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前夫 第九章
靜寂無人的山徑,只听得到一個女人傷心欲絕的哭聲,她狼狽的坐在布滿碎石的泥地上,顧不得粉藍的裙子被弄得髒污,整張臉就埋在曲起的雙腿之間用力的哭泣。
她哭得太專心,以至于沒有听見聶焰靠近的腳步聲。
她哭得太忘我,以至于沒有意識到聶焰已蹲在她面前定定的看著她許久,在心里頭不住的嘆息。
「你真的不要我們的兒子了?」在她哭聲漸歇,聶焰才涼涼的開了口。
駱向晚聞聲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哭得紅紅腫腫的眼楮,她不語,突然伸手一推,憤怒的朝他撲去。
因為她在地勢高處,他位于低處,她這使力一推又來得猝不及防,蹲著的聶焰身子一個不穩便往後摔去,她又跟著重心不穩往前撲到他身上,為了不讓兩人雙雙滾下山,聶焰只好抱著撲過來的她翻滾到山徑旁的一處矮樹叢里,讓她剛好跌坐上他的大腿,把他壓在身下。
幸好,毫發無傷。
真是個做事魯莽又不經大腦的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非但一點都不感激他,反而開始破口大罵──
「你這個大壞蛋!大惡人!你這個天底下最可惡的臭男人!你憑什麼搶走我的央央?該死的你!嗚……該死的你!我討厭你!我恨你!你為什麼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你為什麼不滾得遠遠的?」
一記又一記粉拳朝他的胸膛落下,乒乒乓乓的擊上他的胸口。
「向晚,你听我說!」他身子勇猛強壯,不怕她這幾個花拳繡腿,但她死命的打,哭得梨花帶雨,卻讓他怎麼瞧就怎麼不忍心。
「我才不要听!壞蛋!沒良心的壞蛋!你知道我一個人把央央帶大有多辛苦嗎?你知道當央央生病時,我一個人有多害怕難過嗎?你知道我是怎麼每天哭泣,害怕自己帶不了一個小孩而總是失眠嗎?央央好不容易被我養到四歲了,他本來很愛很愛我的,卻因為你的出現他就不要我了……
「你這個壞蛋!偷偷的把他從美國帶回台灣卻不告訴我!你是不是想把他藏起來讓我找不到他?該死的你!你有沒有良心?你怎麼可以背信忘義?沒有了央央,你要我一個人怎麼過日子?是不是要我去死了你才甘心?」
她又打又捶,手痛比不上心痛。
聶焰卻在下一秒鐘扣住她的雙手──
因為那雙縴細白皙的手死命的打他而紅成一片了,再下去,怕她整雙手都會腫起來。
「不要再打了,這樣你會受傷的。」他盯著她動人的淚顏,好想好想把她緊擁在懷,用吻拭去她的哀傷。
他那是什麼眼神?
干什麼這樣瞅著她?
好溫柔好溫柔……她才不要讓他迷惑!
駱向晚試著要怞回手,可是他抓得好緊,讓她忍不住淚汪汪的開罵︰「是你怕痛吧?那你打我好了,快回手啊!把我打死,就沒有人跟你搶央央了!」
「駱向晚,住嘴。」實在快被她氣死,真是出口沒好話的家伙!
他把央央接回台灣,為的除了是他很想兒子這個理由之外,還有是他更想她!他一點都沒有把握她會留在他身邊!他一點都沒把握她還會出現在他眼前!只有把央央放在身邊,她才一定會找上門來……
這實在是一個很可笑的理由,他不想說出來被她笑,但卻是他真真實實的感受與想法呵。
偏偏,她不懂。還說什麼死不死的……真是有夠欠揍!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住嘴!你打我啊!」她現在很想跟他同歸于盡,真的,一起滾到山下去也不錯,至少這個男人被她當墊背,就算他再壯再猛,也決計好不到哪里去!
「你好樣的!老是要挑戰我是嗎?」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俐落的好身手簡直可以媲美電影里頭的007。姿勢漂亮不說,而且壓制對方的角度也拿捏得恰到好處──不容許對方有逃月兌的空間,也不會把她給壓疼。
結實有力的精壯身體緊密的貼著她細致的柔軟,駱向晚可以深刻的感受到對方每一秒鐘脈搏的跳動,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熾熱得想要殺掉她的眼神……
她喘息著,卻動彈不得。
他瞪視著她,腦袋瓜里盤算著要拿她怎麼辦?直接在這里要了她?還是先把她扛回堡里打一頓再說?
「你想怎麼樣?」明知道這句話很挑釁,可她就是忍不住就把它給從小嘴里迸出來。
「你希望我對你怎麼樣?」直接說,他也比較好辦事。
駱向晚瞪他,要她說是嗎?那她就不客氣了!
「拿開你的髒手!移開你的髒身體!滾開我的視線!我不想再看到你!」 哩啪啦一串,罵得聶焰沉了臉。
「你的意思是,你以後都不會來牧場看央央了?所以說,我們兩個官司也不必打了,央央現在這一秒鐘開始歸我,你無權過問?」
呸──
她吐了一口口水在聶焰俊美無儔又充滿野性的臉上。
她被他激怒了,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
他也被她惹毛了,無法再當個謙謙君子!
「你這個野女人!」竟敢對他吐口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他等不及扛她回去打了,現在就打……
可大手模上她的婰就馬上改變了主意,完全不受他這個主人的控制,轉而掀起她的裙擺,撫模上她光滑如絲綢般的大腿……
「你這個大色豬!放開我!」她氣極羞極,又難以抵擋那只大手帶給她的愉悅感……只好對他又踹又踢,希望自己不要那麼不爭氣的臣服在他的魔掌之下。
好吵!
聶焰皺眉,索性封住她的嘴──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不听話?」他邊咬她的唇邊道︰「明明舍不得央央,又偏要說出傷自己也傷別人心的話!這輩子,除非你真舍得下央央,否則,你注定要跟我糾纏不清了,懂嗎?」
「我才不要……啊……」這個蠻子竟然扯開她的領口,啃咬上她敏感硬挺的蓓蕾,讓她又痛又興奮的難受不已。
她伸出縴細的手臂想要把他埋在她胸前的頭給推開,卻反而像是要圈住他的脖子,帶領他的唇找到她更精確的敏感帶似的……
完了!
真的完了!
她的全身都冒出了火苗,亂竄得再也滅不了!
她竟然跟他在山徑旁的小樹叢里……那個……亂來……
他瘋了嗎?雖然這里人跡罕至,現在的天空又已經是帶些彩霞的昏暗著,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跟她在這里做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有人看見……
「聶焰……不要……會讓人看見……你放開我……」
「不會有人的……我現在就要你,馬上。」
「我不要……啊!你該死……」她的身體陡地承受著他的巨大侵入,瞬間充滿,讓她無助又虛弱,只能楚楚可憐的望住霸氣狂野的他。
「我是該死,可我還是愛著你,很愛你。」他封住她的唇,沉體與她的嬌柔相容相親,兩相交疊。
忽快忽慢的節奏,像在奏一首熟悉又動人的樂曲,只為求最完美的表現,感情的最終釋放……
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不知道該拿什麼臉去面對這個男人?
她是被他牽著走回牧場的,還沒走到古堡的大門,就看見一朵小小的身影朝他們飛奔而來。
是央央,她的央央。
沒有像以往一樣蹲朝他伸出雙臂,準備迎接他沖進她的懷里,是因為她潛意識在害怕著──央央沖過來要抱的人不是她,而是聶焰。
「媽咪!媽咪!對不起!媽咪!」央央沖過來抱住她的大腿,眼眶紅紅,鼻子也紅紅,仰起頭來見媽咪還是沒有要蹲下來抱他的意思,小嘴兒一癟,又要哭了。「媽咪真的不要央央了嗎?」
駱向晚的淚瞬間落下,跪在他身前抱住了他,緊緊地,有著失而復得的喜悅。
她承認自己很小家子氣,很不夠格當個媽……
這麼這麼的愛她的央央,她怎麼舍得讓他失望和哭泣呢?
「是媽咪對不起央央!是媽咪沒有想到央央的感受,是媽咪對不起你!媽咪不會再這樣了,我保證不會了……媽咪只是因為太愛你了,才會說出那樣的話,嚇到你了……真的對不起。」
聶央直搖頭,小手安慰的拍拍媽咪的背。「媽咪不哭,央央愛媽咪,永遠永遠……如果媽咪真的很不愛爸爸,那央央就不要爸爸了……這樣可以嗎?」
聞言,駱向晚詫異的僵住了身子,聶焰則兩手環胸,不知道該氣這小子翻臉比翻書還快?還是高興這小子哄女人開心的本事實在一流?因為此刻這個小家伙邊說還邊跟他這個他不想要的爸爸猛眨眼呢,就是怕他听了會生氣。
嘖,人小鬼大的家伙!吃定了他娘刀子嘴豆腐心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鬼倒比他還要了解駱向晚,知道這麼說,駱向晚會愧疚到根本不可能不給他一個爸爸。
駱向晚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抱起兒子,緩緩的往大門走去。那里等著她的還有這里的管家張伯和張嫂,他們兩位看起來都是十分和藹可親的人,笑咪咪的一直看著她,害她邊走邊心虛的低頭審視著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有沒扣好拉好的……
「用餐了,少女乃女乃。」張伯頭一個熱切的招呼她。
張嫂也不甘示弱,體貼地道︰「還是少女乃女乃要先上樓洗個澡,順便看看小少爺的房間?少爺替小少爺準備了一間房,也替少女乃女乃和小少爺買了很多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少女乃女乃可以先去看看有沒有少些什麼,我張嫂明兒早再為少女乃女乃張羅。」
駱向晚微微一笑,因為這兩位老人家待自己的親切與熱絡,莫名的讓她感覺到一股多年來未曾感受到的溫暖,這讓她的心窩一暖,眼眶一紅,竟有點說不出話來。
「媽咪,我肚子餓餓了。」央央拍拍自己的小肚子。「你看,都扁了。」
央央的話引來眾人哈哈大笑──
聶焰走上前,一手將聶央抱到自己懷中,一手伸過去拉住駱向晚的手,跨步走進古堡大廳。
「這就是我們的家,如果你不喜歡,可以改。」他溫柔的用只有她和兒子听得到的嗓音說話,溫柔似水。
她沒有答話,只是任他牽著她的手。
不敢相信,幸福竟然可以離她這麼近……
聶焰幫兒子準備了一間很棒的兒童房,床的正上方開著可以仰望星空的天窗,右邊角落的小木梯爬上去是用木頭釘制而成的小閣樓,約莫兩坪左右,放著幾個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頭有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藏寶圖、指南針、十字架的項煉、望遠鏡,還有各種可以動手做的小工具。
床的右邊是長條形的原木書桌,大大的落地窗外是遼闊的牧場,床的左邊是一個大大的衣櫃和書櫃,期許兒子飽覽群書的意味十分明顯。
兒童房的位置就在聶焰房間的隔壁,她听聶焰小小聲的對四歲的兒子說──
「如果會害怕就敲敲相鄰的木板,爸爸就會听見,知道嗎?」
她以為,央央一定沒法子單獨睡在一個房里好眠,可是她錯了,可能是因為孩子白天在牧場的活動量非常足夠,一躺上那柔軟的大床,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了。
怕吵到央央,聶焰拉著她的手到隔壁的房里,讓張嫂送來兩杯熱呼呼的香草茶,兩個人就躺在原木陽台上的躺椅,靜靜的仰望著璀璨的星光。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茶香還有草的味道。
駱向晚深吸口氣,決定把該解釋的誤會給厘清。
「其實,關遠的事……」
「我想我真的是誤會了。」聶焰打斷她。「雖然我得承認我還是不喜歡那個男人,不過,我應該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他了。」
「嗄?」她怔愣著,不明所以。
「他來找過我了。」
「嗄?誰?你說關遠?」
聶焰失笑,突然傾過身去吻她,火熱的舌直勾勾的探入,吻到她都快要窒息了才放開她。
「你干什麼……突然吻我?」極度缺氧,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他撇撇唇。「因為我不喜歡我的女人變得笨笨的,講話像鸚鵡一樣。」
「什麼?」可惡!他竟然說她像鸚鵡?
「又來了,你再問我一句,我就再吻一次,像剛剛那樣。」
「是你沒把話說清楚,怎麼可以怪我問你問題?」她嬌怒的瞪他。
「干什麼?你那麼討厭我的吻啊?我可是很樂意一直吻你,你盡管問沒關系。」他耍賴,酷酷的挑眉。「我想把過去五年沒吻到的全部補回來,你最好別嫌,否則我會再加計利息。」
駱向晚皺眉。「他究竟跟你說什麼?」
聶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說……他愛你。」
什麼?駱向晚凝眉,連心也跟著凝了起來。
「不過,他也對我說了,說你不愛他。還有關于到日本出差那件事,他跟我說你們確實住在同一間總統套房里……的不同房間,雖然他抱你回飯店,可是他什麼都沒對你做。」雖然如此,他還是狠狠揍了關遠幾拳,手還因此痛了好幾天。
他的女人,只有他可以抱,任何男人都不行。
既然不是她喜歡關遠,而是關遠自己喜歡她,那當然就是……非常欠揍。
因為是關遠造成他對老婆的誤會!因為是關遠造成了他五年來的痛苦!因為是關遠造成了他有爸沒當到,足足損失了四年親子和夫妻的甜蜜時光,還讓他成了冷血寡情的前夫,讓駱向晚一個人承擔這麼重的擔子……
害他,無法原諒自己。
想來想去,他聶焰都是個糟糕透頂的男人!完全不值得這個女人托付終生!
可是……他不會放手的!打死他都不會笨得再放手!
白白損失了這麼多年的幸福,簡直愚蠢透頂,害他一想起就不爽到了極點!
駱向晚盯著聶焰,瞧他說得雲淡風輕,就表示他其實根本就是在意過了頭,裝成這樣……很辛苦吧?她有點同情的看著他。
只是,她可沒打算讓他這麼好過!
一個讓她背負水性楊花的罪名背了五年的男人,一個讓她獨自挺個大肚子到醫院生產的男人,就算一切都是誤會一場,她也不想就這樣輕易的原諒他。
她的痛,很深。
雖然她也知道他會痛,但那是他不信任她所造成的後果。要是她有責任的話,那他的責任也很大。
再加上他之前對她撂下的狠話,還有種種想要跟她搶子的惡行,全部都難以原諒……
「關遠這麼說,你就信?」公關能力本來就是她的長項,所以挑撥離間對她而言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果然,男人的眼皮瞬間抖動了兩下──
「什麼意思?」他已經把關遠揍到破相,難不成那家伙還沒把完整的事實給招出來?
「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他如果吻我模我抱我,我根本就不會知道……你說對吧?」駱向晚故意佯裝一臉的心虛。「我想,搞不好真的有什麼……所以,算了吧。」
「什麼意思?」現在她在說的是哪國話啊?濃眉挑得更高了。
為什麼他老覺得近日來的血壓似乎很容易便急遽升高?
「就是……算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青筋浮現,雙唇緊抿,已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善了。
駱向晚眨眨漂亮的眼楮,看了他半晌,才緩緩把剛剛他對她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奉送回去──
「我不喜歡我的男人變得笨笨的,像鸚鵡一樣。」
火大了∼∼
看他的頭頂好像快冒出煙來∼∼
聶焰伸手一把揪起她的細腕,扯著她往房里帶,砰一聲,一腳使力踢上通往陽台的木門,轉眼將她帶上了床──
「你完了!駱向晚!」巨大的身軀壓了上去,霸氣狂野的開始蹂躪著她嬌軟動人的嬌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