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枕 第七章
不住的搖擺和晃動,讓暈厥良久的朱黛岫清醒了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黑和無盡的壓迫感。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這麼黑、這麼暗?為什麼……
朱黛岫伸手往前模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踫到了牆,而且這堵牆就在自己的正前方。
不,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把牆蓋成這個樣子,一定是自己弄錯了!
她慌張地伸手在左右一陣亂模,卻發現自己無論怎麼模,所踫到的都是牆,這牆似乎是沿著自己周遭蓋起來的一樣,將她密密實實地困住,難道這是……
她張嘴想呼救,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嘴里竟被塞了一塊玉佩?
天老爺!只有死人嘴里才會含玉佩,做什麼在她嘴里塞玉佩?她又沒死,而且還活得好好的,為什麼會被塞上玉佩?
一種可怕的想法猛地閃入朱黛岫腦子里,她該不會是在棺材里吧?
「棺材」兩個字,頓時讓朱黛岫全身發冷,血液逆流,所有的思緒都在一瞬間停止。
她只呆呆地想到,她死了,她終究死了,否則怎麼會被裝入棺材里?繼而又想到,不,死人是不會知道自己在棺材里的,可是她卻知道,可見她沒有死。
那麼是……
她猛然想起自己到煜奎府里,本來是要和他同歸于盡的,可煜奎卻趕在煜禮抵達前先下手為強,勒死了她。
看樣子自己會在棺材里,也是煜奎下的令,因為他們阿哥素來不收理死人的,只裝在棺材里直接送往左家莊化人場燒了。
燒了?想不到她朱黛岫最後仍難逃火劫,注定要被火燒死。
一年前,煜奎和賈實設下圈套,以燒死她來強迫父親為虎作倀;一年後,她在湖西鎮逃過屠殺,卻累得母親死在大火里;而現在,她沒被煜奎勒死,卻要活生生被送入化人場燒死,她這輩子難道注定得讓火燒嗎?
罷了!她這一身,早已是殘花敗柳,似乎不用這種方式,無法洗淨這一身的污穢、瀅蕩。
願老天爺在用火燒去她的污穢瀅蕩後,能讓她下輩子再和煜禮相逢,再讓她做他的妻子、他的情人,到時候她會完完整整,只屬于他一個人。
想到這里,朱黛岫死心了,也絕望了!
她靜靜躺在棺材里,任由抬棺人將她抬往化人場,準備接受上天所給她的命運。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喝喊︰「什麼人?」
一句話沒問完,便听到幾聲慘叫響起,隨即朱黛岫只覺得自己被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叫都叫不出來。
在朱黛岫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時,棺木已然被打開,一張男人的臉出現在眼前。「朱姑娘,你果然沒死!真是太好了。」
驟然灑入的光線,讓朱黛岫的眼楮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她本能地閉上眼楮。
「你是誰?」
「先不要問這個,來,我抱你出來!」
那人彎腰抱出朱黛岫,緊張地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瞧見後,立即縱身上了屋頂飛躍而去。
***************
「朱姑娘,吃點東西,你肚子一定餓了吧?」將熱騰騰的包子遞給朱黛岫,董昌徑自找了個角落坐下,大口大口啃起包子。
朱黛岫接過包子,帶著三分懷疑看著董昌,「你為什麼救我?你不是七阿哥的手下嗎?」
董昌瞟了一眼朱黛岫,三兩口吃下包子,拿起腰上的酒葫蘆,仰頭咕嚕狂飲著。「沒錯,我確實是七阿哥的人,不過後來被送給了五阿哥,五阿哥又把我送給十二阿哥,所以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跟著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他待你不薄吧?」
董昌一愕,卻不得不點頭,「比起五阿哥和七阿哥,十二爺確實待我不薄。他沒有五阿哥的嚴厲,也沒有七阿哥的刻薄,他比他的兄弟們都來得寬厚溫和。」
「既然如此,你搞什麼背叛十二阿哥?為什麼要陷害他?」
董昌聞言臉色隨即一沉,「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我是不懂,但至少我還知道身為一個人,如果不能知恩圖報,那簡直比禽獸、畜生還不如,更何況是以殺人放火這種方式來陷害主人?」
董昌眼楮一瞪,猛地揪住朱黛岫的長發,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這臭娘兒們,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那種被人賣來賣去,像狗一樣,毫無自尊、毫無自主能力的痛苦?你知不知道那種低聲下氣,動不動就叫自己奴才的悲哀?你不會懂的!像你這種女人,不管賣給誰,不管跟了哪個男人,只要往床上一躺,雙腿一張,哪個爺不是被你伺候得服服帖帖、對你百依百順的?又哪里會懂得我們這些人的痛苦?」
朱黛岫冷冷一笑,「我是低賤瀅蕩,只懂得迎合男人,奉承男人,但至少我不會陷害十二爺,但是你呢?你殺光賈府上下好幾百條的人命,甚至連無辜的湖西鏡都整個賠進去,斷送在熊熊大火中,全鎮無一幸免,最後還嫁禍給十二阿哥,讓十二阿哥在皇上面前百口莫辯,你這也算是男子漢大丈夫所應該做的事嗎?」
董昌哼哼笑個不停,「賈實那人心腸歹毒,奸瀅擄掠,橫行鄉里,無惡不作,他所養出來的一批走狗,也跟他一樣狗仗人勢、魚肉鄉民,那種人殺了有什麼不好?不殺了他,反而有違天理。」
「那我娘呢?我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娘,為什麼你也要殺她?連賈實府里一千大小丫環也全都不放過?」
董昌輕蔑地看了朱黛岫一眼,「靠著出賣美色和身體而活下去的女人,和娼妓根本沒兩樣,那種女人活著倒不如死了干淨。」
朱黛岫柳眉一挑,「這麼說來,你也想殺我?」
董昌轉而勒住朱黛岫的脖子,「你的確該死!陪賈實睡倒也罷了,竟還自己願意去伺候滿人阿哥,任他們玩弄奸瀅,你這種女人死有余辜!」說著,他力道慢慢放輕,「不過你還不能死,如果你死了,那我找誰來救我呢?」
他往前一推,將朱黛岫推倒在地上。
朱黛岫頓時如釋重負,不住地大口大口喘息著。
董昌蹲子,湊近朱黛岫,「你知道我為什麼救你嗎?」
朱黛岫驚恐地瞪著眼前宛如魔鬼一般的董昌,這人殺人不眨眼,連自己的主人都可以陷害,而他竟然會冒險來救自己,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犯下湖西鎮的案子,不論是十二阿哥、五阿哥,甚至是七阿哥都不會放過我的。」
「五阿哥和十二阿哥是不必提了,但是七阿哥?七阿哥為什麼不放過你?」
「因為留著我,對他不但礙手礙腳,又得擔心哪一天東窗事發,到時豈不是毀了一切?所以他處心積慮想辦法要除掉我,幸好我夠機伶,躲過他的追殺,否則哪有機會反過來將他一軍?」說這話的同時,他的視線絲毫沒離開過朱黛岫身上。
朱黛岫是何等聰明的女子,怎會不了解他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你想用我去威脅七阿哥?」
董昌搖頭,「用你去向皇上證實,所有的事都是七阿哥做的,我不過是奉命行事之人。」
「不可能!皇上見了我只會想殺我,他根本不會相信我所講的話。」
「那十二阿哥和五阿哥呢?他們兩個總該會相信你講的話吧?」
朱黛岫一驚,「你!」
董昌一把扣住朱黛岫的皓腕,將她硬拖到自己身前,「五阿哥我不清楚,但十二阿哥對你可是情深意重,寧可自己死了,也要保全你這賤人的安全。所以只要有你,我就像有了一張護身符,遠可以向皇上邀功請罪,近可以和十二阿哥談條件,因此你說說,你是不是得我救?」
「你!」朱黛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董昌托起朱黛岫那蒼白、毫無血色,卻秀麗絕輪的臉龐,「你這娘兒們具的很美,打從我出娘胎自今,玩過那麼多女人以來,還沒見過比你更美的,反正……」
朱黛岫往後一絕,「你想做什麼?」
董昌用力抓住朱黛岫,不由分說地扯光了她身上的衣衫,將她按在身下動彈不得。「反正你也不是清白閨女,又讓那麼多男人玩過,不如也陪陪爺吧?我想這方面滿人、漢人應該差不多的。」
朱黛岫呸的一聲,一口痰吐在董昌臉上。「你也配稱爺?你根本是禽獸、畜生,你不配做人,你……啊!」
朱黛岫一聲慘叫,整個人暈了過去。
原來董昌禁不起朱黛岫的嘲笑怒罵,竟一拳打在朱黛岫肚子上,疼得她當場昏倒,不省人事。
董昌起身邊罵邊解褲子,「該死的臭婊子,竟敢罵我?連那些阿哥們都不敢罵我,你這婊子竟敢罵我?」
他拉開朱黛岫的腿,想強行佔有她,狠狠地發泄一番。
突然,一把長劍,冷冰冰地抵著他赤果果的,一個冷得跟什麼似的聲音恨恨地傳來——
「董昌,如果你敢妄動,我馬上讓你董家從此絕子絕孫。」
董昌頓時魂飛天外,「十……十二阿哥?」
煜禮哼了一聲,手腕一動,瞬間只听到董昌殺豬似的慘叫聲,只見董昌捂著,血流如注,痛不欲生。
煜禮連瞧都懶得瞧他一眼,上前抱起朱黛岫,急忙月兌下外衫包住她,然後抱著她,走出這間位在北京城外的農戶。
門口,煜祺關心地圍上來,「如何?她沒事吧?」
煜禮搖頭,卻滿臉心疼地看著她飽受凌辱的嬌軀,以及頸子上那觸目驚心的勒痕。
煜祺終于放心地點點頭,「里頭是怎麼回事?殺豬嗎?」
煜禮嘴角泛出一絲多日不見的笑意,「我用尚方寶劍閹了董昌。」
煜祺一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答案,「你什麼?十二弟,再說一次。」
煜禮一本正經地道︰「我用皇阿瑪給的尚方寶劍閹了董昌。」
無法遏止的笑聲,從煜祺嘴里不斷地逸出,他笑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手指著煜禮。「你、你……」
煜禮忍不住也哈哈笑了起來,「如果皇阿瑪知道他的尚方寶劍竟是用在這上頭,怕他不氣壞了才怪,說不定還要賞我板子呢!」
煜祺笑得連眼淚都流下來了,「豈止賞板子?可能命你去養蜂夾道閉門思過一個月!」
煜禮不在意地聳聳肩,「無所謂,只要有了董昌,就可以證實我和青兒是無辜的,所以要我去養蜂夾道閉門一年都可以。」
煜祺點點頭,又回復他原本從容、鎮靜、瀟灑的模樣,「來人,進去為董昌療傷止血,等天一亮,我和十二阿哥要帶董昌去見皇上。」
「喳!」
***************
「水,我要水!」朱黛岫躺在床上輕聲囈語著。
一旁疲憊地用手支著睡的煜禮听到聲音,猛跳起來,忙倒了杯水,沖到朱黛岫床前,「青兒,水來了。」
看到床上的伊人仍舊昏睡不醒,煜禮不禁覺得好笑。做什麼慌慌張張的?她仍睡得很香呢!又不會不見了。
煜禮在床沿坐下,舉杯喝了口水,湊過身子,堵上那微敢的櫻桃小嘴,將水緩緩地送人朱黛岫嘴里。
半睡半醒中的朱黛岫,本能地接受煜禮送過來的水,同時張開小嘴,回應著他的親吻。
煜禮聲吟一聲,索性將茶杯放下,半個身子壓著她,盡情地吸吮起那無時無刻不在誘惑他的小嘴。
他吻得那麼深情、那麼專心,吻得如此溫柔、如此小心,仿佛怕稍一用力,眼前這熟睡的仙子就會不見,怕一吹氣,身下這一朵艷麗海棠就會被柔碎似的。
煜禮不知道自己究竟親了朱黛岫多久,只知道自己舍不得移開唇,可他再不抬起頭換口氣的話,他就要當場窒息死了。
他略略移開唇,喘口氣,準備再次覆上她的唇,這時,朱黛岫卻醒了。
她嬌聲呼喚︰「爺!是你嗎?」
煜禮微微一笑,由上往下瞅著她看,「是我。」
「那剛剛是你親我的嘴嗎?」
「不然你以為是誰?」
喜悅的淚水溢出朱黛岫靈秀的眼中,她伸出白玉般的手臂環住煜禮,主動送上紅唇。「爺,求你,求你再親親我、抱抱我,好不好?讓青兒記得你的味道,記得你的感覺,求求你,求求你。」
煜禮一愣,卻無從拒絕,只能迎上她的嘴,再一次親吻著她。
久久,朱黛岫像只貓咪,心滿意足地窩在煜禮懷中嘆氣。然後,她又想起什麼似的,推開煜禮,急急解開衣衫,「爺,求你,求求你,好不好?」
煜禮又是一愕,弄不清楚今天朱黛岫到底是怎麼了。「青兒,你到底……」
朱黛岫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又是羞又是愧又是難過又是淚,吞吞吐吐地道︰「七阿哥,七阿哥……「
煜禮眉頭一蹙,「老七怎麼啦?」
朱黛岫淚眼汪汪地看著煜禮,「他剝光我的衣服親我、抱我,甚至還想要殺了我……我……哇——」
在煜奎府里所發生的恐怖經歷,瞬間又全部回到朱黛岫眼前。她想起煜奎的吻、煜奎的眼神,還有煜奎怎麼想勒死她,怎麼將她活生生塞入棺木里打算燒死她的情意。
煜禮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小傻瓜,我不在意的,以前我或許很在意你是不是只有我一個男人,在意你是不是讓其他男人踫過。但現在我知道,愛一個人,光佔有她的身體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她的心,乃至她的靈魂。我愛的是完完整整的你,從里到外,分毫不保留,善良、溫柔又勇敢的你,而不是只有你的人。」
「可是我在意啊!爺,我真的真的好在意!當他親我、抱我時,我恨不得一頭撞死,我……」
「噓……我知道了!」煜禮伸出一根指頭放在她唇上,「既然你這麼在意,那麼爺親親抱抱就好了,嗯?告訴爺,他親你哪兒?這兒嗎?」
他吻住她的小嘴,密密地覆蓋她的唇,將她的驚恐慌亂全部趕走。
「青兒,還有嗎?你還有哪里不舒服,要爺幫你親親抱抱的,嗯?」他沙啞地問道。
朱黛岫羞紅臉搖頭,「沒有了。其實……其實他只是親我、抱我,他沒有、沒有……」
聰明如煜禮,自然听得懂她在說什麼。他驀地拉起朱黛岫,讓她面對自己,「青兒,如果沒事了,現在換爺問你話,你要實問實答,不準有半句虛言,知道嗎?」
朱黛岫迷迷糊糊地點頭,雖然她剛剛達到極致,可她還是認為不夠。那被煜禮所挑起的,非煜禮本人無法紆解。所以她現在仍覺得全身發熱、發脹,腦子里只想要他,要他為自己洗去驚恐,洗去愛心,要他以實實在在的充滿,來解除她的噩夢,讓她確確實實明白,一切都過去了,可他為什麼……
***************
「我問你,你為什麼去找老七?你難道不知道你這一去無疑是自尋死路嗎?」煜禮問著,語氣變得嚴厲起來,「你不但可能被他凌辱、蹂躪,甚至會死得不明不白、尸骨無存,你知道嗎?」
說到這里,煜禮不禁想起自己和五哥翻遍老七整座宅邸,卻怎樣也找不著她時的慌張,再想到自己往化人場路上所看到的空棺和死尸,那份憂慮心急,更是讓他幾幾乎乎喘不過氣,到現在連呼吸都會痛!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他竟然可以那樣陷害你,可以用那麼殘忍的手段,去殺害無辜百姓。所以當你帶我回到京城時我就發誓,就算我死了,我也要拖他下水。」說到這兒,朱黛岫淚水一顆顆掉在手背上。
見她又為自己傷心掉淚,煜禮心一軟,隨即將她樓進懷中。「傻瓜!你為什麼不想想,如果你死了,我還能活嗎?」
朱黛岫身子一僵,「爺,你……」
「皇阿瑪給了我一口尚方寶劍,要我斬了你這前朝遺孽,如果不做,就自己看著辦。」他沖著她一笑,「青兒,你知道什麼叫自己看著辦嗎?意思就是說,如果我不肯殺你,那我就得自盡。可是我怎舍得殺你?所以我帶著這口尚方寶劍回來,打算先殺了自己,因為我知道你一看到我死,你也會跟著來,是不是?」
朱黛岫的眼淚掉得更凶了,伏在煜禮懷中哭得怞怞嘻嘻地,哽咽難當。「爺,你好傻,青兒不值得你這樣做,不值得啊!天底下比青兒好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何苦如此?」
煜禮搖頭,「我問你,如果天下女人多的是,那麼天下男人不也多的是?但你為什麼死心蹋地,只認定我一個?甚至甘願為我冒險吃苦,幾次身陷險地,都差點送了命?」
朱黛岫也是搖頭,「我不知道,我就是愛你,就是要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死了也無所謂。」
「我也一樣,即使天底下女人這麼多,即使我是個阿哥,我還是只要你,只想愛你,除了你,我誰都不要。所以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他將朱黛岫放倒在床上,溫柔地褪去彼此的衣衫,「告訴爺,還疼不疼?你剛剛一定很難過吧,嗯?」
這麼直接露骨的問話,羞得朱黛岫不知從何回答起,只好閉上眼楮弓起身子作為回答。
煜禮壓住她,低聲說道︰「青兒,听我說。明兒個咱們一起去見我皇阿瑪,向皇阿瑪說明整個百乘錄和湖西鎮案的經過,我會求皇阿瑪恩準我們的婚事,讓我正大光明地娶你進門,給你一個名分。但是皇阿瑪對你成見很深,我擔心案子雖然了結,他老人家仍不肯善罷甘休,所以……」
朱黛岫緩緩睜開眼楮,「我不在乎,皇上要我死我就死,賜我生我就生,反正爺你不會讓我孤單一人的,對不對?」
煜禮眼眶一紅,用手拍了拍枕在朱黛岫腦袋瓜底下的鴛鴦枕,「沒錯,就像這鴛鴦枕,永遠都是一對,即使只有一只枕頭,上面還是有一對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