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情郎 第九章
「娘。」
宿寐中有不願醒來的沈郁,是允的呼喚,讓湘柔有睜開眼來的勇氣。
「娘,你醒了。」允高興的喊,漂亮的小臉透露異乎尋常的雀悅,下一刻,轉身望向身後的男人「叔叔快來,娘醒了。」
頓時,湘柔身子一僵,前所未有的焦灼幾要窒息了她──他見著允了!
允興奮的讓至一旁。邵風走來,清疽冷峻的臉少有表情,深遂的沈眸卻爍的逼人的熠光。
「你醒了。」
之後是一陣靜默。邵風似是待她開口說服他允存在於二人間的事實。
允頑皮地探出頭,硬是擠在緘默約兩人之間,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壓根不知此舉愈發為親愛的娘招來尷尬。
湘柔避開他炯炯的睜光,看向無害的心允,內心的焦灼與不自在又教她紅透了面頰。
「兒,你怎麼在這兒?肚子餓了嗎?」不得已,她只得顧左右而言它,卻仍感到兩道灼灼的熾光,追隨著自己心虛的眼。
允小臉搖得做波浪鼓。「允是听見了娘同叔叔的說話聲,才發現娘在廳里暈倒了,跟著叔叔就抱著娘回睡房,還同允說了許多話,然後娘便醒來了。」允
明亮的大眼,崇拜地瞧著與之如出一轍的漆黑深遂。
湘柔心濼漏過一拍。「你跟他說了什麼!?」她反射性地質問邵風,美眸瞬間盈滿憂懼。
豈料,他意態悠閑,一逕定如止水,只眼底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笑意。
「我該說什麼?」他反問,氣煞人的雲淡風輕。
她咬住下唇,憋了滿月復疑思。他一句話竟堵得她啞口無言。
依舊如此容易臉紅,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困窘的嬌顏。「允稱我叔叔。」語調淡然。
起先她一陣茫然,之後突然回神,听懂了他戲謔的嘲弄,於是忿忿瞪了他一眼。或者她更氣自個兒竟莫名亂了心緒,居然沒發覺允喊他叔叔。
「允不該叫叔叔?」允突然插進話來,兩只眼困惑地盯著娘和叔叔。
邵風瞧著與己神似的小臉,似是回應允的疑問,卻轉睇湘柔尷尬的霞紅笑顏。「看來允的娘有意見,或者──允該改口喚我爹爹?」他惡作劇地誘導天真的兒子之後,唇角更惡劣地揚起一抹得逞的邪笑。
允眨著亮晶晶的大眼,不疑有它,果然依言喊︰「爹──」
湘柔趕緊塢住兒子的嘴。她氣極了,他是故意的!
「你別胡言亂言,教壞我兒子!」縴手仍緊緊塢著允的小嘴,就怕兒子天真好利用,幫助可惡的匪徒來欺侮她。
允被娘親塢住嘴,一雙眼卻滴溜溜地繞著娘和「爹」打轉,趁親愛的娘一個不注意,趕緊同爹爹打暗號──原來允早叛投入敵營,「天真」的允其實是個合謀者。
「是嗎?」他輕輕佻眉。「也許我們一家三口可來個滴血認親。」他特意強調「一家三口」四字。
「那……也不見得準確!」不管了,她抵死賴帳。
「說得倒是。」他要笑不笑,瞧著她緊張的備戰恣態。「為了進一步確認,咱們得積極喚回你的失憶。正巧我身邊有一株千金難求的回香草,失憶者消一聞香草味便可慢慢回復記憶。再者,回香草藥效顯現之前,使用者會經歷一段迷魂期,屆時有問必答,到時便知允是不是我的骨血。實則三年前他早經探子回報,已知曉湘柔有孕。
「你別想對我用那東西!」她氣紅臉。知道他是名聞天下神醫。有這種聞所未聞的怪藥並不稀奇,可休想她會乖乖讓他為所欲為。
他嗤笑,而後閑閑地補充一句︰「你能抵抗的話我便不用。」換言之,使強計在所不惜。
「卑鄙!」她竟忘了他為惡一向心安理得!而她竟笨到去跟一名劊子手抗議。
「我認自己的兒子有何卑鄙。」
「你──」
「娘,我肚子餓了。」
湘柔氣忿間不覺松了塢住兒子嘴巴的手,允見爹娘似乎將要吵起來,立刻一臉無辜的轉移娘的注意。
天,她忘了兒子在場,竟和他斗起氣來。
「對不起。」她滿懷歉意的同兒子道歉。「娘這就去煮飯,允先上廳里等娘,一會兒就好了。」
允點點頭,開心地笑了,背地里卻朝爹爹使勁眨眼,一溜煙跑了開。
兒子走後,湘柔急欲下床,不想再理會他,豈知他先一步壓住她的裙擺,將她制在床上。
「你……又想做什麼!?」
「不做什麼,聊聊。」他進一步壓低上身,險險偎近她的身子。
紅暈漫至她雪膩的頸脖,她抖顫著聲︰「沒什麼好聊的……」壓抑住驚喘不定的呼息,深怕稍多吸了氣,便讓他邪惡的坐姿輕薄了自己。
「柔兒,你變得更倔強了。」他低柔輕語,帶笑的眼調侃地笑望她脹紅臉憋氣的模樣。稍使力吸氣,健碩的前胸立刻貼上她柔軟的小丘。
又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霎時間,她脖子上的紅暈已漫到腳底……「你究竟要做什麼?」她壓下火氣,開始與惡勢力對峙。
他眸光忽地灰濁幽深了起來,氣息有些急促,卻不再言語。
起初,她不曉得他何以緘默,直至他亢奮的男性部位隔著薄衫戳燙她柔女敕的大腿,她一呆,只能征征地瞧著他……
房內傳來他閱然大笑她頓停奔逃的腳步,突然意識到這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爽快的笑聲。
這笑聲……竟莫名地讓她心頭浮泛一股暖意。
輾轉反側,又一夜失眠憂煩直到天明。
眼見允這為日來和邵風亦步亦趨,幾乎已到崇拜的地步,她心中的不安感便日益旺盛。
更令她憂心的,是他再次出現的目的。
經過這幾日,相信他已知曉允對她的意義,在末真正確認允是他親身子的情況下,他會利用允裙對他的依賴傷害孩子,進而傷害她嗎或者她應該立刻告訴他允的身世?可她怕,怕他以允要脅她,甚至帶走允……直至天色已白,她起身下床,匆匆披了件薄衫,在刺骨的晨風中往允房里奔去。她突然有想見兒子的沖動。
允雖只三歲,卻異常聰穎、敏感、獨立,這亦是她怕兒子受傷害的原因。
推開兒子的房門,一眼望去床上被褥凌亂,直到來至床榻前她才發現允沒在床上。
她慌了!沒道理,現下不過寅交卯時,允不會在這時起床,即便已起床,他必定會將自個兒的被褥收拾妥當。
不甚寬敞的睡房一望即知無允的蹤影。她心急地奔出房外,一路叫喊兒子的名──「允──允你在哪兒?快出來,別教娘著急……」
秋日的山間清晨分外孤清,唯一的回話日南移的北風涼颯颯的瑟音。
「允!允──」
一聲挾一聲的呼喚,她幾乎心碎了。沒人帶領,允絕走不出這座封閉的山坳,除非……是邵風!
當真是他嗎?他真的帶走了允……!?
再不多想,她往山谷南面奔去。她得追回允,絕不讓他再能傷害兒子與自己……
在秘道的入口她見到了邵風,他就站在那兒等待她奔近。
「為什麼……!?」她哭喊。
在她淚水奔泄,瘋了般將拳頭擂向他胸口時,他使勁將她圈鎖在懷里,在她失聲哭泣的當兒開出了條件。
抬起楚楚淚睜睇望他清冷的眼,她再一次問自己……到底,她三年前愛上的是怎樣的男人?
「現下天色尚早,為什麼不多趕些路?」她問。
天色確實還早,明明午膳用過才不久,他竟就帶著她往客棧投宿,況且光年膳他使慢條斯理的用了大半時辰,更別提他一路邊走邊賞景,兩人的行進速度形同蝸步。
「我累了。」漫不經心的編派謊言,壓根是敷衍。
听到他這話,她氣得脹紅臉。
「咱們一路上走兩步、停三步,還累得了人嗎?」不氣、不氣,得記得兒子教他挾持在手上,此時尚不宜與他一般見識。
邵風沒理她抗議,逕自走入客棧。掌櫃似早已恭迎許久,一見兩人踏進店門立即畢恭畢敬迎向前來,親自領二人到上房休憩。湘柔不情願的尾隨他而行。允的去處只有他知道,縱無奈也只能任憑他擺布了。
等進了客房,掌櫃退下後她驀然警覺,掌櫃的怎地只給他二人一間客房?他們明明是兩個人!不對,她得去找掌櫃的,再同他要一間客房……「上哪兒去?」他大手一攬,將她往門外奔去的身子硬生生扯入自個兒懷里。
下意識抵住他迫近的胸膛,如此貼近的距離使得她整個囚裹在他男性氣息下,兩頰立即不爭氣地爬上紅霞。
「你別動手動腳的……放開我!」低低斂垂螓首,執意不與他陰鷙黑眸對視。想他知他肯定一臉不懷好意的邪笑口
「又臉紅了。」他可沒那麼好心,大手硬是使強扳高它的下顎。
果不其然!他壓根是地獄來的惡魔!
「我愛臉紅與你何干!」既教他瞧見了,索性狠狠瞪住那雙可恨的黑眸。
他略挑眉,將她抵在他胸上的心手反剪在身後。「你還沒回答我,上哪兒去?」一逕悠淡自在。反制她螻蟻般氣力,壓根不費他吹灰之力。
「自然是找掌櫃去了。」這男人可惡至極,箝制她自由同時,竟猶有餘裕空出一只手閑閑喝起茶來!
「你找掌櫃做什麼?」微謎起眼,眸底添了抹銳芒。
「咱們是兩個人,他就給這麼間客房當然不夠,我找他自然是讓他再撥間客房出來。」她忙於掙月兌他霸道的箝鎖,沒留意他眸底乍迸的冷光。
「不需要。」听見她的回答,他眼底的銳芒柔化,轉而掠過一抹笑意。
他的話卻讓她身子一僵,隨即接收到他眸底的邪意,她膛大了一雙美眸。「放手──」她拒絕接收他瀅謔的暗示。
「放心,這間房是我特地吩咐他們預備的,床夠大,任我們兩人如何翻滾也不必擔心滾下床去。」既然她瞧不見暗示,他樂於把話挑明。
「你……你無恥!」她瞬間乍紅了臉。
瞧著她紅透的耳根,他露出一抹邪笑,愈發刻意瞧了床榻一眼。
她教他氣得氣促!豐潤的胸脯不住上下起伏……
跟著他放下床帳出聲喚人,她正疑惑他怎地把客棧當成了家里,便听見門外頭有小廝回話。
他吩咐了酒菜白飯,不一會兒帳外一陣忙亂,掌櫃的親自監督三、四名小廝掌燈、布菜,沒幾下功夫即整治妥當。
帳內的她膛大了水眸看著,不解這麼間大客棧的當家何以要這般逢迎他,何況此刻還是半夜?
他掀開簾帳,沖著側首揪凝他的一對美眸揚起一抹邪笑。
「你不是餓了嗎?還舍不得下床……」
他語尚未說完,她立刻怞掉他又黏上來的毛手,氣沖沖地下床,身子教他氣得發燙。方才還稀奇他轉了性,誰知他安分沒半刻鐘就故態復萌,又開始欺負她。
待一下了床,涼冷的寒氣立刻自四面八方襲來,她這才發現自個兒身上竟一絲不掛,羞得她轟然乍紅了臉,又不甘心躲回床上,只好尷尬的蹲踞在地上,盡量將自己卷成一呀小人球,胡亂模索地上四散的衣物,卻怎麼也找不著自個兒的泫身肚兜……「你在找這個嗎?」他半臥床上,手上懶懶地揚著一塊雪白小布。「方才小廝們進來之前,我已經把你貼身的褻衣全收在枕下了。」
他什麼時候做的?動作真快!
「還給我…」
她撲上前去想搶回自己的肚兜,他卻揚高了手教她趴在床外構不著,只得橫著身子往床內構探,卻在他惡意使壞下怎麼也模不著邊。
眼前的景致教他血脈搏張!佳人玉體橫展,分明是引他犯罪。這下他可真是「餓」壞了,她甜美得教他想一口吞下。
長手一帶,她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就被他扯上床,因縛在他身下。
大手一揚,小肚兜被他拋到老遠的房間對角。
「你現下用不著了。」
「你──」意識到抵在她大腿上又硬又燙的「東西」。
「我餓了,先喂飽我再說。」他啞的宣告她將臨的厄運,隨即唇手並用開始「行刑」──她隨之而來的掙扎、抗議、裝痛,全成了讓他更「饑餓」的小點心
連續數日,邵風帶著湘柔在蘇杭一帶打轉,每日皆早早投宿客棧,直至日上二一竿方才出門趕路,全然漠視湘柔急著見允的心理,一路游山賞水,每日壓根趕不了十里路。
坐在邵風特地為她聘雇的寬敞暖轎內,湘柔背過了身子賭氣不瞧他。這幾日來已不知抗議了多少回,他依舊我行我素,壓根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
他明知她思兒心切,卻仍一路拖延,甚至淨在蘇杭一帶兜繞,她雖少出遠門不識得路,卻也眼尖的瞧破幾處據點、路口竟是兩、三日前才走過的!
他是存心耍著她玩的嗎?她再也想不出他這麼哄著她四處兜轉的其他理由。他盡放著她胡亂猜疑,對她所有的問話不是擺出一張酷臉予以漠視,便是堵住她的口用他的嘴,之後蚤擾她一整夜,讓她壓根沒機會、體力思及原先要質問他的事情。
她不懂,他打算如何處她與允?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她是怕他的,他向來是個不易捉模的男人,即使再多的柔情虔心交付,亦可能被他殘忍踐踏、視為義屣,若非允被他擄在手上,她必定會同他對抗,不的任他予取予求、隨意擺布。
她寧願遠遠的避離他這幾日過火的熱切。他陌生的溫存教她害怕;她只想趨避,避開他煽火的狂熱,避開他迥異以往的溫存柔情。只因不知是否含在傾心眷戀的下一刻,真心又被他擲地踐踏。
可為了允,她陷進去了。
若不能全然的冷漠,便已是一敗涂地的失陷。、他以允要脅,致令她的堅強破陷一角,再依此攻佔強掠,要了她的身子,亦蠶蝕她小心翼翼築防起的心壘。
「怎麼一路上都不說話,悶嗎?」他打破醞釀半日的沈默。
「我想見允。」她依舊背對著他,將身子盡量縮往轎內另一角,以示抗議。
「就快見得著,毋需心急。」
又是敷衍!她心冷了。
「別坐得那麼遠,過來。」
她听而不聞,縮得愈遠。
「過來。」他又重復一遍,語調持平未變,听不出是否不悅。
見她依舊故我,充耳不聞,下一刻他已動手強拉她至懷里,不容她不從。
「你幾時把允還我!?別再耍弄我了!」她在他懷里頭抖,屏息抗拒他身上眩惑人的男性氣味,抗拒他身上傳來的灼熱。
「我幾時耍弄你了?」低嘆出柔沈問句,熾熱的唇磨蹭著她柔軟的小耳墜。
「別……」躲過他的熱唇,卻制止不了他在她豐潤曲線上游移的大手。「你說要帶我去見允的……可是這幾天你盡在原地兜轉,如此不是要弄我嗎?」
他眸光一沈,將她抱在腿上,鎖在懷里。
轎子輕微的晃蕩,在兩相依偎的緘默中奇妙的寧定了彼此的心神。
「既認定不違初願,為何投水?」半晌,他沈聲詢問。
他沒來由約問話令她心神驀地一震,下意識的想睜開他的懷抱,實則想逃避這問題。若可能,她寧願不再提及往事。
「回答我。」他鋼鐵般的臂膀,不容她遁逃。
「過去的事毋需再問。」他如何她知道此生已認定了他,即便他負心,亦是一心不離?
似看透了她因何回避,他取出收藏在懷中的絹帕,三年了,這條絹帕他貼身收藏,除沐浴更衣外不曾離身。
「既道不忘舊約就該等我回來,為什麼輕易投水自毀誓約?」他展開絹帕,追問。
「這……不能代表什麼,我想你是會錯意了……」她撇首,不去瞧那暗泄心事的絹帕,白底卻訝異他自何處得來?
他睇望她回開的眸,深湛的黑瞳微微眯起。
「你敢說這非你親筆所寫?」冷淡的語調滲入一抹慍意。
「是我親筆所寫,但只是一時有感而書,與你無關……」
「有感於什麼?」他咄咄逼間。
「早已忘了,總之是莫名感嘆,與人無關。」
「那麼,為何投水?」他森冷的追問。
她緘默片刻,半晌,幽幽低訴︰「因為有了允。人言可畏,孩子是無辜的,若生下他,天下之大,只怕無我母子倆容身之處。」
「你怎知我不會回來?」他磨肩,感受到她身子傳來的科瑟,隨即將她縴弱的肩膊壓往懷里,緊緊裹祝
她回首,盈水的眸對睇他幽遂的眸子。「你會回來嗎?」
他深深回涕她。「雲蓁欠我邵家十數條人命,你一出生就該是我的,我當然會回來,回來要回屬於我的東西。」
她淒然一笑。「允呢?允也算下去了,所以你擄走他?」
他眸光深湛,鎖住她蕩水的秋眸。「我要了你,自然會要允,除非你不要他。」
「我始終不相信娘會是毫無人性的凶手,我和允也不是你的。」
「天下皆知赤火掌為天山童姥的獨門武學,而雲蓁正是赤火掌的唯一傳人。」
「娘確是姥姥的唯一傳人,可那又如何?她不明白邵家滅門與此有何關連?
「當年邵家十餘口皆是喪命於赤火掌下。」他冷冷地道。
「不……」她拒絕相信進一步推斷。「這其中必有誤會,也許天下懂得使赤火掌的不止我娘一人。」
他撇唇,眸光冷冽。「即使如此你娘仍是唯一凶手──當年她與我爹曾海誓山盟,卻因命運捉弄無緣結合,她認定是我父親負心,因而懷恨殺我全家,這事有當年幸存於雲蓁掌下的人可做證。」
「不可能!」湘柔大受驚憾,頻頻搖頭。「娘愛爹爹,她──」
「她是自欺欺人。」他冷然地截斷它的話。
可能嗎?她瞠大眼,雙手揪緊胸口,想起了娘在世時的郁郁寡歡,爹爹對娘的冷淡,且在娘死後毫不念舊情立刻迎娶二娘……從前她總以為娘的不快樂是因為爹爹的無情,而今一切竟全非表面所見!
難怪爹爹雖刻意冷淡娘,卻末在娘在世時納過小妾,且為喜愛梅花的娘煞費苦心建了梅閣,自己卻住進憶梅軒里。想來爹爹是愛娘的,許是發現了娘的心另有所屈,且至死不悔帶著愁郁離世,才會往娘死後報復性的立刻迎娶二娘……「或者真讓你猜對了,天下懂得使赤火掌的不止雲蓁一人。日前出入山坳秘道的古井後方那片雜林里,就會發現兩具骨骸,遺骨上顯示死者喪命於赤火掌下,且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年。」他巨細靡遺審度她的睜子。遺骨上赫然出現不滿三年新跡的赤火掌印,可能有另一種解釋──雲蓁未死。
她淒然的水眸倏然放亮。「若真如此,也許邵府的血案真不是娘做的,有可能是殺戮成全家之同一人所為,只要有一絲可疑之處便不該驟下定論。」柳家的血案發生在她投水後,當時她被水淨所教,卻因身子虛弱在床上躺了將近八足月,直到生下允。
當水淨告訴她家人全於數月前,在一夜之間遭人殺害時,她也險些悲慟過度而倒下,若無允支撐著她,此刻她已經因為連番心傷,而失去求生意志。
「此事尚待詳查,這會兒說什麼都僅是推斷。」他面無表情的結語,心內已有底案。
「為了允請你務必查清此事,他……確實是你的親生孩兒。」她不敢為自己請求。較之允是他的親生骨血,自己卻是「仇人的女兒」。
他沈默的睇凝她片刻,方輕輕吐出一語︰「我知道。」幽沈的胖光瞬間放棄。
「凡我邵家的子孫,左耳冀上皆有特殊的朱砂胎痣,況且……你留下的絹帕早已矢志此生是我的女人,雙重驗證下,我還須猜疑嗎?」他調侃地掀唇邪笑。
允左耳上是有一梅型朱砂胎痣,當發現時她還曾牽引心慟──這讓她思及了最不想憶起的那人。
「我……我說過你是誤會了,絹帕上的詩句根本無任何影射……」她慌亂的辯解,壓根不覺她又臉紅了,而這正是他想見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