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烈情郎 第七章
雲淡風清,一晃眼便過了將近一個年頭。
轉眼又是入冬時節,窗外下著毛毛細雨,一如屋里的女人一般,陰霾的心情覆蓋著濃厚的雲層,還不時落下滴滴雨絲……
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年里發生了好多事,包括歐南靖與駱巧儂、陸澈與左靜兩對璧人同時締結的世紀婚禮︰陸澈與左靜一波三折的婚姻,也在歐氏家族里傳為佳話。
左靜當了媽媽,而駱巧依也挺個大肚子即將臨盆,每每望著這兩對鶼鰈情深的夫妻,都讓人由衷地感到羨慕。
商若青也考上理想的學府,現在是夜間大學的新鮮人,白天照常在歐氏企業里打工,日子過得極為充實愜意︰而一向棄他們于不顧的爸爸,也找了份守衛的工作,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不再無故失蹤了。
歐南楓對若青的態度也不蟻以往般厭惡,雖然稱不上喜歡,起碼不會再對他拳腳相向;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頭總是沉甸甸的,無法真心地感到快樂?
商若梅嘆了口氣,縴柔的指尖畫著布滿濕霧的玻璃,絲絲線線,一如雜亂如麻的心……
「哈羅,小美人兒!」歐南靖拎著個袋子,偕同陸澈一同進到屋內;看見她一人在窗邊傷懷,歐南靖出聲擾亂她的思緒。
「歐大哥、陸大哥,你們怎麼有空來?」乍見才憶起的兩人,商若梅露出連日來少見的笑靨。
「我老婆做了些小點心,要我拿來給你。」歐南靖搖了搖手上的袋子,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
「順道來看看那小子好點了沒?」陸澈在一邊搭腔。
「嗯……他在房里,我去泡茶,順便將這些點心盛到盤子里。」提起「那小子」,難得的笑顏悄然逸去,她接過歐南靖手中的袋子,慢步踱進廚房。
歐南靖與陸澈對看一眼,聳聳肩,便往南楓房里走去。
「小楓子……」歐南靖喊著小時候老愛取笑南楓的小名,含著笑推開房門,卻被房里的景象震得說不出話來。
陸澈好奇地探頭—看,沒想到兩人的表情同出一轍——
「干麼?又不是沒見過。」歐南楓沒好氣地瞪著兩個「闖空門」的兄弟。
「你……」正想說些什麼。陸澈往身後一瞟,突然把歐南靖推進房里,自己迅速竄進房內,關起房門並落上鎖。
「要死啦你!你的腿什麼時候好了?這麼會保密,害得大家擔心得要死!」沒注意自己是被陸澈硬推進門的,歐南靖一拳槌在南楓肩上。
原來同時嚇住兩個大男人的景象是推開門,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看見南楓在房里做小跑步運動!
如果不是腿部肌肉健碩、有力的人,是不可能做這麼磨練腳力的運動。
「好一陣子了。」歐南楓淺淺地笑著,絲毫沒有罪惡感。
「‘她’知道嗎?」陸澈以臂環胸,若有所思地睇著他的腿,突兀地問了句。
「拜托!她是南楓的看護耶!南楓的腿好了沒,她最‘清楚’。」歐南靖,使壞地擠眉弄眼,還故意加強語氣。
「南楓!」陸澈沒理會南靖耍寶的言辭,一雙黑眸緊盯著南楓。
歐南楓挺直背脊,沒有說話。
「干麼?審問犯人啊!」歐南靖此時才發覺情況不對,忙緩和房里略顯緊繃的氣氛。
「南靖你別管!」他早看出商若梅憂愁的面容,若不是南楓待她有異,一個好好的女孩怎會每日愁容滿面?
「澈!」歐南靖急了。「如果她不知道,南楓不會連門都沒鎖……」
「這個時間她不會進來。」歐南楓淡淡地說了句。
「哈?」歐南靖愣住。「你是說,她真的不知道你……」該死的烏鴉嘴,又讓澈這家伙給料得準準的。
歐南楓無語,極為遲緩地搖搖頭。
「為什麼瞞她?」陸澈約略知悉商若梅的家世,因為商若青在他的管轄之內;他是勤奮的好孩子,白天打工,晚上上課,而最掛心的自然是姐姐商若梅。
斂下眼瞼,歐南楓在床沿坐下。
「南楓!」陸澈生氣地揪住他的領口低吼。
「澈,夠了!南楓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歐南靖扯住陸澈的手臂,想起巧依當初逃離他時,自己還不是有苦說不出?
這種苦,只有自己能承擔吶!
陸澈盯著南楓晦暗的神色,心頭閃過無數念頭;他知道外公當初跟商若梅定下的約定,也知道當南楓的腿痊愈之際,也是商若梅得以自由之時——
他頓了頓,霎時對南楓的心態頗多揣測。
「他最好有個好理由!」陸澈心不甘情不願地松開手,將兩手插進褲袋。
「等他想說的時候,不用我們逼他,他自然會說。」可憐喏!好像看見自己以前的影子投射在南楓身上似的,南靖嘆了口氣。
門板上及時傳來兩聲輕敲,陸澈看了眼南楓,主動地開門。
「陸大哥,你們請喝茶。」商若梅掛著甜甜的笑容,端著放置著茶壺、茶具及美味餐點的可愛托盤,將滿滿的溫馨帶進氣氛沉悶的房里。
她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陸大哥跟歐大哥他們來者是客,即使自己心里有再多的委屈,都不能讓他們發覺自己有任何一丁點不對勁。
「別忙了,若梅,我們待會兒就要走了。」陸澈接下她手上的托盤,自然而然地說。
歐南楓揚起眉,對陸澈輕而易舉地喊出她的名字不以為然。
「為什麼不多坐一會兒?」商若梅著急地問。
「若梅,你知道的,我老婆快生了,我這做老公的總要隨侍在側,以免她因懷孕而胡思亂想。」歐南靖搶在陸澈前面發育。
這回歐南楓可是深深蹙起眉心,為的竟是同一個理由!
「我得回去陪女兒。」陸澈勾起笑,一臉滿足。
「瞧你樂的!」歐南靖既羨且妒的槌了他一拳。「真是不甘心,說起來我們的‘起跑點’是不相上下,為什麼偏偏會在這一點讓你超前呢?惱啊!」
「起跑點」指的是結婚,而輸則輸在比陸澈晚當上老爸。
「那是你落伍了,你沒听某位作家說過,如果現在婚後才讓你老婆懷孕,可是差人家太多嘍!吃飯可以吃輸,生孩子可不能比不上別人。你啊,連生孩子都趕不上別人,真是遜斃了!」陸澈得意地回敬他一拳。
兩個大男人就此玩了起來,全然沒注意到談話已引起在場唯一女性的羞赧。
商若梅怯怯地垂下頭,不意卻接觸到歐南楓若有所思的炙熱眸光,她揪緊衣角,心慌意亂地退出房間。
無視兩個玩得熱和的兄長,歐南楓深深地凝睇她離去的背影,心里千頭萬緒。
他記得左靜曾告訴他,女人都願意為自己所愛的男人忍受生育之苦,心甘情願地為他生下子嗣,那麼……
她呢?
可願為他承受這一切?
可願意……為他生養一群粉雕玉琢的小蘿卜頭?
「夠了,別再玩了。」陸澈沒放過南楓陰晴不定的臉色,他收起玩心,阻止南靖繼續玩下去。「南楓,今年不用回加拿大過年了。」
「那很好。」他微愣,收起雜亂的心緒,不甚在意地聳肩。
「‘他們’會到台灣來過年。」歐南靖倏然了解陸澈的語意,他淡淡地補了一句。
「哦!」依舊是不在意的回答。
「包括‘蓮姨’。」陸澈緊盯著他的臉部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
「她是我的繼母,不是嗎?」歐南楓索性回望陸澈狐疑的眼眸,眼底澄澈無波。
陸澈看了南靖一眼,兩個人同時露出釋懷的笑容。
「好小子!沒想到你的腿傷好了,連心病也醫好了,你的小看護功勞可真大!」歐南靖猛力直拍他的肩膀,樂不可支。
「咳咳……」歐南楓被他拍得岔了氣,猛咳兩聲。
「你愛上她了。」陸澈用的是肯定句。
歐南楓身軀一僵,狼狽地以手臂擦拭嘴角。
「那好,早早把她拐進禮堂,每天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嘿咻嘿咻’,豈不美妙?」歐南靖的不正經又再度發作,帶笑的眼眉調侃。
歐南楓用力地閉上眼,臉上浮起兩朵可疑的紅暈。
「嘿!你不是那麼純情吧!該不會當真沒踫過她?」歐南靖揚起眉尖聲怪叫,像看見怪物似的。
「你管我!」歐南楓狼狽地狠瞪他一眼,連脖子都紅了。
「南楓,愛她就看緊她,別讓她輕易離開你,否則你吃的苦還不止這些。」陸澈語重心長地勸,就怕他犯了自己以前曾犯的錯。
歐南楓不自覺地揪緊床罩,民肺跟著揪成一團!
如果她決意要離去,他……留得住她嗎?
留得下—一顆己緊系在他身上,卻再也無力挽回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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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南楓拄著拐杖吃力地「練習」步行。
這是他每天例行的「演出」,只為制造自己的腿傷還沒痊愈的假象。
商若梅端出一壺熱茶,抬頭看看掛鐘,生疏冷淡地招呼。「少爺,喝茶。」並推來輪椅,提醒歐南楓該休息了。
他微喘著氣,僵硬地坐下來,此時他才知道,原來當個演員也是不好混的工作,想他—個肢體健全的人,要偽裝成腿傷未愈竟得如此耗費體力,唉!早知這就不要瞞著她偷偷復健,就算好了又怎麼樣?又不能讓她知道,天知道他瞞得有多辛苦!
他啜了口茶,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南靖今天請滿月酒。」
「哦廣她應了聲。
「你準備一下,六點出發。」他由桌下拎出一個紙盒遞給她。「吶!你的。」
「我的?」商若梅狐疑地指指自己,見他點頭,她才伸手接過盒子。「什麼東西?」好輕,沒什麼重量。
「沒什麼。」他推動輪椅,往自己的房間滑去。
商若梅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這個粉紅色盒子上,她好奇地掀開盒蓋,盒子里躺著一襲白色的高領純羊毛套裝。
她顫抖地輕撫過羊毛的柔軟,輕柔的觸感讓她紅了眼眶。
一瞬間,她似乎再也模不透他的想法;他總是那麼霸道、那麼無理,以威脅的手段讓自己成為他的奴隸,甚至蠻橫無恥地脅迫自己跟他----
她甩去腦袋里不由自主浮現的活色生香畫面,一顆岑寂的心悄悄地亂跳,感覺心房刻意偽裝的堅強正一點一滴地被融化……
當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人已經站在他房里、他身後,他就坐在床沿,背對著她,那背影顯得……落寞?
她忍不住爬上床,怯怯地伸出手,由背後環住他的頸項,將頭輕輕靠在他寬闊的背︰他的身軀立時僵硬起來,商若梅淺淺地勾起嘴角,就這麼柔柔地靠著他。
就讓她放縱這麼一次吧!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當她不得不離開這里的待候,他難得的溫柔會伴隨她度過每一個晨昏。
「若梅……」他用力地深吸口氣,汲取空氣里屬于她的氣味,那讓他覺得安心。
任何言語都無法形容他現在溢滿感動與激動的心情,只有執起她的柔荑,靠近唇邊細細啄吻——
他在等,一直在等,等她卸下心防主動接近他,不再是因為他的命令、他的脅迫而不得不忍氣吞聲地全盤接受,他要的是她的真心!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丟了心,只知道自己的眼楮總會不由自主地跟隨她的身影︰總是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制止自己蠢動的手臂
不去觸踫她、抱她,直到自己愚蠢地要露露作戲給她「听」,他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再也逃不開了!
自己不過是個凡夫俗子呀!他渴望得到她的真心、她的愛,如同他愛她一般!
「這麼容易被收買?」他低笑。早知那件毛衣的威力如此宏大,早在一年前就該把它買回來。
他說話的時候,低沉的嗓子透過背脊微微震動,輕敲到她心坎里。「謝謝你。」
「那不值錢的……」他微側過頭,卻被她伸出手按住嘴唇,不讓他說完。
她搖了搖頭︰不是錢多少的問題,是他的心意,她擁有這個就夠了。
輕嘆了口氣,正想將手收回,卻被他緊緊握住。他凝睇她略帶慌亂的眼眸,緊盯著她的眼伸出舌尖,逐一恬舐她每一根縴柔的手指。
她的俏臉瞬間燒灼起來,指尖傳遞著他濕滑唇舌所透露的強烈,她不安地恬過干燥的唇。「少……」
「不要再喊我少爺,叫我南楓。」他恨死了她疏離的稱謂,卻無法拉下臉,坦承這一切都是自己的愚蠢所造成的。
「我……我該去做事了……」她急忙怞回小手,半蹲著準備爬行離開這暖昧的大床。
轉過身,他緊緊環抱她的腰,撒嬌似的將頭埋進她胸前。「不,別走……」
「我們會趕不上小baby的滿月宴。」輕輕撥亂他的發,她輕嘆了口氣。
「沒關系!」他汲取她的馨香,心頭溢滿幸福感。
「讓歐大哥久等是很失禮的事。」她試著跟他講道理。
「那是他的事!」歐南楓又一次霸道地否決。
「乖,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好不好?」她柔聲地誘哄道。
「不要!」對!就是這樣,像這樣說些好听的話哄哄他,讓他饑渴的心得到更多的滿足。
「那你想怎麼樣嘛!」微蹙秀眉,開始感到沮喪,她竟無法說服耍賴的他。
他抬起頭,捧住她的香腮。「吻我。」
商若梅眨了眨眼,止不住狂猛的心跳。「如果我……吻你,你就會乖乖听話?」她試著跟他談條件。
「嗯。」他應道。漂亮的黑眸帶著企盼緊盯著她,就怕她說個「不」字。
「那……」她突然低頭,飛快地在他頰上輕觸一下,臉上掛著如釋重負的笑容。「走吧!」
「就這樣?」歐南楓瞪大的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
「就這樣嘍。」她努力地想拔開他橫在腰際的手臂,敷衍地說。
「我要的不是這個!」他手一施力,突地將她撂倒在大床上。
「啊!」商若梅一聲驚呼,她攢起眉。「那你到底要什麼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機,她微慍地質問。
他俯身在她額際印上一吻,而後與她唇齒相觸,大手毫無預警地竄入他衣內,熟稔而迅速地拔除她的貼身內衣。
「不要……」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危機,商若梅掙扎地想起身。
「我要!」他用先天的體能壓制她,不讓她逃開半步雙手忙著在她身上挑勾熊熊欲火。
「真的不要……」商若梅道,但她也發現為何自己拒絕的言辭此刻顯得如此虛軟?甚至無法鏗鏘地說服自己,又如何能說服得了他?
「可是我想要——」眸光轉暗,他的呼息逐漸濃濁。
「別……」她還想作最後的掙扎,幽幽地望著他。
「我好久沒抱你了,你就不能給我嗎?」他泄氣地伏在她的胸口,輕啄她胸前的柔女敕肌膚。
一個月了,整整三十天,整整三十天沒有抱她!他別扭地細數沒有她的夜晚。
「南楓……」商若梅的心頭滑過一股暖流,她輕喚了聲。
什麼時候他學會了尊重?他竟也懂得憐惜,不再威脅逼迫?
他埋在她胸前悶哼了聲,艱澀地抬起頭,嗓音暗啞地說︰「如果你真的不要,那……算了。」他的臉上寫滿了濃濃的挫敗和失落,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
正想翻身離開她的嬌軀,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陡地抱住他的腰,不讓他離開。
「若梅……」他的心猛地撞擊了下,歐南楓不確定地輕喊著她。
黑瞳閃過精鑠耀眼的光芒,他難掩興奮地重新壓住她,他微顫地開口。「真的嗎?你真的願意給我?」
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恩賜!
對住他的眼,她羞怯地微點螓首,她知道自己始終是愛他的,即使他霸道、不可理喻的無理她還是愛他,何況是柔情至此的他?
喜悅的海浪沖擊著心魁,激蕩出朵朵璀璨光彩的浪花
「我……」我會溫柔——我的意思是,我……」他興奮得詞不達意,口齒竟不由自主地結巴。
「我懂。」她輕撫過他的眉、眼,想把他深深地刻印在心底、腦海里。
細碎的吻花落在他俊秀的臉,他滿足地喟嘆一聲︰不再遲疑,他低頭餃住她柔軟的唇瓣,迎向她楚楚動人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