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鷹的點心 第二章
夕陽西下,正是落日余暉、彩霞滿天的時候。
但今天的舊金山起了大霧,濃濃霧氣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也完全看不到半點夕陽的影子,更別提那從橋上急速掉入舊金山灣底的一輛車了。
更慘的是,車上還坐著兩個人,于隻和康亞詩。
強大的沖擊力與不住滲入的海水讓于隻以為自己死定了,她驚恐地張大眼楮,呆愣地瞪著前方的一片漆黑,一時間競不知到底該怎麼辦。
這時,康亞詩的聲音響起,「小隻果,不要發愣,快過來幫我!如果我們不能在三十秒內打開車門的話,就會被活活淹死,你知道嗎?快過來幫我!」
于隻恍如大夢初醒,連忙湊上前和康亞詩一起推著門。但車子下沉的速度及外頭龐大的水壓,讓他們的力量有如蚍蜉撼樹,絲毫奈何不了車門。
但兩人毫不死心,繼續推踹著車門,試圖逃出這個幽閉狹小的空問。
可隨著車子的下沉,滲入車內的水越來越多,車內的水每增加一分,壓力便增加一倍。更悲慘的是,每進一分水,兩人可呼吸的空氣便少一分。
沒多久,車內已完全被水所淹沒!
于隻憋著氣,使勁地推著車門,奈何在水壓的作用下,她根本撼動不了車門而隨著肺里的空氣逐漸用盡,意識也慢慢離于隻遠去。
正當于隻快要失去知覺之際,她突然覺得有兩片冰冷的唇堵住自己,將一口又一口的空氣送進自己嘴里,然後她看到了康亞詩充滿了著急、關心與鼓勵的臉龐。
他對她搖搖手,示意她絕對不可以昏過去,跟著轉過身手腳並用,用全身力氣去扳車門。
只見康亞詩漲紅臉,眼楮瞪得老大,額上青筋也一一浮了起來,就在他氣力快要用盡,不得不放棄之際,門打開了。
康亞詩大喜,正想游出車子時,一口水流進他嘴里,鑽進他的肺里,讓他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便雙手一攤,暈了過去。
于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知道康亞詩因為力氣用盡已經暈死過去,此時此刻,如果自己不振作的話,只怕他們兩人就真的得命喪舊金山灣底了!
于是她強忍著胸口因憋氣而感受到的不舒服,先將康亞詩推出車子,再扶著他以極快的速度往上游,當她竄出水面,空氣又重新進入她身體里時,于隻早已胸口發痛,臉色發青,全身顫抖。
她一面喘息著,一面扶著康亞詩慢慢地往岸上游。
一上了岸,于隻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康亞詩拖離水。
她輕拍著康亞詩的臉,「喂,臭律師,醒醒,醒醒啊!」
可康亞詩眼楮緊閉,面容慘白,連心跳也微弱得幾乎教人感覺不出來。
于隻心里又著急又擔心,一面手忙腳亂地幫他松開領帶和襯衫鈕扣,一面回想著CPR的急救程序。
她掰開康亞詩的嘴,深吸了口氣後低下頭,將一口又一口的空氣灌入康亞詩嘴里,正當她打算拾起頭按壓他的心髒時,突地,她覺得一雙有力的膀臂摟住自己,同時兩片略帶冰冷與濕潤的唇堵住自己。
于隻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康亞詩正在親自己的嘴,他根本就是裝的!她一把推開他,氣呼呼地瞪著他。
「你……你這臭律師,竟敢騙我?虧我還那麼為你擔心,還想著該怎麼救你,想不到你……可惡!」說完,于隻怒氣沖沖地起身就走。
身後的康亞詩猛地撲上前,一個翻身將她壓在底下。
「笨蛋!你現在站起來,是想通知對方我們在這里嗎?」
正在氣頭上的于隻根本管不了這麼多,她使勁推打著他,嘴里不住嚷嚷著。
「通知他們又怎麼樣?大不了就是一槍被打死,這樣也好過被你這臭律師騙!」
康亞詩不痛不癢地任由于隻槌打著自己,直到她累了、手酸了,癱在他身上時才說︰「現在不怕了吧?」
于隻一怔,直到這時才驚覺,自己方才那一陣發泄,確實把存在內心的惶亂、驚慌,以及與死亡擦身而過的恐懼全給忘了。
她不自覺地抬起頭看著康亞詩,難道他是故意惹自己生氣的,難道他……就是為了讓自己忘記剛剛所發生的一切,所以才……
「你是故意的?」
康亞詩勉強一笑,「我知道我不該騙你,但是這種時候,怕和擔心都解決不了問題,反而還會讓問題更嚴重,所以我才……咳咳咳!」
話說到一半,康亞詩突然劇咳了起來,他松開于隻滾倒在地,一手搗住胸口,一手捂住嘴巴,看起來承受著非常大的痛苦。
于隻嚇了一跳,「你……你不要緊吧?」
康亞詩搖頭,可嘴里還是一直咳個不停,「不……不要緊,只是肺里進了點水,不……咳咳咳!」
于隻擔心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真的不舒服還是裝的,因為這臭律師的紀錄實在太差,也太狡猾了。
就在于隻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一艘游艇由遠而近駛了過來。
船上跳下來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持槍指著于隻和康亞詩,「于檢察宮,可終于找到你了,請你和這位先生跟我們走吧!有人想見你們!」
瞪著眼前這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于隻的心緊張得幾乎快跳出胸口了。可她畢竟是檢察官出身,辦過許多案子,見過不少血淋淋的刑案現場,更起訴過不少凶狠歹徒,因此她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她看了盤坐在地的康亞詩一眼,見他臉色依然蒼白,但和先前比起來已經好了不少,這才略略松了口氣。
她面向幾名男子,以流利的英文問︰「在飯店門口想綁人,又在橋上開槍,現在又硬把人請到這種鬼地方來,請問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幾名男子冷眼以對,沒有人開口說話。
「你們一直說有人要見我,那個人到底是誰?叫他出來啊?既然想見我,又為什麼畏首畏尾躲著不見人?」
幾名男子仍舊不發一語,只是冷冷地盯著于隻和康亞詩看。
見對方一個個擺著撲克臉,于隻忍不住怒上心頭,正想再說個幾句時,一個男子陌生的聲音傳來,「你們都退下吧!別擺著張臭臉,于檢察宮可是好不容易才請到的客人呢!」
于隻一愣,隨即看到一個年約三十,頂著一頭金發,嘴上留著小髭,相貌頗為俊秀的男子,摟著一名黑發女子緩緩走了過來。
他走到于隻面前,牽起于隻的手輕輕一吻,「幸會了,于檢察官。」
于隻像被電到似的,猛地怞回手,拼命地在牛仔褲上來回擦著,她瞪著他。
「你……你是誰?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你,也應該從沒見過你才對。」
男子不介意地笑了笑,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大刺剌地點了根菸蹺起二郎腿,「我叫東尼,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既然是第一次見面,那你為什麼這樣做?你知道我和這臭律師差點就死了嗎?」
東尼微微一扯嘴角,滿臉的似笑非笑,「當然知道,不過你們並沒有事,不是嗎?」
「有沒有事並非一時半刻可以察知的,況且有些後遺癥往往要數天、數星期,甚至數個月才會出現。」
「其實你們如果就這樣沉人海底,那麼也就不必擔心什麼後遺癥,事情也就這樣算了。現在既然你們沒事,我只好要我的手下把你們帶回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
東尼吐出一口煙,慢條斯理地說︰「有人想要你的命,吩咐我務必在你一到舊金山時就下手,所以我只好照辦了。」
聞言,于隻不禁眯起眼楮,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是誰要你這樣做的?」
跟在東尼身邊的黑發女子開口說︰「那人是誰你就不必問了,反正是一個看你不順眼,而且十分痛恨你的人。對了,那人還說,最好做得像強盜殺人,如果做得像殺人也無所謂。所以……」
話說到這兒,女子臉上露出陰沉的笑,腦袋微微偏了偏,幾名男子立即圍了上去,將于隻壓倒在地,七手八腳開始扯著她的衣衫。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于隻拼命抵抗,又踢又打又咬,奈何她就只有一個人,而對方有好幾個,因此她一下子就被制伏在地。
這時,一直盤坐在地上休息的康亞詩突然開口︰「東尼,你認得我是誰嗎?」
東尼眼楮一橫,下巴抬了拾,幾名男子立即松開于隻,退了開去。
于隻大口大口喘著氣,臉上雖驚魂未定,卻仍極力保持鎮定。
東尼瞪著康亞詩,「你是?」康亞詩淺淺一笑,定定地看著東尼,「我是亞瑟•康,認識嗎?」
東尼喃喃念著「亞瑟•康」這個名字,臉上依然淡無表情。
對于他的反應,康亞詩似乎毫不意外,「不認識?看樣子你如果不是在舊金山混得不夠久,就是從外地來的。」
他扯開領帶,從襯衫里掏出一樣東西在東尼面前晃了晃。
東尼起先並沒有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可當他站起身湊近一看時,霎時變了瞼,「你、你是……那個亞瑟•康?」
康亞詩露出一抹篤定自信的笑容,看來他似乎弄懂自己的身分了。
東尼捻熄了菸,拾起頭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于隻,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康亞詩身上,「我怎麼知道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想這世界上還沒人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自稱自己是亞瑟•康,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最後那句話,听得在場所有人心頭一凜,連東尼都忍不住眯起眼楮,顯然他是有些動搖了。
「但是……我還是不能大意,畢竟我也是受人之托,絲毫馬虎不得。」
「說的也是,確實不能大意。你有電腦嗎?」東尼一愣,「電腦?你……你想做什麼?」
「給我一台電腦,筆記型電腦也行,我要做一件只有亞瑟•康才做得到的事。」
東尼喚來一名手下低聲吩咐幾句,沒多久,那人抱了台筆記型電腦遞給康亞時。
康亞詩接過電腦後,又說︰「手機。」
東尼做了個手勢,一名手下隨即遞了支手機給康亞詩。
只見康亞詩熟練的躁作著,指頭快速地在鍵盤上飛舞,看得人眼花撩亂,然後只听得康亞詩問︰「想轉入哪個帳戶?多少錢?」
東尼渾身一顫,和那黑發女子兩人四日相望,眼楮都瞪大了,「你……」
兩人來到康亞詩身旁,無法置信地看著電腦,上頭正顯示出某國際性銀行的跨國轉帳系統。「你……」
康亞詩似笑非笑,「你想要多少錢,我就可以用指頭按給你,反正又不花我的。只是……你和你的手下可能在十分鐘後就被蜂擁而來的警察逮捕,這樣……你還敢要嗎?」
東尼瞪著康亞詩,胸口一上一下劇烈喘息著。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寥寥數人可以在短短幾秒鐘內,不用任何解碼器便直接侵入任何他想進入的電腦系統里。而在這寥寥數人中,住在舊金山又叫亞瑟•康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亞洲之鷹中,神鷹康哲緒的獨生子,也就是站在他眼前的男人!
「你……我……我相信你了,關掉,快關掉,我還不想惹麻煩!」
康亞詩微笑地關掉電腦,把電腦和手機放在地上,一語不發地看著東尼。
東尼焦躁地踱來踱去,菸點了又捻熄,捻熄後再點,然後他對其中一個屬下說道︰「把這女人關到後面房間去,暫時別動她,我想和這男人談談!」
黑發女子听了顯然不是很同意。「東尼,不可以,我不答應……」
「瑟琳娜,這里是听我的,而不是听你的,把她帶到後面去!」
兩名男人上前抓住于隻,于隻掙扎著,邊走邊看著康亞詩。
康亞詩一扯嘴,步上前低頭在于隻唇上輕輕一吻,「別擔心我,你先去,我說說話就來,恩?」
于隻點頭,懷著疑惑和忐忑不安的心情轉身離去。
***bbscn***bbscn***bbscn***
于隻進入房間,發覺房里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梳妝台外,僅有的就是床前的電視及衣櫃。
她走到床沿坐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開始整理有些混亂發脹的腦袋,回想著今天听發生的一切。看樣子有人早知道自己要來舊金山,也知道她到舊金山來做什麼,而且想搶先一步殺人滅口!
幸好康亞詩救了自己,也幸好有他在場,否則自己難免受辱,但是他……他剛剛做的顯然也是一種犯罪行為,而且是一種高科技、一種全天下歹徒都夢寐以求的犯罪手段!
這個康亞詩究竟是什麼人?
可她繼而一想,先不管他是什麼人,至少他救了自己,讓自己免受侮辱,又單槍匹馬獨自去面對那群窮凶惡極的人。
他應該不會有事吧?他應該會平安吧?他……她以為自己很討厭他的,卻沒想到自己現在卻這麼期盼能看見他,看見他平安無事,看見他掛著那抹高傲到氣死人的笑出現在自己眼前,听他用親匿、愉快又吊兒郎當的聲音喊自己一聲「小隻果」。
……他……會平安吧?他會沒事吧?他……
于隻敲敲腦袋,氣自己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滿腦子想一個男人之際,房門開了,康亞詩那高大瀟灑的身形出現在他眼前。
「小隻果!」
于隻一喜,忙站了起來,「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康亞詩搖頭,轉身目送跟隨自己前來的人把房門鎖上。
于隻來到他面前,關心地看著他,「你要不要緊?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康亞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盯著房內的東西看,然後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台電視上。
驀地,他轉身將于隻摟入懷中,滾燙的唇猛地壓住她的。
于隻大驚失色,連忙想推開他,「不,不要,不要!」
康亞詩將她抵在門上,單手抓住她的雙手高舉過肩,另一手托起她下巴,讓她面對自己,用中文低聲說︰「別出聲,想活命就別出聲!」
于隻一愕,尚未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時,他的唇又壓了下來,而且來勢又熱又猛又辣,吻得于隻頭昏腦脹,差點忘了自己身在伺處。
正當于隻以為自己快要窒息時,康亞詩的嘴微微栘開她的唇,轉而輕咬著她的耳垂,一面在她耳朵、下巴、脖子上烙下串串熱吻,一面低聲用中文斷斷續續地說︰「小隻果,听我說,現在情勢很危險,如果你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照我說的去做,知道嗎?」
「什麼?」
「我們得演一出戲,讓東尼相信你是我的女人,這樣他就不會、也暫時不敢動你。」
于隻詫異極了,「為……為什麼我得讓他相信我是你的女人?」
「因為我家在舊金山還算有一點影響力,黑白兩道的人都得給我家幾分面子。我這樣說你懂嗎?」
于隻微微一愣,點點頭。她懂,她當然懂,雖然當檢察官沒幾年,卻遇過不少這種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
沒想到康亞詩竟也是那種人!
難怪他天生就有懾人的氣魄,難怪他敢單槍匹馬面對一群拿著槍的凶神惡煞。
「小隻果,對他們來說,你只是一個被下令狙殺的對象,和你是什麼人、什麼身分無關。為了保護你的安全,為了可以讓你安全離開,我已經對東尼說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未婚妻,我即將娶進門的妻子!」
「未……未婚妻?」
「對,未婚妻,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未婚妻。」他動手自脖子上解下一條項煉遞給于隻,「戴上,這項煉可以保護你的安全。」
「不,我不能,我不能拿你的東西,而且我不想當你的未婚妻,更不想和你有任何關聯!」
「戴上!」他不容她拒絕地撩起她的長發,為她戴上項煉。「你瞧,這是什麼?」
她低頭看著垂在她胸前的墜子。「這是老鷹嗎?」
「恩!鷹是我們家族的象征,也是我最喜歡的動物。這條項煉是我父親給我的家族信物,從小到大我都一直戴著,不管洗澡、睡覺從不取下。而它,現在是你的……」
听到這是他父親給的家族信物,她更覺得自己不能收下,「不,我不能拿你的項煉,你收回去!」
「小隻果,不要這麼固執、不知變通,現在是生死存亡之際,我們兩個能不能活著離開都看這個了。況且,這只是演戲,你懂嗎?」
「演戲?」
「對,我知道你為了辦案方便,為了偵破懸案,也會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現在我們就是在使非常手段!」
于隻沉默下來,她靜靜看著他,默默思索他的話。「你說這是在演戲?」
康亞詩點頭,「對,演戲,可以救你也救我自己的一出戲。」
遲疑了片刻,于隻只好點頭答應,「好,我答應做你的未婚妻,但就像你所說的,這只是演戲,絕對不能當真,否則我饒不了你!」
「不敢,我的檢察宮大人!」他抱起她,兩人一起跌在床上,「現在別說話,把眼楮閉上,只要相信我、配合著我。恩?」半夜,正是萬籟俱寂、大地一片漆黑,連房間里也暗得伸手不見五指的時刻。康亞詩趁著于隻熟睡之際翻身下床,來到電視機旁。
只見康亞詩從地上一堆衣物中找到自己的衣服,又從上衣口袋掏出一把瑞士刀,在電視機殼上動手腳。沒多久,他拉出一條線,俐落地剪斷再重新接上去,然後回到床上,輕聲叫喚著于隻︰「小隻果、小隻果!」
于隻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恩?」
康亞詩一面撥開她散亂的長發,一面說︰「小隻果,我們該離開了。不過在離開前,我們得再演最後一幕給他們看。」
「什麼最後一幕?」
「就是這個。」
話聲剛落,他滾燙的唇即朝她壓下,既霸道無禮又不容拒絕地吻著她,大手更在于隻身上不住來回,甚至抱著她從床上滾到床下,摔得于隻暈頭轉向,弄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麼。
突然,康亞詩一個翻身滾到電視機前,抓起那條早被拉出的線纏繞著,再以卡片固定住。「這樣就成了,小隻果,穿上衣服,我們趕快離開這兒。」
于隻有些錯愕,「離開?現在?」
「沒錯,就是現在,現在正是他們最沒有戒心的時候。」
「為什麼?」
「因為……」康亞詩看了電視機一眼,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因為他們喜歡看電影。既然喜歡看電影,那我就讓他們看個夠。」
他拾起衣物遞給于隻,自己也七手八腳地穿起衣服,「快,把衣服穿上,趁天還沒亮,我帶你離開這兒。」
于隻點點頭,雖然不了解他想做什麼,卻還是照著做。到了這地步,她還能不相信他嗎?
于是她背過身子穿上衣服,再順手梳了梳頭發。這時,康亞詩自地上撿起一件背心替于隻穿上。
「這是什麼?」
「防彈背心。」
「防彈背心?你居然穿著防彈背心?」
「是啊,我一向還隨身帶著這樣東西。」他微微彎下腰,從靴子、里取出一把手槍。
于隻更詫異了,眼中隨即浮現一絲戒備,「你還帶槍?你、你究竟是誰?為什麼你會穿著防彈背心,還隨身帶著槍?既然你身上帶著槍,為什麼甘願被逮?」
康亞詩瀟灑一笑,用瑞士刀輕輕松松撬開房門,「別誤會,那時候我有點溺水,體力、精神尚未恢復︰再加上我只有一個人,還得分心照顧你,沒辦法同時對付那麼多人、那麼多枝槍,只好先靜觀其變。」
他對著于隻伸出手,「小隻果,把手給我,我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記得,待會兒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別出聲,躲在我背後就是了,知道嗎?」
于隻瞪著他,一句話也接不上,心里不住想,他到底是誰?他真是自己所認識、熟悉的那個臭律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