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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壞 第五章

尹雪琳到了走道的盡頭,她本來要向右走去,可是走道和走道相間的暗沉林蔭里好像有兩個人影。

她本能地往林蔭處看去,隱約見到有個身形高的男人和一個體態縴細的女子正火熱的擁吻、廝纏,那男的好像是……賈斯杰?!

她的心擰緊,痛了起來,震驚中更加無法移開目光。

「放開我……」那女子掙扎地說。

「你別以為你走得了?」是賈斯杰的聲音,他霸道地扯著那女子威脅。

「如果你只是想征服我,那你就太可惡了。」女子顫抖著低泣。

「我可沒那麼說……」

尹雪琳感到自己手指在打顫,心益發寒涼,她受騙了,她就知道,賈斯杰說要她當他的女友根本不是認真的,他只是耍著她玩,他約了女友在家里跟他相會。

她有說不出的傷心難過,她還站在這里做什麼?萬一被發現豈不是太尷尬了。

她拼命忍住,不讓眼底打轉的淚掉下來,轉身要走,突然間林蔭里那女子居然跑了出來,差點撞上她……

「啊!」尹雪琳嚇了一跳。

「對……不起。」那女子顯然不知道走廊上有人,也受驚地煞住腳步。

短促的一瞥下,尹雪琳看清了對方,她長得清靈唯美,一頭及腰的柔美秀發飄逸動人,美眸滿滿是淚,她幾乎立刻認出這女子是電影明星苗可芸,原來賈斯杰的女友不是傳說中的何慕思,而是苗可芸?

她竟然不知道,他保密的功夫實在了得。

苗可芸沒有久留,匆匆地往左邊的長廊跑去……

尹雪琳也想轉身就走,可是她走不動,眼見賈斯杰面無表情的從林蔭間走了出來,他的身影在她的淚光中晃動……

「你是誰?」他像看個陌生人一樣地看著她。

她淒然地搖頭,這麼問豈不好笑?

「我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訴你,我要走了。」她當著他的面嚷,月兌下令人蹩腳的高跟鞋,提在手上循著原來的路走回房,她吃不下飯,也不想待在這座沉悶的大宅里,她立刻就要走,不過她的想法有些改變,她連旅館都不租了,她要直接回台灣,也不再替他工作了。

她淚如雨直落,心狠狠地受傷了,到房門前,門一打開,她驚嚇地定住腳步,背猛地貼在牆上。

「你……你……你……」她詫異地口吃了,賈斯杰竟然在她房里,他手上提著行李,臉色有點著急。

要是他在她房里,那剛剛那個人是誰?怎麼跟他長得一模一樣?

「寶貝,你去了哪里?誰欺侮你了?你怎麼穿這樣?」賈斯杰見雪琳一臉淚,愕然地扔了行李,走向她。

他剛才接到媽的線報,說今晚本田愛子要來,他不接受爸的安排,打算要帶著雪琳一起落跑,怎知一進她房里她竟然不在,他急壞了。

「你剛才不是在那邊?」尹雪琳柔柔眼楮問,看清楚他專注的眼神和剛才陌生的樣子渾然不同。

「哪邊?」賈斯杰思索她到底在說什麼。

「你……跟苗可芸在一起……你們……在吵架……」尹雪琳把看到的說出來。

「傻瓜!」賈斯杰柔柔她的腦袋。「你以為我有分身嗎?那是我的雙胞胎哥哥賈旭威,苗可芸是他的女朋友。」

「你有雙胞胎哥哥,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小時候也沒跟你一起上學?」尹雪琳驚奇地問。

「我媽和我爸工作都太忙了,所以他小時候就跟爺爺女乃女乃住,我跟爹媽住,你當然沒見過他了。」賈斯杰解釋給她听。

「是這樣啊!」那她是看錯人了,他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她松了口氣,笑自己太多心,以為自己親眼目睹就錯不了,還傷心得要命。

賈斯杰抬起手,手指輕撫去她臉上的淚痕,低低地笑問她︰「你是以為看到我,所以傷心嗎?」

「不……不是。」她連忙否認,她的情感怎麼可以泄漏給他知道。

「還嘴硬。」他攻其不備,傾身輕啄她撒謊的小嘴。

「不要。」她推他。

「誰說不要?」他沒動搖,硬是吻上她,抵開她唇瓣,瘋狂地糾纏著她,她的眼里、話里都透露了她的心思,她分明誤以為是他和苗可芸,才會受傷哭泣。

這證明她的心是他的了,他有說不出的喜悅。

尹雪琳第一次感到在他懷里她是安全的,他並沒有欺騙她,這令人安慰。

只是……她要讓自己陷在這份安全感中嗎?這很可能演變成她自己無法收拾的後果,她明明知道跟一個不能談戀愛的人談戀愛是很危險的,而且她負擔不起最後的代價。

她迷茫地和他糾纏,他身子的熱力迅速燒進她的心坎,她無法得到解救,她比較想陷落下去,那似乎比奮力的掙扎來得容易,該怎麼辦?

「去月兌下你身上的禮服……」他熱切地在她耳邊說,大手在她嬌柔的曲線上游走,他多想再吻她,甚至動手剝去她的衣,吻她柔軟的身子……可是時間不對,她得換輕便的衣服,好跟他一起走了。

她全身燥熱,他的催促讓她害羞,這樣的進展會不會太快了?她本來只想秘密地愛他,而不是任由內心的情意白熱化。

「不行……」她堅持。

「為什麼?」他低頭瞅著她紅通通的臉。

「那個……要開飯了。」這是好借口。

「有那麼餓嗎?」先走再吃不遲。

「有啊!」

「可是我趕時間。」他手抵在牆上,拉開彼此的距離,試著要她了解他的處境。

「那……那也沒辦法。」她雙手揪住衣襟,他的急切害她腿發軟,她還沒準備好要獻身。

「或者你留在這里,我到外頭去避風頭,過幾天再回來接你一起回台灣。」他臨機應變地說。

「什麼?你要避風頭?」她會錯意了嗎?他並不是要她為他寬衣解帶?

「現在沒空說明了,一句話,要不要跟我走?」他盯著她星辰般害羞的眼楮。

「要。」她早就不想留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穿這樣嗎?」

「不要。」

「那就去月兌下。」

她終于弄懂他的意思。「好,你去外面等我。」

「給你一分鐘,帶行李。」他捧著她的小臉烙上一吻,交代她。

「不再回來嗎?」

「當然。」他眨了眨眼,對她一笑,退出她的房外。

她先揮去額上的薄汗,心里不禁驚呼︰「太好了!」

她手腳利落地月兌了小禮服,折好放在床上,換上自己的衣服褲子,拎著行李袋,輕快地走出房外。

「走。」賈斯杰定定地握住她的手,往後門的方向走去,他已命令司機悄悄把車開到後院給他。

尹雪琳沒有甩開他的手,讓他厚實有力的掌心牢牢的握著她,心熱熱的,他就是她的方向,她跟他有志一同都想離開這里。

她很想問他為什麼要落跑,但等他們離開了再說不遲。

坐上車後,他迅速開車從後門走掉,兩人心情豁然開朗。

「你剛剛在家穿的禮服哪里來的?」他心情愉快地問她。

「忠伯和菜菜子替我找來的,說是伯母年輕時穿過的,你家的規矩好像很多,吃個飯都不自在。」她說起自己家里的情景。「像我家通常都很隨興的,我們都喜歡圍著電視吃飯,有時席地而坐,輕松得不得了。」

「沒辦法,現在是我爸當家,他遺傳了我曾祖父的機車性格,他是被曾祖父帶大的,一直都堅持大戶人家的規矩,我爺爺都沒他來得機車……幸好我都住在台灣,不然真的會瘋掉。」賈斯杰知道自由的可貴。

尹雪琳哈哈笑。「你為什麼臨時要走?」

「我爸要介紹女朋友給我。」他沒瞞她,給她一點小小的刺激。

「那也用不著走。」她笑不出來了。

「難道你要我跟別人在一起?」

他問到了難題,她無法回答。

「你不能跟任何人在一起……合約規定的。」她只能挑安全的說。

「嗯,除了你,沒有其它任何人,這是我們的秘密。」他空出一只手扣住她的脖子,親了她的臉一口。

「唉唉……正經點開車啦!你是打算去哪里?」她拍開他的手,雙頰燥熱地要他安分點。

賈斯杰坐正了身子,有個好點子。「我們去露營,我有個朋友家在神社附近,他經營民宿,有塊空地可以供人露營,明天一早再啟程去東京。」

「那里可以洗澡嗎?」她問。

「可以。」

「那就去吧!」

賈斯杰循著路開向露營的營地。

同一時間,賈家的大院子駛進一輛黑色大奔馳,本田家的人來了。

賈天睿和韓音在門口迎接,開了車門後,本田愛子和她的父母親一起下車。

「伯父伯母好,你們說賈斯杰回來了,我好開心喔!我有買禮物給他,還要請他替我簽個名呢!」本田愛子是個長得很卡哇伊的女孩,約二十歲,她拿了禮物和一本可愛的筆記本,打算請偶像賈斯杰簽名。

「待會兒你就可以見到他了。」賈天睿笑著說,另一頭低聲交代忠伯︰「斯杰在干什麼,怎麼都不到前廳來?你快去叫他來。」

「是。」忠伯即刻就去找人。

韓音不動聲色,她听丈夫在聯絡本田時就通知了斯杰,他現在應該已經和雪琳去露營了,她覺得兒子能和心上人在一起是好事。

一群人移駕到餐廳坐定,爺爺女乃女乃也相偕來到餐廳,就缺賈斯杰和賈旭威兩人沒出現。

不知情的爺爺女乃女乃還交頭接耳地問韓音︰「兩個孫子怎麼都不在,還有兩個準媳婦呢?」

「我也不知道。」韓音沒有透露讓老人家擔心,她听僕人說旭威和苗可芸在鬧脾氣,應該也不想吃飯了吧!

忠伯匆匆前來,傾身在賈天睿耳邊說︰「先生,斯杰少爺不在,他的行李也不在,好像走了。」他也查探過尹雪琳的房間,她也不在了,但他沒說。

「什麼?!」賈天睿震驚著,斯杰要走也該說一聲,這成何體統?何況他邀了本田愛子來作客,打算讓兩人認識。「那小子簡直不把這個家當作是家了!」他對妻子低啐。

韓音默不作聲地在心里笑,這個家像個華麗的牢籠,她是無能為力去改變,畢竟她上有公婆,現在又是丈夫當家,哪輪得到她來管?

而且現在的年輕人熱衷自由,早就已經不時興老舊的觀念了,丈夫陳腐的作風想贏得兒子的認同恐怕是難了。

他愈想抓得緊,他們愈是飛得遠,都不想住家里了。

「伯父,斯杰什麼時候會到?」本田愛子充滿期待地問。

「我們也很想見到他呢!」本田先生和太太也發出疑問。

「他有點事,應該很快就會回來,我們先用餐。」賈天睿施以拖延戰術,命令僕人說︰「上菜。」

可是這一餐吃完,本田家人都沒有見到賈斯杰,在滿心失望中打道回府。

賈天睿在送走本田一家後大發雷霆,命令忠伯︰「無論用什麼方法,去把那小子給我找回來!」

「是。」忠伯不敢不從。

靜夜星空下——

賈斯杰和尹雪琳搭好帳篷,鋪好睡墊,一起在帳篷外生火煮泡面吃。

「你好會搭帳篷喔!」尹雪琳坐在賈斯杰身邊,端著熱熱的湯喝,心暖暖的,人也暖暖的,能在同心協力完成一件事之後跟他一起分享這寧靜的一刻,對她有不同的意義,仿佛他們的心又更靠近了。

「我以前參加過國際童子軍營,有很多徽章呢!像幫助獨居老人、小區服務……很多。」賈斯杰自豪地說,能吃著雪琳親手煮的泡面,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教他覺得美味可口。

「看不出亞洲天王巨星還當過童子軍。」她笑著。

他怔了一下,淡淡地說︰「我都忘了我是亞洲天王巨星了。」

她訝異地瞅了他一眼,他也正看著她,眼神幽邃如深夜。

「我以為這里只有你跟我,我沒想過自己是什麼天王,創作和表演不過是我的喜好和工作。」他沉聲說。

她的心有根弦被觸動了,臉紅紅的移開視線,善感的心滿盈著感動。

他說得沒有錯,一顆最真的心勝過一切,其它的並不重要。

「平常你在台灣的家,不也就是我跟你在一起嗎?」

「那里不能算是一個家。」

她望向他。

「那只是我的住處和創作室,一個完整的家要有男主人和女主人,一、兩個孩子。」那是他理想中的生活,如果她願意等他退休,成為家的女主人,那里才能當作是家。

「那日本這個家呢?」她好奇地問。

「別提了,我和我哥都不太想在那個家待太久。」

她點頭,有同感。

「點頭是什麼意思?」他問。

她嘻笑地說︰「你是豪門貴公子耶,竟然不想待在豪門?」

「別把一些有的沒的名號加在我身上,我就只是我。」他柔柔她的頭說。

她一雙星眸燦亮的看著他,心底冒著神奇的泡泡。

不知為何今晚他說什麼都覺得有道理、說得對,也許是因為從不同的角度看他,因而有了新發現,而她喜歡這新發現。

他很快地吃完泡面,放下紙碗說︰「你吃好了先去洗澡,我來收拾。」

「喔!」她把湯喝完,紙碗和他的迭在一起,她都不知他有體貼人的一面。

她只體驗過他的壞,竟沒發現他的好,這不行,對他並不公平。

賈斯杰當真收拾垃圾,尹雪琳立起身俏皮地說︰「那就麻煩你嘍,天王。」

「快去,別嗦。」他拍了她的小屁屁一記。

她有點羞,忘了他也有危險的一面,怎麼辦?待會兒要睡同一個帳篷,雖然有兩個分開的睡鋪,可是萬一她睡到不醒人事的時候,他會不會……

噢!別亂亂想,他不會那麼壞。

她甩頭,直到帳篷去拿行李,取出換洗的衣褲,去了民宿提供的女用澡堂。

她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走出澡堂時已略有睡意了。

回到營地賈斯杰已不在了,掀開帳篷看,他的背包打開了,應該是去洗澡了。她趕緊窩進帳篷里自己的位置躺下來先睡了,待會兒他進來時見她睡了,一定也就入睡,不會有別的事發生,等一覺醒來天亮就走人。

她依照自己的超完美計劃,躺到睡鋪上。

可是時間變得好漫長,她愈是努力要睡,愈是睡不著,心里還牽掛著賈斯杰為什麼一直沒有回來?

她起身,爬到帳篷入口,掀開篷簾看看外面,他回來了,可他沒進來,他一個人坐在營火前……

「你……在干麼?」

賈斯杰听見尹雪琳在問,回眸看她。「你怎麼還沒睡?」

「你為什麼不進來?」她發問,問題也在她心里發酵,這很普通的一句話,此刻听起來卻像是某種暗示。

「我是說你為什麼還不進來睡?」她更正,可是好像愈更正,听起來愈曖昧,哎呀呀……她心都亂了。

「我在等你睡著。」他其實是在壓抑,跟她共處在狹小的空間里,他會情不自禁地想抱她吻她,他難保她會是安全的。

「不用等我,外面有點冷呢!你這樣會著涼,著涼會影響嗓子,趙哥會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他睨著她嫣紅的小嘴,她可知她是在邀請一匹狼,隨時可能對她獸性大發。

他壞壞地低笑,雖然他會努力克制,但他真的不保證她的安全。

他起身,熄了帳篷外的小燈,傾身進了帳篷里,他高挺的體格使得偌大的帳篷變得窄小,空氣也突然升溫了。

她很快嗅到不同的氣息,除了趕緊窩到自己的地盤上,躺了下來,側過身,背對著他,她沒有別的方法可以逃避內心的慌亂。

「晚安,我要睡了。」她說。

「睡吧!」他也躺了下來,閉上雙眼,但他無法成眠,她甜甜的香氣布滿整個空間,刺激著他的身心都醒著,根本不能睡。

是誰出的餿主意說要來露營?

不就是他自己?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

跟她一起睡在窄小又暖呼呼的帳篷里,對他是最大的考驗和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了,她也沒有睡著,蜷著的身體難過而僵硬,不敢用力呼吸使她快窒息,可是她不敢轉身,看著他她會害羞。

可是沒辦法了,她支持不住了,迫不得已,她轉了身,一片漆黑中她看不見他睡了沒?

她伸了伸懶腰,深呼一口氣,他都沒反應,好像睡了耶!

「你睡不著嗎?」

他突來的低沉問話使話她心顫,瞬間血氣猛往臉上沖,他並沒有睡著,而且知道她也沒睡。

「沒有啊,我快睡著了。」她快快再側過身去,背對著他裝睡。

「別騙人了。」他擠到她身旁,抱住她。

「啊!」她低喘。

「別拒絕,我只是想抱著你而已,可以嗎?」他嗓音低沉溫柔地請求。

這……怎麼可以?當然不行……

但她沒有說可以或不可以,也沒有推開他,只是靜靜地躺著,默默地接受了他的請求,讓他的手纏著她,呼吸和氣息也纏繞著她。

她以為這樣被他抱著肯定要徹夜難眠,可是當她逐漸習慣他寬闊溫柔的懷抱,她只想更倚近他,享有他的溫情。

漸漸地她的眼眸沉重了,躺在他懷里,她居然安心地睡著了。

他當真就只是抱著她,內心里火熱的愛安穩地沉澱下來,她沒有拒絕他,給了他極大的安慰。

聞著她的馨香,他感到放松,滿足地也睡著了。

兩個人就這麼相依入眠,某種界限似乎被打破了,親密感無聲地充滿了他們的心。

愛也悄悄地靜佇在他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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