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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嫁皇後 第一章

他們赤果著身子……

火熱甫平,她還在他的懷中,這是她習慣的姿勢,背對著他,被他圈在厚實的胸懷中。既是貪戀他的體溫,也是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的真實表情—

並非幸福滿足,而是悵然若失。

他只抱了她一會便起身,赤身走下床鋪,來到側廳被畫屏隔開的地方,那里有一只很大的澡桶,里面裝著水溫正合適的溫泉水,澡桶中鋪滿了鮮紅的花瓣。

薩武剛坐入澡桶,舒適地伸了一個懶腰,閉目養神。

在床上的和真看似已經睡了,但她只是在閉目養神而已。

他一走,冰冷便很快入侵她的身體。

成親七年來,他的習慣未曾改變過。一旦親熱完畢,便立刻要洗浴,除去女人身上的味道,他會泡一刻鐘左右,然後她就必須起身,伺候他穿戴衣物。

然後,他會回到自己的寢宮—寶龍殿,徹夜看奏折,直到寅時才閉目休息一個時辰,卯時便要起身,準備上早朝。

和真睜開眼楮,將身子翻轉到他曾睡過的那側,蠶絲被上還留著他的體溫和味道,她將臉深深埋入,彷佛只有這樣做,才可以暫時滿足心中長久以來的渴望。

只有在這張床上,她的床上,只有在兩人身體緊緊相貼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完完全全擁有他的,他為她銷魂,為她瘋狂,可這讓她除了更陷入深愛他的陷阱,更多的是,激情退卻後的悲傷。

他不是只這樣對她一個女人,西蒼國後宮中的三千佳麗,他雨露均沾,只是他特別的尊重她,每旬必有過半的時間都讓她這個結發妻子侍寢,他說,這是對她的尊重和敬愛。

他可知道,听到這樣的話,她除了悲哀再無其它。

她個四歲就嫁給當時還是太子的他,當年他二個歲,兩人是政治聯姻的少年夫妻。做為終年為西蒼國守護皇陵的剎西族,她從當上族長的那日起便深明自己肩負的使命。

剎西族為母系氏族,雖然部族弱小,但卻擁有西蒼國西邊沙漠中最大的一處綠洲,也正因如此,常常受到其它強大部族的覬覦,無奈之下,剎西族與西蒼國簽訂條約,成了西蒼國的屬國,除了終年為西蒼國守護皇陵外,剎西的女族長必定為西蒼國皇後,世代共榮共辱,不得反悔。

嫁給薩武剛,可能是她這輩子最美好的夢。因為他,不但是她的丈夫、她的國君,也是她此生最愛的男人。

女人又怎麼能不愛他呢?

他聰明、機智、堅毅,手掌西土大陸最強大的帝國,而他的外貌長相,幾乎是每個少女最終極的夢想,英武偉岸、高大強壯,一張英俊的臉龐融合了堅毅強硬和清俊儒雅的特質,得自異族母親的琥珀色雙眸溫潤醉人,卻又能在必要時刻散發天地俱在我手的威嚴和霸氣。

他是一個完美的帝王、完美的情人,卻是最不完美的丈夫。尤其當他的妻子深深愛上他的時候,那種折磨會讓任何一個女人發瘋。

因為愛了,就必然想要完全佔有。

而薩武剛,並不是一個能被任何女人完全佔有的男人。

當夜晚降臨,他不在身邊,寂寞和煎熬吞噬著她,從太子妃到皇後,從懵懂無知、對愛情懷抱希望的少女,到現在寂寞壓抑、退讓隱忍的少婦,這其中難以言喻的無奈與悲哀,只有她自己能夠體會。

就連最親近的宮女鈴蘭,都不曉得深埋在她心中的想法。

和真閉上眼,最後一次吸嗅被褥中他殘留的氣息,甜蜜而又傷心,像是自己心中越來越清晰的決定。

下一刻,她睜開雙眸,眼中再無一絲的留戀,她坐起身,穿上絲緞外袍。

視線投向床幾上的一碗茶,她的眼神晦黯。

她起身下床,去為他擦身穿衣。

當婀娜的身影離開床畔,那床幾上的碗杯已經空了。

薩武剛靜靜地數著時間,等待著她輕巧的腳步聲響起,他知道再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用她柔細的小手拂去他肩頭的沉重與疲憊。

這就是他那麼愛來她這里的原因。

她的身體,彷佛生來就是為了讓他擁抱,與他是如此的契合,當激情爆發的那一刻,他甚至願意就此死在她的懷中。

喜愛一個女人,那真是太容易了,可深深迷戀一個女人,對他而言是太陌生的事,他不承認如此依賴她是一種迷戀,那只是他對結發妻子的尊敬和禮遇罷了。

七年來,他都是如此警告自己。

薩武剛舒展雙臂,伸了下背脊,他閉上雙目,靜靜養神。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那是他們成親大禮後的當晚。

她穿著剎西族族長的大紅吉服嫁給他,嬌小的臉蛋稚氣未月兌,粉女敕的雙頰看起來可愛極了。

「竟然是個個四歲的小族長?」他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口氣是戲謔調笑。

她卻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楮,鼓著臉頰,不服氣地回道︰「桑瑪說我會是剎西最好的族長!」

他知道桑瑪是剎西族的女祭司,終生未嫁,養育了三代剎西族長,和真前面的一位族長,幾年前在西蒼國病逝,父皇還曾為這位皇後痛哭過。

「噢?是嗎?」他笑著坐到她的身旁,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攬住她縴細的腰身,將她抱到自己的膝上。「那你是怎麼當選為剎西族長的?」

他裝出很有興趣的樣子,只是為了消除她的緊張感。

因為從剛一進房,他就注意到了,小姑娘把手背在身後,握成兩個小拳頭在逞強呢!

雖然知道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桑瑪也告訴過她夫妻間的相處之道,可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是如此地讓人心弦顫動。

小小的和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在薩武剛面前表現最真實的自我,她緊張得快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當他將她抱到膝上的時候,她的身子都快軟了。

幸得他用結實的手臂將她攬緊,當她一貼近他溫熱寬厚的胸膛,她嬌小的身子便僵了一下。

薩武剛笑了,用手輕輕撫模著她的背,讓她漸放松下來。

她打了個哈欠,臉蛋紅紅的,有些渴睡了。

「想睡了?」他逗她。」剛才問的問題還沒回答我呢!」

和真不自覺地翹了翹小嘴。「怎麼當選族長的?」她轉了轉靈活的黑眼珠,想了想,然後答道︰「前一代族長逝世後,女祭司就會選擇吉日,佔卜問天,然後根據指示,從卦象上算出下一任族長的生辰及出生地,女祭司會親自前往該地,找到合適的女孩。」

「如果那地方有很多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呢,而且,還有可能是雙胞胎。」薩武剛繼續問道,一邊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粉女敕可愛的臉蛋。

她丟給他一個」你好笨」的白眼,撩著性子解釋,」剎西地廣人稀,這種可能性一般不大,但如果真的有這種特殊情況出現,女祭司會將所有女孩都帶回神殿,親自撫養三個月,然後再卜卦問天意,最後會挑選出一個女孩做族長。」

「噢,原來是這樣呀!」薩武剛笑笑,覺得這小女孩可愛極了。

雖然年齡如此之小,但聰慧過人,解釋問題條理分明。這個小妻子,他好像不是那麼討厭,反而……。有了不只一點點的喜歡’

不過——他搖搖頭。就算再喜歡這小不點,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這嬌小的身子,根本還未發育成熟。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如果他再讓他的小妻子懷了孕,她的身子吃得消嗎?孩子會健康嗎?

和真又打了個皓欠。「太子,你要這樣抱著我直到天明嗎?」

太于?薩武剛雖然早已听慣了別人對他的稱呼,但從小妻子口中說出,就是有那麼點生疏和不舒服,好像兩個人的距離霎時拉開了好遠。

他捏起她的小下巴,很認真地對地說︰「以後我們獨處時,要叫我‘剛’,知道嗎?」

她雖然有些疑惑,不過什麼都沒說,從善如流地順著他喊道︰「剛。」

「嗯。」他滿意地點頭。以後,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在外人面前,該有的禮教自不可少,但因為你是我的結發妻子,私下相處的時候,我們可以你我’相稱。以後,不管我會再娶多少個側室,你都會是我最在意的女人。」

雖然她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不可能只有她一個妻于,但她還是因為他的話,心兒揪痛了一下。

但她沒有讓情緒表現在臉上,桑瑪說過,嫁人後丈夫就是天,即使心中再委屈,也不能表現出來,她是未來西蒼國的皇後,更不能辱沒剎西族族長的身份。

和真挺直了背脊,鄭重地說到︰「你以後就是和真的丈夫,和真會敬重你,絕對不會背叛你!」

「呵呵!有趣,有趣!’他爽朗大笑,眼角眉梢的剛硬線條瞬間軟化下來。

她呆呆地看著開懷大笑的他,咕噥著,「你笑起來真好看!」比他們剎西族俊美的西瓦還好看上一百倍!

薩武剛收回大笑,手指溫柔地撫觸著小妻子長而柔軟的發,琥珀色的眼眸在燭光下泛出柔暖光澤。

「是嗎?小家伙,你取悅了我。」說著,他毫無理警地微眯眼,抬起她下巴,強迫她看著他眼楮,口氣變得異常冷厲。「記住你說過的話,一輩子都要敬重我,永遠不能背叛我!」

她傻愣愣地回視他,不明自他怎麼轉眼間就像變了個人。

他的眼神與態度是那麼強勢,剛才的溫柔一掃而光,琥珀色的眸子射出銳利的金光,那一刻,她完全臣服了,像是被迷去了心魂,愣愣點頭,痴痴地說道︰」我記住了。」

那一瞬間,他眸中的風雪頓融,春水映梨花般的溫和笑容再次回到他臉上。

薩武剛滿意地點頭。「這才乖,這才是我的好妻子。」他親親她的額頭,「你將會是我的皇後,只有我們的親生子才能繼承我西蒼國大統,但你要記住自己的誓言,否則——」他頓了一頓,微挑唇角。「否則就算是你,我的結發妻,我也決不輕饒!」

他的溫柔讓她沉溺,而他的強勢霸道又讓她渾身一抖。這個男人,像冰火兩重天,愛上了他,注定了要在冰與火之中煎熬翻滾。

稚女敕的和真看著丈夫的臉,根本沒有想到往後的日子,她會因為這個男人,壓抑了最真實的自己,她會因為愛,而變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他的,成親時的初次相見嗎?可能吧。

但那只是一種感覺,一種明明是陌生人卻似乎相熟已久的感覺,真正愛上他,是一點一滴積累的。

雖然他不愛她,但他確實很敬重她。

成親後的一年,先帝過世,他順理成章地坐上王位,她這名太子妃,也毫無意外地當上了六官之主。

第二年,他為她的誕辰大肆慶賀,邀請各方嘉賓、王公貴旅,一時間,西蒼都城里冠蓋雲集、滿城華貴,屬國使節接踵而來,也正是在那喧囂鼎鬧散去的夜晚,他拿走了她的童貞。

那溫柔的纏綿,讓她在翻滾間流下了淚,身與身交融的那一刻,她的靈魂都在顫抖。

她知道,自己注定是這個男人的了,不只是身體,還有靈魂,為了他,她可以忍辱負重,她可以全部付出,她可以裝傻、努力做他想要的女人,只要他愛她,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好。

七年的歲月,就這樣眨眼過去。

她由開始的希望,到遲疑,到現在的絕望。

這個男人,心中裝著的只有國家社稷、天下黎民,不會用于淺薄的兒女情長、風花嚳月上,他是一條紫氣騰升的巨龍,怎麼可能擱淺在小小的溫柔河灣?

她在一次次希望與失望的交織中度過,因為他偶爾一次的寵愛歡喜,更因他一時的冷落而自悲自傷,一次又一次,看著他將視線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一次又一次,忍耐著他在她身邊,身上卻帶著不屬于她的香。

她隱忍、退讓,只要他還對她好,她也許會這樣過一輩子,可因為阿瑪雅,眼前的迷霧就在剎那間消散,徹底理清楚了!,

和真身著大紅緞袍,手捧厚厚的白棉布,她赤著腳,像貓般優雅,長長的黑發垂到小腿,腳踝上的銀鈴串發出玲玲脆響。

她推開眼前的畫屏。

薩武剛背對著她,強壯的手臂搭在木桶的兩邊,她的手穿過妖艷的花瓣,滑過他健壯的胸膛,搭上他的肩膀。

他仍舊閉著雙眸,但唇角輕抿起。

他將臉微偏,貼上她肌膚柔女敕的手臂,輕輕摩擦。

「你醒著?」她或輕或重地柔捏著他的肩膀,讓他放松下來。

「嗯。」他依然只簡單應聲,卻不像從前那般即刻就起身,等她伺候他擦身穿衣。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又加了一句。「這水已經有些涼了,會染上風寒的。」

薩武剛輕笑一聲,睜開雙眸看著她。「這麼急著趕我走?」

她垂眸,低聲道︰「臣妾不敢。」

在她看來,他今天的行為反常,莫非他今晚想宿在鸞鳳宮中?

剛如此想,和真便暗暗搖頭否定自己。怎麼可能呢,這七年來,他可從來沒在哪個女人的床上睡過一整夜的。

「我今天想好好休息一下,最近真有些累了。」他怎會看不出她的想法?嘆口氣,他將身子向後靠,頭枕上她柔軟的胸口,愜意地閉上雙眸,低聲說道︰「給我添些熱水吧,等下你也進來陪我。」

這次,和真是真的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驚詫之意,她卷翹的睫毛眨也未眨,當下愣在原地,手上的動作也跟著停住。

「別停,再用些力,好久沒享受你的按摩了。」他的聲音中飽含著奇異的輕松愉快。「不過,你有個小毛病,知道嗎?」

「什ど?」她傻傻同道。」一緊張或者一不贊同我,就會用‘臣妾’來自稱。」他淡淡說著,便沒再多說什麼了。

她愣愣添完熱水,大腦還未回抻,完全是按照他的指令行事,不但自動爬進木桶中,還自動送進他的懷抱。

他們臉對著臉,他疼愛她的時候,特別喜歡這個姿勢,有一次,在他完全瘋狂失控的時候,他曾對她大喊說,他愛死了這樣的她,美得如冰冷的冒蓮在瞬間變成了妖嬈牡丹。

她沒有因為他的大聲示愛而激動,因為再不濟如她也知道,男人在床上的時候說愛,並不等同于真正的愛。

可她還是好害羞這樣的姿勢,總是需要一點時問來適應。

他將她的雙手放在肩膀上。「我肩膀好痛。」

這是薩武剛嗎?

和真一邊疑惑,手上的動作卻未停,可接著按著,她的臉蛋紅了。因為她明顯感覺到,他身下已經起了反應。

他張開寫滿的眸子,口氣有些無辜。「怎麼辦?它似乎一遇上你就特別容易激動。」,

她咬著唇,不只臉蛋紅紅,連嚳白的胸脯都染上了一層嫣紅。他的眼眸立刻被吸引,眼光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落在她赤棵的酥胸上。

「皇上…」她小聲囁嚅。

薩武剛低下頭。嘴唇一張,便吻上她誘人的嬌胸。「皇上,?和真急道,手猛地抓住木桶兩邊,高高昂起腦袋。「不許叫我皇上,我是剛,是剛………………」他帶著急促的喘息咕噥著,用手臂緊緊圈住她似乎一折便斷的柳腰。

「可、可是……。剛,你的奏折……。啊……。痛……」她嬌泣,只因他突然施力。

「別管它,我現在只想要你!只想愛你!」他粗聲低吼。

他的話,讓地驀地睜大雙眸。這是第二次,是他第二次說愛她,但,怎麼可能呢?

不要再自己欺騙自己了。

和真閉上眼,當他狂野熱情地進人她身體的時候,她的眼角滴下了一滴淚。

這越積越滿的愛,快絕提了。

每日早朝,她比他更早起身。

多年來如一日,她會在梳洗完畢後,帶著鈴蘭和眾奴才來到寶龍殿,親自喚醒他,服侍他梳洗、穿上朝服,七年來不假他人之手,而他,也習慣了她的服侍。

曾經有個被薩武剛寵極一時的嬪妃,自作主張學著她的樣子,清晨帶著奴僕來到寶龍殿,要服侍薩武剛早朝,結果他二話不說,直接將這個嬪妃打如冷宮。

從此以後,後官再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後宮的女人都知道,薩武剛雖然不愛她,但其他所有女人加在一塊,可能都不抵一個皇後,要想獲得聖寵,就不能動皇後。

所以這些嬪妃哪里是真敬她?而是因為薩武剛才不得不敬啊!

就是太明白,因此她雖深受薩武剛的信任,但行事向來低調,從未恃寵而驕,更不擊爭風吃醋,久而久之,自然也得到了嬪妃們的敬重,

「銀海,皇上醒了沒?」和真褪下肩上御寒的小披肩,銀海立即恭敬地接過。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寅末方歇,奴才不敢驚擾。」皇上剛起床那陣暴烈的脾氣,全天下只有皇後能對付,他一個小小的太監,項上只有一顆人頭,真的沒那個熊心豹膽。

銀海的話,讓和真的臉現上明顯的擔憂。

這幾日因阿瑪雅的事情,西蒼與羌瀾兩國關系緊張,在羌讕國擁有不小實力的三王亞山,開始隔空與薩武剛較起勁來,他不知使了什麼詭計欺上瞞下,再加上羌瀾國老王昏庸無能,本來是罪證確鑿的事情,忽然間變得復雜起來。

薩武剛本以為小事一樁,交予外事大臣處理,但大臣辦事不力,事情竟從原先的阿瑪稚與三王勾結私通,轉為西蒼國仗勢殺害羌讕國所進獻的嬪妃。嚴重傷害兩國關系。

外事大臣忙得焦頭爛額,又不敢上報,直到事情終于壓不住後才呈報帆廷,薩武剛大為光火,龍顏震馨下調動境內百萬大軍,開赴西、羌邊境,明里說是練兵演武,實質是行威懾之實。

和真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嘆口氣,走進內室。

玲蘭指揮捧著水盆、布巾、朝服、早膳的太監和丫頭們魚貫而人。

才進門,和真頓時一愣。

因為薩武剛已經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中央,清明的雙眼不似睡不到一個時辰的模樣,他沒有穿上衣,寬而厚實的肩膀上布滿了可疑的紅痕。

她臉一紅,快步走到他面前,為他披上白色的照衣。

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使壞,即刻勾起她關于昨日兩人之間火辣的回憶。

「皇上,國境駐扎百萬大軍,不但驚擾百姓,國庫也會因支付龐大的軍餉而吃緊,你要不要考慮……」她一方面是想轉移話題,打散現在的暖昧氣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不要將太多心力放在這件事上,他就算是金剛鐵打,終究也是個凡人,她擔心他的身體會吃不消。

可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她的心意。

本來他還是在昏沉的睡夢中,不知怎地,她雅致的聲音就沖人了他的耳朵,他突然就睜開了眼楮?坐起身等特著她的到來。

莫名想看見她驚訝的表情,她果然如他所願,讓他見到了她平時不願多表現的另一面,正想挑逗挑擔她,將她拉到懷中好好溫存一番,結果她竟說出這麼讓人倒胃口的話。

他臉上的閑散疏懶頓收,琥珀色的眸中射出防備與精明。

和真嘆了口氣,知道他誤會她了。

她已經不想再解釋,反正不管她怎麼做,這個男人對她豎起的心防都只會讓她感到疲憊和無力。

她在心底苦笑一下,如此的思緒轉變,完全未在臉上流露出一絲一毫。

已經夠了,他的心門,從來都不會對她敞開,她總在外面敲門,他始終不應,她真的好累了。

「皇上,臣妾只不過是擔心你的身體,軍國大事,臣妾懂的本來就不多,不該插嘴。」每一次的解釋,都是一樣的語句。

「你只要做好我的皇後就夠了。」他低聲在她耳邊警告,眸中警色雖稍斂,但還是刺傷了她脆弱的心。

和真勉強笑了下。「臣妾知錯了,讓臣妾服侍你起身吧。」她雍容轉身,有條不紊地吩咐奴才們,「玲蘭,讓丫頭把水端過來,你在盆里加些熱水。銀海,今日天氣有些寒,讓奴才們將皇上的朝服在銅爐上烤一下。」

她吩咐完,轉身想先去布置早膳,卻被薩武剛一下子摟住了腰。

「你要擊哪里?」他的語氣有些不不滿。

「皇上!」和真驚訝地輕叫一聲,她有些羞赧地看看四周。

奴才們全部低下了頭,不敢作聲。

「皇上,奴才們都還在呢。」她小聲地提醒他。

「讓他們看!」他不在乎!薩武剛掃視一圈,口氣霸氣個足,「諒他們也沒這個膽!」

和真有些迷感,心下又不免有些不解。他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前些日子連著在她房中歇了好幾宿,而且事後都沒有回到寶龍殿,若不是近日因議事需要,他很有可能還會在她的鸞鳳宮中歇宿,這對于薩武剛來說,簡直是破天荒的事,因為他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一個女人!

但她不敢也不願多想。

因為——

她已經做下了今生最困難、也最重要的決定。

既然已經做下決定,他再怎樣對待她,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皇上究竟想要怎樣?」和真只能無奈地讓步。

「讓他們下去,就你一個伺候我。「

他黏人的態度再次讓她驚奇,但她巳無力多想,那樣只會動搖自己已經堅定的心意。

「可不可以?」薩武剛仰著頭看她,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眼神看她,他的眼楮閃閃發光,讓她忍不住軟下心腸。

她柔聲地答應了他的請求。「好。」

他回報她的,是溫柔的笑,柔化了他眼角的冷硬,讓她心弦跟著顫動。

那笑,幾乎讓她的淚溢出眼眶,她趕快側身,偷偷拭擊眼角的濕意。

這樣的笑,她還能再看見幾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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