之後,開始實踐過去因為忙碌而未能完成的旅游夢想。他們前幾次踫面,還都是呂新蔓出去工作,而父母正好旅游到附近,才相約團聚的。
她是想家了吧,真的好多年沒有回去了……
而今年、今天……卻不大一樣了。她的心偷偷的雀躍著,為了——
「Miss呂。」突然,她老板的聲音從廣播系統傳來,把正在遙望沉思的她給嚇了一大跳。她無奈望向在另一端的老板辦公室,梁士虹對她擺擺手,繼續廣播︰「今天沒什麼事,我要出去拍給‘浮華世界’的照片,你可以回家了。」
「那個我也可以去拍——」
「你只夠格拍百貨公司的商品目錄。」大師不耐煩,按掉了對講系統。
她模模鼻子,乖乖听命提早下班。
電梯搭到一樓,從大樓的門廳出來,一陣刺骨寒風襲面。隔著曼哈頓上西城寬敞的街道,對面一樓有間精致小巧的咖啡座。有個顧客本來在優閑享用咖啡的,一見她走出來,便站了起來。
突然間,灰蒙蒙的紐約,整個亮了起來。
明明該是風塵僕僕的,他為何看起來還是這麼瀟灑?黑色毛呢大衣明明是曼哈頓人人都穿的標準打扮,為何在他身上硬是帥氣幾分?
她奔過馬路,被計程車按喇叭、罵髒話也不管,直接投進張開了雙臂等著她的懷抱。
摟緊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胸口,呂新蔓喃喃說︰「不是約六點在中城的餐廳見面嗎?你怎麼知道我提早下班?」
祝秉軍低頭吻著她的頭頂心,「我等不及。」
巴黎一別,他在戴高樂機場離境前,就忍不住傳簡訊給她。而她也一樣忍不住,他人還沒回到台灣,訊息已經在等了。
這一次沒有人管他們了。吸引力經過五年的沉澱醞釀,重新爆發時,強大得讓人無力招架。隔不了多久,他毅然飛到紐約來陪她過節。
本來約好了晚點見,但祝秉軍一下機,就直奔她工作室樓下,只為了能早一刻見到她。
「萬一我很晚才下班呢?」她瞥見他腳邊的輕便行李袋,撒嬌般地質問,「怎麼不找飯店checkin,休息一下?都不累嗎?」
「我沒有找飯店。」他簡單地說,溫暖大掌捧起她的臉,唇貼上她的,低低說︰「除非你跟我一起去住。」
「可是,嗯……」還未完結的質疑被吻進雙唇之間,火熱輾轉,又苦又甜的,是戀愛的滋味。
苦的是分離與等待,甜的是彼此終于坦然的情意。
這一次,她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求了,就算只是過客也好——
而這一次,是祝秉軍覺得不好。
清晨的鳥鳴喚醒了他,還有特殊的烏鴉啊啊啊叫聲。他睜開眼,有一刻的迷惘——自己在哪里呢?
望著素白的天花板,然後是日式拉門,然後……是懷里的她。
是了,呂新蔓到東京來工作,要拍櫻花盛開的美景;而他,絲毫沒有浪費時間地追來了。
她的長發散在棉被外,他用手指輕輕卷著發梢玩著。暖暖的被子下,她一絲不掛,窈窕誘人的身子緊緊貼著他,睡得正熟。
昨夜……累壞她了吧。在上野拍了一整天的照,下午時分和他一起搭火車到箱根,抵達時已經入夜了,蘆之湖沉浸在霧蒙蒙的黑暗中。泡完溫泉、穿著浴衣的她,站在走廊上遠眺時的俏麗模樣,讓祝秉軍都想拿相機拍下來,永遠留存。
他走上去,由後往前摟住她。「不冷嗎?在這里吹風。」
她嫣然一笑,在他懷里轉身,雙臂舒展,攀上他的頸。「謝謝你來陪我。謝謝你帶我來這里。」
他們情不自禁地,在走廊上熱吻起來,不過反正就在自己房間門口。
進房之後,看著榻榻米上已經鋪好的床被、兩個並排的枕頭,呂新蔓突然臉紅。
不知為何,感覺好害羞,她甚至不敢看他含笑的眼。
他卻一直看著她;幫她月兌掉浴衣時、親吻她的、恣意時……她是個完全成熟,卻又帶著一絲少女氣息的誘人小女人。肌膚一樣雪白,臉蛋依然清純甜美猶如天使,但身材卻豐潤得剛剛好,令人克制不住,想犯罪——
榻榻米稍硬,他舍不得她,便耐心誘哄著,讓她跨騎在自己身上。呂新蔓一開始羞得全身僵硬,在他的溫柔帶領之下,慢慢的放開了。酡紅著一張粉臉,輕咬下唇,沉浸在醉人之中的她,美得叫人心悸
俊臉泛紅的祝秉軍,強自壓抑著想要狠狠肆虐她的沖動,皺眉苦笑,「多謝夸獎。不練壯一點,怎麼取悅小公主你?」
她咬住被輾轉熱吻得紅潤的小嘴,忍著笑,只瞟了他一眼。
已經不是當年的直率清澄了,而是帶著無限風情、軟綿綿、甜蜜蜜,一個被深深寵愛著的女人,給她的男人最親匿又最柔媚的一眼。
他實在忍不住,挺腰,重重一頂!
「啊!」她叫出聲,隨即哀怨地看著他。「別這麼突然……啊、啊……」
一下下都頂到最深處,讓她幾乎要承受不住,整個人昏了,暈了,只能隨著起伏震蕩,被他推向的高峰——
火熱纏綿銷魂蝕骨,也累壞了她,在他懷里睡得像個小孩。她的睡臉猶如天使般清純甜美,讓祝秉軍看了又看,舍不得移開視線。
當年的她,也是用這樣的眼光深深看他。可是,當年的他,根本不值得、也承受不起如此單純而熱烈的愛。
他是外表光鮮的醫生,沒錯;可是那時,他瘋狂燃燒的生命中,卻有著無法對人說出口的陰影。
就算呂主任不是那麼保護自己的妹妹,也不可能讓她跟一個通緝犯的兒子有來往;何況,祝秉軍還被連累,背負了許多許多——
「嗯……」懷里的人兒似乎要醒了,蠕動了一下。他低頭吻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縴細的背,安撫著。
身為皮膚科醫生,祝秉軍忍不住要覺得上天不公平,有的人長年被皮膚問題所擾,而有的人,卻天生有細膩滑女敕、毫無瑕疵的肌膚。
他留戀地撫模著她的果背,而她像只小貓般在他懷里蠕動著,絲滑的腿兒大膽地磨蹭他的長腿,昨夜令他瘋狂、被他恣意親吻的豐侞抵在他胸膛,接觸好銷魂——
「醒了嗎,咪咪?」他的嗓音帶著的沙啞,一被挑起,就難以撲滅。他溫柔翻過身,壓上嬌軟的她,「如果還沒醒的話,怎麼會這樣挑逗人,嗯?」
呂新蔓揚起長長的嚏,慵懶迷蒙的眼傻望著他,半夢半醒呢喃︰「抱我……」
已然亢奮的他抵住她,美腿主動盤上他腰際,是最甜美的邀請。一吸氣,他緩緩侵入她的濕潤柔女敕。
「嗯……」
微曦晨光中,他們溫柔而緩慢地享受著彼此,也深深凝望著彼此。直到再也無法等待時,在甜蜜塊感中,她無助地閉上眼,再一次在中迷失。
不要問過去,不要想未來,她只在乎此刻,在乎深深埋在她身體里,被她緊緊抱在懷里的他——
巴黎、紐約、東京、米蘭、輪敦……這段時間以來,祝秉軍簡直像是接下了旅游頻道主持台,繞著地球的。
「院長,又要出國了喔?」秘書拿著行事歷進來辦公室,詫異極了,「今年都第幾趟了,是在累積里程數嗎?你可以去拍型男飛行日記了!」
祝秉軍正在看報表,頭也不抬,隨口笑說︰「孫秘書覺得我是型男?真是榮幸,多謝了。」
孫秘書忍不住想翻白眼。
祝秉軍三十出頭就開了皮膚科診所,本身就是活招牌,外型比藝人明星還帥,電視各節目邀約不斷,她一天要推辭好幾個。這種極品,居然懷疑自己型男的稱號?叫他型男已經是委屈他了!
「說真的,院長,你到底出國做什麼啊?」孫秘書把病歷、行事歷放在他桌上,好奇地問,「你都只去三四天,不像去度假,也不像去開會——」
「去看女朋友。」翻過一頁報表,祝秉軍輕描淡寫回答。
「呃,呵呵呵呵……」孫秘書笑了,「院長別開玩笑,到底是去做什麼?講真的啦。」
這下子,祝秉軍放下了手中的報表,抬頭望著掩嘴訕笑的得力助手,頗感興趣地問︰「你為什麼覺得我是在開玩笑?」
「因為……因為……」孫秘書支吾起來。
因為業界都盛傳,當年夜店王子突然洗心革面,是因為另一位皮膚科名醫呂儒浩的關系。
版本傳來傳去有好多種,最荒謬的一個,也是孫秘書最喜歡的一個是——據說祝秉軍曾經的放蕩玩樂行為,都是為了掩蓋真相;他暗中傾慕著的,其實是呂儒浩本人!
而祝秉軍示愛不成,被呂儒浩逐出了教學醫院。沒多久,開始籌辦自己的診所,一年之後開幕,從此就像印鈔票一樣,財源廣進。
傳聞,一切都是傳聞!傳聞都很夸張,但孫秘書跟祝秉軍一起工作了這麼久,也不得不動搖——也許院長真的是,呃,不喜歡女人?
要不然,他身邊鶯鶯燕燕真的從沒少過,甚至有女明星來求診,把院長的手拉去放在自己露出大半的豐滿酥胸上,軟綿綿地說︰「院長開的痘痘藥,讓我罩杯升級了呢,不信,院長模模看。怎麼會這樣呢?」
如果孫秘書不是親眼看到,也不會相信這麼夸張的事。
但是,祝秉軍卻穩若磐石,只是客氣地把手怞開,微微一笑,「賀爾蒙療法確實會有刺激雌性性征的副作用,陳小姐請放心。」
他當年明明是夜店王子啊!但根據孫秘書以及助理的觀察與八卦,院長在這幾年來,搞不好都處于「停機」的狀態。
他這幾年是忙診所忙到沒有時間交女朋友,沒錯;那現在怎可能平白無故冒出一個女友來?根本是開玩笑吧。
「院長,你哪有可能交女左?你從早到晚都在診所,掛號的人從早上六點就來排隊,看病常常一直看到晚上十二點過後——」
「所以我要出國去約會。」祝秉軍流利地接下去。「機票飯店的事就麻煩你了,孫秘書。」
「干嘛騙我?」孫秘書嘀咕著,一面目送院長瀟灑離開辦公宣,「明明就是要去看新器材吧,我又不會看不起同性戀!」
說著,她熟練地幫忙收拾辦公桌面。整理到一半,突然瞥見桌上電腦螢幕正秀出一個部落格。
「嘩——」沒想到一看之下,孫秘書就被黏住了,整個被吸引過去。
只因為這部落格放了好多超吸引人的照片︰甜點看起來好好吃,小飾品好特殊,躲在小巷子里的店面好可愛,看了好想尖叫喔!
是說……院長怎麼看這麼娘、這麼夢幻的部落格啊?
好巧喔,部落格的主人最新一篇,也提到要去夏威夷——
「孫秘書,你還在這里喔?」助理小姐探頭進來,「掛號那邊人手不夠,能不能來幫忙?」
「你來看你來看,你看這個蛋糕!」一向很精明的孫秘書整個失去冷靜,用力招手。
「哇,好好吃的樣子,看下一張啦。」
「我要這個手機吊飾!太可愛了!」
當得力助手都沉迷在少女夢幻可愛部落格里時,祝秉軍準備開始一天緊湊的看診行程。他知道這一看就會看到夜深,要看各式各樣的濕疹、痘痘、備種顏色的痣、解釋數百遍用什麼藥、果酸與A酸的不同……
真是太令人疲倦了。
在進入裝潢極簡、但充滿質感的診療間之前,他看了看表,然後,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撥號。
「喂?」對方很快接起,不過,好像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你怎麼還沒進去看診?」
祝秉軍嘴角的笑意忍都忍不住。他姿勢優美地靠在大理石廊柱上,微笑反問︰「你呢?吃飽沒有,在做什麼?」
那邊有著電視聲響,還有砰砰砰規律的噪音。「我?我在健身房跑步呀。最近又做了一系列的甜點特輯,害我胖了兩公斤呢。」
樓下來她要到夏威夷工作,祝秉軍會來看她;燦爛陽光下、細白沙灘上,她可是要穿比基尼的,才不要被他看見這兩公斤呢。
當然了,他還可能模到、親到……這更嚴重!
想到這兒,她的喘息聲更急促了些。
「是嗎?我很期待。」他只低低地說。
「你期待我的肥肉?」
「嗯。」
熱戀中的男女,不管幾歲,私密情話都傻傻的。而他們對話內容雖然很平常,但祝秉軍臉上蕩漾的溫柔寵溺,真是會甜死人。
短短一兩分鐘的對話,就讓祝秉軍整個人像是充滿了電,心情之好、腳步之輕快,完全可以精神飽滿的一路看到半夜沒問題!
帥氣逼人的院長親自看診,又親切又專業,迷得病人們心悅誠服,也難怪他們診所生意蒸蒸日上。
「院長。」靠近中午時分,秘書小姐突然探頭進來叫他。
「可以了,請下一位進來。」祝秉軍不疑有他,頭也不抬地說。
「呃,可是,院長,你有客人。」
「客人?現在有客人?」祝秉軍不解地抬頭。他明明有患者要看,而且,孫秘書的語氣有些怪異。
「是,我請他到辦公室稍坐了。」
祝秉軍起身往辦公室走。一走進辦公室,他的腳步突兀停住。
「這地方搞得還不錯,租的還買的?花了多少錢裝潢?」那位「稀客」大大方方地打量著寬敞的辦公室,還隨手翻閱擱在辦公桌上的報表,「診所開了也好幾年,我看外面患者滿多的,賺錢了吧?本錢回來沒有?」
對方很自在,但祝秉軍整個人僵如石像,釘在原地,動也不動。
「你來做什麼?」他冷冷問。
「關心你,來看看你,有什麼不對?」稀客靠坐在辦公桌旁。他與祝秉軍極為相似,只是多了風霜滄桑、歲月痕跡的俊臉上,揚起一個嘲諷的微笑。
而祝秉軍的臉此刻卻冷硬如石雕,毫無表情。
「你可以走了。」說完,祝秉軍轉身,準備離開。
「嘖嘖嘖,來探望兒子,還被擺臉色,我這老爸當得可真卑微。好歹我也從小讓你吃好穿好,栽培你讀到醫學院畢業——」
祝秉軍回頭,兩道銳利視線狠狠射向他的父親。他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說︰「離開。再唆下去,我會報警。」
細長鳳眼里閃爍的,是清清楚楚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