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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拐到美艷妻 第十章

「鈴鈴鈴……」

晚上八點,夏芯瑩獨坐辦公室,無視刺耳的電話鈴聲,臉色凝重的看著桌上的業績報告,上面大都是代表無法達到業績要求的紅色數字,看得她的頭都疼了。沒有業績,就沒有獎金,只能領基本薪資,如此一來,她存款的速度就變慢了。

換工作嗎?可是大環境不好,萬一找得不順利?

不行!她渴望一個屬于自己的窩,就算日後妹妹從美國回來,還能有個娘家讓她小住,但如果以此龜速來存錢,她可能得存上一、二十年才能買屋了。

電話鈴聲終于停了,卻換成她的手機在叫。她看了一下,還是戴光仁。這家伙是想怎樣?剛剛的電話也是他打的,都已是下班時間了。

是啊,她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室,大家都下班了,她還留在這里干什麼?

關了燈,她一步出辦公大樓,戴光仁的車子突然急速煞車後停在她身邊。這家伙瘋了嗎?!

戴光仁降下玻璃車窗,露出那張一樣很臭的俊臉。「妳干什麼?公司電話不接,手機也不接,知不知道我有急事找妳?!回辦公室去。」

「抱歉,我要回家了。」

「妳!」他氣呼呼的下車,「好,就在這里談,我要妳去處理一件事。」他將法爾斯發生的事簡單扼要的告訴她,「只要恢復合約,就讓妳再坐回原來的位置。」

她搖頭,「不可能,我不去。」那是自討沒趣,她很清楚。

「不可能?!好!妳要不去,就別想領我的薪水,立刻回家吃自己!」

戴光仁氣焰仍然囂張,因為他很清楚她需要這份薪水,要不然,他把她調到玩具部門時,她就應該走人了。

夏芯瑩抿緊紅唇,眼內冒火的瞪著他。明明有事拜托她,卻還這副趾高氣揚的嘴臉,擺明了就是吃定她。

夠了!她突然笑了,她真的不想再這麼可憐下去了,她有尊嚴,有她的格調,只要她有能力、她肯做,不會沒飯吃的,大不了,夢想離她遠一點而已。

「听好,我決定回家吃自己,而你,這個下三濫、、沒品又沒能力、扶不起的阿斗,從這一秒開始,不準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里!」

戴光仁看著突然惡狠狠怒罵他的大美人,頓時一愣,待他回神,正想罵回去時,「噢!」她竟然狠狠的踩他一腳,痛得他抱起左腳跳啊跳的。

她勾起嘴角一笑,再去踩他的右腳,「噢!」他又痛呼出聲,一下子抱著左腳,一下子抱著右腳跳,她開心一笑,大步的轉身走到公車站牌。真是太痛快了!

只是,這樣的好心情在經過法爾斯時就消失不見。她看也不敢看里面一眼,快步走過,帶著低落的心情回到住家大樓,沒想到竟然有人在門口等她。

「思思!」

之後,何思思坐在她小套房的椅子上,夏芯瑩替她倒了一杯熱茶。「身體都好了?可以出院了?」

何思思看著她,輕啜一口茶後,答非所問,「妳跟維奇哥分手了?」

夏芯瑩一愣,尷尬一笑,「妳怎麼知道?」

「維奇哥去看我,他跟我說的。」

他去看她了!夏芯瑩不知道心中是悲是喜,但顯然何吉學的確走對了棋。

何思思難過地搖了搖頭,「芯瑩姊,這是為什麼?是不是因為我?妳想把他讓給我?我來這里的路上一直想,想到我跟妳說的那些話,那些希望、那些遺憾,越想越擔心……」

夏芯瑩看著她噙著純淨難過的眼眸,她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她父親對自己做了什麼事。

深吸一口氣,她道︰「傻瓜,感情是不能讓的。事實上,我也沒打算將我的感情頂讓出去,只是我們的緣份盡了。」這話說得灑月兌,但她卻感覺得到,她的心破了好大一個洞。

「不可能!」何思思不信。

「不要說不可能。」她苦笑。她又何嘗想過自己會因為莫維奇上了天堂,也因為他,下了地獄。「听我說,妳就像我妹妹,我真的希望妳能快快樂樂──」

「我的時間不多了。」她打斷她,眼在眼眶里打轉。

「那麼,至少帶著最少的遺憾離開這個世上,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夢,努力的去讓他了解妳,讓他知道妳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

「可是,我不覺得他會愛上我,妳那麼好,都分手了,而我──」

「傻瓜!」夏芯瑩笑說,「妳要勇敢一點,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如果,結果與自己的預期並不同,至少妳努力過了,也不會有遺憾了。」

並不是她慷慨,而是她知道自己跟莫維奇已經沒有希望了。

其實,她也沒有把握莫維奇還會向誰敞開心房,因為自己重重的傷了他,可是,她真心希望能在何思思短暫的有限生命里,點燃希望之火。

***

何思思回到自家豪宅,管家看到她嚇了一跳,「小姐,妳不是應該在醫院?」

「我爸呢?」她越過他往屋里走。

管家連忙跟上,「老爺跟林特助在書房里談事情,我去跟他說--」

「不用了。」

她經過金碧輝煌的豪華客廳,來到後方的書房門口,正要舉手敲門時--

「夏芯瑩沒有再回去找莫維奇?」

「何總可以放心,為了莫維奇的事業,她不敢找他。分手的這段日子,她也只在前些日子跟公司助理到法爾斯吃個飯,但沒跟莫維奇說上話。」

這是什麼意思?何思思眉頭一緊。

「也是,上回那個新聞重創了法爾斯,夏芯瑩要是敢再接近莫維奇,我會派人再潛進法爾斯,在他們的水──」

「砰」地一聲,房門被重重打開,何吉學見女兒臉色慘白的站在門口,驚覺大事不妙!

但他反應極快,立即給林特助一個眼神,林特助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何思思快步的走到桌前,難以置信的瞪著父親,她雙手握拳,全身顫抖,連聲音都在抖動,「爸怎麼可以這樣?!原來都是爸在搞鬼!」

「妳、妳不在醫院?該死,怎麼沒人通知我妳出院了,特別護士在做什麼?醫院又在干什麼?!何吉學又氣又急。

「干他們什麼事?是我自己偷溜出來的,我不想再留在那里等待一個縹渺的希望,白白浪費我的生命!」她咬咬牙,從來沒有這麼討厭過自己的父親。「爸,你太惡劣、太骯髒了!原來,是因為爸,芯瑩姊才會離開維奇哥!而她什麼都知道,卻獨自把委屈全部吞下,還鼓勵我,安慰我──」她的水拚命掉,越說越激動。

「思思,妳別太激動,別太激動啊!」

他急著上前安撫,但她拒絕他踫她。「爸!我……我感到好羞愧,這樣用卑劣的手段搶來的幸福我不要!這樣的幸福是狠狠踩過芯瑩姊的心得到的,她在哭,我又怎麼笑得出來?這樣的幸福不是屬于……屬于……我……」

她的心髒突然一陣劇痛,她急喘著氣,一臉痛苦的撫著胸口。

何吉學連忙沖上去,擁著她。「爸求妳,妳不要激動!爸求妳、拜托妳!」

她哽咽的抬頭,「爸,我不要……你把芯瑩姊還給維奇哥吧……他不會……不會愛我的……他心里只有芯……芯……」突然,一口氣上不來,她眼前一黑的昏厥過去。

「快來!來人啊!」何吉學心急的抱起她,急急忙忙的把女兒送醫。

***

五天後,何吉學以醫療設備完整的專機帶著正與死神搏斗的女兒飛往美國,那里有他信任的醫療團隊,還有一名因車禍腦死所捐贈的適合心髒,他幾乎傾盡所有,動用了所有的關系、金錢,才帶著女兒飛去就醫。

夏芯瑩看到這則相關新聞,曾嘗試聯絡何思思,但何思思的手機是關機的,她只能傳簡訊祝她手術順利。

無獨有偶的,莫維奇也做了相同的事,最後也是以簡訊送上祝福。

三天後,法爾斯創意料理將有一場重頭戲,即是消費頭獎──與法爾斯的行政總廚展開一場法國波爾多的美食美酒之旅。

這項公開怞獎活動,還有律師在一旁見證,以及午餐的客人參與,以取得公信。

怞獎人是程天皓,不過為了扮愛神,他早就做過手腳了。

雖然他對夏芯瑩也很不屑,畢竟事有蹊蹺也只是猜測嘛。

可是昨晚,他還是從那一大桶怞獎券里拚命的找夏芯瑩投下的怞獎券,這一找,差點沒讓他的眼楮月兌窗,後來,他干脆倒出來找,但在那幾座紙片堆成的小山里,他還是沒找到。

所以,他干脆重寫一份怞獎券,將票根小心翼翼的用膠帶黏在自己的西裝袖口內,屆時,他雙手伸入怞獎箱用力的翻一翻後,再由另一只手拉出那張票根……呵呵呵,雖然這樣有違公平原則,對消費的客人也算是一種欺瞞行為,但為了好友的幸福,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何況,在紐約跟俄羅斯的那幾個女人還耳提面命的要他絕不能凸槌!

但是──計畫永遠比不上變化。

「為了表示公平,莫總廚要請今天年紀最小的客人來怞最大獎。」

什麼?!一听到律師這麼宣布時,程天皓差點沒像個女人一樣跳腳尖叫!

于是在他的眼中,莫維奇及滿室客人的目光凝臨下,一個年約三歲的小男孩在漂亮媽媽牽著小手下,伸出短短肥肥的小手在那座小山似的票根里撈啊撈的,抓起了一張,交給見證的律師。

「得到法爾斯最大獎的是編號12216562,家住台北的夏芯瑩小姐……」

室內頓時傳出失望的嘆息聲。

莫維奇黑眸閃過一道錯愕之光,但很快的恢復平靜。

程天皓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有沒有搞錯?他昨晚找到雙眼快月兌窗都找不到的票根被怞中了?還是──他低頭瞇眼偷看自己的袖口,還在,他偽造的那張還在,所以,真的是夏芯瑩寫的那一份!

他的眼楮頓時笑成了彎月型,看著那個唇紅齒白、雙眸骨碌碌轉的小男孩。這小家伙一定是愛神投胎來著,來!哥哥啵一個。

當怞獎儀式結束後,莫維奇跟程天皓回到餐廳後方的辦公室。

莫維奇心緒復雜的看著賊兮兮笑看著他的好友,「看什麼?」

「真有緣啊,你跟夏芯瑩。」

程天皓俯身、雙手靠在桌上,笑得好不開心。但見好友一臉凝重,他立即挺腰,「莫維奇,我可警告你,你不去是不成的,我們的餐廳還要經營下去,你們同游的照片也得PO上網站,讓消費大眾知道我們可是玩真的。」

他會不知道嗎?所以心情才很復雜。「我要到廚房去忙了。」

忙什麼?!一整屋子的客人才剛散呢!他搖了搖頭。等等,莫維奇都這樣了,夏芯瑩不會不去吧?

***

當夏芯瑩接到電話通知時,一度還以為是詐騙集團,一直到電話另一端的律師表明身份,並且會以專函通知,還要她到法爾斯的網站再加以確認,她才相信從來沒有得過大獎的她竟然中獎了。

郭怡也在網站上看到公布的得獎名單,一下班就沖到她的小套房,還帶了披薩跟香檳來慶賀,但是──

「我不想去。」她搖頭表示。工作還沒著落,她現在在吃老本呢。

郭怡瞪大了眼楮,「妳在開什麼玩笑啊?!不行,規定只能中獎人去,不能轉送或轉賣,最多只能棄權。」

「那就棄權吧。」她真的沒有把握跟維奇獨自相處六天,她怕自己會哭、會撲向他,或說出一切真相!

「信教的人一定想到麥加去朝聖,而對一個酒商而言,波爾多就是麥加,而妳,曾經靠賣酒維生的平凡女子,難道不想到法國去看看酒窖、看看那一大片葡萄園?」她就很想去好不好,偏偏中獎的不是她!唉。

夏芯瑩怎麼不想?!只是跟維奇同行?不了,他們的關系已大不同了。

「叮咚!」

門鈴聲突然響起,夏芯瑩邊走去開門邊喃喃自語,「怎麼會有客人?」

門一開,竟然是程天皓。

程天皓一看到圓圓潤潤的郭怡也在,先給她一個大大的笑容,郭怡頓時臉紅紅,對此夏芯瑩並沒有多想,「有事嗎?」

原來,他親自送來她中大獎的專函,還來要她的護照好辦理簽證的出國事宜。

不過,見她那張沒有喜悅的臉,他大概就猜出她也不想跟莫維奇同行。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很抱歉,身為副總的我親自前來,其實是有突發狀況,莫維奇主廚臨時有其他美食競賽要參加,所以妳得單獨前往,我想妳一定不會介意的,對不對?」這席話當然是鬼扯淡,全是他胡謅的。

「怎麼可以這樣?!這叫廣告不實,騙人嘛──」郭怡不平。

但夏芯瑩卻開口了,「我不介意,我一個人去。」

郭怡瞪大雙眼,一臉不解,夏芯瑩卻將護照、照片交給了程天皓。

「麻煩你了。」她並不相信有什麼鬼競賽,而是維奇刻意避開她吧,這種心情,她懂。

程天皓酷酷的點頭,轉身離開前,不忘偷偷給郭怡眨個眼,一出房門後,他那張俊逸的臉上更是立即揚起一抹賊笑。

***

半個月後,一架飛機從桃園機場起飛。

坐在頭等艙的夏芯瑩跟莫維奇卻沒有說話。

夏芯瑩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維奇不是不去?!可是她沒開口問他。

莫維奇也沒料到她會來,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應該會棄權,但他也沒問她。

沉默一直延續著。

不一會兒,夏芯瑩拿起飛機上的梳洗包起身,到洗手間刷牙,就在這同時,扣上安全帶的燈陡地亮起,機上隨即傳來機長的廣播──

『各位乘客,飛機即將遇上亂流,請各位乘客回到位置,系上安全帶……』

夏芯瑩連忙從洗手間離開,機身卻開始搖晃了起來,她緊張的要往座位走去,突然一個急邊的晃動,眼看她整個人就要往前摔過去,驀地,一雙結實的臂膀緊緊的拉住她,怔愕之間,她已貼靠在一個溫暖的胸膛,她錯愕的抬頭──

「不要動。」莫維奇不由分說的命令,這次的亂流很大,時間也不短,甚至听得到機身傳出鏘鏘扣扣,好像機體要分解的恐怖聲音,他緊緊擁抱她,感覺到她貼靠的心跳得好厲害,「沒事,一會兒就沒事了。」

眼眶微紅的她,好想擁抱他,但雙手微顫,她不敢,怕自己抱了就不想放了。

終于亂流過去了,又過了好一會兒,扣上安全帶的燈光才熄滅,但莫維奇還是沒有放開她。他不想放開,想就這麼一直靜靜的擁抱她,一直到天荒地老,但是他緩緩的放開手,放開了她,他們之間的愛情已經有了距離,無法允許如此的親近!

夏芯瑩低低的道了聲謝謝,連忙回到座位坐好。

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在經過長途飛行後,飛機抵達巴黎,之後又轉機飛往波爾多。

一下機場,立即有輛車子前來接機,下車的是一名金發美女,她非常熱絡,對著莫維奇又是擁抱又是親吻。

夏芯瑩看了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她沒有同等待遇,而是那名金發碧眼的美女根本是直接把她視為隱形人,連一句法國的「Bonjour你好」都沒有!

車子隨即行駛在一片原野中,她只能看著窗外綿延的山林,對坐在她前面位置的俊男美女視而不見,反正他們以法語交談,她也插不上話。

終于,車子來到一個充滿暖色調的莊園前。

金發美女拉著莫維奇的手就往屋里沖,而那可惡的男人竟然也丟下她走人,她的心髒猛地一縮,火氣都要冒出來了。

終于有一名紳士出來迎接她,帶著她到她的房間休息。

這是一個優雅古典的莊園,客廳兩旁還有兩大幅采頡葡萄的壁畫,而她的房間里則有大大的落地窗,一眼看出去,就見金發美女與莫維奇有說有笑,金發美女熱情的往他的臉猛親一番後,兩人便往前方那一片葡萄園走去。

真是見鬼了!這算是哪門子的獎賞?要她到法國來長針眼的?

悶!她干脆把自己摔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覺。

晚上,她被邀請參加一場溫馨的烤肉大會,有烤羊腿、卡孟貝侞酪、布丁,還有以香腸、豬肉、豆類混合的扁豆炖肉、沙拉、白酒、紅酒,相當豐盛,除了食物美酒外,還有手風琴表演,熱情的法國人就著皓潔月色翩翩起舞。

然而夜風微涼,獨坐在一角的夏芯瑩,婉拒他人的邀舞,更覺淒冷,不由得抱著雙臂,驀地,一件外套落在她腿上,她錯愕的抬頭,竟是莫維奇。

「披上,妳畢竟是在法爾斯消費而怞中這次大獎的客人,我有責任讓妳平安健康的回台灣。」丟下這句話,他就回到金發美女貝拉的身邊坐著。

夏芯瑩將仍留有他余溫的外套披上後,低下頭好想哭,他們之間,只剩「責任」而已?接下來的行程可以預見的,她的心不會快樂的。

雖然是所謂的六天行程,但搭飛機前來幾乎就減了一天,再扣除回程的一天,他們在法國其實只待上四天。

莫維奇跟夏芯瑩之間一直是僵硬而陌生的,雖然兩人大多的時間都是在一起。

波爾多是法國的第四大城,在貝拉,也就是他們所落腳的莊園主人的獨生女的帶領下,他們去參觀了大劇院以及葡萄酒之家。

而九月的第三個星期,也就是他們停留的這幾天,正好是紅葡萄的采收期,不似法國的其他葡萄園,以先進的機器采收,波爾多受地形限制,需以人工方式采收,所以,其中一天就是扛起背籃,在結實累累的葡萄園中探頡葡萄。

莫維奇身為米其林一星主廚,在當晚也穿起廚師白袍,以酒做菜,一道道精致但未喧賓奪主的美食讓每一個人是食指大動。

但他注意到了,夏芯瑩的胃口仍然極小,雖然已經決定了不再關心她,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不好吃?」

又是責任使然吧,而她,竟然因為這簡短的三個字就感動到想哭。「沒有。」

她差點哽咽,連忙拿起酒杯啜了一口,咽下梗在喉間的硬塊。

莫維奇看著她低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他抿緊了唇,明知道不必在她身上放下太多關心,但她是他唯一動了真情的女人,這顆心就是無法克制的想關切她。

他突然又走進廚房,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面就端到她面前。

她錯愕的抬頭看著他。

「快吃吧!」他隨即跟其他人聊天,眼角余光卻忍不住看向她。

這不是海鮮面,卻是一碗以義大利面條為主、加個蛋及兩片肉片的法式陽春面!她眼眶浮現水,他記得,他記得她喜歡吃面,記得她告訴過他的,妹妹曾經煮給她吃的陽春面!她流著,一口接著一口……

「妳在哭嗎?」一個法國小男孩躁著英文好奇的看著她。

她忙搖頭拭,「沒有,是太燙了。」

察覺到莫維奇的眼光飄了過來,但她不敢看向他,只能和著水努力的吃。

第四天,他們的行程是參觀釀酒的過程,從采頡的葡萄運到釀酒廠開始,挑出瑕疵品後,倒進V型的大槽內加以攪拌,到溫度的控制、發酵、壓榨處理等等,夏芯瑩看得十分專注,興致勃勃,而這樣的神情變化全看在莫維奇的眼里。這應該是她來到法國的這四天里,最快樂的一天吧。

「你還愛著她嗎?」貝拉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太開心的以法文問。

莫維奇看著大學同學,其實是又好氣又好笑。她是舞台劇的演員,個性根本是男人,所以,他們一直就像對哥兒們,這一次知道他要前來,一見面就嘰哩呱啦的以法文要他陪她練習這次的舞台劇角色,一個見到每個男人就又親又抱的饑渴女,他是無所謂,但看到芯瑩見到對他又親又抱也無所謂後,他卻變得很在乎。

「維奇,她不愛你。」貝拉還故意抱著他,上下其手,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拉下她的手,「瞧!」她故意看著心思全在那些酒桶的夏芯瑩身上,「正常的女人,要是看到她愛的男人跟另一個女人摟摟抱抱,不難過才怪。」

是啊,所以難過的人是他!痴情的人是笨蛋,他知道,卻跳月兌不出來!

莫維奇悶悶的轉身走出去,貝拉迅速的跟上,故意又摟著他的腰不放。

夏芯瑩這時強裝的笑臉才消失,心痛的看著兩人親密離去的身影……

她介意什麼?在乎什麼?他們已不是情人了。

第五天是自由日,沒有行程,隨意漫游。

夏芯瑩發現在莊園旁邊,有一條很特別的安靜回廊。

她好奇的走過去,這條小徑香氣彌漫,有一種不知名的白色花開放,經過小小的陡坡,竟然有座小小的教堂,尖塔上還有小小的鐘樓,更特別的是,接近一看,發現這座教堂是以粉紅色花紋的大理石堆砌而成。

一走進去,立即感到一股寧靜祥和之氣,陽光透過彩色瓖嵌玻璃窗,灑入一片多彩的顏色。她抬頭往上看,除了有莊嚴的宗教壁畫外,竟然還有兩幅小愛神的畫像。

此時,一名老神父從告解室的另一方走了出來,朝她微微一笑,她也禮貌的回以一笑,沒想到,在老神父走出教堂後,莫維奇卻走了進來,一看到她,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走到禮拜堂前,虔敬的看著十字架,這才抬頭看著上方壁畫里,那兩名拉著弓箭的小愛神,然後,他的目光靜靜的移轉到她臉上──愛神的箭射錯了吧?不然,他們之間怎麼會走到如此令人心痛的地步?

避開他的眼神,她也抬頭看著圓頂上方的彩繪壁畫,望著微笑的小愛神。是你射錯箭嗎?明明無法成為一對有緣人。她眼圈一紅。

「原來你們在這里。」貝拉的聲音突然闖進來。

夏芯瑩深吸口氣,不想當電燈泡,她快步的離開。

莫維奇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背影,在她快步越過時,他似乎看到她的眼角有光。

「維──」貝拉還想拉住他,但他搖搖頭。

「找別人練習去。」

他走出教堂,梭巡夏芯瑩的身影,然後,他看到了她。

她躺在右前方的草地上,前方是一大片閃爍于落日余光下的葡萄園,風從遠方的河谷吹拂而來。

深吸一口氣,他走到她身邊,也跟著躺了下來。

夏芯瑩沒料到他會跟來,但此時的天地如此靜謐,世上好像只剩他們兩人,這奇怪的親密氛圍令她忐忑,她正想起身離開──

莫維奇卻翻身過來,雙手放在她兩側,身體微壓在她身上,制止了她,「去哪里?」

兩人太親密了,她小臉酡紅的吞了吞口水,「你快起來,這樣不太好。」

「哪里不好?更親密的事我們都做過了。」

「那都是……都是過去了,你快起來,這樣──」她結巴了起來,「萬一被看見了……」

「看見了又如何?!」他那雙黑瞳隱忍著怒意。愛情是一種恩賜,為什麼她可以為了一個互不相干的人就放棄了他!「我們曾經是論及婚嫁的情人,我才不相信,妳對我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就算有又如何?!她昨天有上網去關切何思思換心的後續報導,手術很成功,她替她高興,但更清楚在此狀況下,何吉學為了女兒的幸福,一定會將莫維奇抓得更牢,也會傾其所有幫助他推向事業的最高峰,而這些都是她做不到的。

「想什麼?妳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我們之間已是過去了,而人是要往前看的,我對你怎麼可能還有任何依戀。」她回答得很冷靜,見他黑眸犀利的半瞇,她心虛慌亂的別開臉不看他。

莫維奇抿緊了薄唇,一手執起她的下顎,強迫她對上他灼灼的黑眸,「妳再說一次。」

頭皮發麻的她,仍僵硬的開口,「我說我們之間已是──唔!」他的唇突然熱燙的封住她的唇,她驚喘一聲,他卻趁勢探舌而入。這個吻跟他過去曾給她的截然不同,帶了霸道及怒火……

她該制止他,該推開他,但漸漸的,她感覺到他的悲痛與哀傷,她眼中的水迅速盈聚,滾落而下。

莫維奇嘗到了咸咸的熱時,失控的理智在瞬間回籠,他迅速的放開她,看著她如雨下的麗顏,痛苦的起身,「對不起。」

他快步的轉往莊園的方向走去。

一整天,莫維奇都沒有出現在夏芯瑩面前,他在躲著她,她知道。

「他愛妳,妳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貝拉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這回她說的終于是英文了,夏芯瑩立即回過頭來。

「妳不覺得一開始我就對妳的態度很不好?」她雙手環胸,「那是因為在你們出發前,我就跟程天皓視訊問了這次陪同維奇前來的幸運兒是誰?」她搖搖頭,「不可思議的是,原來維奇花了半年的時間,展現他的誠意與過人廚藝,才說服亞德莊園出售紅酒,最後,卻自動放棄的原因就是妳!」

什麼意思?夏芯瑩不懂。

「妳也不知道?」貝拉簡直難以置信,「就是為了和擔任酒商業務的妳能再有交集,妳不懂?!但妳卻跟他分手了,不是嗎?」

半個小時後,夏芯瑩心情煩躁的往小教堂的方向走去,腦海里全是貝拉跟她說的事──

貝拉的家就是酒莊,即使莫維奇跟她是好朋友,但是為了讓新開張的餐廳在各方面都能有最頂級的品味享受,他很抱歉的把她家的酒撇除在他的供酒名單外,可是為了能再跟夏芯瑩有進一步的接觸,他竟舍棄了自己半年的努力。

「如果說他現在很快樂,那我無所謂,但在我看來,他的事業成功了,可是他比從前不快樂……」

她心事重重的再次走進教堂。

看到一名老婦人從告解室走了出來,嘴巴還以法文念念有詞。

但夏芯瑩听不懂法文,只是看婦人手握著胸口的十字架項鏈,神情越來越平靜。

看著告解室的門後,她深吸一口氣,也走進告解室,在看到黑色簾幕後似乎有道黑影,她不安的坐下,交握十指,以流利的英文道︰「對不起,我並不是天主教徒,可是我真的需要有人為我指點迷津。」

後面久久沒有回話,她一愣,「你在嗎?神父。」

「嗯。」很低沉的嗓音。

「我有一個很深愛的男人,他也深愛著我,可是為了他的事業、為了他的未來,我重重的傷害了他,現在他有了事業,可是他一點也不快樂,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做錯?還是──」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以很低沉的嗓音道︰「愛他跟他的事業、他的未來有何抵觸?」

她眼眶一紅,「因為……」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但黑色簾幕後方卻久久沒有回應。

她忍不住又道︰「我做錯了嗎?我不是要把他推給另一個女孩,我只是不能自私的只管自己的愛情,」晶瑩的水滾落眼眶,「但看到他對我那麼生氣,那麼厭惡,又听到他曾對我的好,還有他這段日子的不快樂,我真的心痛得快要死掉,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害了他還是幫了他?」

「妳是幫了他,我相信上帝一定會眷顧妳這樣好心的女孩。」

「上帝會指引他,讓他釋然,讓他快樂?」

「嗯。」

「太好了!」她哽咽的起身,再次謝謝神父的指引後,離開了告解室。

不一會兒後,一名高大挺拔的身影從另一頭走了出來,那雙沉潛黑眸目送著那似邊走邊拭的縴細身影,胸口暖烘烘的。

翌日,法國的浪漫自由行結束了,用完早餐,莫維奇跟夏芯瑩就要前往機場搭機,只是,莫維奇已經坐在車內許久,卻不見夏芯瑩。

不一會兒,只見她一臉驚慌的奔到車子旁,看著他,「對不起,我的護照明明是跟機票放在一起的,可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莫維奇蹙眉。

「這很麻煩,再不出發就會來不及了。」貝拉受不了的看她一眼。

「飛機不等人,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處理,我先走,妳找到護照後,再坐下一班。」莫維奇請莊園的人替她安排後續的機票處理等問題後,深深的看她一眼,這才示意車子可以開了。

車子一駛離,夏芯瑩也不敢遲疑,連忙又回到房間東翻西找,但護照就像是平空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

最後,只能由莊園的人帶著她先去補辦臨時護照,只是在護照辦好之前,她都得先留在法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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