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主的情婦 第八章
接下來的日子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
青龍豪邸上上下下的隨從或僕人、保鏢,都一致認定,主公一定愛上了他的「情婦」黑夜瞳。
天地之大,他們的眼中卻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事物。
水谷旭傲開始荒廢正事,終日只伴著他的情婦。
夜瞳片刻不離水谷旭傲,與他形影相隨。水谷旭傲喜歡在偌大的櫻花林中漫游,現在,他絕不會忘記帶著夜瞳一起賞櫻,夜瞳會淘氣地在林中四處亂轉,有時她會突然躲起來,惹得水谷旭傲心驚肉跳;但不一會兒她鈴鐺般的聲音便會回蕩在漫天飛舞的櫻花瓣中。「來抓我,你猜我在哪里!你一定抓不到我。」
水谷旭傲眼尖地看到遠方有粉色的和服掠過,他一個箭步狂奔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住夜瞳的衣角往後扯,夜瞳一下就跌在他的懷中——
「小獵物,你被我抓到了,看你怎樣補償我?」坐在滿滿花瓣上,水谷旭傲不懷好意地將手伸進她的和服內,柔捏著。
「不公平!」夜瞳嘟著嘴巴。「為什麼……」
「因為我是一等一的獵物高手,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了若指掌,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中——」他翻身,躺在花瓣上,她順勢坐上他的肚子。「你不能逃出這片櫻花林,就如同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高深莫測的眸子在威脅什麼?還是在告白什麼?
不過,夜瞳還來不及思索,已感到他的硬挺及緊繃,她露出古怪的神情,同時看見他眼中寫滿需要。「不行——你沒取悅我,你沒讓我贏,我不要——」她很不服氣。
從此以後,每天他們都在樹林里玩「捉迷藏」的游戲,有時夜瞳跑累了,或者兩人激烈的「運動」使她疲乏,她會將頭枕在他的背脊上,像個孩子般安心入眠。所有的僕人見到主公像「女乃媽」的舉止,皆詫異萬分,然後私下竊笑不已。
主公徹底被這女人改變了他大男人的性情——而他可知?
水谷旭傲不準夜瞳看電視,他怕夜瞳因為看太多電視而學壞了!習慣于午後在櫻花樹下看書的他,理所當然的要他的情婦夜瞳伴他一起看書,他說多讀好書,有益身心。
他們一起坐在大毯子上,夜瞳會為水谷旭傲倒清酒在橢圓形的酒杯內,供他品嘗;
而不喝酒的她,也會為自己沏壺道地的中國烏龍茶。
不過,水谷旭傲的眼中已不再是櫻花、手中的書,或清酒——他的眼瞳中,完完全全被夜瞳的一顰一笑給佔滿。他往往情不自禁地抬眼偷偷觀看著她。
有時,她會撩起和服露出兩截白溜溜的小腿,躺在毯子上邊揮舞小腿邊看書。有的時候,她會躺在他的大腿上,而她那股聚精會神,專注的模樣,常讓心不在焉的水谷旭傲大嘆不如。
他原本以為看書會讓夜瞳覺得無聊,出乎意外——夜瞳竟比他更喜歡沉浸在書中的世界。
夜瞳喜歡念書更基于看電視,水谷旭傲書架上豐富的藏書,幾乎快被夜瞳看完了,也包括各國的原文書。「好看、好看!這些世界文學名著真是膾炙人口,以前我在修道院,都只能念聖經。」
「你都看得懂?」水谷旭傲不得不承認,在語言方面,他是夜瞳的手下敗將。
「當然,我精通日文、中文、德文、英文、法文——」夜瞳大言不慚,饒趣道。「別用這些語言罵我喔!那你會吃不了兜著走——」
「不敢,情婦至上!」水谷旭傲對她行「童子軍」禮,看著他在眾人面前不曾有的憨狀,夜瞳捧月復大笑。
有時,太融入故事劇情中,夜瞳會淚眼婆娑,水谷旭傲則會柔情萬千地抱住她。「別哭,那是小說啊!」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他十分憐惜。「不讓你看電視是怕你被「假劇情」教壞,讓你看書的結果居然一樣——你吸收太快了,而且搞不清真實與虛構。」
夜瞳最後對小說下了一句批注。「寫小說的人是瘋子,看小說的人是傻子。」
「那你是傻子喔!」他愛憐地道。
夜瞳點頭又搖頭。「不對,我是為了陪你呢!誰知道消磨時光,竟會浪費這麼多淚水。」她在水谷旭傲的耳際嚶嚶耳語著。「我這些淚水都是為你流的。旭傲——」
她鮮少叫他的名字,不知為何,也許,就算他們的再親近,但他們的心還是有一段長長的距離——不管如何,他是黑道霸主,他的名字豈是隨便的人能叫喚的?而她又不是他的妻子,充其量她只是他的妾——這地位及身分上的差異,都令夜瞳顧忌著。
其實,她不知道水谷旭傲何其渴望听到她像天籟般的呼喊。每當她叫他的名字時,他的心都融化了,這是不曾有過的感覺。「我知道。」他結結實實地擁抱著她,對她說︰「讓我來取悅你,我吟詩給你听——」
夜瞳百分之百肯定,沒有人見過不可一世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如此感性的一面。
他以生硬的中文朗誦中國文學中古老的愛情格言詩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以及「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很榮幸能感受到你如此稚氣的一面,你只讓我看到,是不?」夜瞳會心一笑,伸手輕撫他的面頰,水谷旭傲的臉染上一層彷似晚霞的紅暈。「其實,我喜歡這樣的你。」夜瞳展露笑靨。
她說「喜歡」?天!他感覺快樂似神仙呢!他的手自然覆上她的玉手,緊緊握住,這已表達了一切——向來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所以他仍是悶不吭聲。
他們的目光相交,一切盡在不言中……
夜瞳陷入沉思中說︰「我覺得你吟的詩真有趣!」她幽幽嘆口氣。「沒錯,上天根本是無情、冷血,所以祂永遠不會老。」她抬頭望穿濃密的櫻花,仰望藍天白雲的天空。「不過,我相信世間或許唯有愛情才能叫人賠上生命。但是若人死了,所有愛恨糾葛,真能一了百了嗎?」
「夜瞳——」水谷旭傲目光一閃,他——不相信愛。他一直是抗拒、輕鄙的,他低首注視他手腕上的白紗布……
夜瞳笑得有些悲戚,櫻花凋零的花瓣像雨水一瀉而下。「櫻花——這些天會完全掉落吧!剩下的就是光禿禿的枝頭了。哎!」夜瞳語重心長。「這麼美麗的櫻花,為什麼它美好的生命卻這麼短暫?怪不得對櫻花情有獨鐘的你,由櫻花含苞待放,到茂盛、凋零……你都舍不得放棄賞櫻。那種心情,我現在能體會了,無形中被你潛移默化,我也愛上了櫻花。」
水谷旭傲莞爾,試著揮去他不該有的感傷,他伸手執起酒杯,細細品嘗清酒,當一片櫻花瓣飄到他的清酒杯中,他贊嘆道︰「你知道日本人視之為至高無上的享受是什麼嗎?」
端睨懷中夜瞳疑惑的神情,他說︰「就像現在的美景——在櫻花樹下,與心愛的人用餐,享受著櫻花瓣紛紛掉落在清酒杯中,那般清酒與櫻花瓣散發出的獨特氣息——」
「你說錯了——」夜瞳糾正。「我不是你心愛的人,我只是你的情婦。」她心知肚明,直言不諱。「我們說好的,只是玩一玩,誰也不欠誰。」
端睨她一臉無所謂的神情,水谷旭傲愕然發現自己的感情……
心愛的?
這三個字他從未對女人開口說過,而今……他的一顆心沈到谷底。
夜瞳沒發現異狀,有感而發道︰「我發覺櫻花真的很有個性,怪不得日本人的國花是櫻花——櫻花真像是古代日本武士——失敗與成功就在一線間——贏就活,輸就剖月復自殺——櫻花也是,綻放就綻放,枯萎就枯萎,從不留戀在世間的時刻。」
「其實,這也表示日本人對于做錯的事,從不會原諒——」他目光幽暗,不經意地問道︰「那你——對于對不起你的人,你會原諒嗎?」
夜瞳的目光燃起一族火焰,她注視他,腦海中卻不自主滑過那一夜,水谷旭傲的背叛……她噗哧一笑,老老實實答︰「曾經我覺得自己是上帝,可以寬恕人,不過,現在我覺得那情躁太偉大了,我不得不承認我是個平平凡凡的人,我做不到。」她咬牙切齒道。「我對背叛我的人,那股天崩地裂的恨,或許,只有放火燒了這座櫻花林,才能消失殆盡。」
「夜瞳——」水谷旭傲倏地感到魂飛魄散,這女人……
黑夜瞳是要來毀滅他的?
「干麼?」她嬌笑。「瞧你一副失魂落魄的,你怎麼了?」眼見水谷旭傲沒有反應,她眉心深鎖。「你不開心,我也不高興。做情婦要想辦法逗你開心——」她突然心血來潮地跳了起來,跑到水谷旭傲的前方。「我跳舞取悅你——」她興高采烈地大叫。
這好象大正時代,古代日本的藝妓,會在櫻花林中跳舞取悅主公——這一刻的黑夜瞳,命運竟與她母親黑雪姬的命運相同……差別處,或許就是夜瞳不是在跳舞,因為她根本沒有受過藝妓的訓練,她——其實是在玩花瓣……
她將布滿遍地的櫻花瓣捧在手掌心,然後用力一撒,讓花瓣自她頭頂落下,滿天飛舞的櫻花,就這樣在她周圍轉啊轉、繞啊繞、旋啊旋,彷似有成群的粉色蝴蝶在她身旁為她喝采……她格格笑個不停,笑聲回蕩在櫻花林,她不斷重復著這個動作,像個無邪的孩子——
水谷旭傲的目光不曾離開過她——他陶醉其間,沈迷得無法自拔。
曾幾何時,他完全被她吸取了魂魄而不自知?
她將他全部的人、心,完完全全掠奪了。
他——只有她,他——只是她的附屬品。
他不再有自我,他也不再是萬人之上的黑道霸主水谷旭傲,他更不再鐘愛櫻花——他現在只是黑夜瞳、他情婦的奴隸。
就在她一絲不掛地出現在櫻花林那粉霧迷蒙的夜晚,他就忘了櫻花,因為她比櫻花更迷人千倍、萬倍。
她比櫻花更純潔、美麗、嬌艷、天真、可人——所以他瘋狂,他沈溺、迷戀于她。
水谷旭傲感到好象被大繩層層捆綁住,再也無法掙月兌。而那大繩就是夜瞳嗎?
天!
他……愛她,他早就愛上了她!
所以,他眼中不再有櫻花的影子,因為,她就是櫻花!
她是櫻花的化身。
她更像古代日本武士——生時威風,死也壯烈——她有那股「壯烈成仁」的決心。
他不該愛上她的,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仇人黑雪姬的女兒!
他應該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所以新婚之夜讓她蒙羞,趕她走,逼她離婚……不過,一切在藏橋清原出現後又有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只因,他就是不能讓別的男人奪走她的童貞。
為什麼?
他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因為他要欺凌她,而佔有她的方法,也是一種報復。
而今,她自願做他的「情婦」,在交易之下,她卻完全贏得這場游戲,她讓他愛上了她……
不、不!他不可能愛上她的,不可能……他一定是只愛她的身體,因為她就是櫻花的花語——純潔。而純潔的女人,最是可怕,她的無邪會蠱惑他……只是這樣,只有這樣,她用她的清純讓他徹底忘記他是天下舉足輕重的黑道霸主。
所以——他不愛她的,普天之下,可以讓他滿足的女人何其多。他不需要她的,一定會有其它的女人,床上的「工夫」更是一流……水谷旭傲拚命說服自己。
只見夜瞳突然停止了笑聲,她一臉疑惑及關切。「你怎麼了?旭傲,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好難看啊!你要休息嗎?」她毫不知道櫻花林——已經山雨欲來。
她走近毯子,低子伸手捧住水谷旭傲的面頰。「你——」她的目光柔情似水。
「不要踫我。走開——」水谷旭傲無情地推開夜瞳,夜瞳手足無措,一下被推離三公尺遠——她跌在櫻花瓣中。
面對這天旋地轉的變化,她的臉血色盡失。
「不要過來,不要再過來……不要再踫我。」水谷旭傲像驚弓之鳥拚命地往後退。
「我要遠離你、我要遠離你……」他不斷地這麼說,像在告誡自己。
他旋過身,落荒而逃——偌大的櫻花林,只剩夜瞳孤單一人……
她仰頭望天,像瘋子般狂亂地哈哈大笑。
他厭惡她了。
他嫌棄她了。
他再也不需要她了……
這一夜,夜瞳獨自坐在這張新的大床上。水谷旭傲不知跑去哪里了。
夜瞳模模這張新的床,她嗤之以鼻——「新」?可惜,現在的他,只要舊人,不要新人。
這張大床,還沒買幾天呢!就在她說要做他的情婦——而他難得貼心地說︰我不要你睡在你滿懷介意的床上。為了徹底消除優愛美代橫梗在他們之間的陰影,他另外買了一張意大利進口的羽毛床。
可惜,如今伴已消失無蹤,她難道要抓枕入眠?她嘲笑自己能繼續待多久?
不!她不甘心,就算要墮落也是由她玩弄他。應該是做情婦的她不要他,是她厭倦他的身體……
她面無表情地默默為水谷旭傲準備一件家居和服,她把和服抱在懷中。
敲門聲響起——夜瞳傳喚三浦友光。
三浦友光站在門板後,對她恭敬有禮。「夫人,你找我有何吩咐?」
「我——」她優雅地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三浦友光,她目光詭譎地望著凋零的櫻花林,她不露痕跡地要求。「帶我去找主公,你知道他在哪兒——」
「我——」三浦友光低首為難道。「夫人,怒難服從,主公畢竟是我的主人……原諒我!」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樣回答。」夜瞳挑高眉笑著道。「你難以違抗命令,是嗎?其實,我只不過是事先「詢問」你,你不答應也就罷了!我無論如何都會找到旭傲的——」她露出傾國傾城的容顏,自傲篤定道。
「夫人——」三浦友光用力握緊雙拳……這個可怕的女人——
眼前是一棟豪華賓館,氣派的車子停在它的前方。「夫人——」三浦友光顯得有苦難言。
「你怎麼了?」夜瞳一臉無辜。「我只不過幫旭傲帶件換洗的衣服,瞧你緊張的。
放心,我不是女巫,不會下咒殺死薄情寡義的男人!」
「我——」三浦友光一顆心仍是忐忑不安。「夫人——其實,主公——」他不相信水谷旭傲會舍得傷夜瞳的心,事出必有因……「你一定誤會了主公——」
「放心,我都懂的。」夜瞳燦笑,黑夜中,三浦友光看不到她眼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黑夜瞳泰然自若地下車,她步伐堅毅地向前走……
水谷旭傲赤果地躺在大床上,目光狂野地注視眼前曾誤為愛人的優愛美代。
對優愛美代而言,這是個千載難逢、不可多得的好機會——那一夜水谷旭傲跑到台灣找黑夜瞳後,她發現旭傲好象變了個人似的,他常常若有所思,而且神情落寞,到底怎麼回事?她不敢問。他只打了一通電話——要她火速搬出青龍豪邸……她不敢不從,所以她走得很倉促,沒多久,黑夜瞳就佔據了他,不是以「妻子」的名義,而是以「情婦」的身分……
她恨死了黑夜瞳,她隨時都想找時間伺機奪回水谷旭傲的心——而今夜,這位黑道霸主親自召見,優愛美代欣喜若狂,幸運之神又降臨,她的「希望」又來了。
水谷旭傲瘋狂地吻她,好象饑渴的野獸,優愛美代用盡全力配合他、取悅他——她心底邪惡地笑著,黑夜瞳認輸吧!明顯的,他厭倦你的身體了——
冷不防,水谷旭傲卻將她推得老遠。
老天爺——他滿腦子都想著夜瞳!
他拚命搖頭。不行、不行,他一定要忘了夜瞳、一定要把她排出腦海……
「怎麼了?你——」這是不曾有的。優愛美代嗲聲道。「親愛的,你回到床上,我們來玩游戲——」說著,她將他推倒在床上。
水谷旭傲哄堂大笑,他懂她的「意思」。他坐在床沿,命令自己沉浸在的中,他的眼楮只見美代性感地將一件一件衣服自她的身上月兌落……然後撲向他。
當她吻住他時,一陣強烈的惡心感竟莫名其妙襲向他,他火爆地將美代推開,美代踉蹌地往後倒,還帶著一臉不可置信。
水谷旭傲的神情如驚濤駭浪一般。
除了夜瞳以外,別的女人他都不要?他只要黑夜瞳。
只有黑夜瞳才能滿足他?
他不能沒有她?他無法再踫其它的女人?
他對優愛美代咆哮︰「滾——滾——」他的表情如此地痛澈心扉,他的聲音如此地破碎。
這一刻,他再也不像是唯我獨尊的霸主,優愛美代的心糾葛許多不曾有的情感。「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水谷旭傲無神地抿笑,他緊緊閉上雙眸道︰「我不愛你。」
「你——」剎那間,優愛美代傷痛的心被仇恨所蒙蔽了,她的兩眼立即閃起兩把怒火,瘋狂尖叫。「是不是那個小賤種?是不是?」她沖向他,狂野地抱住他。「旭傲,你只是一時被那小狐狸精給蠱惑了。她只是羞澀的小修女啊!她床上的工夫一定沒有我好。你是愛我的,一定只有我能滿足你——」
水谷旭傲試著推開她,不知為何,只要再踫到她,他就會感到一股良心不安——覺得對不起夜瞳。優愛美代用力抱緊他,他一時心軟,僵硬無比地任她摟住。
優愛美代只是更加摟緊他,在他懷中的美代,憎恨的表情已經說明——她不會輕易饒過夜瞳。
沒有人發現,房門已經緩緩打開……
這就是夜瞳見到的景象——兩個赤果的,密不可分地擁在一起。
當水谷旭傲見到夜瞳時,他的心髒彷佛停止了,他心虛地立即把優愛美代推開,他不想要她誤會。不過,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美代回首見到了夜瞳,她歡喜夜瞳目睹到他們正卿卿我我。
她要把夜瞳推入大海的深淵,她要讓夜瞳知難而退……
兩個女人的目光相遇,夜瞳面無表情,而優愛美代則是一副挑釁的架式。
水谷旭傲瞥見三浦友光,正要破口開罵,夜瞳卻插進話來。「主子豈可不明就里責備沒有犯錯的僕人?是我要他帶我來的,而他,不得不帶我來。因為就算他不願意,我也有辦法找到你。」
「夜瞳——」水谷旭傲的心涼了半截。她話中的意思如此明顯,他懂得——這女人血中的基因,有一部分是豁出去不要命的。
「旭傲,你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為何怕我知道?」夜瞳笑得如此無邪,她像順從丈夫的日本小婦人,卑躬屈膝地走向水谷旭傲,微微行禮道︰「我為你帶來一件和服,是要給你換上的!」
「夜瞳——」水谷旭傲整個人心神不寧。「听我解釋。」
「解釋?」她的聲音好甜、好柔。「你不需要啊!我怎擔待得起呢!」她不疾不徐地訴說著。「當今世界上,只有丈夫能管妻子,妻子能約束丈夫,我們又不是夫妻,我只不過是你的一位情婦。你找其它的女人並沒有錯。」
「夜瞳——」水谷旭傲臉色發白。因為,他又見到她那股武士般的容顏。
夜瞳清純的笑容下,是深藏不露的驚世駭俗人格?
「看來,你不需要我了嘛!」感覺出優愛美代的自鳴得意及對她強大的敵意,夜瞳又笑了,她當著兩個人的面說︰「老實說,我們之間,不過是「玩弄」的游戲——你玩我,我玩你——」
語未畢——她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她想甩了他?
水谷旭傲的心髒揪緊。「夜瞳,听我說—」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肘,把她拉到離他只有咫尺的距離。「夜瞳!」
「說什麼?」她仰首,佯裝甜蜜地靠近水谷旭傲,這是一把最美麗的刀,惡毒得可以刺死男人。「切記一點——對情婦最不公平的事,就是讓她獨守空閨。」
她用力扯開他,無奈,他硬是不放手。「放手——」夜瞳神色駭人。「放手!」
「不,我絕不放!」水谷旭傲堅決道。「不放!」
「好!」不知她哪來的力氣——竟可以將他拉著走?
她一路拉著他出賓館,三浦友光緊緊跟隨,主公夫人的拗脾氣,他是領教過的。然而,主公「冷面殺手」的稱號,只怕要被夜瞳打敗了。
眼看車子就在眼前,夜瞳還是執意往前走,水谷旭傲剎那間抓狂了。「你為什麼不听我解釋?你為什麼這麼不听話?」
他大喊。一位發瘋的黑道霸主把他的情婦給扛了起來。
夜瞳拚命抓他——她往他最脆弱的腰際咬下去。「啊——」他真要被她咬死、氣死——
突然,他們都被拋向遠方,水谷旭傲緊緊摟住夜瞳,有他強大的保護,使得夜瞳幸免于難,毫發未傷,強烈的火光讓他們睜不開眼楮。
天崩地裂的爆炸聲襲向他們,火花四起、漫天飛舞,整輛車已四分五裂,被燒得面目全非,熊熊的火焰,掀起了再也無法挽回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