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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與北風 第四章

在他們兩個創造出爭執的氣氛,又沒有人願意先開口示好的情況下,再過三天就要校慶了。

因為剩下三天的準備期,還有許多東西沒來得及準備好,和老師情商後,從下午開始,全校就進入「無政府」狀態,由學生們自由進出,加緊趕工。

「晴……」

正在畫張貼在川堂和正門的海報,齊朝予的手停頓了一會兒,眼色有些灰暗。

「又來了,趙雲霓不是二班的嗎?干嘛每天都來我們班?」和她一起畫海報的一名女同學不是很開心的說。

「很明顯的,她對任晴有興趣,不是嗎?」藍孔翠一邊調顏料,一邊回答。

「誰不對任晴有興趣?問題是,沒人像她這麼纏人啊!」另外還有人不是滋味的說。

「隔壁班還說她到處放話,說任晴是她的男朋友。」

「太不要臉了!」

「就是說呀!我們想靠近,都會被她瞪。」

「而且任晴根本沒有幫忙做任何事,都是因為被她纏著聊天的緣故,難道村長的女兒就能享有特權?」有人很不悅的說。

場面馬上變得有點尷尬,所有的人瞪著說話的人,又看看齊朝予。

她不慌不忙的露出一貫的笑容,替那人解套,「校慶的準備工作,是交由我們學生自行負責,目的在于培養學生的自主性和自發性,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

從容恬淡,溫和好相處,把頭發綁起來,和大家一起跪坐在地上畫海報的齊朝予,再度擄獲眾人的心,粉絲從單一性別擴張到不同性別。

不過她卻明白,每個人看到的都只是她反應出別人想看到的自己,唯一能讓她展現不同自己的人則……

悄悄的瞥了任晴一眼,看見他和趙雲霓有說有笑,她立刻改變念頭,那個不同的自己一定是在種種錯誤下誕生的錯誤的自己。

「對了,大小姐是學藝股長,負責督促我們班的同學有沒有盡責的工作,豆豆小說閱讀網這樣的話,大小姐就有足夠的資格去把任晴從趙雲霓的手中搶回來,畢竟我們畫好的招牌,到現在都還沒有人有空掛上去。」

「沒錯,叫任晴來幫忙吧!」

一同畫海報的女同學們開始起哄,把齊朝予捧得高高的。

想當然耳,她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去到任晴和趙雲霓的面前,眼看他們那麼有話聊,她去不是很不識相嗎?而且不知情的人一定會認為她是妒嫉、惱羞成怒才過去打擾……她才不要變成那樣。

「大小姐,好不好?你去把任晴帶過來幫忙啦!」

「搞不好他也是擺月兌不了趙雲霓,大小姐去,說不定正好幫了他一個大忙。」

面對女同學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壓力,向來習慣順從的齊朝予直覺的做出選擇。

「那我去說說看。」她笑笑的起身,一想到轉身就得面對好一陣子沒說話,連視線也沒交錯的任晴,胃部忽然緊縮。

討厭,她的心在躁動。

應該是不在意的,反正從一開始她就打定主意不要和任晴過度深交,現在只是回到原本的狀態,根本毋需因為要跟他說話而緊張,之所以月復痛,也不過是自我意識過剩的生理反應而已。

「小予。」藍孔翠忽然叫住她。

「嗯?」齊朝予回頭,笑容沒有一絲破綻,額頭卻滲出薄汗。

「你……沒什麼,加油!」藍孔翠原本是想要叫她別勉強,不過在場的女同學們都已經說成這樣,她如果對她說不用去,顯得很奇怪,而且依好友的個性,搞不好會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嗯。」齊朝予微微一笑,忍著月復痛,走了過去,然後在隔著一張桌子的地方站定。

「大小姐,有事嗎?」趙雲霓笑眯眯的問。

自從她發現齊朝予和任晴吵架後,便積極的接近任晴,近兩個星期,他沒有和齊朝予說過半句話,她完全可以確定攻陷他的日子不會太遠,早就跟親近的朋友說任晴是她的了,消息也很快的傳開,就算齊朝予現在想來搶人,機會也渺茫了。

最大的證據就是,即使齊朝予站在他們的面前,任晴仍然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個……」齊朝予當然也發現了這點,突然覺得無論如何都該拒絕的,現在站在這里的自己好丟臉。

「怎麼了嗎?我今天沒有坐在大小姐的座位上吧?」趙雲霓略帶挑釁的問。

「我是來找任同學的……」每說一個字,齊朝予就覺得勇氣少一些,同時更加心浮氣躁,「同學們需要你的幫忙,把招牌掛上去。」

看她呀!苞她說話呀!

她明明知道這只是順應大家的希望而做的事,心卻蠢蠢欲動……都是這個男生害的。

「別人叫你來,你就來?」任晴吃著棒棒糖,仍是沒有看她,漠然的說︰「我幫不幫忙,都與你無關吧?這樣跑來管我,難道大小姐是因為無法再接吻而依依不舍?」

頓時,在場的同學們一陣嘩然。

秘密被當眾揭穿,齊朝予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堪,臉色由暈紅轉變成蒼白,身體隱隱顫抖,連該怎麼說話都忘了,頭越來越低。

「晴對任何女生都是這樣,如果只是吻的話,根本不具意義。」趙雲霓嘲弄的說。

她無法反駁他們,只因為有種被說中了的羞恥感。

千錯萬錯過都是他的錯,是他騷動了她的心。

但是她又想在他身邊待久一點,只是四片唇瓣互相接近,從何時起讓她感覺不夠?

只是唇與唇互相貼近,那麼心的距離有多近?

她能再靠近到什麼程度?

她不知道,于是不安、害怕,因為恐懼這種改變,她才想逃。

「啊?還是大小姐真的喜歡晴?」趙雲霓笑說,露出「我就知道」的神情。

齊朝予渾身一冷,某種心緒因為趙雲霓的話而被連接起來,從任晴不再理會她的那天起,就一直擾亂著她的煩躁和此刻的困窘仿佛瞬間被所有的人看光光。

啊!原來如此,從一開始她就沒得選擇。

無論是把自己的內心攤開來,或是去了解別人的真意,這些事情都令她害怕。

所以輕松的投合別人,不願太深入,隨時能夠抽身離開,就是軟弱的她所能生存下去的世界。

偏偏,他曾經帶來不一樣的視野。

「天啊!是真的嗎?被我猜中了?我第一次看大小姐臉紅耶!是害羞嗎?」趙雲霓湊過去,由下往上觀察齊朝予被頭發遮蓋的低垂臉蛋,故意大驚小敝的嚷嚷,引起眾人的注意。

齊朝予能感覺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全身冰冷,嘴唇死白,月復痛得快要站不穩。

「大小姐怎麼可能害羞?又不是要告白。而且依大小姐的個性,恐怕告白都像是在念課本一樣無聊。」任晴滿不在乎的開口,懶洋洋的趴下來,用後腦勺面對她。

不僅僅是被羞辱的感覺,還有另一種心酸在喉頭灼燒,齊朝予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脆弱。

「啊!大小姐不會是要哭了吧?」趙雲霓就是不肯讓她太好過,繼續挖苦。

秀眸一瞠,明明沒有眨眼,懸在眼眶里的水珠禁不起任何一點刺激,就這麼直直落下,不偏不倚的滴在任晴的手背上。

因為皮膚上驟然出現的微溫感覺和趙雲霓的話,他倏地抬起頭,看見齊朝予一臉驚慌,臉色死白的退後一步,不禁一怔,「大……」

下一秒,齊朝予拔腿就跑。

所有的人詫異的望著除了體育課外,絕對不會激動奔走的齊朝予的背影,啞口無言。

忽然,靠近門的同學臉色大變,指著地上,高喊︰「有血!」

接著也有人發現,順著齊朝予走過的路上,血跡斑斑。

「是大小姐!她受傷了……」

任晴跳起來,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先別報告老師,我去看看再說。」同樣回過神來的藍孔翠忙著指示,隨即也追了出去。

如果她猜得沒錯,報告老師,讓更多人知情的話,將來齊朝予一定會無地自容。

任晴追著斷斷續續的血跡,越走越偏僻,最後來到沒在使用的舊活動中心。

平常不開的舊活動中心,因為今年校慶表演節目太多的緣故,暫時開放,但是里頭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打掃清理,他問了一下,都沒有人看見齊朝予的蹤跡,只好繞出舊活動中心,暗暗猜測著,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此刻狼狽模樣的她會去哪里?

他順著直覺,走到了平常藏車子的地方。這里是整個校區最無人會去的地方,是他換了好幾處,終于找到的。

所以他想,倘若齊朝予真的有心要躲,這里應該是最好的所在。

「大小姐。」沒看到人,他試探性的喚了聲。

四周的樹叢一點動靜也沒有,任晴皺起眉頭,懷疑自己想錯了,正準備要離開,眼角余光恰巧掃過那幾乎被隱藏起來的血跡。

這下他敢肯定,她一定在這里。

依循著再度出現的血跡往樹叢里走,他終于發現抱著自己縮成一團的齊朝予。

「原來在這兒……」他低喃,也說不上現在的心情,只知道看見她好好的沒事,心中的大石頭便消失了。

任晴朝她走過去,從她听見腳步聲便渾身一悚的情況看來,她知道有人靠近,卻脆弱的選擇更加抱緊自己,逃避現實,害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縮回來還是靠上去,最後搔搔頭,在她旁邊坐下。

「真會躲,大小姐一定很擅長玩捉迷藏。」他起了個無害的開場白。

齊朝予仿佛看準了時機,一躍而起,準備再次逃跑。

他早有預感,一下子就抓到她。

「放開我!」她的尖叫,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害怕。

但,害怕什麼?

任晴抓著她的手,銳利的眼飛快的審視她,最後發現她的大腿內後側有血跡,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驚訝的開口,「難道你……」

「快帶小予回家。」藍孔翠硬生生的打斷他的話。她一直跟著他,這時候才追上,臉上張揚著要他不許說出口的暗示。

「孔雀……」齊朝予一見到她,眼淚紛紛落下。

「來了?」藍孔翠不是發出疑問,而是在確定。

齊朝予點點頭,想走到能讓她安心的好友身邊,卻被他抓得緊緊的,于是回頭,沖著他怒吼,「放開我!」

任晴挑了挑眉頭,才不管她抗議與否,一把將她扛起,走向檔車,並撂下話,「藍孔雀,剩下的交給你。」

「沒問題。」似乎明白他會安全的護送齊朝予回家,藍孔翠卸下嚴肅,露出笑容,朝他們揮揮手,回去善後。

齊朝予沒想到好友連幫都不幫自己把,就把她扔下,交給這個態度惡劣的家伙。

任晴正打算讓她跨坐在椅墊上,她的雙手馬上把裙子抓得緊緊的,兩條腿說什麼也不肯打開,因為困窘而羞紅的臉轉向一旁,不肯看他。早已不是小學生或懵懵懂懂的國中生,從她和藍孔翠的對話,以及自己的觀察,明白她在顧慮什麼的任晴,月兌上的薄外套,從正面替她在腰際打了個結,綁好。

「你……第一次嗎?」他的語氣也有點不知所措的尷尬。

縴細的肩頭猛地一顫,她難堪的瞪著他。

她知道自己到了這個年紀才有初經在同僚中算晚了,之前她也一直很擔心,不敢跟任何人說,還是藍孔翠自己發現,她才敢間接承認,結果他竟然這麼簡單的就月兌口而出。

先對她好,再來傷害她,真是惡劣!

「我沒有找你吵架或逗你的意思。」知道她誤會他的用意,任晴嘆了口氣,「應該說,沒有男人會度量小到拿這種事大做文章吧?」

齊朝予不領情,以懷疑的眼神藐視他。

他微怒,眼角抖了抖,捏著軟女敕的腮幫子,「你還真懷疑我啊?」

「不要踫我!」她反應激烈的揮開他的手。

任晴愣了愣,皺起眉頭,「我都說了……」

「難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她臉上是延續剛才在教室里受傷的神情。

被了,她不想要這種心情,不想再受他的擺布!

黑眸微瞠,他瞪著她,「所以你的意思是永遠不想再跟我有任何交集?」

齊朝予張了張嘴,肯定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就連往常的疏離笑容都忘了該怎麼擺。

「說話呀!」他冷冷的催促,「如果是的話,把香煙還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是啊!這不是她一直以來期望的嗎?可是怎麼發不出聲音?

「還是你給我錢,我自己去買也可以,反正我是壞學生。」他訕笑,眼底的溫度和剛才完全不同。

「為什麼開口閉口都是煙?」她喃喃的問,眼神迷離。

「什麼?」他抬起一邊眉峰。

「難道我就不行?你寧可要煙……而不是我,是因為我這個人有缺陷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但這是生平第一次詢問別人的真意,而且極為渴望答案。

雖然他們就像太陽與北風,徹底不同,但是她發現只有他能填補她內心的缺陷,也只有在他身邊,她能活得更像自己。

「是你自己從我身邊逃開的。」任晴專注的盯著她,嗓音突然降了幾個音階,低沉得讓人發抖。

「如果我……我不再逃的話,能夠更了解你嗎?」

「這話听起來像是在對我告白。」

齊朝予眸光一閃,垂下腦袋,咬了咬唇,「我害怕向別人坦白,習慣看別人的臉色,也在意別人是怎麼看我的……大家都說你很復雜,我們兩個就像太陽與北風一樣,完全不同,所以那時候我才會說那些話……可是我還是想多了解你,也希望你能了解我……我想要和你有更深的羈絆。」

想起來了,當他第一次出現在教室時,她的目光就莫名的被吸引,當他察覺她的視線時,她困窘得再也不敢看他,並打定主意不接近他。

然而他就像太陽,盡避看起來難以親近,還是有許多人像行星一般圍繞著他公轉,原以為自己不會是其中之一,沒想到她陷入的時間大概是從那一個眼神交會開始。

凝望她緋紅但認真的小臉,任晴微微眯起眼楮,下一秒,骨節分明的手遮住了臉,噗哧笑了出來。

「太陽與北風?不愧是大小姐,說話真會修飾。」任晴笑了一會兒,放下手,深邃的眼眸顯得冷淡,「我不喜歡別人耍著我玩,也討厭會听信流言的人。」

齊朝予蹙起眉頭,快要哭了。

看來她太自作多情了,他從來沒有和她擁有相同的想法。

「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我不喜歡。」他突然伸出指頭,接住懸在她眼眶的淚水,殘忍卻美麗的臉龐扭曲,變得困擾、煩躁,然後扣住她的後腦勺,在她抬起頭時,俯。

可惡!一開始他只是玩玩的,現在居然覺得她比香煙還重要。

「任……唔……」她感覺可樂棒棒糖的甜味蔓延了整個檀口。

他……一直都在吃棒棒糖嗎?沒有抽煙?

腦袋繞踫上這個問題打轉,她顯得有些呆滯,不一會兒,唇上的重量消失了。

「我不接受背叛。如果你選擇要留在我身邊,無論別人說什麼,都不準背叛我。」任晴的眼神堅定,語氣霸道,仿佛是在索取她的保證。

瞬間,她被蠱惑了。

「不,我不會。」

現在,她只想將兩人的世界連在一起。

「來到你家,真的不會太打擾嗎?」

因為回齊家的路有段距離,瞧她這般扭捏,搞不好回去以後,不敢聲張,自己躲起來處理,反而更糟,顧及她強烈的自尊,任晴堅持回他家。

「我媽出遠門了,暫時不會回來。」他在廁所里翻找應該有的衛生棉,同時招招手,要她進來,別站在玄關發呆。

等他找到後,回到客廳,發現她靠著牆,勉強站著,深怕坐下會弄髒椅子或地板。

「不舒服嗎?」他動作輕柔的扶著她的腰,頓時察覺她的身軀有多緊繃。

「嗯……」齊朝予抱著肚子,側靠著牆壁。

因為比其他人還要晚來,所以她做了很多功課,照理來說不該如此慌張,又毫無準備,偏偏最近腦袋都被他的事佔滿,完全沒發現月復痛也是那個來會有的征兆之一,還以為是緊張使然。

看見她臉色蒼白,他想也不想,攔腰抱起她。

「會弄髒的。」她驚呼,直覺用手護著小。

都這個情況了,她還能記著這些沒意義的小事?

任晴白了她一眼,「我在放熱水,你應該會想清洗一下。要不要喝點熱的東西?我去買給你。」

「你怎麼這麼清楚……」她感到好奇,忽然想到了什麼,安靜下來。

說起來,他也是一下子就猜中她是初經,由此看來,他早已習慣和女人相處,也都清楚什麼時候她們需要哪些幫助……是不是跟那些傳聞有關?

輕手輕腳的把若有所思的她放進浴白里,他蹲在浴白旁,一手撈著水測試水溫,淡淡的說︰「我不喜歡別人懷疑我,或是拿我的其他事情來做比較。」

被看穿心思,齊朝予的臉頰泛紅,「才……才沒有。」

任晴深深的注視她,輕聲解釋,「我媽也是個麻煩的人,一來就喊痛,吃不下,吵著要喝熱的。」

她心底的煩悶有效的獲得安撫,本來並不期待看起來捉模不定的他會對自己解釋任何事情。

「之前你說我們就像太陽與北風,誰是北風?」扣住她的手,他沒來由的問。

「你覺得呢?」想起自己的形容,她感到矯情,閃躲的反問。

「是我問你。」他非常強勢。

「我……」她不認為自己會是太陽,不只是因為他的名字里有「晴」這個字,也是他給人的印象,太耀眼、絢爛,魅力十足,而她給人的感覺大概就像他所說的,是個完美的機器人,冷冰冰的。

任晴的黑眸蕩漾著笑意,用最溫柔也最低沉的口吻訴說,「既然我是太陽的話,就一定能讓北風臣服。」

什麼意思?

靶覺他話中有話,齊朝予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怎麼在發呆?」

「我只是在想,不久之前還以為一切都完了,你那麼討厭我,我在大家的面前又那個……真是一想到就想轉學。」她神情慘淡的說。

任晴的手滑了一下,繼而失笑,「真不愧是大小姐啊!」

「因為……真的很丟臉。」她聲音細微的抗辯。

「她,那你慢慢想,我去替你買熱的飲料回來。」他按了按她的頭,才站起身。

齊朝予追隨他的側臉,冷不防的抓住他的手。

「嗯?」他發現疑問的單音。

「沒……沒事,我只是想說我只喝有機蔬果打成的飲料……」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突兀的舉動,她連忙找了個借口。

任晴的嘴角抖了抖,開玩笑的說︰「大小姐果真難伺候。」

「任晴。」看見他真的要離開了,她情不自禁的喊他的名字。

「又怎麼了?」他回到浴白旁邊,彎下腰,揶揄道︰「總不好讓我一直在這里看你洗澡吧?畢竟那些傳言,有大部分都是真的。」

「我……」齊朝予雙頰泛紅,別開臉,曲起的指頭抵著唇,欲言又止,模樣羞澀。

任晴從來不曾趕過時間,也舍不得催促她,樂得欣賞她越來越有人味的表情。

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氣,與他四目相接,「我真的很高興現在是你陪在我身邊。」

一時之間,他怔住了。

明明這里是他家的浴室,略帶霉味跟陰晦的空間與她一點都不相襯,偏偏他卻覺得現在的她那淺淺的笑容美得不可思議。

然後他臉紅了,重新坐在浴白旁邊,雙手抵著浴白邊緣,擋著臉。

齊朝予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擔心不已,連忙攀著他的手臂,緊張的問,「怎麼了嗎?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這是她第一次和心儀的人單獨相處,所以不知道怎麼做、說什麼才正確。

任晴躊躇了一會兒,一手枕著頭,一手輕松的倚著腦袋,姿態隨興,但是卸下冷淡後,流露出一股親昵。

「這是你第一次對我笑。」

而他的身體,因此發燙不已。

「雖然你現在全身濕透,不能抱著你,但是能不能親我一下?」

他就坐在原地,全然沒有主動的意思,明顯是要她主導。

「但是……」

「別說你不會,我們少說已經接吻過一百次了。」他夸張的說。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一包煙有幾根?」

「二十。」他笑她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

「真是太不劃算了。」她咕噥,自己竟然被白親了那麼多次。

「是啊!接下來你想親我,就沒有借口了,所以快來吧!」

他閉上眼楮,仰起頭,朝向跪坐在浴白里比較高的她,一副乖乖束手就擒的模樣。

齊朝予有點緊張,卻無法解釋心頭那種因為不好意思而想推開他,卻又覺得舍不得的感覺。

任晴等了一下,都沒有聲息,原本打算放棄,自己來,于是張開眼楮,沒想到那豐潤的唇瓣正好貼上來,他張開雙手,將她抱個滿懷,滿足感油然而生,在身體里脹得滿滿的。

這也許是他第一次覺得有個人能夠被信任、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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