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來災禍 第五章
我踢、我刮、我踹、踹、踹!
梅君芸有如對抗惡勢力的復仇美少女戰士,用盡所有力氣的對著車號五八八八的銀色保時捷破壞。
才幾秒鐘的工夫,余凱泰才保養好的愛車,隨即增加幾道被鑰匙劃過的刮痕和幾個高跟鞋腳印。
「你瘋了?看看你對我的老婆做了什麼?只不過是三千元而已,就讓你氣得拿我的車子出氣?」
余凱泰拉住猛踢他愛車的瘋狂暴戾女吼道,並疼惜似的檢查愛車的傷痕,心疼的模著被踹歪的車牌。
「什麼三千元!?連我被扣的全勤獎加起來是六千元!」
梅君芸忿忿不平的在閃亮的車門補上一腳,拿著鑰匙的手刮得更是起勁。
「我偏要讓你的老婆毀容!」
太可惡了,車子有比她被扣錢重要嗎?
「住手!」憤怒的余凱泰攔腰抱住張牙舞爪的梅君芸,但也許他該叫她住腳才對。
「放開啦,你這個喜歡抱女人的牛郎!」看他心疼車子的模樣,她臉上有了報完仇的快意。
「別以為你是女人就可以這麼不講理?」
余凱泰壓根兒不听現行犯的瘋言瘋語,更沒打算松開他越勒越緊的大手。
「你知不知道我這台車才剛保養完?被你這麼亂刮亂踢,你就不只要賠我六千元!」他響雷似的吼罵。
理虧的梅君芸氣勢頓時矮人一截。沒要到錢就算了,還要她賠錢,干脆叫她去跳樓比較快!
「警告你,快放開我!否則我就……」
意識到自己的雙腳已離地,而腰上的力道更是益加緊縛,她只好斗膽威脅。
「否則如何?」
氣憤不已的余凱泰第二次受到她的威脅,他已經開始認真的思考是該把她狠狠的揍一頓,還是先剝了她的皮?
「否則我就……」一向惡人無膽的梅君芸一時也想不出來。
「就怎樣?」余凱泰從沒看過這麼可惡的女人。
「救命呀,有人要強殲我!」靈機一動,她對著離他們不遠的餐廳門口大叫。
電影上被壞人制住的女主角都是這麼喊的,她實在是太聰明了!
「閉嘴!」一下子從牛郎變成強暴犯的余凱泰,氣急敗壞的想直接敲昏這個不講理又只會顛倒是非的女人。
丟盡顏面的他,幾乎不敢看向別人投注來的目光。
「強暴呀,救命——」
要她閉嘴,她就閉嘴?除非賠她錢,否則一切免談!
「閉嘴,該死的女人!」
余凱泰咒罵了一聲,怒不可遏的一把將正在尖聲怪叫的梅君芸塞進駕駛座旁,坐進車子內的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上了鎖,發動車子快速離開丟人的現場。
「我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但是你也……不能亂來!」
整個人縮在車窗邊,梅君芸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似乎太蠻不講理了點。
「這樣吧,我跟你道歉,我們就讓所有的不愉快一筆勾銷,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好不好?」
「你家的住址?」怒氣騰騰的余凱泰專注的開著車,他怕自己多看她一眼,就會直接勒死她。
「到我家?我家還有三個姊妹,她們……不會任你為所欲為的欺負我!」抱緊自己,梅君芸提出警告。
她和家中那三個瘟神姊妹可是有非常深的姊妹情誼,她們絕不會坐視她被一個牛郎蹂躪。
「你廢話真多!信不信我真的會掐死你,或者干脆扔你下車不送你回去?」
瞪了她一眼,瀕臨爆發邊緣的余凱泰險些將油門踩到底。
「哦,好嘛!」梅君芸羞愧的低下頭,紅著臉說出地址。
原來,開著銀色保時捷的牛郎,沒有要對她怎樣,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
可是,為什麼她心中有種澀澀的,甚至有些遺憾的感覺?
她到底是怎麼了?
「都是誤會、誤會嘛!你就大人有大量,別再生氣了!」
在離家不遠的巷口停車,下了車的梅君芸對著傲慢的余凱泰,雙手合十的討好。
從他口中,她知道一部保時捷全車板金、烤漆、換車牌和車燈,那高得令人咋舌的修繕費用。
總言而之,要她賠錢令她失血,那干脆直接要她的命比較快。
「簡單的一句誤會,就足以彌補我車子的損失和我受損的名聲?」這會兒,靠在車子旁的余凱泰可跩了。
雖然,他不記得他何時開著愛車,濺了她一身泥水,以致她為了整理儀容而遲到扣錢。
但是面對這個嗜錢如命、數度害他丟臉、又傷他愛車的女人,他怎麼可以放過惡整她的機會?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梅君芸誠意十足的向他道歉,臉上掛著一副「知錯能改」的懺悔表情。
「我余凱泰會去動一只張牙舞爪又暴戾的小野貓?硬冠我一個強暴的罪名,你未免也太看輕我的品味了?」
「那……我只是隨口亂說……你又何必太認真嘛!」梅君芸不甘心的咕噥。
她哪里比不上她在餐廳看到的那個老得可以當他媽媽的客人?最起碼,她比他的客人年輕漂亮,身材也不輸人。
瞧他把她貶得似乎一文不值,還把她當成三歲小孩教訓。
「那種事可以隨口亂說?」看她委屈的嘟著嘴,余凱泰忍著笑意,再度沉下臉。
「對不起。」
好嘛,做錯事的人被人罵個幾句是應該的,她會繼續忍耐。
「三個字而已,很容易嘛,連三歲小孩說的都比你說的動听十倍。」他就不信他每次都在她面前吃癟丟臉!
幸虧老天爺的眼楮是雪亮的,風水還是轉到正義的這一方。
「我媽說男人不應該這麼小心眼的。」
梅君芸可憐兮兮的抬眼瞅著他,只要不讓她的荷包大失血,要她說一百句對不起也可以。
「是嗎?我爸正巧也說過,不要太相信女人的片面之詞,小芸芸。」
余凱泰低下頭和她的水眸相望,並壞心的捏了她不施脂粉卻柔滑的臉頰。
「你怎麼可以亂捏人?」暫時懾于余凱泰的瀅威下,梅君芸不敢太過囂張的對他吼罵。
「沒想到你的膚質這麼好。」余凱泰答非所問的陳述,並在她另一邊柔女敕的臉頰補上他的大手。
他終于了解白皙似雪的圓潤臉龐為何會被形容成嬰兒肥,因為逗弄宛若嬰兒似的肌膚,指尖傳來的觸感真教人愛不釋手。
「可不可以不要捏了?很痛耶!」
兩頰被捏得通紅的梅君芸,只好拉開他惡劣的大手,嘟著唇抗議著。
「好吧,如你所願。」
看在被他捏柔而紅得像隻果般的雙頰,心情極好的余凱泰依依不舍放下手,他終于抓到制裁這個死愛錢女人的方法了。
「好了!人你也罵了,那我們就互不相欠了!這麼晚了,你也該快點回去伺候那些欲求不滿的女人,我就不耽誤你做生意的時間。」
梅君芸想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溜!
「誰準你走的?」余凱泰好笑地拉住狡獪的她,將她抵在車邊,以高大的身軀圈住她。「我們的事還沒終了,你也還沒答應要賠償我愛車老婆的損失!」
他發覺今晚的事雖然令他氣憤,但歡笑卻多過憤怒,更重要的是他生平第一次會對一個不起眼的女人產生逗弄、惡整的興趣。
「不會吧?我真的不想耽誤你賺錢的時間,你不必送我到家門口,真的!」
整個背貼住車子的梅君芸,騎虎難下的干笑著。
「對于你,我會挪出我寶貴的時間。」余凱泰極其曖昧地靠近她。
「不用太客氣了……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交集……」天呀,面對惡霸的牛郎,她的心為何會怦怦狂跳?
「何不拭目以待,親愛的小芸芸!」
及時拉住梅君芸欲蜷縮的身子,余凱泰將她曲線玲瓏的嬌軀摟了個滿懷,還不懷好意的靠近她呼吸急促的臉龐,性感又低沉的呢喃。
至此,余凱泰發覺自己扮演大野狼嚇唬小紅帽,那種惡作劇的塊感實在挺棒的。
「不要吧!我可不可以不要?」冷汗直流的梅君芸驚呼。
她不是有錢沒地方花的閨中怨婦,她只是一個薪水微薄、皮包里永遠只有幾百元的銀行小行員,不是什麼可口的大肥羊!……
這只英俊瀟灑卻可惡的牛郎會不會認錯人了?
「你到底怎麼了,吃個中飯還外帶音效?害我都快要吃不下了!」
藍琪听了梅君芸第N次的哀聲嘆氣後,向來認為吃飯皇帝大、民以食為天的她,放下竹筷嘟著嘴抗議。
「你有長進哦,竟然看得出我的憂郁。」
梅君芸瞄了瞄好奇寶寶一眼,然後對著餐盤中一層不變的菜色皺皺眉頭,沒勁的拿起免洗筷子,隨便扒了幾口飯才懶懶的開口。
「你哀怨的嘆氣聲,連隔壁桌的同事都听得到!」藍琪受不了的翻翻白眼,給她一記連白痴也看得出來的表情。
「唉,害我白高興一下下,我還以為你的腦袋變靈光了。」這會兒,梅君芸故意嘆息得更哀怨。
「快說啦,人家好好奇哦!」為了挖掘好友的八卦,藍琪將坐椅挪了位,拉向更靠近梅君芸的位置。
「說什麼?快吃你的飯,別人還等著我們去換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梅君芸低下頭猛扒飯菜。
「讓她們等一下又沒什麼關系,她們還不是常常讓我等。快說嘛,你這陣子變得陰陽怪氣的,是不是偷偷談戀愛了?」
在藍琪的眼里,只要不是天塌下來,什麼大事小事都可以。
「你沒什麼關系,別人可大大的有關系!你這種死性再不改,早晚被人暗算了還幫人家數鈔票。」
改制後的高富銀行明爭暗斗的人事斗爭不時浮上台面,少根筋又常做錯事的藍琪就是一個例子。
艷光四射的她不幸被行里的高級主管給看上,偏偏癩蝦蟆主管沒吃到天鵝肉,在惱羞成怒之下,便將在行政部門工作的藍琪貶至服務台「接客」,為高富銀行接待客人。
但被貶至服務台接待客人的藍琪命運也是挺坎坷的,美麗的她遭到其他櫃台行員排擠,對她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
幸虧藍琪有個家產雄厚、政商關系良好的爸爸,否則她早就卷鋪蓋回家,頤養天年去了!
「梅子,你太多心了!快嘛,趕快說,我好想听喲。」藍琪不改迷糊的本色。
「听什麼?煩啦!」逕自扒著飯,梅君芸不想搭理口水多過茶的藍琪。
「再假就不像你了,梅子。戀愛就戀愛,何必遮遮掩掩,說出來讓我听听,說不定我還可以當你的軍師。」
「是哦,我哪像你那麼花痴,一天到晚戀個不停?」
「哎呀,那是那些男人戀我,我哪有戀他們?快說嘛,你要害我下午因為憋著好奇而又做錯事嗎?」藍琪一臉哀怨,將自己的不濟推到梅君芸的身上。
「千萬別再捅樓子了,拜托你!你是怕我替你收的爛攤子還不夠多嗎?」她被藍琪這句話嚇得食欲全無。
在高富銀行中有件眾所周知的事,那就是小氣、吝嗇但辦事能力強的梅君芸,唯一的死袕就是超級損友藍琪。
所以在行里,常看到她一根蠟燭兩頭燒,不時的在替藍琪收爛攤子,而且是全年無休又無薪給制的。
「所以羅,快點講!」藍琪噘著嘴威脅。
「好啦,敗給你了!」面對她,梅君芸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被藍琪知道,也等于是被那些閨中損友知道,這一點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她等著下次和她們聚餐時被數落。
「好羅曼蒂克,你們真的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耶,沒想到我竟然會是你們之間的紅娘。太棒了!」
听完好友吐露完郁悶後,藍琪興高采烈自己在無意中促成了一段好事。
「棒你的頭!」梅君芸夾了一塊紅燒豆腐堵住藍琪的嘴巴,「我現在是他的鐘點管家,你在胡說些什麼?」
為了賠償余凱泰的愛車老婆,梅君芸在他的瀅威兼脅迫下,不得不答應他下班後住進他家,做免費的鐘點菲佣、供他使喚,直到付清他愛車老婆的修繕費為止。
「近水樓台先得郎啊?啊?你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他培養感情嘛!」
藍琪笑盈盈的出主意。
「我又沒說喜歡他!」
「你是沒說,只是你一提到余凱泰,口水就差點流出來而已。」
「亂講!」
「哎呀,暗戀又不可恥,沒關系啦。」
「發神經!他是午夜牛……郎,我怎麼可能去喜歡他?」看看四周沒有拉長的耳朵,和偷瞄的眼光,梅君芸才低下聲音哀怨的說道。
「那又怎麼樣?職業不分貴賤,你可以藉這個機會勸他從良,說不定他會被你感動,然後以身相許。」對任何事從來不設防的藍琪樂觀的說道。
「可是我不想要一個二手貨的男人,有違我的原則……」梅君芸苦惱且悶悶的嘀咕著。雖然她節儉持家、愛用舊貨的形象遠近馳名,但對于男人,她可不要一個N手貨。
「不要小看愛情力量,它可是會讓固執的人打破原則的。況且你那口子檢驗過許多女人,身經百戰,你絕對會『性福』得不得了!」
藍琪曖昧的眨著媚眼,宛若自己墜入愛河般的陶醉。
「你小說看太多了!」同情的拍拍藍琪的肩膀,梅君芸推開椅子站起身。「腦袋瓜別淨裝豆腐渣,多想想正經事,免得哪天真的被開除了,!」
「梅子,別走嘛,人家還沒吃完飯,我還有話要對你說!」藍琪抬頭望著梅君芸離去的倩影。
「你慢慢吃,有話就說給和你一樣色的苡菱听,恕我不奉陪,拜拜!」梅君芸頭也不回的說再見。
「真討厭,就會欺負我。」藍琪差點埋進飯菜堆中咕噥。
其實,她是想偷偷告訴梅君芸,爸爸告訴她的小道消息。
听說高富銀行上頭出了大問題,銀行遲早會被淘空擠兌。
她是想問她要不要騎驢找馬換工作,為什麼梅君芸不想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