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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未婚妻 第五章

成童說,為了公平起見,先讓杜非煙跟孩子們熟悉十天,之後再進行正式的比賽;杜非煙表示沒有異議,而她這段期間住的就是孔可可的房間,听成童說,可可的上課資料通通都在那里,所以兩人在教室外待了一會兒,就轉回了餐廳。

雖然已經是下午一點了,但餐廳的生意非常興隆,忙得腳不沾地的小V,居然還有閑情來理會他們兩人。

「大家把眼楮管好,不要死死地盯著人家,這位可是成先生的女朋友喔!」

杜非煙從小外貌就十分出色,對別人驚嘆的注目禮早已習慣,但被小V一說,她無法再對那些或好奇、或欣賞的目光,擺出泰然處之的樣子,若貿然出口否認,只怕會被誤認為害羞、不好意思,反而更讓別人坐實了這個想法。

正在左右為難之際,手上忽然一暖,略帶薄繭的手掌,溫柔卻堅定地覆了上來,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牽著她上樓去了,慢慢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留下眾人嘖嘖稱奇。

要知道,成先生是出了名的性子冷淡,對誰都是一副彬彬有禮,卻無形間拉開一段距離的人,這會兒居然主動牽了別人的手,這個「別人」還不是唯一一個和成先生傳過曖昧消息的孔可可,大家怎麼能不大吃一驚?

雖然兩位當事人沒有闡明彼此的關系,但大家都一致認定,八、九不離十,大概就是那麼一回事了;那位小姐氣質高雅,與小鎮氛圍格格不入,但與成先生站在一處,當真是一對璧人,男的高大俊朗、女的修長美好,羨煞了一群局外人。

小V模著下巴,看眾人興致勃勃地議論推敲,想著大概不用一個小時,成先生交了個天仙女朋友這件事,就會傳遍整個小鎮,大街小巷無人不知。

直到成童松開了手,杜非煙才有如大夢初醒,第一次,她不敢出口責問對方的冒犯,也不好意思問對方為什麼牽她的手。

扭扭捏捏了一會,杜非煙嘔得半死,索性當作毫不在意,逕自走到書架前,整理了一些跟幼教有關的書籍。

「這個下午,我想把這些書都大致看一遍,明天再開始,如何?」

成童語氣溫和︰「一切隨你的意思。」

杜非煙再次被他溫和的語氣嚇了一跳,手一軟,手上的書本差點掉下去;她連忙把書本都放在桌上,慢吞吞地轉過身子,警戒地盯著成童;見他神色自若,眉角眼梢卻帶著一股暖意,襯著一雙黑眸,流光溢彩,只差勾魂奪魄。

杜非煙暗暗心驚,連忙斂神靜氣,成童的魅力太大,連她這個眼高于頂、又心有所屬的人,都無法幸免于難,實在更應該小心謹慎,免得被勾了魂而不自知。

在成童看來,杜非煙臉色數次變化,實在有趣極了,便問︰「在想什麼?」

杜非煙深吸一口氣,說︰「既然我已經答應留下一個月,你好歹給我看一眼布女圭女圭,讓我確定我不是在做白工。」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布女圭女圭對她來說有特定意義,在別人看來,或許那只是兩個做壞的女圭女圭,誰會把兩個做壞的手工藝品留十多年?

她之前一見成童,就恍然見了布女圭女圭,興奮激動之下,就忘了這事,現在她清醒了,仔細想想,忽然有些不確定成童是否真的還保存著那對女圭女圭。

「我怎麼會扔掉你的東西呢?」成童幽幽嘆息。

杜非煙咬著唇不說話,只眨著一雙清透的眸子盯著他。

成童再次嘆息,「你先在這里好好看一下書,我回去拿了女圭女圭再過來。」

「你去哪里?」杜非煙拉住他欲走的身影。

「當然是回我住的地方。」成童挑高一邊的眉。

他說完做出要走的動作,但杜非煙卻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袖子,不說話,只是把桌上的書抱在手上,用一雙會說話的眸子直盯著他,成童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約略猜到了她的意圖。

「你不要住在這里,要住我那兒?」語氣透著幾分不確定。

杜非煙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逕自朝房門走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她不想住在這個一句「想看草莓甜不甜」,就讓桀騖不馴的男孩子乖乖照試的孔可可的房間里,她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想深究,更不打算勉強自己住下。

而這些話,自恃甚高,心高氣傲的她當然說不出口。

成童嘆息,再嘆、長嘆,卻掩不住唇角漾開的層層笑紋。

他可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才把她安排在這里;對著一個活色生香、且是他覬覦許久的美麗女人,他對自己的自制力一點信心也沒有。

沒想到,杜非煙一意孤行,一定要送「羊」入虎口。

自然接下來若真發生什麼,就真的是順風、順水、順應天意了!

在小鎮的邊緣地帶,一幢兩層高的白色小樓,靜靜地佇立在微風中,前庭隨意地長了一些生命力極其頑強的花花草草;杜非煙低頭看著雜草叢生的鵝卵石小徑,不得不懷疑這些花草,其實是東風吹來的種子,自力更生才得以在此生根發芽。

成童輕咳一聲,「我工作比較忙,沒時間打理這些事情。」

杜非煙狐疑地望他一眼,「如果你真有那麼努力工作,怎麼可能還留在這里?」

成童忽然停住腳步,一時沒收住腳步的杜非煙一頭撞了上去,他的背也不知是不是石頭做的,硬得要死,疼得她淚花都要冒出來了。

他卻像沒看見她的窘態,靜靜地說︰「這是我母親的家鄉,我的根在這里,不管我走得多遠、走到哪里,我還是會回到這里。」

杜非煙想問「那你父親呢」,但想到兩人不冷不熱的關系,這分明是交淺言深,十分逾矩了︰她把書一股腦兒塞給成童,空出手胡亂地按摩了一下額頭。

「你想留就留下來好了,反正這地方山清水秀,配你是綽綽有余了。」

成童輕笑了下,「但我想找個人陪著,一個人太寂寞了。」

杜非煙從指縫里望見成童灼灼的眼神,心跳猛然加快。

他該不會在暗示什麼吧?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嫁給雲哥哥,才沒工夫搭理這株路邊小草。

「喂,你快點開門,我還要趕快看書呢!」杜非煙顧左右而言他,故意作出十分不耐的樣于,實際上卻心跳如擂鼓,臉頰都泛起一層薄薄的粉色。

「放心,我絕不會勝之不武,你什麼時候看完書,比賽就什麼時候開始,絕對不會佔你便宜的。」成童以為她在擔心備課問題,連忙出聲強調。

杜非煙一听他這麼說,便恨恨地從他懷里,把所有的書都搶了過來,這樣的男人,即使有不遜于雲哥哥的容貌氣度,品行、舉止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就算雲哥哥真的不幸落入了成媛手里,她也不會饑不擇食地看上他!

成童莫名其妙地望著突然暴走的杜非煙,一頭霧水。

杜非煙向來沒什麼客隨主便的自覺,一來就堂而皇之地霸佔了唯一的書房,這里的書房與她家里的當然無法相提並論,但布置得很別致;層層迭迭的書本,有條不紊地列在書架上;窗前放了一張深咖啡色的木桌,米色的窗簾拉了起來,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雪白的紗簾灑了一桌,襯得桌角一盆仙人掌越發得綠意盎然。

成童跟了進來,模了模鼻子也沒說什麼,扭頭又出去了;杜非煙望著還在微微搖晃的門板,覺得這個男人果然沒什麼教養,「隨手關門」這樣基本的禮節都不懂,心情忽然有點郁悶;就著暖洋洋的陽光,她翻開書本,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塞進去。

她懶懶地挑了本書、出了門,書房外有一道欄桿,從欄桿下望去,成童搬了台筆電出來,坐在長長的咖啡色沙發上,因為是背對的視角,她只能望見黑黑的頭發,和包覆在米灰色襯衫下也無法掩飾的優美體魄。

她忽然很想看見那張冷冷淡淡,總是掛著一絲譏嘲的俊美臉蛋,偶爾不設防地彎起唇角,眉眼瞬間變得生動鮮活,不自覺間處處勾人。

原來確實有這般的男人,一顰一笑,魅惑渾成、勾魂奪魄。

「有事嗎?」

直到對面傳來低沉悅耳的男嗓,杜非煙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下了樓,捧著一本書,魂不守舍地站在成童前面,表情呆滯,自己小心維持多年的儀態,不知道被丟到哪里去了。

臉微微一紅,她轉了轉眸子,說︰「我只是問你,我的布女圭女圭在哪里?」

「噢,你先坐著,我馬上去拿。」

成童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存好檔案、闔上筆電,才掛著一絲淡淡的笑站起來,但他一時間沒有站穩,搖晃了一下。

杜非煙站得太近了,忽然感到額頭上一軟,仿佛與一只蝴蝶擦肩,又如飄過一根羽毛,感覺稍縱即逝,卻又分外深刻鮮明,一瞬間就刻入了心髒。

杜非煙抬眼瞪他,他已站穩,是松樹般挺拔的身姿,高大的身材在咫尺的距離內更顯壓迫,明明是居高臨下的視線,但笑容依然淺淡而從容,好像之前的驚心動魄只是她的幻覺。

她心悸般猛地閉上雙眼,但成童斜挑的眉、高挺的鼻、涼薄的唇,一筆一劃,在腦海里栩栩如生,兀自淡淡微笑︰狠狠地一甩頭,卻甩不去那張惑眾的俊臉,似蠱毒般絲絲入扣,她為自己的心猿意馬而羞恥憤怒,卻偏偏無可奈何。

成童去而復返;听到他的腳步聲,杜非煙退了一步坐上沙發,抵著柔軟的靠背,緩緩地仰起臉,她沒辦法不動聲色,也學不會口是心非,于是她眼角上揚,帶一抹堅決的固執,「為什麼吻我?」

「純粹意外。」成童坦然地聳聳肩,遞過去一對丑陋,但似曾相識的女圭女圭。

杜非湮沒有立即接手,固執地重復︰「為什麼吻我?」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決心;笑話!她雖然沒有經歷男歡女愛,但還分得清意外與故意的區別。

那個吻雖然短暫,但她瞧得一清二楚,他分明是故意一腳踩歪,而又把後仰的身子硬生生地拉了回來,那般處心積慮,又狀似無意地擦過她的額角,裝得雲淡風輕。

成童把女圭女圭塞到了她手里,低垂了眸,低低地笑,「因為你很美。」

這可真是一個信手拈來、百用不厭的好理由!杜非煙悸動的心情一點一點地平靜下去,心頭隱約浮現點點失落,她雙手捧起兩只女圭女圭,望著上面疏疏密密的針腳。

「你很討厭我吧?」

從一開始就刻意冷淡,欺侮人後沒一句「對不起」,甚至放棄擁有禮物的機會,執意搶走一對丑惡而無用的女圭女圭,只為跟她作對。

她知道他討厭她,每次面對他,她總會顯得特別得盛氣凌人、任意妄為;其實平時她不是這樣的,她雖然依然自我獨斷,但至少會給人留三分余地,這是她身為杜氏千金的教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只要遇上他,就會次次破功,變得無理取鬧。

成童張了張嘴,垂著雙眼的杜非煙,沒有發現他欲言又止的矛盾神情。

為什麼要討厭?從小到大,每個人都夸非煙好漂亮、好聰明,以後一定有很多很多人會喜歡非煙,而又聰明、又漂亮的非煙,值得最好的那個。

雖然心里很不舒服,但討厭就討厭吧!反正……她大概也很討厭他,他做了那麼令人討厭的事情……一個月後,各奔東西,她與他也不會有更多的聯系。

杜非煙又仔細地看了看女圭女圭,才小心翼翼地遞給了成童,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上樓。

成童靜靜地望著她修長優美的背影,冷淡從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迷惘。

在晚餐之前,兩個人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沒有撞在一起,自然沒有說上一句話;杜非煙斂神靜氣,待回過神來,書架子上方的時鐘正好顯示六點。

她下樓時恰好遇上上樓的成童。

成童輕輕地笑,「正想叫你吃飯,有特別想吃什麼嗎?」

杜非煙搖搖頭,一句「你把我帶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不送我回家」的、充滿杜大小姐風格的埋怨,已經到了喉嚨口,但不知怎的,出口的卻是︰「回餐廳吧!」

成童多瞧了她幾眼,大概在想杜大小姐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說話了。

杜非煙旁若無人地逕自從他身邊走過,眉毛都沒有動一下,「早上試過一次,既沒拉肚子,也沒有難吃到食不下咽的地步,還算不錯了,我沒心情再當一次實驗品。」

或許成童等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凌厲而驕傲,截然自我而刻薄;他微微聳起了眉頭,表情卻從驚訝變回了淡然,唇角依然如勾,只是略帶一分自嘲、一分冷然。

杜非煙恍若未覺,靜靜地走自己的路,只是心頭一片空。

原來他心里認為她就是這樣的人,根深蒂固;而她不能作任何辯解,因為她便是這樣,沒有一點掩飾地自我而驕傲,活得囂張肆意而任性。

他只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她何須緬懷?落落自在,走自己的路就好。

兩人在「硝煙彌漫」的餐廳解決完晚餐。

在育幼院里稍稍緩和的氣氛,再次變得劍拔弩張,杜非煙並沒有特意跟成童針鋒相對,但眉角眼梢都染上了三分凌厲的自傲,沒有高跟鞋支持的她,明明個子嬌嬌小小,但那微微垂著的明眸、清澈驕傲的眼神,分明透著一股居高臨下、只可遠觀的拒絕意味。

成童有時受不了這種氛圍,出口不善,她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語氣驕囂,眼角透一點譏誚;他記憶里,這便是杜大小姐的真實面目,但是見過了那種溫柔純善的笑,他開始有些不確定,然後更加想要挖掘她內心的部份,而無法滿足于這樣對峙的局面。

成童在櫃台付完帳,沒有在第一時間追上去,他望著等在門口的杜非煙,縴細單薄的背脊挺得筆直,一張俏臉一半隱入黑暗,一半在燈光下閃耀,水女敕的紅唇拉成一直線,驕傲恣意如同開屏的孔雀,卻偏偏散發出令人心疼的委屈。

她為什麼突然凌厲到鋒芒畢露?是因為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嗎?

晚上,杜非煙繼續鳩佔鵲巢的惡行,堂而皇之地霸佔了書房,而成童放棄了樓下的沙發,抱著筆電佔了書房的一張單人沙發。

杜非煙強迫自己全神貫注地吸收書本內容,眼楮卻仿佛失去了控制,總是偷偷地瞄向身後的成童,書房里沒有多余的設施,筆電只能架在並起的雙腿上,為了保持大腿平衡,他只能踮起腳尖,長時間下來,難免會產生酸痛。

而他顯然也感覺不甚舒服,一連換了幾個姿勢,眉峰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

杜非煙咬了咬嘴巴,干脆地闔上書本,物歸原主,離開了書房,來個眼不見為淨。

成童感受到她不為人所知的體貼,在背後悄悄地彎了眉毛,聲音卻正正經經,听不出一絲笑意︰「你可以住在書房旁邊的那間客房,新的睡衣放在床頭櫃里,新的洗漱用品已經放在洗手間了。」

這些東西在杜非煙來之前已經準備妥當,他本來就打算讓她住在這里,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後來考慮到自己一對上她,就變得異常薄弱、不堪一擊的自制力,才把她帶到了可可的房間。

除了簡單的日常用品,在那間客房的櫃子里,還塞滿了她所習慣的品牌的衣物,讓她穿可可的衣服,主要是為了磨一磨她的稜角;好吧,他承認這也是為了滿足他的惡趣味,學生版清清純純的杜非煙,一想起來,小月復里就會升起一團火來。

杜非煙收住腳步,扭過臉問︰「有誰住過?」她只想知道,孔可可有沒有住過。

成童狐疑地看她一眼,「你有必要知道嗎?」

杜非煙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成童的避而不答反而讓她更加不悅,冷冷說︰「確實沒有必要;請問成先生洗手間有空氣清新劑嗎?不管誰住過,噴個半瓶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

成童彎下的眉毛又被氣得翹了上去。

杜非煙勾了勾唇角,瀟灑轉身,心里卻死死打著一個結,一點也無法瀟灑起來。

今天他幾乎整天跟她在一起,哪有什麼時間特意準備客房的必須用品?所以,這些東西是為另一個人而準備,十有八、九一定是那個孔可可吧?

明明告訴自己走自己的路,不要理會成童的私生活,但是她的心卻不由自主……

雖然跟成童相處得摩擦不斷,但杜非煙必須承認,在小鎮的每一天都過得異常充實,如魚得水。

她在大學里也曾當過家教,為了鍛煉自己的交際能力,對像一般是要參加聯考的高中生。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耐心十足的人,又是嬌慣了的人,遇到把她的話當耳邊風的高中生,她從不手軟,學生最討厭哪門課,她就硬是逼著學生念,把課文內容抄個三遍,或者一個晚上把生硬的古文一字不漏地背出來;論嬌氣、論氣焰、論大牌,高中生怎麼比得過她?幾個回合硬撐下來,基本上就會舉白旗投降了。

這應該屬于她生活里唯一接近「平民」的日子,洋溢著鮮活的氣息。

不過,這些日子都埋在了記憶的底層,大學畢業進入杜氏後,心高氣傲的她禁不得別人說她走後門,只好埋頭苦干,在短時間內提出自己獨特的想法,對公司的某些設計理念,大刀闊斧地進行了修改,有目共睹的成績,成功讓許多人閉嘴,承認了她的能力。

但之後鋪天蓋地的工作讓她沒了空閑時間,甚至沒空回憶,自然疏忽了某些或許她也追求過的一些東西;而今,她月兌離了冰冷先進的辦公室,和令人眼花撩亂的絢麗色彩,心里某處的渴望重新被喚起,原來,樸實無華的生活,她並不排斥。

一個多星期以來,她大部份的時間都用來面對單純天真的女乃女圭女圭,略微空閑的晚上,她就在客房里挑燈夜讀,研究幼兒教育。

只是偶爾會想起家,怕爹地、媽咪擔心她,成童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說他有她爹地的號碼,已經打過去報了平安,只說她傷心過度,跑到一個風景秀美的小鎮轉換心情去了。

這個家伙說謊好像從來不用打草稿!杜非煙一邊月復誹,一邊想要從他口中拿到爹地、媽咪的電話號碼,但他嘴巴死緊,跟蚌殼似的,半天撬不出一個字來。

她問他是不是根本沒有聯絡她爹地,因為他怎麼可能會有她爹地的手機號碼?但他只是冷冷地拋下一句「愛信不信」,眼角上挑,分明一臉「偏不給你逃跑機會」的神色,看得她越發不爽了;她的人格可是非常禁得起檢驗的!說不走就不走,為了女圭女圭她都視死如歸了。

成童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角,帶絲俏皮的狡猾。

他的工作似乎很忙,除了第一天,他陪她在育幼院待了一上午,之後的時間,都一頭栽進筆電,偶爾接個電話,面容冷肅,漆黑的眸一片冷厲。

他雖然對她也不假辭色,時常板著一張冷臉,但她隱約覺得,這兩種冷是不同的。

「漂漂姐姐,有漂漂紅點點哦!」

女乃聲女乃氣的呼喚把她從繁雜的思緒里拉了出來,杜非煙彎起唇角,「不是告訴過洋洋了嗎?姐姐姓杜,叫非煙,可以叫我杜姐姐,或者非煙姐姐。」

漂漂姐姐……這稱呼讓她一陣惡寒,她實在敬謝不敏。

四、五歲的女乃女圭女圭倔強得要命,固執己見地重復︰「漂漂姐姐、姐姐漂亮。」

糾正無果,面對一個只到她大腿高的粉雕玉琢的孩子,打,不舍得;罵,開不了口,她再大小姐脾氣,也只能乖乖向他舉起白旗妥協。

在女乃女圭女圭的指點下,杜非煙挽起袖口,果然在手腕處有一顆鮮紅的凸點。

老院長眼尖,也瞧見了︰「大概是蚊子,成先生也太不注意小節了,你待會兒跟我拿一盒蚊香回去,保證你今晚睡得安安穩穩的。」

杜非煙不好意思地應了聲。

成童毫不避諱的態度,再加上小V那張唯恐天下不知的大嘴巴,她現今住在成童那兒的事情,整個小鎮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開始她還會像征性地辯駁幾句,現在她已經認命了,這個小鎮的人都很固執己見,有自己的一番論調,跟頭牛似的。

她低頭揉揉紅紅的小凸點,有些麻癢;這個成童對她實在太不貼心了,連蚊香都沒有為她準備,如果住進來的是孔可可,他鐵定二話不說迅速把一切準備就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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