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索你的愛 第六章
幾乎將天花板瞪出洞來,韓驥之躺在床上根本沒辦法合眼,這輩子活到現在,他從沒一夜像今晚如此難以入眠。
身邊的人兒似乎睡得很沉,勻稱且短促的呼息糾纏著他的耳,鼻端聞嗔到的是她身上自然散發的馨香,就像一個無形的牢籠將他緊緊束縛住,不斷刺激著他的感官,讓他的身體持續保持在亢奮的狀態。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等天大的折磨,諷刺的是,這折磨還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僵硬的側轉過身,凝著蓓沛的睡顏,他不覺看得痴了。
其實在剛離開台灣時,他曾想過自己這段青澀的感情,必然會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而消失,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對她的思念,不僅沒有受到空間的影響,甚至還因時間的增長而加深,導致他無法和任何女往,因為那些女人都不是她倪蓓沛。
其中當然不乏比她漂亮、火辣,甚至比她有氣質的女性,但那些女人卻完全挑不起他想和她們交往的。
他也想過,自己或許這輩子就這樣過了,直到總公司決定將觸角延伸到台灣,他平靜的心便不由自主的起了波瀾,只因這塊土地有她。
然後一切就像老天爺安排好了似的,遍尋不到的她因他的員工借款潛逃而現身,巧妙的讓他擁有這絕佳的機會接近她、觸踫她。
為了得到她的心,他用計將她拐到自己身邊,無所不用其極的討好她、疼寵她,問題是,要等到什麼時候,她才會明白他的心意?
突然,身畔沉睡中的人兒似乎被什麼驚動了,不安的蠕動了下,像尋求保護般無意識的往他挪移。
他驚愕的瞠大雙眸,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吵擾了她的睡眠。
可是那人兒顯然不肯輕易的放過他,她開始蹙眉、身體打顫,接著竟然毫無預警的輕泣出聲,差點沒讓他因過度驚訝而跌下床。
救郎喔!剛才不是還睡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哭了?
韓驥之不知所措的瞪著她眼角的淚,舉起手想拍撫她又怕唐突了佳人,就在這遲疑間,她的淚滑下臉龐,迷蒙的水眸隨之睜開,我見猶憐的凝著他。
「蓓、蓓沛?」這還是他頭一回見識到她的淚,那透明的水液像會灼人似的,讓他心口一陣窒悶。「發生什麼事,你怎麼哭了?」
「我作惡夢……」她輕泣著,眼角和鼻端都紅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好可怕的夢……」
「不過是夢嘛,沒什麼好怕的。」他心疼的安慰道︰「況且有我在,別怕,快睡吧!」
「可是……我怕又作那個夢……」她吸吸鼻子,似乎真的很難過的樣子。
其實她根本沒作夢,因為她根本沒睡著,從她躺上這張床開始就無法真的安心入睡,因為他就和自己躺在一起,她只能緊閉著眼、揪扯著棉被,細數自己的心跳,甚至害怕自己略快的心跳聲被他听了去。
只是這麼數著數著,數到後來也不曉得正確的數目是多少,她卻開始為自己感到悲哀。
她就這樣毫無防備的跟他一起躺在床上,但他卻連一根手指頭都沒踫到她,謹慎的和她保持安全距離;這是他的男人風度,可對她這個女人來說,卻覺得自己超級沒魅力,即使和他如此並躺著,他都不為所動。
這陣子以來,她享受著他無盡的溫柔和疼寵,就算她再怎麼遲鈍,也很難不發現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將心系在他身上,即便心中明白這場鬧劇再過幾個月就要落幕,她仍控制不住的對他動了心——
是的,她愛他,縱使重逢後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才短短的一個多月而已,她的心就全然不受控制的往他貼近。
就因如此,當韓伯母強悍的要她換房,她沒有猶豫太多便答應了,她根本不願去想未來會變成怎樣,她只想把握剩下的時間好好愛他,但他今晚的反應,只證明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不會啦,我就在這里啊!我會保護你,你安心睡吧,嗯?」他啞聲失笑,只能輕聲安撫她的情緒。
「韓驥之。」她抬頭凝著她,還好房里只點著一盞床頭燈,他應該看不清她臉上的灼紅。
「嗯?」
「我……可以抱著你睡嗎?」她的聲音好輕,輕得像一陣輕風滑向他的耳膜。
「啊?」可那陣輕風在他耳里成了颶風,在他心頭掀起驚濤駭浪!
「不行嗎?」她閉了閉眼,自我嫌惡感油然而生。「對不起,你當我沒說過。」
「蓓沛!」就在她放棄的想翻身之際,他終究伸手握住她的肩。「要是這樣能讓你安心一點,就……來吧!」
第六章
來什麼來?來你個香蕉番石榴啦!
打從倪蓓沛偎進懷里後,韓驥之不下上千次,不斷在心里咒罵著自己,因為他把自己推入更糟的萬丈深淵。
軟玉溫香在懷,應該是件極盡享受的事,適時的保護欲也是男人英雄主義的表現,重點是他什麼都不能做,還得小心的不能讓她發現自己的亢奮,免得被誤會自己是大一只,著實令他苦不堪言。
倪蓓沛蜷著身軀緊偎著他,除了感覺到他呼吸似乎沉重了些、身體變得僵硬了點,其余的就跟之前沒兩樣,他還是不動如山,更加深她心頭的郁悶。
她都這樣主動投懷送抱了,他還不為所動,該說他定力十足?還是自己沒有半絲女性的魅力?
自從察覺自己不由自主的愛上他之後,她十分珍惜與他獨處的時間,雖然時間不長,但即使僅有幾分鐘都能令她感到開心。
原以為他也和自己有一樣的感覺,可是實際情況卻逼得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這樣躺在他身邊,甚至主動要求抱著他睡,他還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動都舍不得動一下,證明自己對他沒有半點吸引力……
她自怨自艾的淺嘆一口,輕到自己幾乎都沒察覺,不過他卻注意到了。
「怎麼了?還睡不著嗎?」韓驥之閉著眼輕問,他一樣全然沒有睡意。
「嗯。」她輕應,聲音有點抖,她實在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我好像老是給你制造麻煩……」
「哪有?」霍地睜開眼,他搞不懂她怎麼會這樣想。「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很會安慰人。」她輕笑,眼眶微微灼熱。「本來你一個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因為我,你還得接送我上下班,現在又因為你爸媽突然回來,不得不跟我擠在一起睡……」
「那應該是我要說的吧?」要不是老爸突然給他出難題,要不是上天突然丟了這個機會給他,他也不會讓兩人的關系變得如此復雜。「我沒想到我爸媽會突然飛來台灣,加上我媽那種個性,逼得你受這種委屈……」
「我沒有委屈……呃!」她抬起頭,頭頂撞到他的下顎。
「該死!」哇咧——怎麼突然對他發動「攻擊」?雖然幸運的沒咬到舌頭,可下顎還是受到不小的沖擊,他立即痛咒了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忙不迭掀被坐起,小手輕揉他的下巴。「都怪我笨手笨腳的,真的很對不起啦。
她完全不曉得,自己這無心的舉動挑起何等漫天大浪,床頭燈的暈黃燈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加上她小手的揉撫和溫柔軟語,瞬間讓韓驥之的理智繃斷——
「韓驥之?!」耳邊傳來她微顫的氣音。
「嗯?」感覺好舒服,他一點都不想動。
「你在做什麼?」她的聲音似乎抖得更厲害了。
「什麼?」他睜開眼,隨即狠抽口氣,總算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
該死的!他什麼時候抱住她,臉頰還貼靠著她跪在床上的大腿?難不成他的已凌駕在理智之上,毫無意識的變成大色|狼了?!
「呃……」他迅速彈跳開來,深邃的眼瞳卻離不開她誘人的身段。「那個……哈哈,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嘴角微微抽搐,額上黑雲罩頂,尷尬的干笑兩聲。
倪蓓沛低下頭,身體還感覺得到他環抱自己時的溫度。「我還以為你對我產生沖動呢!」
「哈、哈哈,這怎麼可能。」彷佛有支利箭直接穿刺過他的心髒,他差點沒因此中箭落馬……不,落床。「我們是戰友,對,戰友,我怎麼可能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
該死的!他竟有種越描越黑的錯覺,天殺的該死極了!
「是嗎?」她閉上眼,問了個自己有生以來最大膽的問題︰「難道我就那麼沒有魅力,完全吸引不了你嗎?」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都不管了——若他願意要她的話,她甘願無條件的把自己奉獻給他,為漫長的未來添上一筆瑰美的回憶;若他不要,至少讓她看清現實,自己和他永遠只能是兩條並行線,即使如現下這般踫撞在一起,也擦撞不出任何火花。
韓驥之瞠目結舌的瞪著她,驚訝得連呼吸都要停止。
她那麼問是什麼意思?
該不會……她在怨他什麼都沒做?!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難熬,她久等不到他的響應,一股酸楚由胃部漾開,直沖她的腦部、四肢,就在她咬住下唇,難過得想逃離這個房間時,一雙有力大掌霍地攫住她的手臂。
「你……」她錯愕的抬頭凝著大掌的主人,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你想說什麼?」凝著她眼角的水光,他的心跳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及速度跳動著。
「我沒有想說什麼。」她搖頭,閃躲他的視線。
「看著我。」這種時候怎能讓她逃避?他更進一步將她拉到身前,伸手捧住她的臉。「你以為我是聖人嗎?我不是聖人,當然也會有,更何況你就躺在我身邊。」
「可是……」你什麼都沒做啊!她赧紅了臉,無法再說得更為露骨。
「可是我不能。」他深吸口氣,她那欲言又止的嬌俏模樣,讓他體內的更為囂張,已然將他逼迫到疼痛的境地,他的口氣不禁粗魯了起來。「要是我對你做了我此刻腦子里想做的事,你不嚇死才怪!」
「嗎……」她咬了咬唇,眸光左閃右移,就是不敢看他。「你不試看看怎麼知道?」
短短幾個字,卻擁有驚雷般強大的力量,話一月兌口,兩人同時怔住,各自在腦子里形成不同程度的震撼。
噢——天啊!她真的說出口了?!她竟會如此不知羞的向他索愛?
倪蓓沛小臉脹得火紅,開始擔心他會不會看輕自己。
相較于她的無措,韓驥之則是驚訝得頭暈腦脹。
她的意思是,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嗎?那他從剛才到現在,到底在堅持、掙扎些什麼?簡直可笑至極!
「你確定嗎?一旦我開始,不論你如何求我,我都不會放過你喔!」他困難的吞了下口水,不甚確定的試探她的意願。
倪蓓沛沉默半晌,直到他以為她坐著睡著了,她才極輕的點下頭。「嗯。」
難以置信的喜悅在胸口爆炸開來,他舌忝了舌忝自己干燥的唇,緊盯著她嬌女敕的唇瓣,感覺全身像著火般難受……
他終究受制于的牽引,低下頭餃住她顫抖的紅唇。
才感受到他的貼近,鼻端立即汲入他的鼻息,全然是雄性動物強焊的氣味。
他一手圈繞著她的背,迫使她往前挺進,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抱里,掠奪她每一口呼吸。
寂靜的夜里,兩具身軀的周圍,開始散發一種熾熱緊繃的曖昧氛圍。
他火熱的身體、吮咬的唇齒,形成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讓她陷入一種陌生的暈陶感之中——
……
她終于是他的了,這一刻彷佛等待了千年之久,卻美妙得盡數消除等待之苦,在她躺在自己身下輕喘的此刻,一切磨人的等待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