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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嫁你 第七章

整個下午,溫雅帶著助理陪一個準新娘到處看婚宴場地。這個準新娘也是不好惹的,挑剔的程度跟之前嚴非凡的未婚妻有得拚,搞得強忍著宿醉的溫雅暈頭轉向,好幾次想假裝昏倒認輸算了。

可她還是咬著牙,咽下兩顆普拿疼,奉陪到最後。好不容易忙到六點多,準新娘甜甜蜜蜜約會去,她總算得空坐下來喝杯水。

剛休息沒幾分鐘,孫妙芊便打她手機。

「喂喂,小雅,妳怎麼搞的?怎麼一直找不到人?」孫紗芊劈頭就罵。「昨天我打了好幾次電話耶,還留了言,妳沒听見嗎?」

「對不起啦,我今天才听到留言。」溫雅道歉。「可是工作太忙,本來想待會兒再回電的。」

「好了,別解釋了。直接告訴我事情怎麼樣了。」

「什麼怎樣?」

「妳跟裴逸航啊!和好了沒有?」

「還說呢!」溫雅扁嘴,抱怨好友。「都是妳出的鬼主意,害我跟非凡分手了。」

「什麼?」孫妙芊昨舌。「怎麼會扯到嚴非凡的?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前天晚上妳前腳才剛走,後腳非凡就跑來跟我打招呼--」溫雅拿著手機,一五一十跟好友報告當時慘況。「……結果我使了一記『送足掃』,他當場就甩了我了。」

「嗄?」听罷,孫妙芊好片刻擠不出一句評論來。這故事簡直太離奇了,怎會如此巧合?「對、對不起啊,小雅,我……沒想到會搞成這樣。」她充滿歉意。

「沒關系啦。」反倒是溫雅挺看得開。「其實是我自己不對。誰叫我一開始就瞞著非凡我會柔道的事跟他交往,遲早有一天會被拆穿的。」

「可是也不一定要在那種情況下被拆穿啊。」孫妙芊小小聲地。「那麼多人在看,一定很丟臉吧。」

「我只怕有八卦記者在場,偷偷拍了照。」

「不會那麼倒霉吧?」

「希望不會嘍。」溫雅苦笑。「逸航畢竟是公眾人物,這種事要是上了報他麻煩就大了。」她也會對不起他。

「放心,不會那麼『衰』啦。」孫妙芊安慰她,頓了頓。「現在呢?妳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嚴非凡的事啊!」

他啊。溫雅輕輕嘆氣。「我能怎麼辦?」

「真的打算就這麼分手啦?」

「不然還能怎樣?」

「哦喔!奇怪喔,某人的口氣听起來好象不是很在乎喔……」孫妙芊語氣帶著調笑。

溫雅一愣。

「妳不難過嗎?」

「我昨天……是很難過,還喝醉了。」

「然後呢?」

然後今早醒來,她彷佛就什麼也不介懷了。奇怪,怎麼回事?經好友這麼一說,她才發現自己果然好象不是很介意與嚴非凡分手這件事。莫非昨晚喝了一晚,醉了一夜,今天忙了一天,一切便像落桐隨風而逝了?

「看來妳終于發現嘍。」孫妙芊笑。

「發現什麼?」溫雅莫名其妙。

「發現自己的真心啊!」

「什麼真心?」

「不會吧?還沒開竅?」孫妙芊愕然。「我還以為妳終于想通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裴逸航了。」

「什麼?!」溫雅嚇一跳,拉高嗓音。「哪有?!」她反駁,燒紅了臉。

「妳到現在還不承認?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孫妙芊夸張地感嘆。

「我本來……就沒有啊!」溫雅辯解,臉頰愈來愈燙。「我跟逸航只是好朋友,妳別誤會了。」

「我沒有誤會啊,我知道你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好到不想把對方讓給別人。」孫妙芊嘻嘻笑。「不然妳說,妳那天干麼在酒會上看見裴逸航跟那個韓國女星親熱就一肚子火,還跑去跟他吵架?」

「我--」溫雅啞然。

沒錯,她那天心情是有點不好,不過只是因為……

為什麼呢?她懊惱地發現自己找不到借口。

「還有啊,我猜裴逸航八成也是因為看到妳跟嚴非凡連袂出席,心情不爽,才會跟妳杠上的。不然以他那種天不怕地不怕只怕一個妳的怪脾氣,哪會無聊到跟妳吵架?我啊,早猜到他對妳心存不軌了,不然干麼一知道妳要相親,便故意搞破壞……」

「什麼搞破壞?」溫雅追問。「妳說什麼?」

「妳不知道嗎?上回妳跟吳國生相親,是我故意泄漏消息給他的,我就是想看看他會怎麼做,果然不出我所料--哈哈哈!」孫妙芊大笑三聲,好得意。

溫雅則是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究竟怎麼回事?原來逸航真的知道那次相親的事?是他故意轉告她老爸的嗎?所以老爸才派丁禹來暗中監視?

「……我看你們兩個根本是郎有情,妹有意,就爽爽快快認了吧!」孫妙芊敲邊鼓。

「才、才不是!」溫雅急促地否認。「我們才不是妳想象中的那樣呢。」他們倆,只是好朋友啊。「我喜歡的是非凡--」

對,她喜歡的是嚴非凡,他又英俊又優秀,是值得她交往的對象。

她必須再見他一次,確認自己的心意,也該好好跟他道歉解釋--

說做就做。

匆匆掛斷電話之後,溫雅立刻開著她那台燻衣草March來到嚴非凡辦公室,可卻撲了個空。他的秘書說他已經下班離開。

「他去應酬嗎?」她問。

「沒有,今天老板有點不舒服,應該是直接回家了。」

于是溫雅決定直接上嚴非凡位于市區的高級公寓找他。在大樓門前剛下車,遠遠便看到令她吃驚的一幕。

裴逸航正跟站在守衛室門口的管理員爭論著什麼,最後拿出兩張簽名CD遞給管理員,對方終于打開鐵門。而他立刻沖進大樓。

他來這里做什麼?

溫雅愕然。

「啊,溫小姐。」管理員認出是她,熱情地主動打招呼。「妳來找嚴先生啊。」

「嗯。」她點頭。「嚴先生到家了嗎?」

「剛到不久。」

「剛剛那個跟你講話的人……好象很眼熟。」溫雅旁敲側擊。

「那人就是裴逸航啊。」管理員呵呵笑。「溫小姐一定在電視上見過他吧,本人比屏幕上看起來還帥呢。」

「他來這里干麼?」

「來找嚴先生的。他說要給嚴先生一個驚喜,讓我幫忙開個門,還送我兩張他的專輯。」管理員開心地把CD拿出來獻寶。「妳看看,溫小姐,這上頭有他的親筆簽名喔!」他笑道。

溫雅卻置若罔聞,一心只掛念著方才管理員說的一句話。

逸航要給非凡一個驚喜?什麼樣的驚喜?

她慌了,擔心那晚在飯店大廳的一幕重演。「伯伯,不好意思,我先上樓去了。」

說著,她拔腿就追,來到電梯前。偏偏三座電梯都正往上爬,她等了幾分鐘,好不容易等到一座電梯,她直奔最頂樓。

踏出電梯,她往嚴非凡住處的轉角走去,不一會兒,兩個男人的爭論聲傳入她耳中。

「給我五分鐘,我說完就走。」是裴逸航的聲音。

「抱歉,我很忙。」嚴非凡拒絕。

「只要五分鐘就好。」

「請回吧。」

「嚴非凡!」裴逸航拉高了聲調。

溫雅嚇了一跳,立刻就想跑過去介入,可裴逸航下一句話卻如魔咒,定住了她步履。

「……算我求你。」這句話,他說得嗓音沙啞,像拚了命才從喉嚨擠出來。

她怔然,愣愣靠著轉角的牆面站著。

就連嚴非凡,彷佛也被他這句話給震撼了,沉吟許久後,總算嘲諷地開口。

「既然你這麼需要這五分鐘,我就給你。說吧!」

「謝謝。我要先為前天的事跟你道歉,那天是我誤會了。」裴逸航頗有誠意。

「哼。」嚴非凡冷哼一聲。

「我也要解釋一下我跟小雅的關系。沒錯,我跟她是認識,因為我們從小就是鄰居,也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

「我知道你誤會我們之間可能有什麼,不過真的不是那樣,我們只是朋友。」

「哦?」

「我還要跟你說說小雅。」

說她?什麼意思?

溫雅豎起耳朵,扶著轉角牆面偷偷探頭張望。她看見兩個男人站在門前對立,嚴非凡雙手冷傲地環抱胸前,而裴逸航笑笑的,姿態謙和。

「……你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真正的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什麼意思?」嚴非凡問。

對啊,什麼意思?溫雅同樣不解。

「你那天說得沒錯,小雅跟你想象中的確實不太一樣。她四歲就開始練柔道,十五歲就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如果不是她拚命推托,說不定大一那年還有機會代表台灣參加奧運。她不是一個文雅秀氣的女人,她有點小脾氣,不高興的時候說話也挺嗆的,她那些師弟、師妹個個都尊敬她,當然你要說他們是『敬畏』她也可以--總之,她絕對是個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裴逸航一連串說道。

溫雅僵著身子听,愈听愈冒火,十指用力掐握,在掌心上印出十道月牙印。

可惡!這男人難不成是專程跑來非凡面前拆她的台嗎?

這樣直白地批評她,他究竟想怎樣?

「……你特地來這里,該不會就是要告訴我她柔道有多強吧?」顯然嚴非凡也有同樣的疑問。

「當然不是。」裴逸航笑說︰「她柔道功夫有多強,我相信那天晚上你已經親自見識到了,我真正要說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什麼事?」

老天!他還想說什麼?還要怎樣作踐她才甘心?溫雅咬牙切齒,有股沖動想馬上沖上前去痛扁他一頓。

裴逸航卻絲毫沒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機,慢條斯理地繼續。「你應該猜得到,一般小女生都很喜歡玩扮家家酒吧?我們小時候也常玩,小雅就跟她現在的工作一樣,總是扮演那個策劃一切的人。小時候每個女生都想當新娘,每個女生也都輪流當過,只有她,永遠輪不到。你知道她其實也很想當新娘嗎?」

溫雅呼吸一顫。

「你知道小雅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就是她也能像其它女人一樣,甜甜蜜蜜談戀愛,快快樂樂當新娘--她老是為人作嫁,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才能得償所願。所以那時候你開口說要跟她交往時,她好高興,真的很開心。」裴逸航充滿感情地說。

嚴非凡默默听。

「她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她只是怕你知道了真相會不喜歡她。從小到大,她沒機會談戀愛,並不是沒有人喜歡她,而是他們每次一知道她是柔道高手,便一個個都卻步了。你應該了解,我們男人通常不喜歡女人比我們強,討厭女人太悍,最好她是又溫柔又體貼,又乖巧又听話,還會做一手好菜,把我們喂得飽飽的,寵上了天--我們要的,就是這種女人。可是小雅不是。」裴逸航頓了頓,忽問︰「你吃過她做的菜嗎?」

嚴非凡點頭。

「你知道她本來根本不進廚房的嗎?」

「真的?」嚴非凡吃驚。

「她根本不會做菜,是為了討好你,才拚命學的。」裴逸航低聲說︰「你沒發現最近她手指常割傷嗎?那都是在廚房弄出來的。她為了做飯給你吃,每天下了班就往廚房鑽,天天練習,就希望你說一句好吃--你覺得她做的菜好吃嗎?」

「……嗯。」

「你難道不覺得這樣的她,其實很可愛嗎?她可以為了你,拚命改變自己去做你想象中那個人。也許你會覺得這樣很假,可她是因為喜歡你才這麼做啊!」

「有時候我們對一個人說謊,不是因為心存惡意,而是因為太在乎他,所以才特別害怕他知道真相--你懂嗎?」

溫雅急急伸手掩唇,堵住差點沖出口的嗚咽。

她怎麼了?為什麼忽然有種很想哭的感覺?為什麼喉嚨癢癢的、酸酸的,眼楮也水水的?

「……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嚴先生,別這樣就拒絕她。」裴逸航為她說項。

而她,終于忍不住哭了,淚水一滴滴,熱熱地沿著頰畔滾落。

她層袖抹淚,要自己別這麼不爭氣,可偏偏耳畔在听著裴逸航為她向嚴非凡求情時,一顆心好苦好疼。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這麼幫忙她嘛!害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害她眼淚流不停。

「……她也許不像你想象中是那種溫柔賢慧的傳統女性,可是她也有她可愛的一面。」

討厭,別再說了啦。別再招惹她的眼淚。

她悄悄擤了擤鼻子,不敢再听下去,扶著牆面,淚眼迷蒙地茫然往回走,搭了電梯後,她再也忍不住,怞怞噎噎哭出聲。

她一聲聲地哭,眼淚一顆顆掉,心一陣陣悸動。

怎麼辦?她完了啦……

她捧著酸楚的心,忽然發現自己陷入了無可挽救的境地。

她再也不能逃避了。在听了裴逸航那段感性的談話後,她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對自己的心說謊。

她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原來從小到大,她一直偷偷喜歡著他。她以為自己很早就收回不切實際的感情了,以為自己可以把年幼時童稚的愛戀埋在心底,以為自己可以單純把他當朋友看,但其實,還是不行。

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她其實……一直好喜歡他啊……

整個晚上,溫雅一直坐在沙發上呆想。

想著小時候扮家家酒時,他站在油桐花樹下邀她扮新娘那一刻;想著後來,她天天隔著窗子看他彈琴;想著當他憑著創作才華出道唱歌後,她從屏幕上看他,忽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遠。

她想,他不再是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了,他有他的世界,她也必須開創自己的。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那淡淡攀上心頭的落寞,以為她可以只把他當好朋友。

比一般朋友接近一點點、熟悉一點點,也親密一點點的好朋友。

可是她其實不想只跟他當好朋友。

怪不得當他靠她很近的時候,她會覺得有點緊張,呼吸困難;怪不得那天酒會上,她看著他跟韓秀麗卿卿我我,會毫無理由地生氣。

怪不得他跟她冷戰時,她會那麼害怕,手足無措,好象全世界的陽光一下子全散了,只留下一片黑暗。

原來是因為,她還是喜歡他!

那他呢?他也喜歡她嗎?

他破壞她相親,跟她吵架,急急忙忙來救她,為了她跟嚴非凡打架,之後又為她說情,是因為他當她是好朋友,還是也比好朋友多一些些?

從小到大,逸航總是對她那麼好,從不曾拒絕過她任何無理的要求,而她卻老是無理取鬧,對他又凶又恰,一點也不好。

這樣的她,值得他喜歡嗎?但若不喜歡,為何要如此忍讓她?

她想著,眼眸酸酸的,含著淚,偶爾落下來了,又趕忙擦去。

有時候想到甜蜜處,她又忍不住微笑,眼角還閃著淚光,唇畔便輕輕地逸出笑聲。

一個晚上,溫雅就這麼又哭又笑,神經兮兮。

幾個小時後,裴逸航終于回來了,他一進門,溫雅立即繃緊全身肌肉,豎起每一根汗毛。

「妳還沒睡啊?」見她呆坐沙發上,裴逸航訝問。

「對啊。我……我看電視!」她驚跳一下,隨便抓個借口後,她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亂轉頻道。

「那我先去洗個澡。」

「喔,好。」她點頭,一面偷覷他玉樹臨風的背影。

他真的好帥呢!身材挺拔勻稱,贊!

而且胸膛的肌肉也練得恰到好處--她回憶之前坐在客廳看他著上身打掃那一幕,陶醉地發花痴。

她真的,好喜歡他呵!

「……妳在發呆嗎?」

沖過澡後,裴逸航穿著一身休閑服走到客廳,見她還是維持他剛到家時的姿勢,劍眉一揚。

「沒、沒有啊。」她再度僵住身子,喃喃地說︰「我在看電視啊。」

「看電視?」裴逸航好笑,指著一片沙沙作響的屏幕。「妳在看哪一台啊?小姐,都沒影像了。」

「嗄?」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竟轉到無收訊訊號的頻道,頓時尷尬起來。

「是不是快睡著了?」他逗問她,關掉電視,在跟她同一張沙發坐下。

她正襟危坐,嗅著從他身上傳來的肥皂香,臉頰發燙,心兒怦怦跳。

「妳怎麼啦?怪怪的。」他察覺到她的異狀,靠近她的臉細瞧。

她倒怞一口氣,連忙往一旁挪動身子。「你、你、你別過來。」毫無說服力地撂下警告。

他愕然。

「你你你……要不要吃宵夜?」她從沙發上起身,沖往廚房打開冰箱。「冰箱里還有蛋糕喔,要不要吃?」

「不吃。」

「真的不吃?是巧克力口味的耶。應該很好……哇!」她捧著蛋糕轉過身,乍見他高大的身軀就擋在面前,驚叫一聲,手上蛋糕差點落了地。

幸虧裴逸航及時接住。「小心點!」他斥她,接過蛋糕擱在餐桌上。

「對、對不起。」

「妳怎麼了?心不在焉的?」他皺眉,看著她倉皇拿餐具的背影。「為了嚴非凡的事在煩惱嗎?」

她動作一頓。「沒……沒有啊。」

「別瞞我了。我知道妳心情不好。」他頓了頓,忽然語氣輕快地說︰「不過妳別擔心,今天我在片場踫見嚴非凡,跟他道歉了。」

「你跟他道歉?」她慢慢轉過身。

「他也跟我道歉,還說他那天太沖動,不該那樣責怪妳。」

「他真的……這麼說?」

「所以啦,妳別擔心。我敢打賭他氣消了後,一定會打電話給妳。」

「真的?」溫雅狐疑。

為什麼他說的跟她今天偷听到的完全不一樣?明明是他親自跑去嚴家找人的啊,為什麼說在片場踫到的?還有,明明是他求的情,卻變成了嚴非凡主動道歉?

因為他不想居功嗎?

「我不信非凡會這麼輕易就原諒我。」她試探。「他應該很討厭人家騙他。」

「也許吧。」裴逸航聳聳肩。「不過他那麼喜歡妳,應該不會太為難妳啦。」俯望她的眸亮燦如星。

她心一暖,呼吸一窒,身子下意識往後退一步。

「妳今天怎麼了?」他抱怨。「好象一直躲我。」

「沒有啊。」她否認。

「是不是覺得尷尬啊?」他問。

「你--」她刷白臉。「你怎麼知道?」他看出來了?

見她心驚膽戰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柔柔她的頭。「放心吧,我不怪妳吐在我身上。」

「嗄?」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襯衫丟掉,回家洗個澡就算了。妳不用太介意。」

他以為她是因為昨晚喝醉吐在他身上而尷尬?

溫雅松了一口氣,又不禁有些失望。

她拿起餐刀,小心翼翼地在長條形的巧克力蛋糕上切下。「你真的不吃?」

「不了。」他搖頭,走回客廳,在電子琴前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彈著。

她將一塊蛋糕放上點心盤,拿著叉子也來到客廳,一面吃蛋糕,一面若有所思地瞧他。

「干麼一直偷看我?」他不明所以。

「啊!」被他當場逮到自己的偷窺,她頰一紅,轉過臉,輕咳幾聲。「我只是覺得好奇。」

「好奇什麼?」

「我……呃,好奇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從來沒認真交過女朋友?」她問。

「妳不是說過嗎?像我這種龜毛的男人哪個女人受得了?」他撫過琴鍵,半嘲諷地拿她說過的話堵她的問題。

「我那也只是……隨便說說嘛。」她不好意思。「你干麼那麼認真?」

他但笑不語。

她的心搖晃了一下。「……說嘛,你最近拍了不少連續劇,難道跟劇中女主角都不來電嗎?」

「怎麼?妳以為男女演員拍戲就一定要傳緋聞啊?」

「你自己也說過,緋聞是適度的宣傳啊。」她也拿他說過的話堵他。

「那又怎樣?」他聳聳肩。「不代表真有這回事吧?而且我不喜歡這樣。」

「怎樣?」

「把工作跟私生活攪在一塊兒。」他說。「而且就算我想談戀愛也不行啊,經紀公司可盯得很緊呢。」

「所以你是因為公司不準,才不談戀愛嗎?你就這麼听話啊?」

「當然不是。」他呵呵笑。「只是沒遇上喜歡的人啦。」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她屏著呼吸問︰「韓秀麗那一型嗎?」

「奇怪,妳今天怎麼一直問這些怪問題?」裴逸航瞇起眼看她。

「我--」她被他看得喘不過氣,只能隨口編理由。「人家想幫你介紹女朋友嘛。」

「幫我介紹女朋友?」他眼色一沉。

「對、對啊。」她在說什麼啊?她才不想把他往別的女人懷里送呢!「你說嘛,你到底喜歡哪一型的?」

事實上,她想問的是,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妳真的想知道?」

「嗯。」她熱切地點頭。

「我喜歡高挑艷麗型的,身高要像模特兒,身材又辣得像AV女優,外表很靚,可個性卻溫柔賢慧,最好還會做菜--總之,是跟妳完全不同的典型嘍。」他半真半假地開條件,故意拿她之前說過的話刺激她。

她听了,心一沉,臉色難看。

「怎麼?生氣啦?」

笨蛋、笨蛋!大笨蛋!他到底听不听得懂她在問什麼啦?

她惡狠狠地吃巧克力蛋糕。蛋糕甜甜的,她的心卻發苦。

「如果……如果我要去相親,你會怎樣?」

「妳又要相親?」他吃驚。

「不行嗎?」她自眼睫下睨他。

快阻止我,快說你不喜歡我這麼做。她在心里勸誘他。

「……不用這麼絕望吧?我不是說了嗎?嚴非凡肯定會原諒妳的啦。」

「萬一他不肯怎麼辦呢?那我也只好再去相親,你說對吧?」她自眼睫下偷窺他。

「我不贊成。」他嚴肅道。

「哦?」她心跳一亂,暈紅一張臉。「為什麼?」

「因為多此一舉。」

「為什麼?」她低聲問,臉紅得像喝醉了酒,粉女敕女敕的。

「因為沒有人會比嚴非凡條件更好。」裴逸航淡淡笑。「妳別想那麼多,小雅,再等兩天看看,我保證他會回頭來找妳。」

「你……」她氣怔了,頰畔的紅霞褪去,苦澀的味道慢慢竄上喉頭。「就這麼有把握非凡會回心轉意?」

「嗯哼。」他點頭,微笑還是那麼淡淡的。

她卻氣得眼楮發紅。

討厭的男人!就那麼希望她跟嚴非凡和好啊?還笑得那麼開心?他就沒有一點點嫉妒嗎?

「承你貴言,如果他真的來找我,我就跟他和好。謝啦!」她用力將蛋糕盤擱上桌,忿忿然站起身。「我回房睡覺了!」

「晚安。」裴逸航雙手在鍵盤上瀟灑地滑過,狀若不在乎。

只是那雙目送她背影的眼,愈來愈暗,愈來愈沉,像無月無星的夜晚,蒼涼得令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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