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狂徒 第四章
人事室的公告欄上張貼了一份公告,言明將在舊歷年前舉辦公司尾牙,公文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本公司全體員工一律得參加尾牙,不得借故缺席,並歡迎攜伴參加。
左靜站在公告前發愣,背後有人拍了她一掌。
「嗨!左靜,你在發什麼呆?」駱巧儂圓圓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我站在你身邊三分鐘了,你竟然都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巧儂,是你啊。」左靜拍拍胸口,不好意思地打著招呼。
「一年一度的尾牙耶,真令人興奮。」
「每年還不都一樣,有什麼好興奮的?」左靜不以為然地睨了巧儂一眼。
「今年不同,可以攜伴參加。」巧儂微笑。
「你有對象了?」左靜好奇地挑起兩道不羈的濃眉問道。
「沒有啦,可是也許有人會邀請我也說不定。」巧儂垂下眼瞼,看不清楚她的想法。
歡迎攜伴參加--
左靜定定地站在公告欄前,盯著那張公告,不發一語--
也不知道是誰規定的,似乎每家公司的尾牙宴都定在周末,左靜中午約了夏季德在歐氏企業樓下,想邀請他做她的男伴。
「左靜。」十二點整,陸澈像個鬼魂似的擋住她的去路。
「有事?」陸澈堅持要她喚他的名,她怕公司的同事听到而引起不必要的揣測,
所以她在公司里盡量不喊他。
這陣子她一直在想,以陸澈這麼好的條件,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他卻偏偏來招惹她--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女
他對她有幾分真心,還是這一切只是他們有錢人的游戲
「你沒忘了今天晚上的尾牙吧。」他手上拎了一個淡紫色的禮盒,配上他壯碩的身材,看起來有點可笑。
「當然。」都注明了不能無故缺席,她能有理由忘記嗎
「那--拿去!」陸澈突然把禮盒塞到她手中。
「這是什麼?」輕輕的,搖起來又沒有聲響,到底是什麼東西
「打開來看看。」陸澈催促著。
他的話像是有魔力似的,左靜听話地開始解開禮盒的彩帶,接著掀開禮盒的蓋
子--一襲火紅的低胸連身長禮服躍進左靜的眼眸,她驚嘆地睜大眼楮,深吸一口氣。
「這是--」她幾乎喪失說話的能力。
「今晚穿上這套禮服。」是命令。
「不!」左靜立刻蓋上盒子,將禮盒塞回陸澈懷里。「我沒有理由接受。」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她不能陷下去,必須離他遠遠的,不能讓自己有任何失了心的可能。
「你是我的女伴,這是你應得的。」陸澈再度將禮盒交到她手中。
「我沒有答應當你的女伴。」左靜跟他卯上了,又將盒子退回給他。「何況我已經有男伴了。」
陸澈眯起漂亮的眼,黑瞳里透著危險的訊息。「男伴?誰?」
「你不需要知道!」左靜帥氣地拎起皮包,轉身就往大門的方向走去。「你若真想知道他是誰,到了晚上的尾牙會場,你自然會見到他。」她挑釁地補上一句。
陸澈站在原地,盯著她俏麗的背影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季德,不好意思,有點事耽擱了。」左靜整整遲了三十分鐘才到公司樓下,見到季德已在騎樓下等她。
「沒關系。」季德臉上掛著一貫的笑容;他的心情是愉悅、飛揚的,從接到左靜的電話,邀請他當她的男伴開始,他的情緒一直保持在極亢奮的狀態。
「距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喝茶聊天怎麼樣?」她跟季德也好久沒有坐下來面對面地聊天了。
「悉听尊便。」好不容易得來的獨處時光,季德豈有反對的道理。
「不介意多我一份吧!」兩人身後傳來冷冽的聲音,左靜霎時僵住腳步。
季德回頭望向來人,發覺是那令他有沉重壓力的陸澈。「陸先生。」雖說不喜歡見到他,但季德還是打了聲招呼。
「夏先生。」陸澈也對他頷首。「看來你就是今晚的幸運兒。」黑色的眼眸里寫著冷漠。
站在一旁的左靜僵直了身子,一動也不動,臉色鐵青。
季德尷尬地干笑兩聲,他不傻,感覺得到眼前兩人的暗潮洶涌。「陸先生,你真愛開玩笑。」
「你不介意我加入你們的午餐吧?」陸澈的嘴角掛著笑,眼楮卻盯著左靜慘白的小臉,沒有絲毫笑意。
左靜再也忍不住了,她忽然大叫道︰「我介意!」
陸澈挑起濃眉,以眼神詢問夏季德。
「左靜,別這樣。」夏季德不擅拒絕別人,卻也不願見左靜這般動怒;他歉然地向陸澈道︰「陸先生,不好意思,我想我們可能沒辦法一同用餐。」
陸澈聳聳眉,不以為意;他在等,等一通遲遲不來的電話。
夏季德腰上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連忙拿起電話;沒多久,便見他的臉上一陣猶豫,隨後皺緊眉頭,沉重地點了點頭。
「左靜,我設計的程式出了問題,可能沒辦法陪你去參加晚宴了。」語氣里透著深沉的失落,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才盼來的機會。
左靜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我了解,你有事盡管去忙,別擔心我。」.
兩人在路邊又聊了一會兒,任誰也沒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陸澈,眼底閃著幾不可見的陰鷙。
夏季德走後,左靜拔腿就走,全然無視于陸澈的存在。
陸澈仗著身材的優勢,三兩步就攔住她的去路。「你是什麼意思!」他攫住左靜的手臂,將她扯向自己。
「你別這樣!」這里是大街耶,他非得在公共場合里拉拉扯扯的嗎?「什麼什麼意思,我不懂!」她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可她總不能說自己這麼做是為了逃避他吧
「你在怕什麼?」陸澈挑起眉,放肆地摟緊她。「你怕我?」
「我什麼都不怕,你放開我!」左靜扭動身體,對他的霸道氣極了,更為他透視到她的內心而感到恐懼。
「不怕?答應我做我的女伴,我就相信你不怕。」他邪魅地輕笑。
「你想要什麼條件的女伴都有,何必找我?」左靜推不開他,索性放棄掙扎,杏眼含慍地瞪著他。
「吃醋了?」陸澈樂了,他放肆地輕咬她的耳垂。「我就是要你。」
「你!」路邊幾對好奇的眼光飄了過來,左靜頓時羞紅了粉頰。「你快點放開我!」
「我說了,除非你答應,不然我就這麼跟你耗上。」女孩子的臉皮總是比較薄,他一個大男人可無所謂。
圍觀的路人有增多的趨勢,左靜急得快哭了。「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講理!」
「答不答應隨便你!」陸澈不為她的淚水所軟化,反正他有的是時間,而且這麼抱著她,感覺還挺舒服的呢
左靜為免他在路人的眾目睽睽下繼續輕薄她,只得點頭答應。
陸澈不敢相信地看著癱在休息室沙發上的左靜。
到了尾牙宴的會場之後,他被一些商界的朋友纏住,沒想到才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她竟把自己灌醉得這個樣子,簡直就像是個爛酒鬼;更夸張的是,她旁邊還躺了一個駱巧儂。
「左靜。」陸澈拍了拍她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這個該死的女人!」走進休息室的是歐南靖,雖然嘴里說的是咒罵的話,可是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阿澈,她還好吧?」他大步走到陸澈身旁,關心詢問道。
陸澈看了他一眼,聳聳肩。「你還是關心你那個吧。」他雖被朋友纏住,卻沒忽略歐南靖與駱巧儂一同出席的事實。
歐南靖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轉頭看著醉美人駱巧儂。「不會喝還喝得那麼醉,真要命!」他忍不住低聲詛咒。
南靖一把抱起爛醉的巧儂,臨走前丟下一句話︰「我先走一步,她--你自己看著辦。」
陸澈盯著歐南靖的背影,無奈地轉頭看著同樣爛醉的左靜。唉!他還能怎麼辦呢?只得如法炮制嘍!
陸澈把左靜帶回他的住處,理由很單純,他不想讓她的鄰居知道隔壁住了一個爛酒鬼。
陸澈把左靜放在他超大號的雙人床上,正想起身將西裝外套月兌下,並為她沖泡一杯特制的醒酒劑,沒想到他才一動,左靜竟也跟著有了反應。
「呃!!」一口酸液沖上左靜的喉嚨,這讓她有惡心的感覺,她想起身,可是全身虛軟無力,只得微微側過身,把全身的不舒服都吐在身旁。
「噢,該死的!」這一吐,可吐得陸澈渾身都是,陸澈沒料到會有這等慘況發生在他身上,不禁聲吟出聲。.
原以為左靜吐完後會清醒些,沒想到她立刻又陷入昏睡狀態,陸澈看著自己和她一身全是她吐出來的穢物,撇撇嘴,無奈地邊月兌衣服邊沖到浴室放水;當他月兌得全身只剩下一條內褲時,他才懊惱地驚覺他必須為左靜淨身。
這三更半夜的,他到哪去找個人來為她做這種事
唉!罷了,反正他早想把她娶進門,這會兒也沒必要避諱世俗的眼光。
他動手月兌掉她的禮服,左靜白皙的肌膚立刻毫無遮掩地在他眼前--陸澈艱澀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承認自己不是柳下惠,可是現在仿彿不是該有這些綺麗遐想的時刻,他嘆了口氣,扶起她往浴室走去。
陸澈很快地洗淨自己跟左靜身上的穢物,當他拿大毛巾罩在她身上時,左靜睜開眼。「你……」
「是我,陸澈。」他扶著她走回臥房。
「對……你……是陸澈……」左靜痴傻地笑著,突然腳下一個不穩,踉艙地跌到陸澈懷里,陸澈被她這麼一撞,兩個人一起跌到床上……
陸澈與左靜兩個人並肩躺在一起,他的氣息還不穩定,粗喘地呼吸著,他的四肢百骸仍沉浸在適才的歡愛里;左靜摟著被子蜷成一團,她兩眼空洞地望著床頭櫃上的微弱燈光。
記憶逐漸一點一滴地回到她空白的腦海里,她想起自己跟巧儂在尾牙宴的對談,兩個人閑聊沒多久,巧儂便直嚷著口渴,隨手拿了侍者的飲料就暍,而自己也陪著她一起喝,那種不知名的飲料甜甜的,她們不覺有異,不知不覺多喝了好幾杯……
爾後……她自己纏著陸澈的片段不停地由記憶里冒出來,她捧著自己灼燙的臉,羞恥地發覺竟是自己爬上他的床!想起自己的放浪,她驚慌地想大聲尖叫。
陸澈由背後摟住她,將她扳過身來,卻訝異地發現她臉上掛著淚珠。「靜!」他皺起濃眉,心髒一陣緊縮,伸手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別哭,我們是成年人,會發生這種事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他將她鎖進自己的懷里,輕拍她的背。「你--後悔了?」
左靜貼著他的胸膛,搖搖頭,眼淚卻掉得更凶了。
「我們馬上結婚。」過了好久,陸澈突然說道。
左靜的身軀一顫,慌亂地想推開他,可是陸澈不許,不許她逃離他的懷抱。「左靜?」
「不……我不要跟你結婚……」左靜的雙眼失去焦點,視線越過他的肩頭看向虛幻的空氣,凝成一個空洞的點,她喃喃地低語。
陸澈皺起眉頭,這話讓他的心頭沉甸甸的,像要透不過氣來。「為什麼?」他問。
「你……不必為了……負責而跟我結婚……」她顫抖著擠出一抹笑,但那個笑比哭還難看。
「我不是為了負責才想跟你結婚。」陸澈定定地看著她。
「那你……為什麼……」左靜怯怯地躲開他灼熱的視線。
「因為我要你!」他堅定地說。
「要--我?」左靜拾起頭凝睇著他︰因為「要」她所以要娶她?這是什麼論調
「對,我要你!」他再次重申。
左靜不懂,不懂他為什麼因為一個「要」字而娶她,人類不都是因為愛情或門當戶對而結合的?他又不愛她,而且兩人的背景何其懸殊,為什麼他可以說得這麼簡單,只是因為一個「要」字?他再次摟著她,以唇輕觸著她的。「我說過,我們會在農歷年前結婚。」而如今,只剩下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