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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本佳人 第三章

「參見二殿下,小的是原熙國的大使,這是對殿下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矮胖的男人誕著臉,捧上一個沉甸甸的木盒。

「二殿下萬福,妾身是允鷹國的五皇女倩芯,這次特地代表我年邁的父王來參加田獵。」妖媚豐腴的女子朝廳上的易天煦頻送秋波,就盼望能被天合王朝的二皇子看上。

天合王朝是這塊大陸分裂了幾百年後終于出現的一支唯一以強權使之就統一的王朝,控制著大陸上客地的樞紐,他們秉持的可不是愛與正義,而是雷厲風行、鐵血統一的政策,但同時又給各國合理的利益,讓各國在這塊大陸上平安相處,是傳奇性的王朝。

能與其中人物搭上關系,自然有助于各國之間地位的提升,天合王朝這次有三名皇子同時爭奪太子之位——大皇子天翔、二皇子天煦及三皇子天浪,三人都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皇子,自然成為各界關注的對象。

「天煦在此謝過各位了。」易天煦懶懶一笑,勾人心魄,在場女子無不倒怞一口氣——雖然天浪殿下和天煦殿下俊美程度不相上下,可天煦殿下更多了種奪人心魂的危險感,讓人又愛又怕,要是能征服這男人,大概一生無撼。

「嗯,殿下,也跟奴家一起玩玩兒嘛!」艷麗的女子不甘示弱,半跪在易煦的椅邊,用膩得讓人酥麻的嗓音軟軟哀求著。

「是啊!一直抱著那女孩多無趣,奴家會的東西肯定不比那女孩少呢!」身僅著薄紗的女子伸舌輕恬著豐潤紅唇,做出最露骨的暗示。

「是嘛!殿下……奴家也是。」

看到其他人發動了攻勢,各國贈送的美人們不甘示弱的一擁而上,只要被殿下看上,可就是雞犬升天,榮華寶貴享不完。

「呵,各位美人不須心急,總有一天本宮定會好好陪你們的。」

「不過殿下對懷中的美人真是呵護得緊。」矮胖男人趕忙插入話題,要是那女人真是易天煦的寵妃,就是他們必須大力巴結的對象。

「當然,她可是我最寵愛的小影兒,她跟別的女人意義不一樣。」易天煦輕笑,大手在滑膩的肌膚上游移著。

「殿下您不公平啦!都還沒試過我們,怎麼就說她跟我們不一樣?要是您跟奴家度一夜,奴家有自信讓您也贊許奴家跟別的女人‘很不一樣’。」女子不平的嬌嗔著,妒忌的眼光看著易天煦懷中始終沒抬頭的嬌小女子。

「是啊!不然至少讓奴家們瞧瞧她的樣子……別讓奴家們輸得冤枉。」

「殿下如此保護您的愛妃,難道是舍不得讓我們看嗎?」倩芯妒恨的說著,從她現出到現在,這男人竟沒正眼瞧她一眼,真可恨!她在國中可是被萬民景仰,是多少男人捧在手心的人,她就不信那小女孩能勝過她!

「有何不可?」易天煦眼中閃過一抹戲虐光芒,修長的大手把五娘從他懷中一拉而起。

五娘腳踩上的銀鈴立刻發出清脆聲響,縴巧的小腳落地,每個動作都像舞蹈般的迷人。

僅以薄紗覆體的美背頓時展露在眾人面前,滑潤如雪玉;如水蛇般靈活的腰肢挺直,黑亮的發沒綰起,只用一只水玉頭飾箍著,隨著銀鈴聲響她拉著易天煦的手旋轉了一個圈。

大廳霎時一片寂靜,連針掉在地上都可听聞。

真正來說,她的確美麗,可不是那種傾城傾國的美人,她的美讓人無法逼視,仿佛全天下的靈氣都聚集在她身上;明明只是個及笄女孩,眼中含有的沉靜與威嚴卻讓在場許多長者都不敢直視。

「不知道各位對我的愛妃還滿意嗎?」易天煦滿意的環視眾人,他沒看走眼,她的確比想象中更加有趣。

「哈哈哈……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得此美人相伴,夫復何求?」矮胖男人首先回過神,以豪爽的笑聲把眾人從幻夢中叫醒。「小的先敬殿下一杯,剛才竟心存質疑,殿下的眼光果然很高,難怪之前小的送上的舞姬,您看都不看一眼。」

在場的大使們紛紛如夢初醒,心中大喊不好,竟因貪看美人而失了神,給人捷足先登搶了先機,沒能在天合王朝皇子心中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您的寵妃看來身段柔軟,是否善舞?倩兒在允鷹國可是王城的首席舞者,惹您允許的話,希望能與您的愛妃切磋一下?」倩芯舉杯道賀,可眼中卻閃過著惡意,想在眾人面前讓那女人出丑,也讓這眼高于頂的皇子注意到她。

允鷹國就是善舞之國,國中人人皆會舞,她又是國內首席舞者,可說這塊大陸上無人可以匹敵,說出這種話自然不是想要切磋,而是想要羞辱那女人一番。

在場所有人心中都喟嘆著允鷹國皇女的勇氣——這擺明是在向殿下寵妃下戰貼,與她爭風吃醋,要是殿下一個不開心,後果不是小小的允鷹國承擔得起的。

跳舞?她怎麼可能會那種東西,五娘眉頭一皺,身段柔軟不過是長年的訓練與潛伏在黑暗中的本能,而且她這次本就只是來扮演殿下寵妃,想必殿下是不會答應的。

「有何不可?」易天煦眉一挑,放開她的小手,擺明看好戲的態勢。

在場的人各個無不面面相覷,沒人料到易天煦竟會答應,從他寶貝那女孩的模樣,以為他是不可能舍得讓自己的愛妃接受挑戰,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殿下,臣妾不……」五娘正想拒絕,一道嬌柔的噪音快了她一步。

「殿下,倩兒還有個不情之請。」倩芯往前一步,貓般媚人的眼眸直盯著易天煦。

「但說無妨。」易天煦一手支在扶手上,懶懶的抵著頭,幽深的眼眸卻是落在五娘身上,她向來討厭這種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地方,沒想到竟會為了任務願意暴露在人前,還努力裝作毫不害怕的模樣,但她愈是這樣,就愈讓他想要剝下她那層平靜的假面具。

「倩兒善劍舞,可以的話,希望可以比畫此舞,倩兒有信心,定會讓在場眾人及殿下滿意的。」倩芯已完全不把五娘放在眼中了——那女人從開始就一句話都不說,肯定是怕了,等等就讓她徹底敗陣吧!

「可以,不過說到這個,本宮這里剛好有適合的道具呢!」易天煦拍拍雙手,一旁侍從連忙捧上精美漆盤,上頭蓋著白布。

他伸手一掀,當下彩光流轉,照亮了整個室內。

「嘩……」各國使者無不發出驚嘆。

漆盤上靜靜躺著兩把縴巧的短刀,刃薄如蝶翼,青芒閃閃,有著流線般完美的弧度,刀柄上綴著一顆古樸的青綠玉石。

「啊!那不是……那不是瓏月嗎?」一名使者眼尖,認出了這兩把刀的來歷。

「瓏月?是傳說中的瓏月?」在場眾人紛紛蚤動起來。

瓏月是上一代統治大陸王朝三大神器之一,王朝滅亡後便不知去向,只在史書中有所記載,沒想到竟是在天合王朝皇子手中。

「好眼力,這是前些陣子有人進獻給本宮的,不過本宮向來不擅使刀,瓏月還是雙刀,本宮最近正想要怎麼處置,畢竟擺著生灰就可惜了。」易天煦彈彈指,閑散的仿佛這並非稀世珍寶,只是路邊隨手可得的廉價佩刀。

「本宮就來加碼,讓這游戲更有趣吧!如果有人挑戰我的愛妃贏了,本宮就把瓏月賜給她;相反的要是沒人贏得了我的愛妃,這雙刀自然歸我寵妃所有。」幽深瞳眸閃著魅光——小影兒,再給他多點驚喜吧!

眾人無不嘩然,也只有天合王朝這樣富強的國家可以毫不在意的對待如此珍寶,今天要是錯過機會就太可惜了,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躍躍欲試。

五娘不可置信的瞪著瓏月,她尋這兩把刀已有多年,沒想到竟在殿下手中,但殿下為何從來都不說,今日才拿出來,分明就是以此要挾她不得不贏。「不過殿下,刀劍無眼,這畢竟只是比試……」

「學藝不精,自然怨不得人,我想倩芯公主肯定不會學藝不精的。」易天煦偏頭朝倩芯一笑,三言兩語堵住她所有的退路。

「當然!」最好能刺瞎那女人的一只眼珠,或是劃花她的臉,倩芯艷麗的臉,閃著陰惻惻的光芒。

「那麼你們各選一把吧!」

小廝訓練有素,立刻把漆盤捧到兩名女子向前。

「我就要這把!」倩芯看也不看,隨手挑了一把——反正結果都一樣,對付個沒用的女人,用得著挑來揀去嗎?

「您請。」小廝恭敬的把剩下的那把刀奉上,安靜的退到一旁。

入手輕盈,見血封喉,五娘愣愣的看著刀上寒芒。

她的手其實不大,總要特制匕首才能適合她,可這瓏月仿佛天生為她打造,鋒利而無一絲縫隙。

身為練武之人,畢生期待的就是一把能與自己相生相合的神兵利器,僅是這樣拿著,她就能感受到刀人合一的體感。

「請。」倩芯擺了個美麗的起手式,朝五娘一笑。

五娘慢慢走到廳中,腳步之輕,腳上鈴鐺在她移動時竟沒發出一點點聲響。

「得罪了。」伴隨著一句客套話,倩芯毫不猶豫一刀揮出,直取五娘面門,薄紗隨著她的動作輕盈飛舞,美得讓人屏息,豐腴的身子一點也沒影響她的動作靈活——首席舞者之名當之無愧。

銀鈴輕響,五娘雲白的彩帶飛揚,朝一旁躬身躲過這一擊;她的心念急轉,剛才只把注意力放在刀上,都忘了思量該如何打贏這場挑戰,如果這是一場比武,她要贏太簡單了,可這是一場舞藝競賽,要如何使在場之人心服口服,且還不能丟殿下面子才是重點。

憑著她的輕功造詣,可以輕易躲過倩芯所有攻擊而不受傷,但她不能只是躲藏,五娘還想著,足不沾地。

與其說倩芯是在比舞技,根本就可視為攻擊了——若沒那些美麗的動作遮掩!

她本志得意滿的以為很快就能獲勝,沒想到那女人滑頭得很,東飄西閃竟讓她一劍都刺不中!

其實舞技與武技兩者同源,她能成為首席舞者自然也是練過武的,造詣也不低,但她沒想到那女人竟可躲過所有攻擊,看起來還很心不上焉。

在場眾人看不出兩個女人間的波濤洶涌,只看到彩帶、薄紗輕飄飛舞,她們的每個身段都是柔軟有力,但論到魅力,似乎倩芯公主更勝一籌,她習于在眾人面前表情,每個眼波都盈盈流轉,散發出致命的引誘力。

究竟殿下想要她怎麼做?五娘煩惱得不知如何是好,分神往易天煦看了一眼,他依舊一副懶懶模樣,但修長正輕敲著扶手——這是殿下不耐煩的習慣動作,要是置之不理,接下來他的心情就會變得非常不好。

易天煦接過僕人踹上來的美酒就口,真是太令他失望了,他還以為小影兒會有更有趣的演出,沒想到她只會東躲西藏,讓他看得好不耐煩。

沒辦法了!五娘眼一眯,既然這樣,只好用她的方法來獲得這場勝利了——她周身的氣息頓時一變,像只貓兒般敏捷的躲開倩芯攻擊的動作,動作柔軟得像是野性的運作又在倩芯的攻擊範圍外不停游走,讓她焦急,有耐心的逗弄著她,讓她感到疲憊不堪。

這正是殺手慣用的心理戰術,讓人感到心慌意亂,進而自取滅亡;五娘就像是貓兒,而倩芯則是被她逮住的老鼠,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

本來遍及整場的舞蹈範圍逐漸被縮小,最後被局限于場中心……不!應該說,是倩芯被困住了!

倩芯開始覺得急躁不安,同為練武之人,直覺告訴她事情好像不太對勁,剛才的輪猛攻,讓她覺得很疲累,她的動作雖然還很優美,但她知道自己體力所剩無幾,而圍繞在她身邊的似乎不是那個女人,而是一片無止境的黑暗漩渦。

更可怕的是,在那黑暗中似乎有雙燦亮星眸始終跟隨著她,只要她一停下來,就會被殺!

這種感觸像是晴天霹靂般狠狠打進倩腦海,她終于發現到怪異之處了——這女人沒一點殺氣,可卻用殺意一點一點包圍住她,讓她逃無可逃!

倩芯驚喘著氣,想要殺出一條路,卻已完全被困在那女人的領域中!

手上的瓏月刀鋒一轉,她想直取五娘要害!

在場眾人大驚——這不是舞蹈,而是蓄意謀殺,若是殿下愛妃出事……

看著她的動作,五娘的薄唇綻出一抹笑,那笑甜如初晨之花,璀燦如霞陽,是勝券在握的笑容;她一旋身,水袖往上卷成一個螺旋,灌注了內力朝倩芯手中揮去,巧勁逼得倩芯不得不放手。

清脆的銀鈴聲響規律的形成一首悅耳曲子,一旁奏樂之人早已看傻了,忘記自己的任務,但沒有一個人發現音樂已停。

「當!」隨著瓏月墜地脆響,五娘手中的另一把瓏月已穩穩指著倒地的倩芯,讓她動也不敢動。

銀鈴的聲響直到此時才終于停了。

過了好半晌,沒有人說話,直到一串鼓掌聲打破了沉默。「呵呵!不愧是我的小影兒,真是一場精彩的演出。」易天煦眼中異芒閃爍,不知何時他已不是慵懶的支在椅上,而是坐直身子,趣味盎然的看著。

「啊……殿下的寵妃果然厲害!」回過神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贊,但心中的寒意與透不過氣的感覺卻是抹不去!

五娘收起劍,拾起掉在地上的另一把瓏月,看也不看倩芯一眼,徑自走向易天煦跟前。

「那麼就依照本宮的諾言,這兩把瓏月歸我的愛妃所有。還是有人有異議,想要挑戰的,本宮很歡迎。」易天煦笑得開懷,環視眾人,只見剛剛還躍躍欲試的人們全都低下頭裝作沒這回事。

「殿下……殿下的妃子才貌雙全,實在不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比擬,瓏月幸得其主。」幾名見風轉舵的大使忙走出座位,跪伏在地上恭賀萬福。

「小影兒,我真以你為榮。」毫不介意她手中還持著利器,易天煦把五娘扯入懷中,狂恣的吻隨之落下,辣辛辣的體透過兩舌交哺入她的口中,五娘想要抗拒,卻想到自己現下的身份,只好硬是咽下。

不擅飲酒的她兩頰隨即飛起紅霞,明艷照人。

「如果殿下以我為榮,屬下真希望下次不是這種任務。」五娘看似親密的攀附在易天煦的懷中,卻悄悄用他才听得見的聲音細語,沉靜的眸中燃著無聲火焰——殿下總愛替她惹事。

「當然。」還會有下次的。

「各位,本宮的愛妃有些累了,不如今天的宴會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先歇息了,各位大使請隨意,我想天合王朝的服務肯定會讓遠道而來的各位滿意。」打橫把五娘抱起,易天煦優雅的點頭示意,轉身離開了熱鬧的宴會現場。

直到兩人的身影離開了很遠,大廳才漸漸有了聲響——

「那兩人站在一起還真是天作之合……」

「是啊!好一對儷人。」

沒人再對坐在一旁的倩芯投去一眼,她方才那樣冒犯殿下的寵妃,殿下沒問罪已是最大的福澤,沒人敢再跟她有往來——要是殿下的愛妃一不高興,多說兩句,自己也會惹禍上身的。

倩芯的眼中燃著憤怒和妒忌,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她氣炸的想著,殿下懷中的人該是她,現在眾人口中稱贊的也該是她,只要沒有那個女人的話……

「小影兒,你可以解釋一下你在做什麼嗎?」僅著單衣的易天煦半臥在床塌上,挑眉看著在房中團團轉的五娘。

「屬下畢竟是屬下,不能與殿下同榻而眠。」這畢竟只是扮演的工作,沒必要假戲真做。

易天煦看著換回一身勁裝的五娘,有些哭笑不得的發現房內梁上已被整齊擺上枕頭與軟被,敢情她是要睡在梁上?「你打算睡在那里嗎?」

「是。」在梁上可以隨時關注四方動靜,免得讓殿下遇到無謂的危險。

「你今天打扮得很美,何必換下來呢?」易天煦遺憾的搖頭,真是可惜了她美麗的模樣,現在她褪下所有彩妝與華麗服飾,素淨的小臉看來黯淡了許多。

「那樣並不方便行動。」會陷她于無用。

「是嗎?我看你今天倒是行動得滿靈活的。」還在他面前有這麼精彩的演出。

「殿下請早些歇息吧!明天是田獵的重頭戲,您需要養足精神。」五娘聲調平平,恭敬的行禮。

「我的愛妃不跟我一起睡,我哪歇息得了。」真是傷他的心哪!沒想到他這麼沒有魅力。

「五娘只是遵照殿下的要求扮演您的妃子,並不用真的像宮內嬪妃那般……」

「那般怎樣?」明知道她臉皮薄,回答不出來,易天煦卻故意這麼問。

「總之,殿下還是早些休息吧!」五娘撇開臉,不想被易天煦發現她臉上的潮紅。

「好吧!既然本宮最愛的寵妃都這樣說了,本宮就休息了,小影兒,替我把簾子放下吧!」易天煦置身背向牆,合眼假寐。

五娘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確定他沒有其他想法後才走上前,替易天煦把床前的紗帳放下,帳幕飄動成浪,當她欲置身離開時,身後突地伸出一雙有力的手,把她扯進帳內。

她正想反制,卻感受到一股灼熱的呼吸在她身後,下一瞬間,她的雙手已被困于頭頂。「殿下!」語氣有著薄怒——他怎麼又出爾反爾了?

「是,我的小影兒,本宮想想,這房間這麼廣,床又這麼大,本宮一個人睡真有些孤單,還覺得冷呢!一起睡豈不更好?」易天煦慵懶的朝她綻出一抹惑人的笑。

「殿下如果需要人陪睡,屬下可以去找十個八個姿色姣好的美人來。」保證讓他睡得熱呼呼的。

「那樣外人不就覺得奇怪了,本宮親愛的寵妃竟替她的夫君找女人!」

五娘一時語塞,暗罵自己怎麼沒思考到這麼明顯的破綻。

「所以你今晚就跟本宮擠一擠吧!最近晚上寒冷,一起睡也比較好。」

「五娘的床已經鋪好在梁上。」五娘一個矮身就要溜出。

「難道你連本宮的命令都不听嗎?」

一句淡淡的問話就把五娘釘死在原地,動也動不了——所有羅門的人都必須服從二殿下,這是鐵誓。

五娘只能僵直的躺回床上,死死的盯著天花板。

「別這麼緊張,本宮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易天煦殿臂把她摟入懷中,她好小,跟他比起來是這麼的縴弱嬌小,可骨子里卻有著不輸男人的傲氣。

五娘有些迷惑,記憶里她沒被任何人抱著睡過,她的記憶只從那個冬夜被師父牽起的那一刻開始,接下來便是苛刻的羅門訓練,向來人的體溫只會在她手上逐漸變冷。

殿上的溫度好舒適,暖暖的,好像有人拿羽毛搔著她的心口似的,這讓她從沒體會過感情的心逐漸出現一個小小的缺口,讓這種溫暖流了進去。

易天煦幽深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光,看著像小貓般蜷縮在他懷中的五娘,看她閉著雙眼,他動作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發。

「殿下,您睡了嗎?」懷中的人欣然開口了,眼雖閉著,卻悶聲的問。

「怎麼?睡不著嗎?」

五娘沒睜眼,因此沒能看見此時易天煦唇上的冷笑,可從那唇中說出的嗓音卻是溫柔得能惑人心神。

「殿下您身上好溫暖,這讓屬下想起好久以前,師父撿到我的那個冬夜;那天真的很冷,跟我住在同一間廟里的乞丐已經凍死四、五年了,正想著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五娘閉眼沉醉在往事中。

易天煦沒答話,只是輕拍的手變得更溫柔了一些。

「現在想想,五娘真的很幸福,能被師父撿到,又在殿下的手下做事。」五娘忘了自己與易天煦的身份之別,輕聲訴說著。

呵!現在這麼說,可總有一天,她會發現並不是一種幸運啊!易天煦暗自在內心思索著。

「當時師父看著縮在街邊的我,轉身進入一旁的餐館,我以為他也只是個路過的行人,猜想著我是第幾個被凍死的乞丐,沒想到師父出來,竟扔給我一袋熱呼呼的包子。」像是聞到包子的香氣般,五娘的鼻頭微微的動了。

不過是區區的熱包子,有什麼好在乎的?若她討好他,想要天下還不容易嗎?易天煦在心中冷嗤。

「那是五娘這輩子吃過最暖和的東西……就像現在睡在殿旁一樣,好暖和……」五娘的眉頭緩緩松開,安神的睡熟了。

這女人的意思是,他的價值是跟包子一樣的嗎?易天煦俊臉色當下變得鐵青,瞪著懷中陷入沉睡的五娘。

夜更深了,窗外悄悄溜過一抹影子,五娘立刻自淺眠中警醒,不自覺的放松呼吸,沉靜的眼神融入了殺意。

來者是誰?沒想到這麼快就動手,她以為至少要等到田獵開始兩、三天後才會現身,五娘像只警覺的貓兒般畜勢待發,等著獵物自己上門。

門扉被推開,來人想必沒料到自己能這麼輕易的入侵房內,有些不安的探頭探腦。

「你是什麼人?」黑暗中一抹寒芒悄悄抵住來人的喉頭,五娘靠近,嗅聞到一股濃郁的脂粉香氣,「想不到是你,倩芯公主。」

燭火啪的一聲被點亮,一張細心妝點的艷麗臉蛋出現。

「深夜造訪,不知有什麼要緊的事?」易天煦自軟臥上起身。

他那半夢半醒的眸中閃著清明的神采,敞開的衣領露出結實的胸膛,精瘦的腰身更是讓倩芯看得心頭一片火熱,不由得吞了口口水;下一刻又想到抵著她的薄刃,只怕這口口水吞下去,刃就要透膚而入,便硬生生的卡著不上不下。

「小影兒,快放開公主,過來我這里吧!公主不是敵人。」

倩芯這才發現拿刀抵著她的竟是殿下的愛妃,還穿著一身勁裝,一點都不像是侍寢的妃嬪,心下的懷疑不停冒出。

五娘的手一收一放,瓏月便不知被藏到何處,她警戒的看著倩芯,動作輕巧的來到易天煦身旁。

「殿下,奴家是听說有人要行刺殿下,在情急之下,只好闖入殿下寢宮,實在是情非得已,請您見諒。」倩芯壓抑下心中的懷疑,有禮的福身說著。

「是誰?」

「听說是夜紛國的流亡貴族混進這場田獵了。」

「夜紛國?」那不是已經滅亡很久,余黨也差不多被羅門的人給誅殺殆盡了,五娘不解的想著,難道有能在羅門下手逃出生天的人嗎?

「謝謝公主對本宮這麼關心。」易天煦以慵懶一笑,讓倩芯看得心花怒放。

其實她不過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雖然不知是真、是假,卻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擅闖寢宮,原因當然是她想借機多靠近俊美的二皇子一點。

「殿下,不過她是……」倩芯疑惑的眼神朝五娘飄去。

易天煦正想隨口扯慌瞞過去,但一看到五娘那平靜無沉靜雙眸,一下又改變了主意。「她是我的貼身護衛。」話雖是對著倩芯說,雙眼卻仔細觀察著五娘的表情,不遺漏一點。

五娘簡直不敢置信,殿下不是要她好好在田獵中扮演寵妃的角色嗎?怎麼現在自掀底牌?而且倩芯公主不過是帶來個不知真假的消息,真能相信她到這種地步嗎?

「可您說她是您的寵妃!」倩芯喜色溢于言表,沒想到這兩人真正的關系竟是如此,看來她只身夜闖果然有代價。

「敢問公主閣下看過誰的寵妃會半夜不和我在帳內銷魂,而是替我抓刺客的呢?」易天煦懶懶的拉上敞開的衣襟,一勾眼、一抬手淨是風情。

「那殿下長夜漫漫,豈不寂寞?」倩芯送去盈盈秋波,誘惑意圖很明顯。

「公是若是願意與本宮談心共度長夜,本宮自是高興,就不知道公主願不願意?」

「殿下都這麼說,倩兒當然願意……」

兩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起來,五娘默默坐在床邊,僵硬得像個石雕——就像那個冬夜的寒冷,慢慢自指尖開始蔓延,凍得她動不了。

「小影兒,你就上梁去睡吧我有公主陪就夠了。」

「殿下您好壞,不要這樣。」倩芯得意的嬌笑著,刻意穿得松散的衣裳在拉扯間散落大半,胸前的春光一覽無遺。

「是。」五娘便硬的轉過身,提氣而上。

「啊……殿下您好壞,不可以模那里……」

「那里不行,那這里呢?」男性噪音調笑著,言語益發的露骨。

「啊……嗯……倩兒不行了……殿下……」

五娘拉緊軟被,縮緊身子連同頭一起蓋住,不想讓下頭的瀅聲浪語傳入耳中,她心口剛剛流進溫暖的缺口像是有什麼苦澀的東西正汩汩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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