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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水千金 第四章

第二章

這場大雨下了許久,直到隔天清晨才終于停歇。

沙爾拓從昨夜就一直遵守承諾地待在山洞口,此刻他靜靜地望著大雨過後顯得更加美麗的深谷。從身後規律的呼息聲,他知道霍水蓮還在睡。

猶豫了一會兒後,他轉身返回山洞,沒讓自己的目光在她那只穿著單薄衣物的身上多停留片刻,迅速拾起已被火烤干了的衣衫穿上。

穿好後,他撥了撥火堆,確定火勢可以再維持一陣子之後,他跨步走出山洞。

他估計霍水蓮也差不多快醒來了,因此認為自己最好暫時離開一會兒,好讓她等會兒蘇醒之後,能夠自在地穿衣。

就在他在山洞外頭左右張望,觀察著等會兒他們該從哪個方向離開的時候,忽然听見山洞中傳出一陣驚叫!

「哇啊——救命——」

「怎麼了?」

他火速趕回山洞,才一進去,一具嬌軟的身軀就猛地撲進他的懷里瑟縮發抖。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他忙追問。

「有……那里……有……」

霍水蓮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她的臉蛋緊緊埋在他的胸膛上,用顫抖的手指著身後的地上。

順著她指的方向,沙爾拓總算發現將她嚇得花容失色的罪魁禍首了。

一條細長的青蛇。

看來是在他離開山洞的這段時間,這小家伙乘機溜了進來。

霍水蓮緊捉著沙爾拓的衣襟,整個人怕得不住顫抖。

她自認夠大膽、夠勇敢,可偏偏就是害怕這種冰冷滑溜的生物,那會讓她立刻想起過去的一段恐怖經歷。

在她剛滿七歲的那一年,有一回她跟著幾位師兄到山林里去,結果她一個不小心掉進一個窟窿中。

在那個窟窿里,有一大堆數不盡的蛇,那冰冷滑溜的蛇在她身上爬來爬去,有的還張大嘴咬了她的手、她的腳,又痛又怕的她當場口吐白沬,暈了過去。

雖然她很快就被師兄們救了出來,也立刻找來大夫替她療傷,但她卻連作了半個多月的惡夢,後來還是師父找了廟里的和尚來幫她收驚,情況才逐漸好轉。

只是,她雖不再惡夢連連,卻從此怕極了蛇,別說是看到它們了,光是想著蛇的模樣,就足以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剛剛她從睡夢中醒來,仍睡眼惺忪之際,隱約听見可疑的嘶撕聲,那像極了多年前她跌入蛇窟時,耳邊回蕩的恐怖聲音。她整個人瞬間被嚇醒,定楮一看,果然有條青蛇就在距離她不遠處吐著蛇信!

「別怕,我來處理。」

沙爾拓拾起腳邊的一段枯枝,挑起那條蛇之後,迅速往山洞外擲去。他用足了力氣,才不過眨眼的功夫,那蛇已飛得不見蹤影。

「好了,已經沒事了,我把它扔走了。」

「真的嗎?」霍水蓮的嗓音仍有些顫抖。

「真的,你放心。」

在他的保證下,霍水蓮終于松了口氣,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驚慌過度的她,竟只穿著兜兒和褻褲就撲進他懷里!

此刻,她雪白渾圓的酥胸隔著薄薄的衣料緊緊壓在他的胸膛上,而他的男性大掌正摟著她的腰肢……

天哪!霍水蓮彷佛听見轟的一聲,整個人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身子也因此變得緊繃僵硬。

沙爾拓察覺了她的異樣,也立刻意識到他們此刻的處境。

剛才她一邊嚷著救命、一邊朝他撲來,他腦子里唯一的念頭就是要保護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其它的事情。

但是此時此刻,他無法不去注意到他懷中的身子有多麼玲瓏曼妙……

該死!他在想什麼?

沙爾拓低咒一聲,揮開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咬了咬牙,驀地松手轉身。

「你快把衣裳穿好。」他嗓音低啞地說。

霍水蓮紅著臉,用顫抖的手拾起已烤干的衣物,迅速地穿上。

「那個……剛才……我……」

「剛才只是一場意外,而且我什麼都沒看到,所以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沙爾拓開口安慰道。

其實,剛才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他還是瞧見了她那只穿著單薄衣物的曼妙身軀,但他可不認為這個時候坦白招認是個好主意。

一個善意的謊言,對她來說應該是比較好的吧!

听他這麼說,霍水蓮的心跳卻一點兒也沒有緩和下來的跡象。

畢竟兩人剛才緊緊擁抱在一塊兒,光想到那情景,她就羞得不知道手腳該怎麼擺放了,尤其,剛剛還是她自己主動「投懷送抱」的哪……

不過幸好……幸好他說他什麼也沒瞧見,那讓她不至于窘到無地自容,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才好了。

「謝謝你。」她紅著臉解釋道︰「因為小時候我有一回不小心掉進蛇窟,從那天起一連作了半個多月的惡夢,所以我最怕那種東西了。」

「原來是這樣。」沙爾拓明白地點了點頭。

他可以想象對一個小女孩來說,跌進蛇窟是多麼恐怖的一個經歷,也難怪她剛才會有那麼激烈的反應了。

「對了,昨天我忘了告訴你,在返回『怪人堡』之前,我得先去一個地方,而那也是我這趟出『怪人堡』的目的之一。」

「喔?要去哪兒?」霍水蓮問道。

「到東北的雪鷹山去,幫我干娘摘取魔焰花。」

「魔焰花?」霍水蓮從來沒听過這種花的名字。

「那種花只長在雪鷹山的山頭,在白皚皚的雪地上開著火焰般大紅色的花,被那兒的百姓們視為是守護雪鷹山的聖花。」

「聖花?那它有什麼功用嗎?」霍水蓮好奇地問。

「听說有止血生肌的功效。」

「喔?這麼厲害?」

「是啊!我那干娘有著絕世的醫術,而她前陣子听說了一味止血生肌的袓傳藥方,需要幾樣特殊的藥材,魔焰花便是其中之一。我干娘動身去取其它藥材了,所以我就負責幫她跑雪鷹山一趟。」

「原來是這樣,那走吧!」

她一點兒也不介意去一趟雪鷹山,四處走走、逛逛,也是挺愉快的一件事,況且她老早就想要試試「行走江湖」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不過這一路上,可能難免會有一些麻煩或是危險,你要盡量小心些。」沙爾拓提醒道。

「放心吧!我可不是什麼嬌弱的女子,我有自保的能力。」

見她這麼有自信的模樣,沙爾拓不禁揚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這幾句話,從剛剛才被嚇得花容失色的人嘴里面說出來,可信度實在是不太高呀!」

被他這麼一調侃,霍水蓮的俏臉不禁泛起了紅暈。

「我說的是真的啦!好歹我也學了十多年的功夫呢!」

「喔?」

沙爾拓望著她,眼中掠過一抹贊賞。

原來她學過功夫,難怪她不像一般柔弱嬌貴的千金小姐,遇到事情只會哭哭啼啼的,一點處理能力也沒有。

說起來,她真的已經非常勇敢了,除了那條嚇壞她的蛇之外,從山崖墜落到現在,還不曾看她掉過半滴眼淚。

若是一般女子,哪會像她這般的堅強?

「誰叫我爹怕極了我這個天生的倒霉鬼,怕我會害了他,所以從小就把我送到遠遠的地方去習武——」

「好了,別再提以前的事情了。」沙爾拓打斷她的話。

他知道她對于「天生禍水」這件事情在意得要死,不希望她又掉進苦澀難受的情緒之中。

霍水蓮明白他的心思,他的體貼讓她不禁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那抹嬌美如花的笑意映入沙爾拓的眼底,讓他的眸色驀地一深,神情也突然變得有些恍惚,再度被她那張嬌美的容顏勾起了過往的回憶……

「你怎麼了?」霍水蓮關心地問。

「沒什麼。」沙爾拓甩開心思,不許自己的情緒被往事所影響。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說道︰「我只是在想,在我們動身之前,得先幫你買些衣物才行。」

「喚,對呀!」

霍水蓮也低頭瞥了自己身上的嫁裳一眼。

若是她一路上穿著新娘嫁裳跟他同行,只怕沿路會引來路人們側目的眼光,那實在是太招搖了。

「來吧!咱們該走了,不過要離開這座深谷,可得有披荊斬棘的心理準備呀!」放眼望去,似乎沒什麼現成的「路」可走。

「那有什麼問題?我才不怕!」霍水蓮揚著笑。跟在他的身後,她有種不論要去哪里也絕對到得了的信心。

由于兩人都有武功底子,要離開深谷就不算太困難的一件事。

正午時分,他們已抵達一個小城,並且用過了午膳,買了幾件衣物,霍水蓮還順便挑了把稱手的劍——既然沙爾拓說這一路上可能會踫上麻煩或是危險,那麼帶把劍總是有備無患嘛!

「那,咱們就往雪鷹山出發吧!」霍水蓮興致高昂地說。

那魔焰花除了有止血生肌的功效外,生在雪地里的紅花必然也長得相當美麗,她很想親眼瞧瞧。

「嗯。」沙爾拓點了點頭,看出了她眼底的期待,突然開口問道︰「水蓮,你會騎馬嗎?」

「會呀!」

「那咱們弄兩匹馬來騎吧!」

「咦,你本來沒有騎馬嗎?」霍水蓮突然想到在山頂遇見他的時候,他似乎並沒有坐騎。

「本來有的,但是我在半路遇見了一個商人,他的馬兒受傷了,卻硬是要逼著馬兒繼續趕路,為了不讓那匹馬兒被折磨死,我就把剛買來的馬兒讓給他了。」沙爾拓笑道。

沙爾拓笑了笑,前去和販馬的商人交涉了一會兒後,替他們各自弄了一匹俊美漂亮的馬兒。

騎上馬兒出了城之後,他們並騎在一條平坦的山路上,迎面吹來的微風相當舒暢,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霍水蓮揚著一抹笑,指著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我們來比,看誰先到山頂的那棵大樹。」

「好啊!」沙爾拓好心情地奉陪。

「若是輸的人……」

「若是輸的人,要無條件幫對方辦一件事。」

「好,就這麼決定!開始吧!」

霍水蓮嬌叱一聲,原本只是漫步前進的馬兒開始奔馳起來,然而一會兒後,她突然勒住馬兒,困惑地回頭望著仍停在原地的沙爾拓。

「你為什麼還不動?」

「不急,讓你先跑一會兒。」沙爾拓笑著回答。

他的俊臉上滿是自信的微笑,讓霍水蓮不禁挑起眉梢。

「好哇!竟然敢瞧扁我?要讓我先跑是你的事,等等你若是輸給了我,可別拿這個當借口。」

霍水蓮說完後,轉頭又繼續駕馭馬兒奔馳。

沙爾拓又笑了笑,見她的騎術還不差,知道自己也差不多該動身了,要不然說不定真要輸給了她。

他的神色一斂,叱喝一聲,胯下的馬兒立刻揚蹄疾沖。

沙爾拓替自己挑選的這匹馬兒可是有著絕佳的腿力,再加上他熟練的駕馭,馬兒宛如旋風一般地奔馳著,很快地拉近了他和霍水蓮之間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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