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舞伶 第二章
筵席結束之後,呂敔祥將上官蘿兒留在「白虎門」,只帶走其余的女子。
上官蘿兒佯裝乖順地跟在段勁遙身旁,隨著他來到一幢氣派的樓閣外,就見他招來了總管,正打算要安排她往後的住處。
就在此時,原本聲稱身子不適的蘇紅袖突然現身,身旁跟著她的貼身丫實珠兒,很顯然是珠兒向她通報筵席已經結束了。
「繼母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麼不早點歇息呢?」段勁遙似笑非笑地說,對于蘇紅袖的現身並不怎麼意外。
蘇紅袖沒理會他那帶著幾分諷刺的語氣,直接開口問道︰「你真的要收下這個女人?」「有何不可?」「自古紅顏多禍水,身為白虎門的門主,難道不該多謹慎提防一些嗎?」蘇紅袖說著,忍不住瞪了上官司蘿兒一眼。
面對蘇紅袖明顯的敵意,上官蘿兒回以一記無辜的表情,並暗暗將她的反應記在心中,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兩人之間的互動。
「此話差矣,繼母也是紅顏美人,難道也是禍水嗎?」「你——」蘇紅袖被這話堵住了口,神情僵硬地說︰「姑且不論她是不是禍水,今日你收下了這名舞伶,難道不怕往後三天兩頭有人將美人往你懷里塞?這樣成何體統?」段勁遙聞言大笑,一點兒也沒有將這個顧慮放在心上。
「除非找得到比蘿兒更美、更艷的女子,否者我既有了她,又何需別人?但是話說回來,想要找到比她更出色的女了談何容易?不是嗎?」「這……」蘇紅袖再度被他的話堵得氣結。
她氣憤地看了上官蘿兒一眼,盡管心不甘、情不願,卻也無法否認上官蘿兒的美的確是世間少見。
「不管怎麼說,你收下她總是開了先例,就算以後你不再收其它女子,別人也會三番兩次帶著『重禮』而來,那豈不是煩不勝煩嗎?」「那麼繼母的意思是……」「當然是將她退回給宋文彥!」蘇紅袖毫不猶豫地說道,擺明了就是完全容不下上官蘿兒。
「不!我不回宋爺那兒去!」上官蘿兒突然開口輕嚷。
她靠到段勁遙的身邊,像是尋求他的庇護似的,而她的神情和語氣雖然楚楚可憐,卻也透著無比的堅定。
「既然我已經被宋爺送給了段門主,就是段門主的人了,回不去也不願意再回去了。從今以後,我的主子就只有段門主一個人了!」從他們剛才短短的交談,她看得出段勁遙和蘇紅袖之間暗潮洶涌,從段勁遙三番兩次有意無意的挑釁,以及蘇紅袖堅持不許他收下她這個「禮物」來看,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像母子之間那般單純。
既然如此,她何不順勢加深他們之間的沖突與混亂?
倘若蘇紅袖為了她杠上段勁遙,成天纏著他爭執不休,正好可以分散這男人的注意力,那對她將執行的任務絕對有利。
段勁遙瞥了上官蘿兒一眼,那雙莫測高深的眼眸閃過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當著蘇紅袖的面,輕撫著她柔女敕的面頰,說道︰「別擔心,我既然已收下了妳,又豈有將妳退回去的道理?」看著段勁遙的舉動,蘇紅袖的眼底冒起了火。
「段勁遙!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調的嗎?」她氣得連名帶姓地喊他。
「怎麼會呢?繼母想太多了。」「明擺著的事實就是這樣!自從你兩年前返回『白虎門』之後,你的態度就跟以前——」「以前的事沒什麼好提的。」段勁遙突地打斷了蘇紅袖的話,神色和語氣都變得冷硬。
蘇紅袖望著他那疏離的神情,眼底掠過一抹傷痛與憤慨。
「你還在怪我嗎?怪我不該嫁給你爹?可是我當初——」「繼母!」段勁遙再度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我說了,以前的事情沒什麼好提的,那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他別開臉,擺明了對重提往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當年,他與蘇紅袖在「白虎門」中一塊兒長大,由于兩人年紀相同,不僅自幼天天玩在一起,甚至連讀書、練武也膩在一塊兒。
在「白虎門」所有人的眼中,青梅竹馬的他們十分相配,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確實很好。
他欣賞她、喜歡她,而她也愛慕他、崇拜他,兩人更曾在私底下有過海誓山盟,約好要共度一生。
然而,就在他們剛滿十八歲那年,蘇紅袖卻突然決定要嫁給他爹段康軒,成為他的繼母!
這個消息不僅讓「白虎門」弟子們詫異不已,更讓段勁遙錯愕、震驚、無法接受!
他不懂為什麼,卻也憤怒得不想追問她或他爹原因。
既然她都已經選擇背叛了他們之間的誓言,既然爹不顧他的心情決定續弦娶她,那等于是他們兩人連手,當眾給了他一記又重、又難堪的耳光,他再去追問原因,又有何用?又能改變什麼?
只是,不去追問,不代表他願意留下來面對這諷刺又不堪的情況。于是,在他們成親之後,他便以四處游歷為名,獨自一人離開了「白虎門」這一走,就是五年。
直到兩年前,他爹染了重病,看了多名大夫都束手無策,而「白虎門」的弟子們找到了他,殷切地請他回來,他才又返回了睽違五年的家園。
他知道這一回來接掌門主之位,將無法避免地要與仍住在「白虎門」的蘇紅袖朝夕相處。既然她此刻的身分已是他的繼母,他也不會太過刁難、報復她,然而他的心里卻始終無法釋懷她的背叛。
「繼母如果沒有其它事情要說,容我和蘿兒先回房歇息了。」段勁遙轉頭,對仍杵在一旁的總管德叔說道︰「不必安排蘿兒的住處了,往後她就住在我的房里。」此話一出,不僅蘇紅袖詫異地倒怞一口氣,就連上官蘿兒也怔住了。
她驚望著段勁遙,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他給拉進一旁的樓閣之中,原來這兒正是他的寢房。
一摟著上官蘿兒進屋里後,段勁遙也不關上房門,立刻將她香軟的身子壓倒在桌上,火熱而放肆地吻著她。
看見這一幕,總管德叔的神情顯得尷尬,趕緊先行退下,至于蘇紅袖則是咬了咬牙,怒瞪著房中熱烈糾纏的身影。
相對于蘇紅袖的慍惱,上官蘿兒的心底也涌上一股怒意。這個男人擺明了是故意藉由輕薄她來氣蘇紅袖!
太過分了!他將她當成什麼了?
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上官蘿兒豈會容忍這男人如此輕薄自己?無奈現在情況特殊,她也只能暗自忍耐。
然而,當段勁遙愈吻愈深,火熱的舌甚至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齒之間時,她終于還是忍不住伸手抵住了他壯碩的胸膛。
「怎麼了?妳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地說要留在我的身邊嗎?」段勁遙目光如鷹地盯著她,像是想看穿她心中的所有秘密。
上官蘿兒的反應很快,她心念一轉,用著有些委屈的語氣解釋道︰「當初宋爺買了我,只是要我繼續當一名舞伶,在他煩悶無聊的時候獻舞助興,並沒有要我以身服侍……」雖然她是懷著目的而混到他的身邊,但她也沒打算為了執行任務而賠上自己的清白呀!
段勁遙聞言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那妳就太不了解男人了,沒有人會花大把銀子買下像妳如此美麗誘人的女子,就只為了看妳跳舞,男人想對妳做的事情可多著呢!」像是為了證明他所言不假,段勁遙突然隔著衣裳撫模她香軟的身子。他那放肆的大掌先是在她縴細的腰肢挑逗地摩孿,隨即緩緩游移而上,眼看就要朝她胸前賁起的柔軟探去。
上官蘿兒驚喘一聲,慌張地瞪圓了眼。
她打從心底想要抗拒、想推開這個放肆又狂妄的男人,然而又擔心要是真的將他給惹惱了,他會將她趕出「白虎門」,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嗎?
心慌意亂問,她的眼角余光瞥見門外的蘇紅袖已拂袖離去,忍不住開口說道︰「夫人已走了,主子可以停手了吧?」听了她的話,段勁遙暫時停下了一切舉動,望著她低低地笑了。
「妳到是聰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他頓了頓,接著又說︰「可惜妳雖然聰明,終究是不夠了解男人。」上官蘿兒壓抑著心底的一絲不安,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看出了她眼底的疑問,段勁遙臉上的笑意更深,眼中閃動著掠奪的光芒。
「男人對女人,是很難淺嘗即止的。」他說道。
上官蘿兒的心一驚,驚慌地望著段勁遙。
他的意思是……即使蘇紅袖已經離開了,他也沒打算停手?
她還來不及思索對策,他的吻已再度覆下,火熱的舌不僅挑逗地描繪著她的唇兒,還強勢地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丁香舌。
他灼熱的氣息和狂野的親吻,讓上官蘿兒的思緒陷入迷亂,而在他用著狂野的方式親吻她的時候,他的大掌也沒閑著。
他扯散了她的衣襟,里頭那件貼身的兜兒若隱若現,看起來更是誘人。
上官蘿兒好不容易抓回一點理智,連忙嚷道︰「不!別這樣!」原以為這男人會不顧她意願地強取豪奪,然而他卻出乎意料地停了手。
段勁遙輕撫著她柔女敕的臉頰,俊臉俯得好近,近得她被迫望進他那雙魔魅的眼眸,害她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也不知道是因為深怕自己心底深處的秘密被他窺知,還是純粹因為他的靠近讓她心慌意亂……撇開她身負的任務不談,這男人確實有著令女子神魂顛倒、意亂情迷的本錢,他不僅有著俊美無儔的臉孔,渾身更散發著勾動人心的狂肆氣息,很容易讓人一個不小心就淪陷了芳心。
倘若她只是個尋常的女子,說不定也會對他一見傾心,但她太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及自己潛到他身邊的真正目的了。
他不是她能動心的男子,她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才行,否則只怕不僅真正的任務沒辦法順利達成,自己還要連人帶心全賠上了。
段勁遙盯視著她,將她眸中的慌亂和抗拒全看在眼底。
「妳若是真這麼不想待在我身邊的話,我可以讓妳離開,妳甚至不需要回宋文彥那里,我可以放妳自由。」他大方地說。
「不!」她月兌口嚷道,卻發現自己好像回答得太快了。
他這麼說,該不會是在試探她吧?
為了怕他起疑心,上官蘿兒只好趕緊想法子解釋。
「我不過是一名舞伶,離開了主子還能去哪兒呢?況且我也不是不想待在主子身邊,只是……對于剛才那些……我……我還沒有心理準備……相信主子是個光明磊落的正直男子,也不會真的強要一名女子吧?」段勁遙聞言放聲大笑。
「妳這麼一說,若我還硬要了妳,豈不是成了妳口中不光明、不磊落又不正直的下流胚子了?好一個聰穎的蘿兒啊!」听到他的稱贊,上官蘿兒不但沒感到欣喜,反而暗自懊惱。
畢竟,她該扮演的是一名單純的舞伶,該做的是努力降低他對自己的戒心,而不是讓他感覺自己很聰穎,那只會讓他對自己多了幾分提防呀!
「蘿兒只不過是說出真心話而已,並不是在耍弄心機,請主子不要誤會……」她用著無辜的語氣替自己解釋。
「無妨。」段勁遙勾起嘴角,用著勢在必得的語氣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要妳自願將身心給我的。」他目光照照地望著她,被這女人挑起了興趣。
如果他猜得沒錯,宋文彥將她「送」給他的用意,應該不如表面上那麼單純。直覺告訴他,這女人來到他的身邊絕對另有目的,至于是什麼目的……從她的身上,他感覺不出半點殺氣,應該不是來奪他性命的,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妨,他相信他很快可以查個明白,而相對于弄清楚她的目的,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得花多久時間,才能馴服這個看似柔順,其實卻暗藏爪子的女人在段勁遙那充滿掠奪意味的目光下,上官蘿兒的一顆心跳得飛快。她驀地有種想要逃的沖動,像是害怕他的話不久就要成真……心亂如麻之際,段勁遙忽然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內室的大床,而這個舉動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主子剛才不是說……」「只是睡覺。而且我不是說了嗎?從今以後,妳就住在我房里。」「但……」那不是只是他被蘇紅袖惹怒而說的氣話嗎?
況且,他們孤男寡女的,男未婚、女未嫁,卻不僅共處一室還同床共枕,這成何體統?
上官蘿兒想開口抗議,卻又相信這個狂妄的男人根本不會在乎什麼禮教,更不會在乎世俗的眼光。
她咬了咬唇,只好說道︰「蘿兒時常作惡夢,怕會擾了主子,還是讓蘿兒在其它房間住下吧?」「惡夢?那不是什麼大問題。」段勁遙將她擱上了床。「別再說了,夜色已深,該就寢了。」見他心意已決,上官蘿兒無助地明白自己就算再多說些什麼,也不可能改變得了他的決定。
幸好段勁遙的床相當大,她盡可能地退到另一頭去,然而,當他也跟著躺上了床後,即使兩人的身體沒有實際的觸踫,他的存在域仍舊強烈,而屬于他的陽剛氣息更是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彷佛他將她擁在懷中一般。
倘若往後的每一夜都必須這樣,那麼即使他不踫她,只怕她也難以安眠吧!
上官蘿兒蹙了蹙眉,下定決心一定要竭盡所能地盡快完成鵲嬤嬤交代給她的任務,然後遠遠地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
幽暗的光影晃動,視線所及全是一片灰暗,除了黑、灰、白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色彩。
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息聲,不斷地回湯在耳畔,交織出恐怖的氣團。
眼前有兩個人影,但卻模糊得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他們跑在前頭,隱約還能看見其中一個人還拉著小雙小手。
那是她的手嗎?
或許是吧!因為在他們奔跑的時候,她也被一股力道拉扯著前進。
他們竭力所能地跑著,沒命似地狂奔,腳步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但……為什麼要跑?這兩個模糊的人影又是誰?
她不明白,她想開口詢問,然而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梗塞住了,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過沒多久,眼前的兩個不影突然僕倒,她也跟著重重一摔!
就在她的身體傳來劇烈疼痛的時候,眼前的景像也從原先的一片灰暗突然變成了一片腥紅的血泊。
那血泊不斷不斷地擴大,迅速向她涌來,像是要活生生地吞噬她似的,她整個人呼息困難,快要、望息的痛苦讓她身子發冷、不停顫抖……誰……誰能來救她……「不……不……」上官蘿兒急促地輕喘,被夢境中恐怖的景象給駭著了。她冷汗涔涔,整個人驚懼地發抖。
幾乎是在她發出模糊囈語的時候,段勁遙就醒了。
他轉頭望著她,心里有些訝異。
原本以為她說自己會作惡夢,只不過是想從他身邊逃開的借口罷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此刻她仍陷在夢魘之中,美麗的容顏顯得蒼白,細致的柳眉更緊緊蹙起,看起來一臉無助。
她到底夢到了什麼,竟然會驚惶得像個頓失所依的孩子?他還以為她應該是個相當倔強又勇敢的女子。
見上官蘿兒的雙手開始揮舞,像是想趕走什麼似的,最後甚至還反手握住了她縴細的頸子。
為了怕她會誤傷了自己,段勁遙立即出手制止。
他抓住她白誓的皓腕,想將她的雙手拉開,然而睡夢中的她卻本能地一個翻手,利落地化解了他的箝制。
段勁遙挑起眉梢,眼底掠過一抹詫異。
他又試了一次,而身陷惡夢中的上官蘿兒似是將他當成意圖傷害她的人,再度出自本能地對抗,不僅又避開了他的箝制,甚至還朝他揮出一掌。
段勁遙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她的攻擊,確定心底的猜測。
好一個令人驚喜的女人哪!想不到她不僅舞藝精湛,還會武功。
望著仍深陷惡夢中的上官蘿兒,段勁遙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
自從幾個月前,宋文彥開始積極接近「白虎門」,他就敏銳地感覺到那個家伙似乎別有所圖。
早在月初宋文彥登門送上玉菩薩之際,他就已派人暗中去查那家伙的底細了。
雖然目前他所派出的探子還沒有任何回報,但是直覺告訴他——宋文彥並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那家伙恐怕不僅僅是個單純的蘇州商人。
宋文彥處心積慮地討好、接近,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是沖著「白虎門」而來的,抑或想對付的是他這個新任門主?
不管怎樣,他一點兒也不相信宋文彥只是單純地希望生意做得順當,倘若不是有著更重要的目的,那家伙怎麼可能會費心找來如此美艷誘人的女子,還毫不眷戀地轉送給他?
這一切,肯定都在宋文彥的計劃之中。
盡管如此,他明知道上官蘿兒「有問題」卻還留下她,一來是故意和蘇紅袖唱反調,二來是她確實夠美、夠迷人。
更重要的是,他要讓宋文彥失去防備,以為他當真被美色給沖昏了頭,而那或許能讓他更容易調查出宋文彥的底細和意圖。
至于上官蘿兒嘛……她有著絕艷的容貌和曼妙的舞姿,那足以讓任何一名男子為她神魂顛倒,然而讓他更感興趣的,是她真實的性情。
今夜短暫交鋒,雖然她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藏得很深,但偶爾還是會被他放肆的舉動給挑起了脾氣,而她不僅能立刻控制住,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三言兩語地化解她的困境,顯示她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女子。除此之外,她會武功這件事,更是讓他感到有趣極了。
到底她受了宋文彥的指使來到他的身邊,究竟意欲為何呢?
一抹挑戰的光芒,掠過段勁遙的眼底。
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有多少本事,看看最後是他先馴服了她,還是她先逮到機會完成宋文彥交代給她的任務?
他可不認為憑自己的身手,會栽在一名小女子的手中,即使她是如此美麗而特別也一樣。
眼看上官蘿兒仍被惡夢糾纏,身子也愈抖愈厲害,段勁遙索性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強勢地制服了她所有的反抗。
他溫熱的懷抱,逐漸暖燙了上官蘿兒發冷的身子,也總算讓她從可怕的惡夢中幽幽轉醒。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底的脆弱與驚惶仍未完全退去,就驀地對上了一雙銳利探索的黑眸。
段勁遙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想看穿她心底所有深藏的秘密。
「想不到妳還當真作了惡夢。」段勁遙說道,語氣听不出什麼情緒。
上官蘿兒聞言有些尷尬,又有些狼狽。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作惡夢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狀況,但肯定反應相當激烈,要不他也不會被她擾醒了。
「妳到底夢見了什麼?瞧妳怕成這樣?」段勁遙好奇地問。
「就……一些模糊的片段……」上官蘿兒說著,神情忽然透著一絲困惑。
說也奇怪,這些年來,她偶爾會作同樣的惡夢。
夢中的畫面都是一樣的,肯定會有同樣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息聲,也肯定會有同樣拔腿狂奔的模糊人影,而夢境的最後,肯定是一片迅速擴大蔓延的血泊,以及那種讓她幾乎快窒息的痛苦……相同的惡夢,這些年來她作了不下數十次,次數多到她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能浮現夢中的畫面。
她不懂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那些是曾經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嗎?但偏偏她又想不起任何的事情……努力試著回想了好一會兒之後,上官蘿兒終于還是放棄了,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被段勁遙緊緊摟在懷中,整個身子幾乎是密不可分地緊貼著他健壯的身軀。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酥胸正隔著薄薄的衣料緊貼著他的胸膛,那過分親昵的接觸讓她不自在極了。
一抹紅暈染上她的雙頰,讓她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
「我已經沒事了,主子可以放開我了。」她尷尬地輕聲說道。
「不放。」段勁遙毫不猶豫地拒絕。
「呃?」「睡吧!我就不信,在我的懷中妳還會作惡夢。」上官蘿兒聞言一怔,心底掠過一絲詫異。
他……是怕她再作惡夢?
她抬頭望著段勁遙,卻根本看不穿他的心思,但是不管怎麼說,與他同床共枕已是逼不得已,怎能再與他相擁而眠?那是夫妻之間才該有的親密舉動呀!但她與他,根本什麼也不是啊……「多謝主子的關心,但我才剛從惡夢中醒來,應該是不會再作同樣的夢了……」她嘴里雖這麼說,語氣卻透著一絲不確定。
畢竟,每一次作了惡夢後,她都必須花上許久的時間才能平復驚懼不安的心情,甚至那一晚都不敢再入睡,就怕恐怖的夢魘又要找上她……那凌亂的腳步聲、那模糊的人影、那腥紅的血泊,還有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的劇烈痛楚……不……不……好不容易才從惡夢之中醒來,余悸猶存的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再經歷一次!
見她的眼底掠過一抹慌亂,段勁遙像是能感受她的驚恐與脆弱,心底忽然涌上一陣憐惜。
能讓她的情緒變得如此驚慌不安,那夢境必定相當可怕吧?
「還在想著惡夢?」上官蘿兒輕輕扯動嘴角,算是默認了。
「既然如此,我只好想法子轉移妳的注意力了。」轉移注意力?怎麼個轉移法?
這個疑問才剛浮上心頭,下一瞬間他就已低頭吻住了她。
上官蘿兒驚愕得忘了反應,這個吻來得既突然又火熱,而他的掠奪充滿了霸氣,絲毫不容抗拒。
他緊摟著香軟的身子。放肆地吻著她,徹底地品嘗她的滋味,而她被他吻得幾乎無法思考,更別說是要想著惡夢了。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久得上官蘿兒幾乎快喘不過氣了,段勁遙才終于放過了她甜蜜的紅唇。
看著她眼神氤氳迷蒙的模樣,段勁遙扯開一抹滿意的微笑,像是已預見了自己不久將來的勝利。
「好了,什麼都別想,睡吧!」他低沉的嗓音,拉回了上官蘿兒的思緒,一想到自己竟又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她不禁又羞又惱。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容易被他的氣息給蠱惑了心神?
究竟是段勁遙的魅力太過強大,讓她的芳心難以抗拒,還是她真的太容易受到誘惑了?
懊惱之余,她忍不住在他的懷里輕輕掙動,想要盡可能地和他保持距離,別再繼續緊緊貼靠在一塊兒。
「妳最好別動。」听見他低沉的警告,上官蘿兒有些遲疑,不確定自己究竟是要乖乖听話,還是繼續替自己爭取一些「空間」?
猶豫間,段勁遙又再度開口。「妳難道不知道嗎?在一個男人的懷中扭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為了證明他所言不假,段勁遙伸手將她的粉婰往他身上一壓,讓她「親身體驗」他蓄勢待發的。
上官蘿兒驚喘一聲,感覺有某個灼熱的「異物」,正隔著衣料摩拿著她腿間最敏感脆弱的一處。
那異樣的感覺讓上官蘿兒瞬間燒紅了臉,雙眸浮現緊張的光芒,而她那不知所措的無辜神情,差點讓段勁遙失控。
倘若不是要她的心甘情願,他早就撕了她身上的衣裳,將火熱緊繃的深深埋入她銷魂的身體里了。
「如果妳不希望我現在立刻要了妳的身子,那就乖乖的,別再亂動了。」他咬牙說道,嗓音緊繃而低啞。
此話一出,上官蘿兒果真不敢再有任何的舉動,整個人在他的懷里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像。
雖然她無法確定他這番話是否只是在恫嚇她而已,畢竟男女之事她懂得太少,但她也不敢貿然挑戰,萬一真的賠上了清白,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她根本別無選擇,只能懊惱又心慌地任由他繼續摟抱著自己。
原本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肯定要睜著眼楮直到天明了,然而或許是他的擁抱太過溫暖,也或許是剛才的惡夢耗去她太多的氣力,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皮逐漸沉重,不知不覺地睡去,而在他的懷中,她果然一夜好眠,不再有任何可怕的夢魘來蚤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