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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心情人 第四章

半夢半醒之間,美琪听見一道歌聲。

這歌聲,醇厚如酒,很醉人,鑽進她夢里,留下微醺的味道。她嗅著那味道,忍不住心動,一路追逐,從夢里追到夢外,神魂悠悠醒轉。

是誰在唱歌?

美琪睜開蒙隴的眼,盯著天花板,恍惚地想,然後,她終于听清楚那歌聲是從房門外傳來,還伴隨著吉他的弦韻。

是他!

她猛然翻身坐起,怔怔地透過門板,望向那個正在房外自彈自唱的男人。

他似乎唱得很樂,她幾乎可以看到他臉上正笑著,是那種極燦爛、極陽光的笑,她最迷戀的笑容;而且這首曲子像是他新作的,是首情歌,前半段很輕快,後半段卻纏綿,又甜又苦,又帶點執著到底的瘋狂。

他唱著,歌聲注滿感情,融進說不出的心事。

這歌,是唱給她听的,這曲子,是為她寫的,那一句甸譜上的詞,都是他想對她說的話……是吧?她可以這樣想吧?能這樣想嗎?

她薯地跳下床,翩然拉開房門,他果然拿了把椅子坐在門外,低低地唱歌,笑嘻嘻地望她。

「你干麼?」她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大發嬌嗔。「這麼大聲唱歌,也不’l畝吵到鄰居!」

他不理她,繼續唱,還心血來潮地在副歌之後加了一段因弓,念得很快,她有些跟不上,不過大致上猜到他在調侃她!

嘿!寶貝,你終于醒了。你睡得好嗎?睡得甜嗎?你的頭發亂得像稻草,臉頰紅通通像隻果,你是不是作了好夢?夢中肯定有我……「哪有?」她一隨張地將雙手蓋上頭頂,撫弄一頭亂發。「人家頭發哪有很亂啊?」說著,臉頰更紅了。

我在你夢袒一定是英雄,是最了不起的suP震冢弓,我是不是吻了你?你一定神魂顛倒……「誰神魂顛倒啊?你少臭美!」她羞到極點,伸出玉手用力指他頸子。「你不要再唱了,不許唱了!」

「呵呵呵。」他明知她是害羞,笑得開心,唱得更開心。

「討厭、討厭!」她直跺腳,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尷尬的情況,只好蒙住耳朵;「人家不听了啦!」

荊泰弘笑得唱不下去,終于放下吉他,站起身,一把將她拉進懷里。「我難得學連續劇里那些傻瓜男主角唱情歌,你居然不領情?」他半真半假地在她耳畔抗議。「好歹也表示一點感動吧?」

「感動什麼啊?」她嘟嘴,縴足故意踩住他腳掌,將全身的重量壓上去。

「哇!好重!」他不真心地哀號,又把這話編進歌詞里,哼唱起來。「寶貝你好重,是不是該考慮減個肥?我知道你好愛吃東西,尤其零食跟點心,可是女人還是應該有節制……」

「你到底在唱什麼啦?」她不依地巴住他後頸,臉蛋埋進他胸前,忍不住格格發笑。

「寶貝你笑了,你笑起來好可愛,女人就是應該常常笑……」

性感的歌聲緊緊地勾她心弦;美琪微笑地嘆息,她真的拿這個男人好沒轍啊!她想,他也許是在為昨夜與今天凌晨的事向她道歉,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用這種方式逗她開懷。

嚷,他雖然總是很任性,但偶爾的溫柔又老是體貼到她內心最深處,才會害她像中了毒,怎麼都戒不了對他的癮。

「你什麼時候起床的?現在幾點了?」她柔聲問,胸房一股甜蜜的滋味不停地、不停地漫開。

「五點多了。」他說,又孩子氣地補上抱怨。

「你都一直不起床,害我一天沒吃東西,肚子好餓。」

她0睫啡一笑,握拳敲他肩頭。「笨蛋,難道冰箱里沒東西吃嗎?你是還沒斷女乃的嬰兒喔?老要我喂你!」

「喔?你願意喂我嗎?」听到這話,他不但不愧疚,反而抬起頭來,一雙眼淘氣又邪氣地緊盯她若隱若現的侞溝。

「你在看哪里?」她一驚,連忙往後退,雙手收攏睡衣前襟。

「我想吃東西。」他聲稱,眼楮依然邪惡地盯她的胸部,擺明他想吃的不是一般的食物。

她臉紅心跳,瞬間透不過氣。「我、我去廚房弄給你……」

話語未落,他已展臂將她囚進懷里,深深地、饑渴地吮她的唇,吻得她天旋地轉,辨不清方向。

他一面吻,大手一面不安分地撥開她衣襟,覆上的玉侞,恣意搓柔。

「泰弘……」她低吟,的暖流在體內奔騰,燙紅了胸前一片冰肌。

他埋首逗惹那一抹不爭氣的嫣紅,以唇膜拜那起伏的峰巒,所到之處,都激起她陣陣戰栗。

正當她感覺全身細胞都困他的誘惑而舒張時,他忽地停住,抬起亮晶日田的星眸。「我有了!」

「有什麼?」她迷蒙地呢哺。

「有靈感了!」他樂呵呵地宣布,竟馬上放開她。「我得趕快寫下來,免得忘記。」

「荊秦弘!你一」她難以置信地瞪他,又急又羞又氣一好可惡的男人!都已經挑起她的了,怎可以不負責善後?而且他在吻著她時,競還能想著作曲的事,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麼啊?

「怎樣?」他無辜地眨眨眼,假裝不懂她的懊惱。

「隨便你啦!」她憤然轉身,大踏步回房,跳上床趴著。

他追上來。「怎麼啦?琪琪,你生氣啦?」

「我沒有。」她將勝埋進枕頭里,悶悶地抗議。「你不是有靈感嗎?快去寫下來啊!」

「呵呵呵?。」

「笑什麼笑?」她氣到不行。

「笑你真會故作大方,明明舍不得我走,還要推開我。」

「我……我哪有啊?」她死不承認。「你、你快去作曲啦!」

「我不去了!」他也跟著跳上床,陽剛的身軀壓在她身上,與她每一分曲線緊密相貼。「我要跟你膩在一起,要跟你到天亮。」

「你、你瘋了啊!」她心跳快得無法自持。

「對,我瘋了。」他從身後啄吻她粉頸,勾引她芳心蕩漾。「你不也是嗎?」

她無法抵抗,只好順從地投降,與他在黃昏曖昧的光影里,一次又一次地纏綿一兩人在床上嬉戲,又吃又玩,鬧了一夜,隔天早上他便宣布,他要閉關作曲。

每回創作靈感一來,他便將自己關在工作室呈,不眠不體地工作,甚至連東西也懶得吃。

「泰弘,你多少吃一點吧?你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美琪無奈地盯著餐盤上不曾動過分毫的食物,嘆息。

「別吵。」荊泰弘漫不經心地朝她比個手勢,繼續寫曲。

又不理她!

美琪更無奈了,替他收拾了下混亂的桌面,將煙灰缸里滿滿的煙蒂丟進垃圾桶,空咖啡杯收到廚房水槽,倒了一杯熱牛女乃進來。

她將杯緣靠近他唇畔,也不管他樂不樂意,強逼他喝下去,然後又一口一口、喂他吃三明治。

「好了,我不吃了!」他忽然想到一段旋律,興致勃勃地在鍵盤上試彈。

好吧,至少他胃里已經塞進一點食物了,不再是空空如也。

目的達成一半,美琪也不再堅持,識相地離開工作室,在廚房洗杯盤時,她看見水面上一層浮油,薯地一陣作嘔。

她連忙搗住唇,退到一旁喘氣。

奇怪,這兩天她是怎麼了?腸胃好似有點不舒服。

她蹙眉,還來不及細想,便听見電話鈴響,原來是方經理打電話來催曲子,她好說歹說,好不容易安撫氣急敗壞的他。

「你保證他下禮拜一一定交出來?」方經理問。

她能保證才怪!

美琪吐吐舌頭,但她還是保持平淡自若的口氣。「嗯,應該沒問題,他現在整天關在工作室呈,很認真作曲。」

「最好是那樣。」方經理’眼恨地咕噥一句。

美琪不覺好笑,瞥了眼桌歷,心念一動。

「對了,方經理,下禮拜三的聯誼會,秦弘非去不可嗎?」

「怎麼?他大才子又不屆去跟同業應酬啦?」

「不是。」是她不想讓他去。美琪在心底補充;「我是想,他連續工作幾天,也該好好休息;」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聚會,不去也OK啦,只要你能催他大爺快點把曲子交給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美琪l羹啡一笑。「好啦,我知道了。」

掛電話後,她笑盈盈地拿紅筆在桌歷下禮拜三的空格,畫了個心。

那天,是屬于她跟劑泰弘的紀念日,從她第一天跟在他身邊當助理,將滿四周年,她知道他一定不會記得這日子,只是每年逢到這天,她都會替他排開所有的工作,借口慰勞他工作辛苦,約他出門看電影或踏青,然後下廚準備一頓豐盛的料理。

今年的節目她已經想好了,他喜歡的某個英國搖滾樂團剛好要來台灣開演唱會,她已經訂好票了,打算到時給他一個驚喜。

「琪琪、琪琪!」任性的大魔王又拉開嗓門狂叫她。

她抿唇一笑。「是,馬上來。」

一站起身,反胃的感覺又排山倒海地襲來,她慌張地掩住唇。

難道真的生病了?看來,她得去看醫生……「1十麼?!你懷孕了?」朱巧巧的驚聲尖叫,震動整間咖啡館。

客人全都好奇地側目。

「拜托!你小聲點。」美琪尷尬不已,目光不敢胡亂飄,與其它客人相對,只好定在好友大驚小怪的臉上。

「你搞什麼?」朱巧巧雖是壓低了嗓音,表情還是很愕然。「你不是說你們每次上床他都有戴套子嗎?」

「是啊,他是有戴。」

「那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醫生說,就算戴了,還是可能有意外。」

美琪羞窘地咬唇。「也許那個是瑕疵品吧?」

「怯?」那男人真的是生活低能耶!連買套子都會買到黑心貨!」

「是我買的啦。」美琪小小聲地反駁,神情更窘了,粉頰暈開一片紅。

朱巧巧正氣沖沖地喝咖啡,听到這話,嗆到直咳。「你啊、咳咳,你……唉,我真的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美琪同樣無言以對。

朱巧巧瞪她,好片刻,輕聲嘆息;「好吧,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是哈意思?」

就是這意思啊!美琪苦澀地牽唇。「我不敢告訴他這件事。」

「因為你知道他不想要孩子?」朱巧巧犀利地切中要點。

卜…」」

「你確定他不想要嗎?你有問過他嗎?」

「我何必問?」美琪自嘲地搖頭。「他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他不會愛上任何女人,不可能為誰定下來。」

「所以,他不會答應結婚?」

「怎麼可能答應?」

「怯!」朱巧巧冷嗤,明眸射出兩道;壹厲的光。「早就跟你說過了,跟這種男人在一起,只是自討苦吃。」

這點,她自己很明白,只是愛就愛了,愛到深處,也只能無怨尤。

美琪哀傷地閉了閉眸,深呼吸,用盡全身力氣,好不容易逼出嗓音。「我在想,也許我應該……」

「應該怎樣?」

「應該……」她痛楚地咬牙,就是說不出口。

朱巧巧驀地恍然大悟。「你該不會是想墮胎吧?」

關鍵的字眼如落雷劈下,美琪一震,臉色頓時。瞎白。

「你真的想那麼做?」朱巧巧不敢相信地瞪大眼。「不可能!你那麼容易心軟,連看個電影都會哭哭啼啼的,你怎麼可能……」親手葬送一個小生命?那會是多大的痛啊!

「可是我還能……怎麼辦?」美琪揚起眸,淚光在眼底閃爍。其實當她從醫生口中得知自己懷孕的消息,就一直處在天人交戰中。「泰弘不可能答應結婚,我又不想讓這個孩子變成私生子,我不想孩子在不完整的家庭長大。」

就像她一樣,從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只能眼巴巴地羨慕別的同學有爸爸來疼,偶爾還會遭受惡意的嘲笑。

「那就告訴他啊!」朱巧巧氣得想拍桌。

「要他這個做爸爸的負起責任!這孩子他也有份的,憑什麼讓你一個人來受苦?」

「可是,我不想為難他……」

「這不是為不為難的問題,是責任!他如果還是男人的話,就該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她沒回答,依然遲疑。

「美琪,我拜托你振作一點!」朱巧巧握住她的手,以眼神鼓勵她。「算我求你,不要愛得這麼委屈好嗎?有時候也強硬一點好嗎?不要總是你在退讓行不行?」

「我……我試試看。」

或許,她是該強硬一點。

在這隉關系里,她似乎總是委曲求全的一方,偶爾也該堅持自己的立場。

要他這個做爸爸的負起責任,這孩子他也有份!

沒錯啊,這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憑什麼只由她一個人來苦惱?

跟好友談過後,美琪陷入長考,愈想愈覺得有道理。她決定找個時機,跟荊泰弘坦承自己意外一懷孕的事實。

問題是,什麼樣的時機才是適當的呢?

荊泰弘連續閉關三天,總算在禮拜二交出所有曲子,心力交瘁的他開始狂睡,一直睡到禮拜三下午,才精神奕奕地踏出臥房。

這天,正是她事先替他安排好的假日。

「你說我不用去參加那個鬼聯誼會了?」荊泰弘听了,超樂。

「沒錯,方經理特赦你,說你不用去了。」

她沒提其實是自己的要求。

「我本來就懶得參加月B種無聊的聚會,能不去最好。」他坐上沙發,喝咖啡翻報紙,忽地大聲歡呼。「太好了!贏了!」

「什麼贏了?」美琪一冉然。「球賽嗎?」

「不是,是我哥。」他笑著解釋。「他打的官司贏了。」

「你哥哥是律師?」她怔愣。

「是啊,我沒告訴過你嗎?」

他是沒告訴過她。事實上,他從沒跟她提起過任何家人,他幾乎不談自己的事,連他父母因車禍雙亡的事,也是她從方經理口中輾轉得知。

她想,他一定有段不愉快的過去,所以從來不問,但現在她才發覺,原來自己對他的了解太少。

「你哥哥是怎樣的人?」她忍不住問。

「他啊,他很聰明的。」也許是因為自己剛完成一份工作,又或者是為了兄長官司勝訴而樂開懷,荊泰弘難得坦然地跟她分享這些;「他從小就愛念書,個性跟我完全不一樣,超嚴肅的,呵呵!這是他接的第一個大案子,我敢保證他以後絕對會成為法律界的超級明星。」

他談起兄長的口氣,似是充滿了仰慕,美琪听著,不覺微笑。

「我這個哥哥啊,就是太認真了,所以一」

荊泰弘暮地頓住。

所以怎樣?美琪很好奇,但他卻不再說了,眉宇淡淡地染上一抹憂郁,起不願回想的往事。

她怔仲地望他,直覺他心里打了個結,想替他解開,卻不知從何下手。

「既然你哥哥打贏官司,要不要約他出來慶祝一下?」她試探地提議。「我幫你安排時問。」

他一震,幾乎是慌亂地搖頭。「不用了!他……他很忙的,還是不要煩他了;」

可是他們是兄弟啊!兄弟想見面,還得顧忌對方忙不忙嗎?

美琪更疑惑了。難道他心上的傷口,跟他哥哥有關?

她還茫然尋思著,他卻已勉強自己收斂陰暗的思緒,振作精神,繼續翻閱報紙一「s11it!」他驀地吐出髒話。

「怎麼啦?」她凜神,嚇一跳。

「今天晚上我最愛的樂團要開演唱會!」他翻報紙娛樂版給她看。「我竟然完全錯過這件事,這下可好,來不及買票了。」

「唉呀,好可借,那該怎麼辦?」她裝傻,抿唇竊笑。

荊泰弘沒看出她在逗自己,很認真地蹙眉思索;「我想想,一定有誰可以弄到公關票,這場演唱會是哪個單位主辦的?」他又翻報紙仔細找。

「有了!原來是小周他們辦的啊一合迫樣就沒問題了,看我的吧,我一定能要到票。」

說著,他拿手機找小周電話。「奇怪,我明明記得我有記在通訊簿里啊,跑哪兒去了?琪琪,你知道小周的電話嗎?」習慣性地向她求援。

「你說呢?」她微笑眨眼。

「呵呵……你當熟知道嘍!」他笑著將她摟世懷里。「你可是我的萬能助理,你那台PDA里記的資料,可是比我的腦子還多呢!對吧?」

「你知道就好。」她風情萬種地睨他一眼。

他心一動,禁不住親她一口。「快打電話吧,我的寶貝。」

「不用打了。」她搖頭。

他一愣。「為什麼?」

「因為,」她笑望他。「我早就弄到票了。」

「所以你才特地安排我今天放假?」荊泰弘眼神發亮,吹聲長長的口哨︰「不愧是我的萬能助理,真是體貼到我的心里面去了!」說罷,他反身將她壓倒沙發,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簡直像’限不得將她整個人吞^月復。

她好不容易才掙月兌他綿密的攻勢。「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該換衣服出門了。」

他這才松開她,最後又啄了口她嫣紅的女敕頰,才回房換裝。

兩人相偕出門,先到他最愛的日本料理餐廳飽食一頓,接著便趕赴演唱會會場,他這人愛瘋愛鬧,不喜歡乖乖坐著听歌,她便陪他擠在搖滾區,又喊又跳。

只是她不敢跳得太劇烈,怕傷了肚子里的寶寶,又得時時小心翼翼地左顧有盼,怕跟別人撞在一起。

這場演唱會,她其實听得很辛苦,但她沒讓他知曉,能見他笑得開懷,她所有的緊張與不適都有了最甜美的報償。

午夜十二點多,兩人才回到家,她已經筋疲力竭了,腰酸到幾乎無法直起來。

腿也發疼。

可是她卻反過來問他︰「累不累?」

「不累。」他依然陶醉在演唱會狂歡的氣氛里,哼著歌,蹦蹦跳跳地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她微笑。「肚子餓了嗎?要不要我下點面來吃?」

「不用了。」他笑嘻嘻地阻止她進廚房。

「我來就好。」

「你?」她愕然。

「你為我安排了這麼美妙的一天,也該是我報答的時候了。」他笑道,豪情萬丈地卷起衣袖,踏進廚房。「要吃什麼?我來做。」

他行嗎?她忍不住懷疑,卻為他的用心感動。

不管他能不能下廚,會做出什麼奇怪的東西,只要他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

「泡面行不行?」結果他很有自知之明地翻出兩包泡面。「只要加點蔬菜,打個蛋花,就很好吃了。」知道她不賞臉,他還刻意強調。

她輕聲笑。「好?」泡面就泡面。」只要是他煮的東西,什麼都好吃。

「看我的。」他朝她得意地眨眨眼,轉身開始下面,先煮滾兩碗分量的水,將面丟進去,青菜隨手摘成段,在水龍頭下沖了沖,灑進鍋里,最後打兩顆蛋。

看他洗菜那麼隨便,打蛋也是信手一敲,她真擔心他會不會連碎蛋殼也不小心打進面湯里了。

但就算咬到蛋殼也無妨,她決定好好贊美他。

「真好吃!」

他煮好面,端上桌,兩人在餐桌相對而坐,她一面吃,一面夸贊。

「太好吃了!沒想到你不但會作曲,煮泡面也這麼厲害。」她夸張地豎起大拇指。

他嗤笑,明知她這話夸大了,卻毫不愧疚地領受。「那當然啦,也不想想,我可是才子呢!」

兩人在香氣四溢的湯霧里,相視而笑,享受著這溫馨的一刻。

時機也許到了吧?也許,她該趁現在跟他坦白一切……想著,美琪擱下筷子,一次又一次地深呼吸。

「你怎麼了?」荊泰弘察覺不對勁。

「我……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鼓起勇氣低語。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昕了不可以生氣。」

「到底是什麼事?」

「先說好,你絕對不可以生氣。」

「好好好,我不生氣。」他好笑。「你說吧!」

「我……」她斂眸,咬牙,然後一鼓作氣地將梗在胸臆許久的話語吐出口︰「我們有寶寶了!」

他猛然一震,筷子落下,在桌上敲出教她心驚膽顫的聲響——「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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