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貓 第二章
那些沒事亂放電的人真該全部集中隔離起來。
但是,電力百萬伏特的眼神算啥?邪惡的黑王子微笑的時候,連最冷酷的冰山都會融化,更何況她不是冷酷的冰山,每天都擔心自己的臉會燙到燒焦。
老天快救救她吧……
老媽終于出現了,還約她吃飯。年百樂想她最好趕快問清楚,她是不是又忘了給鐘點女佣薪水?
「是這樣嗎?瑪麗亞也太現實了吧?我也才遲了幾天嘛……」慵懶大美人吐了口煙圈,嬌聲抱怨。難得跟女兒吃飯,自然別指望她會下廚,兩人約在一家米其林二星級的法國餐館。
「人家的名字是瑪格麗特。」為什麼老媽總是記不住鐘點女佣的名字?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只要伸手就有人接濟啊!才遲幾天的薪水可能得拿來繳房租水電跟吃飯的!
「都一樣啦。」年千夏擺了擺手,決定這個話題已經沒有繼續的必要,傾身向前,以一種種秘而興奮的語調道︰「怎麼樣,這家的料理很棒吧?米其林二星呢!他們的主廚現在在追我,嘻嘻……」
所以,她才會記得她在長島有個女兒,有個家,是吧?還真是謝天謝地。年百樂咕噥著。
「還不錯啦。」好在哪里,她還真吃不出來。威士忌烤小羊膝,煎扇貝與翡冷翠生蠔,迷迭香小 蝦、帝王蟹佐桔醬……年百樂只想到老媽膽固醇不知要飆到多少。這位主廚真的有用心在追老媽嗎?否則怎麼不知道她被醫生千叮嚀萬交代,要吃清淡點?
不過會這麼挑三撿四,也許是因為她還寧可跑去找秦霜原。雖然有點厚臉皮,不過她覺得黑王子的手藝不輸給這位二星主廚呢!
記得學姐告訴過她,她暗戀對象的弟弟,也就是秦霜原,目前還只是一星主廚。但在他這個年紀已經十分難得了,他才二十一歲就拿到這顆星星呢!
話說回來,前幾天她終于弄清楚,原來害學姐傷心失戀的,是秦翠嵐。
但更讓她憤慨的是,秦翠嵐早就結婚了啊!那個爛男人!真看不出來像那樣斯文有書卷氣質的男人竟然處理感情的態度這麼差!
年百樂像和小羊膝有仇似的,發狠地將它大削八塊。
「干嘛?」年千夏睨了女兒一眼,「你該不會反對我找第二春吧?」
她確定那是第二春?而不是第兩百春、第兩千春?
「我只是想到一個爛人。」
年千夏眯起眼,饒富興味,「也差不多啦……我在你這年紀,什麼爛男人沒見過。」
這很值得得意嗎?年百樂真不想吐嘈自己老媽。
「對方身家如何?身體健康嗎?是劈腿還是搞雜交?劈腿的話就看情節輕重啦,反正只是交往嘛,之前追我的那個三口組堂主,現在還有在聯絡,幫你找十幾個兄弟狠狠揍他一頓,拍個果照以示警惕就算啦;如果是搞雜交,你還是快點分了吧,身體健康要緊啊……」
「他已經結婚了。」
年千夏倒抽口氣,然後笑了,「不愧是我女兒。我還沒當過人家小三耶,下次試試看好了。」
年百樂翻白眼,「他跟我沒關系……」她總算听懂老媽口吻里的曖昧與揶揄,更加沒好氣了,「不是你想得那樣。」而且,她想試什麼?「拜托你別亂來好嗎?交個單身漢不是很好?你不怕人家元配潑你酸水嗎?」
年千夏笑得花枝亂顫,「唉唷我開玩笑的嘛,我怕你真的墜入禁忌之戀,所以想緩和氣氛啊。」
年百樂臉上滑下三條黑線。
但是,這就是她老媽。百無禁忌,口無遮攔!她在十六歲花樣年華的年紀,卻被訓練出六十歲的思維與老成,全拜這對問題父母所賜——當然偶爾也有秀逗時,最近尤甚,都要感謝黑王子,讓她真正嘗到青春滋味。
「你老實說,那爛人跟你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她才沒那麼倒霉。
雖然……如果是跟秦霜原扯上關系的話,好像還不錯。年百樂被食物塞得鼓鼓的臉頰泛起了紅霧。
年千夏眯眼,「少來。」想瞞過她老娘的法眼?「不過你娘我還是給你一句過來人的忠告,那種‘吃碗里看碗外’的男人啊,十成十都是廚余,喂豬還行,自己留著用就免了;那種人啊,今天你是他碗外的珍饌,明天就成了他碗內的隔夜菜,他有一百個以上的理由說他外遇,都是天下人負他。你想想,隨隨便便就和別的女人勾搭上的話,就表示他某方面是低能兼弱智。人生海海,有些道理你一定要懂。廚余只能配廚余,人家說男人身邊的女人可以看得出他的斤兩,這叫物以類聚,知道嗎……」
當著女兒面前大談婚外情的女人,講這話實在沒什麼說服力耶!但年百樂知道父母的情況,也不忍心吐嘈。恐怕到了十年二十年後,還會有無數像這樣有名無實的婚姻,其中一方因為不被世人所認可的性向而被逼著結婚,連帶毀掉伴侶的下半生。
慶幸的是她娘跟她老爸都是少根筋的家伙,這兩人有一回還為了搶同一個男人差點大打出手哩!人家父母吵架都是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七歲時的她已經知道,她老媽跟老爸會為了吸引同一個男人注意而上演全武行。那時剛上小學的她很鎮定地自己整理好書包,穿好制服,若無其事地橫越煙灰缸與鏡子飛過來砸過去的客廳,自己上學去。
後來呢?後來那位被她爸媽另眼相待、爭得頭破血流的騷包健身教練,因為竟敢對七歲的她毛手毛腳,疑似有戀童癖,被她爸媽發現後,兩個平日形象至上、出門至少「謝斗」三四個小時的夫妻當下氣瘋了,聯手狠狠將健身教練痛揍了一頓,高跟鞋踩胯下加阿魯巴伺候,從此再也無法在上流社會混下去。而她也早熟的明白,就算他們不是相愛的一對,但終究是她的父母,再怎麼糟糕,也還是保護著她的。
她才七歲,但一切已經看得很開,也很樂觀了。
「我也是會挑的,既然是廚余怎麼吃得下?」但是如果是極品呢?例如某個充滿愛心地總是做好吃的料理喂她,對她說話總是輕聲細語好有耐心的……
噯,她在想什麼啊?年百樂臉蛋更紅了,索性低頭吃眼前的大餐。
年千夏眉頭一挑,覺得女兒話中有話,事情可能並不單純啊!
***
吃飽飯,也不用期待她們母女倆手牽手回家溫馨話家常了,老媽跟那位追求她的二星名廚約會去,幸運的話她會記得回家,不幸的話可能又得等到幾個月後才能看到她。但反正鐘點女佣的問題暫時解決了,老媽這次讓拉威爾家代找新女佣,預付了半年的薪水。年百樂很識相地自己搭計程車回家,照慣例在離家幾條街外的公園下車,邊吹風散步還可以幫助消化。
但是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無意間又來到秦霜原家門外。
她覺得自己好厚臉皮哦!可是,很多年後仔細回想起來,她那種直覺性地認定秦霜原才是負心漢,所以努力盯哨的舉動,似乎有點兒耐人尋味哩。
秦霜原屋里的燈亮著,年百樂在籬笆外無聊地踢著石子,越想越覺得自己冒冒失失的,真是糗,突然間就膽小了起來,腳跟一旋,想趕緊趁沒人發現時離開。
她也是有少女的矜持的,可不想被當成花痴。
反正,明天早上還是能來的嘛。她想。
「樂樂?」
她產生幻覺了吧?真糟糕,她真的有點想念黑王子的聲音耶,也不過才一天沒見到他。再說,他們之間的關系也很奇怪,她每天早上跑來吃白食,他也許只是客套地不趕她走,難得一天沒來打擾人家,竟然還在晚上特地跑來,這也太不要臉了吧?他是她的誰啊?
只是,雖然這麼想著,年百樂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有些期待,又有些羞怯地轉過身,慢慢抬起頭來。
秦霜原手臂靠在他屋子左側花園周圍的矮欄桿上,那是他每晚看星星、吹夜風、沉思的地方,因為這房子所在的位置在山腰,而這方向視野正好。他微微地撇著頭,嘴角勾著習慣性的淺笑,讓年百樂有點挫折又有點羞赧的是,他看著她的神情,好似成年人帶著寬容的心研究這個小朋友為什麼這麼晚了還沒回家?
她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你等我一下。」秦霜原打開側門,來到年百樂跟前,彎下腰與她平視,「你怎麼一個人?不是跟媽媽一起吃飯?」
不知錯覺否,年百樂感覺到秦霜原非常認真地在尋找她臉上有沒有一絲一毫不開心的痕跡,她心跳得越來越快,卻也暖洋洋的。
還有點……酸酸的委屈。
年百樂抿著唇,「媽媽還有事,我想逛一逛再回去。」她不自覺地以特別開朗的語調道。
秦霜原沒有說什麼,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秒,「要不要進來喝杯花草茶?今天下午做的點心沒人捧場,我有點失落。」
年百樂看著他故意扮可憐的夸張模樣,笑了,「好啊!」
他選配了既能幫助消化,又能安撫神經幫助睡眠的檸檬草玫瑰花茶,給她沏上暖暖的一杯,配他下午做的小魚形狀蔓越莓燕麥餅干。
年百樂發現自己特別喜歡看著秦霜原為她忙碌的樣子——這麼說可能有點往自己臉上貼金,不過偷偷幻想無罪吧?她支著臉頰,手肘擱在桌上,一刻也舍不得將眼楮自秦霜原垂首沏茶忙碌的身上移開,覺得心里甜滋滋的,粉紅泡泡冒不停。
他在工作時,會把頭發束在腦後,綁成馬尾,有時一撮頭發會不經意垂落在額前,但他全神貫注地在自己手邊的工作上,看起來一點也不顯頹廢,反而有股說不出的魅力,年百樂終于知道什麼叫認真的男人最帥氣了,嗷嗚……
秦霜原抬頭,撞見年百樂兩只大眼楮閃亮到不行地看著他,他忍住爆笑出聲的沖動。
「怎麼了嗎?」
年百樂紅著臉低下頭,支吾著,「餅干好好吃。」當然是真的很好吃,只是她希望秦霜原不會覺得她像貪吃鬼。
秦霜原嘴角微揚,小丫頭其實不太懂得掩飾心意,但他也不動聲色,不想她退縮,「鐘點女佣的問題解決了嗎?」
年百樂點頭,「明天會有新的女佣來。」她這才想到,這麼一來,她還可以來找他嗎?雖然她並不是為了吃白食才來找秦霜原,可她相信秦霜原是因為擔心她沒得吃,才這麼熱心邀請她來作客。
她最近完全忘記要替學姐伸張正義的使命,每天黏著秦霜原發花痴和吃白食,想想自己都覺得很糟糕。
「霜原哥……」她扭著手指,眼珠轉了幾轉,實在想不出該怎麼打探「敵情」又不至于打草驚蛇引來猜疑,她扭著身子朝秦霜原靠近,以著神秘兮兮、小心意義的語調問,[秦大哥……就是你哥哥,他跟他老婆感情好嗎?]
所謂言者無心,听者有意,就是這情形吧。而年百樂也沒發現自己的舉動根本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教人不猜疑也難啊。
秦霜原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沒有流露任何情緒起伏。
這小丫頭已經不是第一次表現出對翠嵐的興趣了。
他的沉默,久得讓年百樂心騰,就在她想退開,多此一舉地為自己辯解時,秦霜原突然傾身向前。
她為他的貼近心跳漏了一拍,但接下來,秦霜原單手輕輕托住她下巴,另一手貼著她的臉頰,拇指撫過她唇瓣。
年百樂呆住!小臉爆紅充血,心跳簡直要跳出喉嚨。
她的魂飛飄到九天外,翻了好幾滾,輕飄飄暈陶陶地,都要回不了神了。
「樂樂,」秦霜原高大的身子幾乎擋去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他臉上依然是那種教人猜不透的淺笑,嗓音輕哄而充滿耐心,年百樂感覺到他帶電的手指在她頰上畫著……
「婚姻不是兒戲,就算翠嵐跟大嫂之間有任何問題,我相信他們會想辦法克服的。」
年百樂總算回過神,有點尷尬,「我沒有別的意思。」慘了,該不會被誤會了吧?她對秦翠嵐那盤剩菜一點胃口都沒有好嗎!
「我知道。」秦霜原微笑,「你嘴角有餅干屑。」
所以他在幫她撥掉餅干屑嗎?她應該力持淡定,千萬不能有任何……不對,是激情……也不對,年百樂腦袋鬧烘烘地,根本無法阻止自己的小臉繼續發紅發燙。
淡定!她要淡定,要淡定,淡……
秦霜原手指撫弄的力道介于孟浪地與溫柔觸踫之間,一下又一下地滑過她柔軟的粉唇。
然後他垂眸,年百樂因為他長得教女人嫉妒的睫毛掩去眸中隱隱跳動的火花而失落。
狩獵者看似收回了他的爪子。
秦霜原卻抬手,伸舌舌忝過拇指上在年百樂唇邊沾起的餅干屑,揚眸,幾乎是以著侵略者般單刀直入的大膽直接,與年百樂視線膠著,在她尚回不了神時一邊將指尖的餅干屑舌忝干淨,吮吻出曖昧有人的聲響。
她這才發現,原來他的唇,也該死的誘人!
年百樂根本不是對手。
「慢慢吃,晚點我送你回家。」秦霜原若無其事地傾身,以大哥哥的溫柔聲調與姿態道,接著轉身回座位上繼續研究他寫得像是化學程序般的食譜。
「好……」年百樂嗓音有點虛弱無力,呆呆地,吃餅干,喝熱茶,半天仍回不了神。
***
她好想繞遠路。
年百樂眼角偷偷覷著走在她身旁的秦霜原,有點擔心他發現她走得比平常慢,雖然秦霜原也配合著她蝸牛般的腳步。
離開秦霜原住處時已經快十點了,平常這時間她差不多已經洗完澡,在房間里東模模西模模,準備睡覺了,可是現在卻覺得精神超好,可以的話就讓她們走遍整個長島吧!
但是,長路有時盡,她家大門終究近在眼前了。
「到了。」也許她該學學電影女主角,大方又成熟地問,要不要進去坐坐啊?但她既不會泡咖啡,家里連茶包也沒有,而且果果自己待在家里一整天,里頭現在可能已經遭遇了一場風暴!
秦霜原看著這座仿法式莊園的小別墅,「你是拉威爾家的什麼人?」他看得出她是混血兒,有想過也許她的本名並不叫年百樂。
但看到拉威爾家的房子,他其實已經猜到了。
年百樂沒想到秦霜原知道這房子屬于拉威爾家。但話說回來,只要和北美華人上流社會這塊圈子熟的,幾乎都和秦家有來往,年家當然也不例外,拉威爾家對秦家自然也不陌生。
「我沒有說謊,」年百樂擔心秦霜原以為她故意騙他,可是她在綠卡和身分證上的名字確實不叫年百樂,這讓她辯解的聲音漸漸變小,最後愧疚地垂下頭來,「年百樂是外公取的,可是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她覺得自己的長相比較接近東方人,而且和外公家比較親近,為什麼不能自己選擇從母姓,選擇喜歡的名字呢?
秦霜原彎,「那樂樂的另一個名字是什麼?」
年百樂抬起頭,見他沒有怪罪的意思,依然是那種對小動物和小朋友說話般的口吻,也不知該高興或失落,「貝莉。貝莉•拉威爾。」
「貝莉跟樂樂都是好名字,不過樂樂確實比較適合你。」他拍拍她的頭。
年百樂小嘴都快扁起來了。
反正,她就是小鬼嘛!
「既然你住這里,以後盡量不要走剛剛那條路,人太少。」他指著年百樂平常走的另一條路道,「走那條比較安全。」
她知道啊,她只是故意挑了遠一點的路走咩!
「快進去休息吧。」
「霜原哥晚安。」
「晚安。」
年百樂一進家門,顧不得以狂牛姿態朝她沖過來撒潑和撒嬌的果果,很快沖回房,打開落地窗。
秦霜原站在路燈下,朝她揮了揮手,才轉身離開,而她好半天失魂落魄地一點動作也沒有。
「喵——」霸王果果抗議著奴隸晚歸,嬌貴的果果大爺需要奴隸伺候揉肚肚才願意睡覺。
年百樂低下頭,抱起果果,胡亂揉著它的脖子和下巴。
秦霜原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比如養一只好動霸王貓的貪吃小鬼?
***
年百樂躺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
怎麼辦?難道她該去沖冷水澡讓自己冷靜一下嗎?
她把臉埋在枕頭和被子里,一閉上眼,就好像看到秦霜原沖著她笑、貼近她,眼神溫柔而憐寵的神情。也許那些幻影之中有太多她的美化和想象,家庭環境使然,她開始努力潑自己那些幻想的冷水。
人家只是客氣、個性好,她在發什麼花痴啊?
但顯然這些冷水一點用都沒有,她就算知道自己發花痴,但這就像對一個肚子餓的小朋友斥責他肚子咕嚕嚕叫是一樣的,眼前的蛋糕就是如此美味,流口水也是人之常情啊。
親愛的黑王子,不只笑起來迷人,他沉思時,那種專注,讓他的側影帶點憂郁;當他專心在料理廚藝上,專心在研究那些在她看起來簡直像神秘麥田圈的食譜時,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暗淡的,只有他閃閃發亮。
年百樂猛地從床上坐起,跑到桌前打開她的筆電。
既然她都那麼雞婆……不,積極在學姐的感情問題上瞎忙了,那為自己搜集一下情報也不為過吧?她連上網路和MSN,發現遠在台灣的學姐在線上,她立刻敲了訊息給學姐。
「欸?你半夜不睡在干嘛?學壞了?」學姐在另一端揶揄。
「學姐……秦霜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打字的手有點抖耶!又不是做壞事,抖什麼啊?但就是心跳得好快哦。
「問這干嘛啊?」學姐丟了個詭笑的表情,才繼續道,「他哦,我沒什麼印象……」
年百樂好失望。
「只記得長得滿帥的,不過我對他沒興趣啦,之前見過他兩次,悶悶的,我們聊什麼他都不太熱衷,翠嵐說他只對廚藝有興趣……我無法想象一個男人整天悶在廚房里耶!」
吼!學姐怎麼可以說霜原哥壞話?她好想翻桌,但按捺著。
「是說他那個樣子也是滿吸引女孩子的吧,安娜她們就滿迷他的,不過我听說安娜踫了軟釘子,因為他好像初戀失敗,對舊情人念念不忘……」
晴天霹靂!她還沒出征,就發現攻略對象已經被捷足先登了啊……人家說情人總是舊的好,她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妹妹,恐怕在秦霜原眼里只是個貪吃的小鬼頭吧?
「干嘛跟我問秦霜原?」
難道要老實說她煞到人家,明明就一見鐘情,還找一堆理由像跟蹤狂和偷窺狂一樣盯哨盯得理直氣壯嗎?她自己都想找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
年百樂隨便編了個理由,學姐也沒懷疑,而且因為年百樂的問題勾起她對秦翠嵐的回憶,馬上的,她就開始細數起秦翠嵐的好跟種種。
如果她方才還擔心自己對秦霜原遐想連連而輾轉反側,那听學姐聊秦翠嵐,還真是完美的催眠方式,到最後她都只應「是哦」、「呵呵」,間或丟幾個表情符號表示自己還在電腦前,差點沒把「我要去洗澡,明天聊」之類的話拿來搪塞。
但這也許就是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她對秦霜原會不會也是一時的盲目迷戀呢?就像學姐執迷不悟地對著有婦之夫流口水一樣。
也許這一切都是青春期荷爾蒙搞的鬼。
年百樂躺回床上時已經半夜兩點,她終究還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