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愛你 第十章
齊友煌頻頻低頭看著手上的時間,實在沒有心思再跟他瞎耗。
打從佳心莫名其妙辭職的那一天起,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甚至直覺認為與駱冀堯有關,可佳心卻堅持說是找到更好的工作才會辭職。
因為始終放心不下,他幾次想約她出來見面,她總是推托工作繁忙,抽不出時間,直到剛剛他再也忍不住,打算詢問她何時下班,干脆直接過去找她,她卻始終沒接電話,最後甚至還關機。
這不像是她的作風,所以他一直很不安心,直到黃艾提到那通電話,他才領悟佳心突然辭職的原因——
原來劉雪燕又出獄了!
「很抱歉,我一定得請假。」話才說完,他已經往樓梯口沖。
「像她那種不管父母死活,還拖著母親往馬路中央沖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你這麼做!」駱冀堯月兌口而出「母親」兩字,就像某種關鍵字,瞬間讓齊友煌停下腳步。
他不敢置信的轉過身,大步沖回到駱冀堯面前。
「你見過劉雪燕了?」他急迫的問,神情凝重得就像是要發生大事。
駱冀堯沒有回答,只道︰「五分鐘後開會。」
齊友煌急壞了,整顆心因為駱冀堯見過劉雪燕而瘋狂跳動。
是不是劉雪燕對駱冀堯編造了什麼謊言,所以佳心才會不得不辭職?還是劉雪燕拿駱冀堯威脅佳心,所以佳心才會突然失蹤?
佳心一整天都沒接電話,難道也是劉雪燕搞的鬼?
這一次,她又想怎麼傷害佳心了?
「告訴我,你是不是見過劉雪燕了?什麼時候?在哪里?她是不是又對佳心做了什麼?」他連珠炮似的問,語氣更加急促,完全失去冷靜。
而一旁的黃艾,幾乎要為他那質問的口吻而嚇出冷汗。
要死了要死了,暴風圈都已經明顯的擴大勢力範圍了,低氣壓還跑來挑釁?事務所該不會即將上演「明天過後」吧?
「你怎麼不說,阮佳心又對她母親做了什麼?」駱冀堯卻是無動于衷,拒絕回答他任何問題。
「你懂什麼!」得不到答案,心急如焚的齊友煌不禁大吼了起來。
「對,我是不懂!」駱冀堯面色一沉,也吼了回去。「我就是不懂阮佳心究竟是哪里好,值得你——」
「你閉嘴!」不想听駱翼堯再廢話,齊友煌干脆揪起他的衣領,將他用力推撞到一旁的牆上。
這一撞,讓一旁的黃艾整個人狠狠的彈了下,一雙眼珠子差點蹦出眼眶,險些嚇得魂飛魄散,齊友煌卻繼續放肆咆哮。
「你以為那個劉雪燕真的是佳心的母親嗎?在血緣上她或許是,但事實上她卻虐待了佳心整整十年,把她折磨得只剩一口氣,甚至叫人開車撞死了她的養母,毀了她僅有的幸福,而她的養母就是我母親!我妹妹這輩子幾乎是活在地獄里,你什麼都不懂,有什麼資格批評我妹妹!」他放聲嘶吼,吼得整個走廊回音連連,也吼得一旁的辦公室里瞬間陷入一片死寂。
沉默無聲的走廊上,不只是黃艾臉色驟變,就連駱冀堯也驚愕的瞳孔緊縮,瞬間再也無法呼吸。
虐待?
撞死養母?
這是怎麼一回事?
「佳心一直沒接電話,一定是遇上了危險,如果你不能準假,那我辭職!」齊友煌憤聲低咆,松開駱冀堯的衣領,轉身就走。
看著那急迫的背影,駱冀堯完全沒有給自己思索的空間,立刻舉步追上。
「我知道她其他的打工地點,我也去。」
齊友煌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回頭瞪他。
他諷刺的問︰「你在乎嗎?」
駱冀堯沒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的握緊拳頭,想起她拖著劉雪燕走上馬路,想起她站在馬路上大笑的一幕幕。
那時候的她,究竟是想殺人,還是想……自殺?
如果你想听實話,那麼是的,我恨不得從來沒跟他們生活過,更恨不得他們不得好死,可惜我的父親卻輕松的死在一瞬間,而我的母親卻怎樣也死不了,頑強得就像是惡魔,讓我不知道失望了幾次。
那時的她,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想起她的生父生母?
如果她的生母虐待她,她的生父怎能視而不見?還是父親也一塊兒虐待她?
劉雪燕在飯店哭訴她棄養父母,她卻說她的父親死在一瞬間,當時他怎麼沒發現這一點?為什麼沒能更柔軟、更細心、更有耐性的去關心她?
他告訴自已不要先入為主,卻沒有選擇相信她!
奔向停車場的路是那麼的遠,遠得他幾乎要恨起自己,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把停車場規劃得近一點?
但他更恨自己的無情與自私,恨自己從頭到尾只顧慮到自己的心情,甚至為了無聊的自尊而開除她。
如果她真的發生了什麼事,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結果阮佳心並沒有外出工作。
一上車,駱冀堯就連忙撥電話到麗城飯店和「契」,但令人失望的是,兩邊都回答她沒去上班,然而更令人失望的是,齊友煌也不曉得她的新工作地點,甚至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找到新工作,因此兩人決定先到她的住處踫運氣。
途中,除非必要,兩人沒有開口多交談一句話,只是專注的觀察路況,然後竭盡所能的闖紅燈、抄小路。
好不容易終于抵達阮佳心所租賃的舊公寓,兩人一下車,就往那生銹破舊的大門沖。
幸虧是老舊公寓,大門門鎖早就失去功用,兩人沿著樓梯迅速爬到頂樓,直沖向那違法加蓋的鐵皮屋前,用力的拍打門板。
「佳心,我是哥哥,快開門!」齊友煌大聲喊著,門內卻始終無人回應。
一旁,駱冀堯也幫忙用力拍打門板,卻注意到門板底部銹蝕腐爛,整間屋子更只是用最便宜的鐵皮搭建而成,頂多可以遮風避雨,但毫無安全性可言,更別說冬夏兩季,住在里頭是多麼的令人難熬。
她每天辛苦工作,甚至兼了三份差,卻住在這種地方?
心髒狠狠抽疼,他卻沒有間斷的持續拍打門板,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鐵皮屋內卻依舊是無聲無息。
「不在家嗎?」齊友煌擔心極了,于是快步繞到另一道牆邊,想透過窗口探看里頭的情況,卻發現窗門緊鎖,里頭的窗簾也被拉上。
駱冀堯雖然也急壞了,卻沒有亂了陣腳,而是站在大門前冷靜思考。
雖然她的工作能力很強,但還有另外兩份工作,若是要在短時間內找到能夠配合其他兩份工作的兼差,實在不太可能。
假設她並沒有找到工作,也沒外出打工,那麼除了待在家里休息,她還會去哪里?
駱冀堯思考著、沉思著,眼角余光卻忽然瞥見一抹銀光,他扭過頭,才發現是條銀色項鏈被遺落在角落,鏈條上有個愛心墜飾,墜飾不但雕工精美,還被設計成可以掀開,可惜鏈條卻斷了。
斷了?
某種念頭讓他的心瞬間一凜,他用最快的速度撿起項鏈,掀開墜飾,發現里頭赫然是張被縮小的全家福照片,一家五口幸福的偎在一塊兒,前方坐著兩位長者,後頭站著三名子女,其中一人顯然是年輕時期的齊友煌,而他左手邊笑得好燦爛的美麗女孩,正是讓人遍尋不著的阮佳心。
看著那張燦爛的美麗笑顏,他瞬間不禁握緊拳頭,瞪向眼前的門板。
鏈條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斷裂,她更不可能將這麼珍貴的照片遺落在門外,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身不由己,或是……無能為力!
「齊經理,我看阮佳心可能真的不在家。」他說著,故意將音量提高,確定屋里屋外都听得見。
「不可能!」齊友煌立刻繞過牆角,沖了過來。
他凝重點頭,接著不動聲色的將項鏈迅速遞到他面前。
看著那熟悉的項鏈,齊友煌瞬間臉色大變,開口就想質問項鏈從何而來,駱冀堯卻迅速比出噤聲的手勢,並用眼神暗示屋里也許有人偷听。
他一愣,果然反應迅速的閉上嘴,並瞬間領悟一切,心慌的看向屋內。
「現在流行性感冒肆虐,她也許生病了,昏倒在屋內。」駱冀堯大聲說道,語氣充滿擔憂,大掌卻始終緊緊捉著齊友煌。「我們得馬上想個辦法開門,帶她去看醫生。」
齊友煌咬緊牙關,高大的身軀緊繃得就像是要斷裂的弓弦,恨不得馬上撞壞眼前的大門,卻還是隱忍的听從暗示,配合演出。
「房東就住在附近,他有鑰匙。」他也加大音量。
「那我們快去找房東。」說完,駱冀堯立刻半強迫的拉著齊友煌離開大門,退到樓梯的轉角處等待。
只是等待的時間是那麼的難熬,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齊友煌好幾次都差點要沖回頂樓,卻都被駱冀堯拉了回來。
「為什麼不讓我去?你明知道佳心遇上了危險!」他再也無法忍耐,壓低嗓音咆吼出聲,原本英俊的臉龐因為擔憂而扭曲。
「我知道,但是貿然闖入,只會讓她更加危險!」駱冀堯也低咆。「狗急跳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他又何嘗好過?他恨不得手頭有把電鋸,將那塊該死的門板給鋸爛,沖到里頭救人,卻不得不考慮到最壞的因素。
雖然明白駱冀堯說的都是正確的,但齊友煌卻還是快瘋了,因為無法確定妹妹的安全而急瘋了。
「如果劉雪燕不肯出來——」
「不可能。」駱冀堯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她非法侵入民宅,听見我們要找房東開門,一定會趁這段時間逃走,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也是唯一能做的。」
除非他們來晚了,劉雪燕早已離去,而阮佳心則是已經——已經——
不!他拒絕接受這樣的可能,也拒絕相信這種可能,那小女人一定就在里面,一定安然無恙,一定也听見了他們的聲音。
她知道他們會救她的,一切一定都還來得及!
齊友煌急得緊緊握拳,全身肌肉緊繃,每道關節都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駱冀堯則是始終握緊樓梯扶把,力勁之大,竟讓整排扶把微微顫動,兩人用盡意志力忍耐,屏息等待——
「快,快走,他們馬上就會回來了。」
一分鐘後,頂樓終于傳來動靜,隨著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名女性也慌慌張張的開了口。
「我知道,可人傷成這樣,要是被人看到——」接著是另一名男性的聲音。
「管不了那麼多了,要是被人看到,就說她不小心摔下樓梯,我們正要送她去醫院。」女性隨口就編了個理由。「倒是你小心把人背好,別把她給摔死了,我還靠她還錢呢。」
「知道啦!」男人不耐煩的回答,接著便急促的沖下樓梯。
兩人一前一後忙著下樓,只顧著趕時間,卻忘了注意周遭動靜,因此當齊友煌和駱冀堯無預警地從樓梯轉角處沖出來時,兩人幾乎是措手不及的瞠眼驚叫,想要轉身逃跑,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王八蛋!」
齊友煌迅速伸手扯住女人的頭發,毫不留情的將人拉扯轉身,一見到劉雪燕那張可恨的臉,出手就是重重一個巴掌。
而駱冀堯卻是以救人為先,在男人轉身的剎那,跨步搶過他背上的小女人,男人試圖反擊,卻被他一腳狠狠踹去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