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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之公主 第九章

「我不答應。這沒有必要,我不會有事的。」

蜜雅在書房旁的偏廳听見焰猛慍惱不悅的低吼聲,皇女乃女乃似乎還在講些什麼,但他冒火的聲音卻不斷傳來。

門被猛然拉開,焰猛鐵青著一張臉,拉了她就往外走,蜜雅只來得及轉頭瞥了一眼,見到皇女乃女乃一臉憂心忡仲地坐在那里。

御花園草坪上,焰猛枕著蜜雅的腿,閉眼養神。

「焰猛,你睡著了嗎?」她輕聲問。

「嗯……」

「你跟女乃女乃起爭執了?瞧她好擔心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張開眼楮,莫測高深地看著眼前的佳人。「沒事,不要胡思亂想。倒是你……我看你一副悠閑的模樣,皇後的禮儀和宮廷的規矩都學會了?」

听到他開口詢問,蜜雅馬上尷尬地擺手苦笑。「那個……還在努力。」

他抿著嘴笑,像是早就知道答案般地看著她。

「我一定會趕上進度的。」她舉手發誓。

「長紀夫人說,你已經打碎了八套茶具了是嗎?宮廷舞老師也因腳傷請假?禮儀老師梅夫人昨日因操勞過度在家修養……」看著他如數家珍地娓娓道出她近日來的豐功偉業,蜜雅羞赧地紅了臉。

「五位教授課程的老師陣亡了一半……」

她泄氣地望著焰猛。瞧他只是悠閑自若地躺在那里,就能流露不凡的泱泱氣度,舉手投足間所展現的優雅與沉著態度,總是能輕易奪去人們所有的目光。

雖然狂傲不羈,脾氣暴躁,雖然行事嚴厲,但是東岳王的睿智與果決,早已讓四界的民眾臣服,如何能成為讓他與有榮焉的妻子?她得更努力才行。

唉!只是那些課程真是讓人頭皮發麻。其中竟還有一個課程是專教人如何八卦及分辨八卦的,她好想念魔法學校里的課程喔!

焰猛靜靜地看著氣餒的她,鎖凝的藍眸充滿柔情。

「那些課程應付應付就可以了,不必太認真。」焰猛給了她良心的建議。

「真的嗎?」

「嗯!反正朽木如你,我也只有忍耐了。」

蜜雅心有不服地反手捏了身下肉墊的臉,他起身呼痛。

「誰叫你瞧不起我。」她伸出舌頭,扮個鬼臉。

恢復精神的她掄起拳頭在他面前舞動。「你等著,我一定會成為讓你驕傲的皇後。」

焰猛笑了,這才是蜜雅,充滿了熱情與活力。

猛然轉身將她定在自己身下,收起笑臉,陰側惻地冷視剛剛冒犯天威的那只手。

「你越來越大膽了,連王上都敢冒犯。」

她忙陪罪笑道︰「呵!一定是我最近太累了,所以手才會不听使喚。」她特地伸出手來用力打了打,以示懲罰。

他不滿意地搖頭。

「不滿意嗎?」

「那……罰我回寢宮面壁思過好了。」她都肯這樣犧牲了,應該夠誠意了吧!

焰猛勾魂的魅眼鎖住她,再次搖頭。「這次可沒這麼容易就過關。」低沉沙啞的嗓音在她耳邊回旋著。

「你……你想做什麼?」蜜雅小心翼翼地問。

「我要吻你。」

她呼了口氣,只是個吻嘛!又不是沒被焰猛吻過,一天被吻個三四回也算正常。

焰猛揚起邪惡的笑容,用令人頭皮發麻的語調公布他的判決。

「嗯……在你身上灑下屬于我的印記,讓你在盛夏中只能身著高領服裝……」

蜜雅的笑容僵在臉上。「嗯……這不太好吧!會中暑的。」下意識地用手抓住了領口。

性感的唇卻執意來到她細白的頸項邊,喃喃低語︰「有太醫。」

蜜雅的心跳隨著他流連在胸前的吻失控地狂跳著。

「猛……這里是公共場所,不太適宜……啊!」一個輕唱,讓她驚喘出聲,不熟悉的顫栗流竄全身,臉蛋因激情而泛紅,雙眸迷蒙。

焰猛呼吸急促地壓抑著自己的,身體因高漲的而僵硬著。拉開兩人的距離,揚起壞壞的笑容。

隨著他的目光,蜜雅驚叫︰「這……這叫我怎麼見人?!都是你啦!」她的脖子、胸前滿布深深淺淺的紅色印記。

「每一個都是我努力印上去的,少在那邊給我擦擦抹抹的。」他拉下蜜雅忙碌的雙手,神情不悅挑著眉說。

「外套給人家啦!」蜜雅投給他一記殺人目光。

「不要。我就是要你到處展現它們。」

「不理你了啦!」搶過他的外套,蜜雅生氣地朝宮殿里走去。

白令兒焦急地打開了蜜雅的房門。「蜜雅!蜜雅!」

正在和繡線奮戰的她不解地抬頭。「怎麼了?」

「蜜雅,你二疋一定要想辦法救焰猛,現在只剩你能說服他了。」

「焰猛怎麼了?」

「時間就快到了,再一個月……已經要來不及了。」白令兒顫著聲,憂慮焦急地拉著她。

「我不懂。白令兒你別急,慢慢說。」見她倉皇無助的模樣,蜜雅也開始不安了起來。

「你知道焰猛體內有一半鬼界的血統對吧?」

蜜雅點頭。

「焰猛從小就與那股黑暗力量對抗了,他在天界的那些年,最主要的課業就是學會控制身體內的魔性。」

白令兒回憶著說︰「那過程極為艱辛不易,父王對焰猛有很高的期待。為了學會這個心法,焰猛常常被關在密室中獨自面對黑暗中的妖魔鬼怪,也就是來自鬼界女王殘存下來的記憶,每次都會听見焰猛狂擂密室的門要求父王放他出來;但漸漸的,焰猛知道沒有人會幫助他,他需要學習自己面對一切……」白令兒無奈地苦笑。

「我想這就是造成焰猛個性如此乖張、冷酷又狂妄的原因吧。」

蜜雅的心像是被隱隱扎刺著,原來他的童年過得如此辛苦。

「當焰猛終于學會控制體內的魔性後,父王才放心讓他回到人界。」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如此擔心?」

「因為百年一次的異象,四界的月亮要連成一線了,到時候鬼界的黑暗力量最強大,父王擔心焰猛體內的魔性再度蘇醒,他會受到虛無的召喚,打開虛無,將六界吞噬。如果真是那樣,父王會聯合三界頂尖的退魔師先殺了焰猛……或是……焰猛用當年他父母的模式犧牲自己去關閉虛無。」

陣陣惡寒讓蜜雅全身發顫,發冷的雙手握住白令兒的手,急切地問︰「我要怎麼幫助焰猛?你說我可以說服他?」

白令兒驀地刷紅了臉,很猶豫地開口︰「……與我結合將是最快的方式,我體內擁有天界的能量,如果焰猛能得到它,就一定可以抵擋得了鬼界的呼喚。」

蜜雅不由得想起焰猛那天跟皇女乃女乃的對話。

「蜜雅,我們都愛焰猛,你一定要幫他,勸勸焰猛,我……我好怕他會死掉!」

「不會的,焰猛不會死的。」蜜雅握緊拳頭,堅定地開口。

白令兒的話一直在耳邊回響,眼下也只有這個方法能幫焰猛了,雖然心痛,但他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因此要犧牲自己的感情,那無論再痛她都要承受不是嗎?

打開焰猛的房門,輕手輕腳地走近他床邊,睡著的他多了一份難得的純真稚氣,呆望著良久,忍不住伸出手,輕撥開他落在額前的頭發。

「怎麼還沒睡?」騷動惹得焰猛皺眉,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和著濃濃睡意的嗓音朝她開口。

「我……想見你,所以就來了。」她低頭磨蹭著他赤果的雙足。

「難得你表現得如此需要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焰猛聞言,溫柔地笑了。

「上來。」他掀開被。

蜜雅搖頭不語,濃得化不開的愁緒攏在她眉心。

星眸打量著,她的不安,全入了他的眼。「少嗦,叫你上來就上來。」

她猶豫了半晌後,還是乖乖爬上了他的大床。

「有心事?」

緊抿著唇,蜜雅貪戀地抱緊他,汲取他身上安定的力量。

「睡吧……難得看你這麼不安。」

焰猛將她攬入懷中,貼心地為她拉好被。「明天再告訴我什麼事情。」

黑暗中,听著他規律的呼吸聲,蜜雅糾結終日的不安心情暫時平緩了下來,慢慢地闔上雙眼。黑暗中只剩下焰猛泛著精光的湛藍眼眸。

蜜雅是被一個又一個輕啄給吵醒的。「別……嗯……別親我。」

轉頭想避開那惱人的騷擾,但它總是如影隨形般跟隨著,好不容易睜開眼楮,睡眼惺忪地跟焰猛道了聲早安,她有點兒迷糊了,怎會一睜開眼就看見了那張俊雅的臉孔?

思緒溜轉了轉,睡意立即被驅離,被嚇得頓時清醒的蜜雅,疑惑地質問︰「你怎麼會在我房里?」

焰猛只手撐著頭看著話說得理直氣壯的佳人。「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這里好像是我的寢宮啊。」

左右看了看……啊!糗大了。慢慢找回昨夜的記憶,她不好意思地把腳伸下床,想打混離開。

焰猛雙手枕在腦後,看著躡手躡腳開門偷偷打量著外頭的蜜雅。

「唉……真是不負責任啊!睡了人家就想一走了之,也不交代一聲。」焰猛在她身後壞壞地調侃著。

「喂!吃虧的人應該是我吧!」她沒好氣地轉頭說著。

「是嗎?」他無辜地撇撇嘴。「你半夜里模進了我的寢宮,睡了我的床,那是事實啊!不然我們請皇女乃女乃評評理好了。」

聞言,蜜雅馬上關上房門,陪著歉意笑臉向他走去。

「猛,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張揚出去啊。」

「我干嘛做這種事?被你騷擾了一夜,還要幫你隱瞞。」他冷哼一聲,轉頭。

蜜雅瞪著冒火的大眼,明明是被他佔盡了便宜,但為何到頭來反而是自己對不起他一般。

四目對峙,她硬是敗下陣來。都怪自己貪戀美色,昨夜要流連在他懷里,理不直氣不壯,她訥訥開口問︰「那你想怎樣嘛!」

他魅惑地揚起嘴角,朝她勾了勾手指,蜜雅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前。

焰猛翻身躺下。「幫我按摩吧!若伺候得我舒服,我就幫你隱瞞。」

厚!有夠令人生氣的……蜜雅伸出手按壓著他的背。

「嗯……左邊一點兒,舒服……下邊兒……對,那里用力一點兒。」

看著心愛的他悠閑愜意的模樣,她心里突然酸楚起來。焰猛心里到底積了多少的事情,總習慣一個人承擔一切的他,讓她好心疼。

「猛……」

「嗯?」

「我听說了。」

「嗯……右邊點兒。」

「四月連珠的傳言是真的嗎?」蜜雅邊移動雙手邊問。

「是啊。」他的聲音由枕頭里傳來。

「那你還這麼悠哉?」她忙跳上床急急問道。

「不然我該用什麼態度面對?」焰猛睜眼緊瞅著她。

一句話問得她無量口以對。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他的眼神轉為凌厲。

「……你可以娶白令兒,那是最快的方式不是嗎?不用擔心我,和你的安危相比,我……願選擇退出。」

沉默籠罩住兩人,焰猛冷凝的雙眸轉為憤怒。「看著我!」

她望進他逐漸揚起風暴的眼底。

「這就是你努力掙扎後想到的辦法?」

咬咬著唇,原來自己的不安與掙扎他都看在眼里。

「你就這麼容易放棄?對我這麼沒有信心?」

「我擔心你!不能忍受你發生危險。」蜜雅投入他懷中。「我好怕,又覺得自己好沒用,沒辦法幫你。」

焰猛拉開了她,一字一句沉穩地說︰「听好。我有足夠的能力控制住自己。以後心里再有任何事情,來問我,不要自己一個人鑽牛角尖,隨便替我作決定。」

由于焰猛的堅持,沒有人再提起他與白令兒的婚事。白令兒憂心地站在河邊,悲傷地落下了眼淚。

「誰忍心讓美麗的天界公主傷心哭泣?」她聞言轉身,見到有著亮麗碧發和火紅雙眼的男子,一身白袍地站在自己身後。

「你是誰?」

「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叫法斯,是鬼界第一祭司。」男子有禮地點頭致意。

「喔!原來是鬼界王子法斯,你好。」白令兒回禮。

「公主,你在擔心東岳王吧?」法斯蒼白削瘦的面容上透著一種了解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擔心。」法斯掩去嘲諷的目光,誠懇地說著。

白令兒不解地搖頭。

法斯望向蔚藍的天際,悠悠開口︰「四月連珠之日就快到了,屆時也是東岳王體內魔性最熾烈的時候,誰能保證東岳王能控制得了它?你擔心東岳王的性命,我卻擔心我們鬼界和其余五界的前途啊!如果東岳王把持不住,打開了虛無,那麼六界就將毀滅。」

法斯沉重恐懼的口氣讓白令兒的臉色變得更加慘白。

看到她的反應,他滿意地笑了。「……但是事情也還不到絕望的時刻。」

「難道你有辦法?」白令兒急切地提問。

法斯拿出一只水晶瓶,瓶內擾動翻滾著綠色的霧氣。

「這是什麼?」

「這是由鬼界一種非常珍貴的植物所提煉的魔液。」

「它有什麼功用?」白令兒皺眉。

「它能抑制東岳王體內的魔性。」

「真的嗎?」彷佛在絕望之巔看見曙光般的狂喜,白令兒激動地顫抖了起來。

「相信我,我也不想看到虛無被打開。」

白令兒接過藥水,低頭審視著。

法斯神情嚴肅,鄭重地說︰「不要讓東岳王知道你見過我,以他的驕傲,絕不會喝下它。」

白令兒點頭,小心地再次確認︰「法斯王子……這真的有效嗎?」

他詭異地笑了。「我是鬼界祭司,有誰比我更了解屬于鬼界的魔性?」

「好,我會想辦法讓焰猛喝下它。」

法斯火紅的眸閃過一絲瘋狂與詭譎,執起蛇杖向她致意。

「法斯代六界先謝謝公主,六界的存亡全靠你了。」法斯行了禮後隨即消失。

白令兒端著茶盤往焰猛的御書房走去,心想,鬼界王子法斯應該沒有理由會加害焰猛。

「焰猛……你在嗎?」

在書房內念定心咒的焰猛微一怔愣後露齒而笑,溫柔的笑意讓白令兒不由得心跳加速地酡紅了臉。

「今天心情這麼好,來找我喝茶?」

「對啊!這陣子……發生了好多事情。」她幽淒地苦笑,埋怨地瞅了他一眼。「你的拒絕真是讓我難過了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我才平復些……」

「白令兒,我對你很抱歉……」

「別……你不用再道歉了,我知道你一直都當我是妹妹,只是我不肯承認罷了。」她白藕般的手覆上他的。

「現在呢,我已經釋懷了。今天是以妹妹的身分來找你喝茶,你可不能不理我喔!焰猛——哥哥。」她難得俏皮地開玩笑。

焰猛模模她的頭,端起茶杯,隨口問道︰「這是甚麼茶?」

「喔……是別人送的,我覺得口味還不錯,特地找你品嘗。」

星眸刻意略過她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焰猛若有所思地看著杯內淡色的茶湯,微微一哂後低頭輕啜了一口,俊秀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迷惘。

「……焰猛,好喝嗎?」白令兒握緊微顫的雙手,張著清澈的大眼盯著眼前沉思的男人。

半垂著眸,焰猛突然揚起一抹令人匪夷所思的微笑。「不錯,清淡順口。」

看著他把一杯茶飲完,白令兒終于松了口氣。喝下去了,有救了,焰猛有救了!望向窗外被雲層遮蔽的陰郁天空,白令兒在心里暗暗祈禱,祈求焰猛能夠安然度過這個關卡。

暗夜里,寢宮中不時回蕩著掙扎壓抑的低鳴聲,床上翻動不安的身影倏然坐起,精壯的胸膛隨著狂擊的心搏快速起伏,焰猛迷惑地瞇起眼,一股不熟悉的陰寒在體內流竄,隨著時間迅速累積,愈發強大。

這些日子以來,他可以明顯感受到體內遽增的魔性,望向窗外的朦朧月光,他咬著牙深深吸氣,持念定心咒驅逐盤據心頭的晦暗。

待心境再次回復平和冷靜,他舉步踱向偏廳,俊美的臉龐閃過一絲煩躁,不可能控制不住的,但奇怪的是此次體內鬼界魔性似乎是有意識的蠱惑著他,來自鬼界的召喚像是翻涌的巨濤般朝他席卷而來,一波接著一波,讓他幾乎難以招架。

蜜雅的目光越過書本偷偷打量著焰猛,最近的他變得越來越難接近,一種難以言喻的幽暗環繞著他,極端的詭譎和邪魅氣息讓他幾乎變了個人。

突然他用手掃開桌面上的物件,嚇得她驚跳了起來。

「焰猛!怎麼了?」此刻的他凜著駭人的陌生神情,雙手撐在桌案上動也不動地冷視著前方,唇邊泛起令人害怕的鬼魅微笑。

蜜雅試探地伸出手輕觸,瞬間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甩到了牆上,乒乓的巨大聲響讓焰猛回過神來,驚見她跌落在地,連忙上前扶起她。

「蜜雅!怎麼樣?摔疼了沒有?」

蜜雅茫然暈眩地搖頭,顫巍巍地站起。「我沒事……猛,你呢?」她焦急地探問。

焰猛別過頭,冷著臉不願回答,自責地握緊雙拳。剛剛竟然無法控制那股力量,他差點傷了蜜雅,心疼地撫過她被撞傷的手臂,焰猛張著略顯邪氣的疲憊雙眸看著她。

「蜜雅,我……決定進九龍窟閉門修練,度過這段時間。」

「閉門修練?」

「嗯。埋葬了上古九條金龍骨骸的聖地,龍窟聚集了天地間純正無瑕的正氣,在那里,能夠幫助我抵擋鬼界黑暗邪氣的侵擾,這段時間你就先回家等我。」

想到精靈王說過蜜雅這一世所要承擔的劫數,焰猛憂心會與自己有關,他得讓蜜雅遠離他才行,或者……讓殷景攸先帶她去魔界?

蜜雅將自己埋進他懷中,用力搖頭。「不要,我不要在這時候離開你。」

看她如此驚惶失措的模樣,焰猛俊美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舍。「傻瓜,我不會有事的。」

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無助,雖然焰猛不說,但是蜜雅知道與這股自然界力量抗衡的他有多辛苦,于是主動擁吻了他。

「猛,我等你出來,我要等你。」她堅定地說。

焰猛撫過她的長發,幽幽嘆了口氣,緊擁住懷中顫抖的蜜雅。

為什麼會這樣?焰猛最近的行事,魔性漸起,白令兒憂心地在房內踱步;會不會是那藥水根本沒有效果?開門向外奔去,跨上天馬,白令兒決定找法斯問清楚。

「你讓東岳王喝下去了嗎?」

「是!但我想知道為何沒有效果?」

法斯發出令人發顫的嘶鳴聲。「公主這麼憂心,那表示東岳王已顯現出魔性了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單純善良的公主啊!你讓東岳王喝的是我們鬼界最具魔性的植物,加上我精心調制的配方,即使不具鬼界體質的人喝了,性情都會出現短暫的轉變,何況是有一半鬼界血統的東岳王。」法斯狂笑。

「沒有櫻,就讓世界一起毀滅吧!」法斯睜著充滿血絲的雙眼恨恨地說。

聞言,白令兒幾乎站不住腳,她做了什麼蠢事?!

白令兒狂奔至焰猛的議事廳。「焰猛!」

一屋子人訝異地看著情緒幾乎失控的白令兒。

「孩子,怎麼了?」

她慌張地推開皇太後,緊緊攀抱住焰猛,顫聲哭喊;「焰猛,娶我!你一定得取得我身上的靈氣!」

「怎麼了?冷靜點兒。」焰猛握住她顫抖的肩。

「……你會控制不住魔性的,都是我害的、我害的!」

皇太後握住了白令兒的手,輕聲安撫︰「慢慢說,你這樣說話我們都听不懂,你怎麼會害猛兒呢?」

她痛苦地將臉埋入手中,娓娓道出一切。

大廳里頓時陷入一種絕望緊張的氛圍中。

蜜雅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懼與擔憂,用力絞著雙手。如果真像白令兒說的那樣,那即使焰猛閉關也未必有用。一屋子人憂心忡忡。

「女乃女乃,焰猛,對不起!」

皇太後慈祥地拍拍她的手。「猛兒,你有甚麼打算?」

焰猛沉靜地靠在窗邊,闔上美目輕聲嘆問︰「白令兒,是因為那些茶嗎?」

白令兒聞言啜泣點頭。「焰猛,對不起!我以為對你有幫助,我不該相信法斯的!」

焰猛沉默了半晌,目光環視過屋內所有的人,最後落在蜜雅身上。

「我還是會進九龍窟。把殷景攸找來,我有話跟他說。」

他說完起身,拉著蜜雅離開。

一進書房,焰猛就緊緊將蜜雅擁入懷中深切地吻著,這更加深了蜜雅的恐懼。

「怎麼了嗎?情況真的很糟嗎?焰猛,你這樣……我好擔心。」

「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在想……進了九龍窟閉關,就有一段時間看不到你了,所以趁現在將那些天的份量一次補齊。」焰猛淘氣地眨眼。

「都甚麼時候了,還開玩笑。」她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猛,你娶白令兒好嗎?我沒關系,我只要你平安。」

焰猛深切地捧住她細致的臉龐,珍惜地親吻著。

「不用擔心,我把持得住的。」

「可是……可是……」

「相信我。」他堅定的嗓音安撫著她狂躁不安的心。

「你真的沒關系嗎?真的可以安然度過一切嗎?」

藍眸瞬間閃過一絲彷徨,雖然立即被抹去,但蜜雅仍是注意到了。身為王上的他,總是明快堅定地面對一切,即便是棘手難以解決的問題也不曾讓他出現猶豫,如今他卻得獨自承擔由父母留下來的因果。蜜雅的心揪痛著,氣憤自己的無能為力。

修長的指輕撫著她糾結的眉心,焰猛再次開口保證。

「相信我,不會有事的。我不在時,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情,景攸會照顧你的。」飄忽的語氣有著一絲訣別的意味。

蜜雅用力抱緊了焰猛。為甚麼他要這樣說話?「焰猛……我不要失去你。」她好害怕好害怕地抱緊他。

「誰說你會?這輩子我都會在你身旁。」

焰猛站在御書房西面的落地窗前遠眺群山。

殷景攸坐在椅子上神情肅穆地打量他。他緩緩地轉過身,本無一物的掌中突然出現一副銀色弓箭。

殷景攸倏然睜大雙眼,用崇敬的眼神看著那副閃著耀眼光芒的美麗神器。

「……這是四界神器之一的冥泉弓!」

焰猛點頭,眼神透著復雜的情緒。

「這個給你。我要你答應我,在情況無法控制時殺了我。」

「焰猛!」殷景攸驚呼。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打開虛無。」

殷景攸表情凝重嚴肅。東岳王一向狂傲,那從容自信的外表下如今卻隱藏著猶豫。

「情況真的很嚴重了是嗎?你確定無法控制嗎?」

「我也沒有把握,只是把最壞的情況跟你說。」

「你干脆娶白令兒就沒事了!」殷景攸幾乎是用吼的。

焰猛無奈地搖頭。「喝了法斯那東西,我想就算是娶了白令兒也于事無補,況且我根本不屑去做這樣的事情。」

殷景攸了解地拍拍焰猛的屑。為了自己,犧牲白令兒的幸福是焰猛絕對做不來的事情。

殷景攸抓抓頭,考慮了半天才開口︰「焰猛,我想知道,當日白令兒公主拿茶給你喝時,你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嗎?」

焰猛的臉淡然得找不出一絲情緒,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我……其實在喝下第一口時就已經知道了,因為那茶水竟然能和我隱藏在內心的黑暗力量相互呼應,我當下應該停下來,但那滋味竟然讓我回味。我想當時鬼界的力量真的打敗了我。我內心……蟄伏的那只猛獸愈來愈強大,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控制它多久。」

這是第一次,焰猛願意讓人踫觸他的內心世界,同時也讓他清楚看到東岳王內心的掙扎與彷徨,殷景攸握緊他的肩膀給予支持。

「還有一件事情,我若真的……請你照顧蜜雅。」焰猛頓了頓,很嚴肅地看著殷景攸。

「少嗦,你最好能挺住,少在那邊像交代後事一樣的拜托我。我可是掙扎了好久,才決定把蜜雅讓給你的,所以你自己照顧她,為了她,你無論如何都要戰勝虛無的召喚。」

焰猛拍了拍殷景攸的屑膀,神情淡漠地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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