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拒愛 第六章
暖烘烘的感覺一直持續著,湘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雲端般溫暖而舒適,掌間有股熾熱、適中的力道,彷佛有一雙大手一直緊緊地握著她,為她驅趕黑暗、驅除厲鬼。她好安心,感到整個人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來。
「嗯……」慢慢地睜開眼楮,湘琪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邊的鬧鐘顯示現在是凌晨六點,牆上的壁燈還亮著溫煦的微光。
她怔怔地坐起身,一雙手緊握在胸前,似乎還可以感受到掌間殘留著屬於男性的粗獷味道,那是一雙堅定有力、讓她無比安心的大手。
門扉被輕輕移動,湯珈珈端著熱牛女乃,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咦?湘琪,你醒了啊?」
湯珈珈開門進來,把熱牛女乃放在床邊的小桌上後,關心地看著她。「還好吧?昨天你回來時,那副半昏不醒的模樣簡直把我給嚇壞了!」
「我……」湘琪困窘地問著。「我是怎麼回家的?」腦中有些斷斷續續的畫面,但她不敢肯定。那麼溫柔對待她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珈珈夸張地大笑。「嘿!你還問我?你喲!人家好心地照顧了你一整晚,你居然一覺醒來就忘得一乾二淨了?真沒良心唷!雷鼎中如果听到,一定會傷心死嘍!」
雷鼎中?湘琪心弦一震,淡淡的紅潮染上雙頰。「真的是他送我回來的?」
事實上,當消防人員以工具打開緊閉的電梯門把他們救出去後,驚嚇過度的湘琪也體力不支地暈倒了。
恍惚中,她似乎記得是雷鼎中把她抱到車上,再把她抱回家的。一整夜里,一直有一雙溫暖的大手牢牢地握住她的柔荑,不讓暗夜的恐懼再度吞噬了她。
「不然你還以為是誰?人家他可是照顧了你一整夜,一直到早上五點多才離去呢!」湯珈珈翻翻白眼,隨即一臉羨慕地道︰「那位又酷又帥的雷大帥哥對你可真好呢,把昏迷的你送回來後,他要我幫你打開臥房的夜燈,說是知道你怕黑。之後他就一直坐在床邊,緊緊地握住你的手。半夜里,我悄悄起來好幾次,看到他一直維持原來的姿勢,持續了好幾個小時呢!我想他的手一定酸死了,身體也很僵硬,可是為了你,他動也不動地,像個痴心的守護神似的。對了,他還特別要我轉告你,叫你今天在家休息,不用急著去上班。」
珈珈越說越興奮。「喂,湘琪,你們公司還缺不缺人啊?不管是小妹還是打雜的,我都願意去做!喔∼∼一想到有這麼帥氣迷人的總裁,我一顆心幾乎都快停擺了啦!他不用在電梯里對我英雄救美,也不用這麼體貼地送我回家,只要沒事對我笑一笑,我就會死心場地的留在『雷氏』工作,為他做牛做馬了!喔∼∼他那雙眼楮真是魔力十足,超級會放電啊!」
珈珈說得眉飛色舞,湘琪卻呆呆地陷入沈思中。那些恍惚又朦朧的回憶片段……是真的?
雷鼎中……他真的親自把她送回家,而且還一整晚守在她床邊,堅定地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度陷入黑暗的恐懼中……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回想起電梯里那個幾乎令她瘋狂的熱吻,又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對她大喊「歆屏」這兩個字時的畫面,矛盾、復雜又酸甜的情愫,就不斷地沖擊著她的心。
她不懂,真的不懂!他對她而言,仍有太多太多的謎。
但……她突然想起,雷鼎中在電梯里狂吻她時,忘情地低喊「湘琪、湘琪……」,這句話對她而言相當重要。暖暖的感覺霎時包圍著心房,也讓她矛盾的心暫時得到了平靜。只要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她不想當歆屏的替身,她要確定雷鼎中知道自己所吻的人是尹湘琪!
「喂喂,回神啊!」湯珈珈伸手在她面前搖晃,戲謔地笑道︰「你啊,真該去照照鏡子。瞧你這副陷入愛河的傻瓜狀,白痴也看得出來——你完蛋了!吶,快從實招來,你跟雷大總裁是怎麼開始的?在這之前,你不是一心一意要躲開雷鼎中嗎?你說他撲朔迷離又古怪的態度讓你很困惑,你更不想跟『歆屏』這個名字扯上任何關系,不是嗎?」
她是湘琪最好的朋友,因此湘琪所有的心事都會告訴她。
湘琪嘆氣。「怎麼開始的?唉,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為我不確定,我跟雷鼎中目前算是『交往中』嗎?我承認他有時很體貼,對我也很好,但他忽冷忽熱、曖昧不明的態度也常讓我非常痛苦。」
她苦笑。「珈珈,你相信嗎?昨天早上,就為了幾張圖稿,他在眾人面前對我破口大罵,說我是混進『雷氏』的大米蟲,完全沒有職業道德!但,當我留在公司熬夜趕圖時,他卻又默默地守在公司陪著我。唉,我不懂,真的不懂他在想什麼?」
睡了一覺後,她的思緒慢慢清晰了。她知道雷鼎中會突然沖入電梯里,絕對不是巧合,他是刻意留在公司里陪她加班的!
但,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何要如此關心她呢?
她承認自己很在乎他,可是每當她接近他時,他總是以最嚴峻的態度一再地傷害她,彷佛要把她趕得遠遠、遠遠地,要她知難而退,不要再糾纏他。
可……如果雷鼎中真的這麼厭惡她,又為何要獨自留下來陪她加班,甚至在電梯里忘情地狂吻她呢?
一想起那個吻,兩朵紅雲驀地飛上湘琪的雙頰。那是一個非常激狂的熱吻!一個男人只有在深愛一個女人時,才會以那麼瘋狂又火熱的方式來吻對方,彷佛要把對方吞噬入月復,又彷佛願意融化在對方體內似的。
但……歆屏、歆屏!這兩個字又再度浮現腦中,割傷她溢滿蜜潮的心。她好矛盾、好痛苦!她真的很想知道,歆屏到底是誰?雷鼎中現在最在乎的還是她嗎?「尹湘琪」在他心底只不過是歆屏的替身嗎?
湘琪不願意這麼想,但他若即若離、忽冷忽熱的態度真的快要令她發狂了!她真的好想知道歆屏是誰?現在住在哪里?好想知道雷鼎中可曾認認真真地看待她?他可知道尹湘琪跟歆屏是完全不同的女孩?
「湘琪?」湯珈珈疑惑地看著滿臉掙扎的她。「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你還是再睡一下吧,反正今天又不用去上班。」
「我沒事……」湘琪很想找個人談談自己矛盾萬千的心緒,不過,眼前的情況實在太混亂了,她連談都不知該從何談起。
「那我準備去上班嘍,你好好休息吧!」
珈珈體貼地為她關上門後,湘琪再度陷入天人交戰的矛盾中。
她想起第一次遇到雷鼎中的雨夜,當他狂吻她之前,曾低喊著「歆屏、歆屏」!
如果不是親耳听到那句話,也許,現在的湘琪可以輕松而甜蜜地告訴自己︰這段感情不是只有她一頭熱,雷鼎中對她是真心的。
但,那兩個字就像魔咒般緊緊掐住她全身的神經,她無法自欺欺人地認定她跟雷鼎中之間沒有任何問題。她對他,存在著太多太多的疑惑!
唉……痛苦地把臉埋入枕中。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珈珈去上班後,湘琪又恍恍惚惚地跌入夢鄉,再度醒來時,已接近中午十一點。
下床梳洗後,她決定先吃點東西,然後下午一點就去上班。反正她的身體並無大礙,也休息夠了,而且她的工作也還沒有全部做完。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想見他!盡管雷鼎中令她困惑,令她在甜蜜中感到忐忑不安,但她無法否認,她真的好想早點趕到公司,只為了見他。
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個飯盒當午餐好了。
換上外出服後,湘琪拿起錢包便出門。
才剛走出公寓大門,她便看到對街有一個打扮入時、外表高挑亮麗的女人站在門邊,以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湘琪被她看得全身不對勁。她仔細瞧著那名裝扮時髦的女人,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她。那麼,她為何一直看著自己呢?
就在湘琪感到困惑之際,那女人主動朝她走來,臉上掛著詭譎的笑容。
再度把手中資料上的照片對照一遍,確定眼前的女人就是尹湘琪後,鄒怡屏把資料收入皮包內,微笑地開口。
「你好,尹湘琪小姐是嗎?」
「請問你是哪位?」湘琪很疑惑。
女人氣定神閑地地微笑,眼底有股不易察覺的敵意,「我叫鄒怡屏,是鄒歆屏的親妹妹。」
歆屏?!
烈日晴空下,這兩個字卻像道悶雷般,精準地劈入湘琪心中!剎那間,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昏暗。
她剛剛說了什麼?歆屏?歆屏?!
看到她的反應,鄒怡屏更加確定自己由國外火速趕回台灣來是正確的!這女人應該已經知道姊姊的存在了。
雖然鄒怡屏人不在台灣,但這幾年來,她一直越洋找私家偵探調查雷鼎中的行蹤,因為她對他還沒死心,也絕不死心!
透過最近這些日子由徵信社越洋傳送過來的調查報告,她得知雷鼎中似乎對一個叫做尹湘琪的女孩很特別,她感到很不安,因此火速趕回台灣來。
如果尹湘琪是她跟雷鼎中之間的障礙,她會毫不留情地除掉她!
「尹小姐,我可以跟你談一談嗎?」鄒怡屏微笑地指著前方的咖啡館,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
兩人入座並點了飲料後,鄒怡屏優雅地交疊雙腿,開始她殺人不見血的攻擊。
她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一直很想早一點來看你,這陣子常常听雷大哥提起你。」
湘琪坐在她對面,尚未由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戒慎地看著這個自稱為鄒怡屏的女人,她……真是鄒歆屏的親妹妹?她為什麼來找她呢?更重要的是,她說雷鼎中常常向她提起她?提起她什麼?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像是被懸在半空中,更像是個等待宣告生死判決的囚犯。
更可怕的是,為何這個名叫鄒怡屏的女人明明在微笑,湘琪卻覺得渾身一直發冷,彷佛打從心底地發寒?
一股可怕的預感慢慢地包圍著她,她知道鄒怡屏出現的動機絕對不單純!
鄒怡屏把尹湘琪眼底的重重疑惑全看在眼底,她笑意更深地道︰「說實在的,看到你之後,我放心多了,也很替雷大哥高興,他總算可以慢慢走出跟我姊姊分手的巨大陰霾了。」
「你姊姊?」湘琪開口,卻發現喉頭異常乾澀。「你……你能告訴我,他跟令姊是怎麼回事嗎?你姊姊……鄒歆屏,她現在又在哪里?」
鄒怡屏的出現代表著她可以解開一個重大的謎團——有關歆屏的謎團!但,湘琪此刻卻感到好恐懼、好恐懼,彷佛她即將打開一道神秘卻沈重的木門,而木門後的真相……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勇氣面對?
鄒怡屏故作驚訝。「雷大哥沒對你提過有關我姊姊的事嗎?也難怪……」她又故意嘆息。「唉,其實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我心底很清楚,雷大哥一直無法對我姊姊忘情,他還是深愛著她,且始終把她擺在第一位。這些年來,他雖然也嘗試結交女友,但我知道,他只是在那些女孩子身上尋找我姊姊的影子罷了。我看過他以前交往的女友,她們在外貌上,或多或少都有我姊姊的影子。」
說到這里,鄒怡屏刻意停頓下來,虛偽地笑著。「尹小姐,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雷大哥會接近你,絕對不是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姊姊。」
她的虛假安慰卻像是又揮出更凌厲的一鞭,湘琪必須緊抓著桌緣才有辦法穩定自己顫抖的身子。
「我……我真的長得很像你姊姊?」不要!不要!這一刻,她好害怕鄒怡屏接下來會說的話,卻又悲哀地明白,她不能再逃避、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是啊!對了,你要不要看看我姊姊的相片?」鄒怡屏笑容滿面地從皮夾中怞出一張護貝過的照片——是雷鼎中和歆屏的合照。
湘琪緊抓著相片,命令自己要鎮定、要鎮定!但,她的身體卻顫抖得更激烈,指端甚至已經開始發冷,淚霧也佔據了她的眼眶。原來,他也有如此歡笑的時刻……在鄒歆屏的身邊,他笑得神采飛揚,笑得好開懷、好燦爛,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強咽下的眼淚滑入軀體,螫痛她的心。她從沒見過他這般陽光、燦爛的笑容,這種笑容只有鄒歆屏可以窺見、可以擁有,是不是?是不是?
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悄悄滴落,每一滴都像是包裹著烈火般,灼傷她的手臂、她的靈魂……
其實她早該知道答案的。她一直沒有忘記雷鼎中第一次吻她時,口口聲聲低喊著的,是歆屏的名字!
她早該知道,自己只不過是個替代品……就像鄒怡屏所說的——他只是在那些女孩子身上尋找我姊姊的影子罷了……
已經有心理準備了,為何這顆心還是這麼麻、這麼酸楚、這麼痛?像是有人伸出最銳利的利爪,直接撕破她的肌膚,把她整顆心血淋淋地剮出,再扔到火爐中燃燒殆盡似的疼痛……
好痛、好痛……
臉色慘白的湘琪想藉深呼吸來平穩自己的心。好奇怪,這間咖啡館的冷氣為何設定得這麼冰冷?好冷好冷,她覺得自己彷佛置身於零下低溫般嚴寒的地方。為什麼會這麼冷?她痛苦地閉目喘氣,天!她快吸不到空氣了……
鄒怡屏愉悅地怞著菸,看到尹湘琪淒慘的模樣,她知道,此行的任務已經大功告成了。這個差點造成她巨大威脅的女人,一定會很識相地自動消失的。
哈哈!
鄒怡屏微笑地又丟下一句話——足以使她致命的最後一擊!「對了,如果你想見我姊姊的話,可能過一陣子會有機會喔,因為她也回台灣了。啊,雷大哥那麼愛我姊姊,我相信他一定會重新追求她,兩人肯定會再度當一對人人稱羨的愛侶。」
這一擊,讓湘琪的心完全碎裂了。
她要回來了?雷鼎中口中的「歆屏」要出現了?!
那,她還留在這里做什麼?這里……還有她的容身之地嗎?
「唉呀,只顧著跟你說話,我差點忘了我還有事要辦呢!」鄒怡屏站起來,得意地看著面如死灰的尹湘琪。「那,我先走嘍!再見!」
踩著勝利的步伐,她滿面春風地離開咖啡館。
像縷游魂般,湘琪面無表情地走回自己的住處。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也忘了她闖紅燈過馬路時,是怎麼閃過那些差點撞到她的車、怎麼回應那些伸出頭朝她破口大罵的司機。
她的心,她的肺、她的靈魂,全都被狠狠地怞走了,只剩I副空殼,整個人空空蕩蕩的。好難受,她真的好難受……
茫然地走到茶幾前,她看到電話答錄機的紅燈一直閃爍著。有留言?
她機械性地按下按鈕,听取留言。
「是我。」彼端傳來低沈的聲音。「你不在家?還是在睡覺?待會兒我會帶午餐過去找你,乖乖等我,不要再亂跑了。」
湘琪呆站在茶幾前,已經乾澀的眼眶又涌出淚水,淚水是滾燙的,也是屈辱的、諷刺的!
在還沒遇到鄒怡屏前,也許听到這通留言的她會很高興,會繼續縮在自己架構的殼里編織著夢想,以為雷鼎中真的很關心她、很在意她。
但,從鄒怡屏口中,她得知了遲來的真相……不,應該說,鄒怡屏的出現,強迫她看清了自己一直不敢面對的殘酷事實——她一直是個替身!是鄒歆屏的替身!
雷鼎中對她的好、對她的特別、對她的關心和體貼,全都是因為她擁有一張酷似鄒歆屏的臉!
這些年來,他雖然也嘗試結交女友,但我知道,他只是在那些女孩子身上尋找我姊姊的影子罷了。我看過他以前交往的女友,她們在外貌上,或多或少都有我姊姊的影子……
緊緊按著胸口,她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哪一句話可以比這一句更加傷人,可以令她如此羞愧、絕望到心碎的地步?!她更不知道,這世上還會有比她尹湘琪更傻、更笨的人嗎?
熱淚一滴滴地落下。一開始她就知道歆屏的存在,但,她為何還是那麼愚笨、那麼沒出息地愛上了他?她為何還是傻傻地期待奇跡出現、傻傻地以為雷鼎中會看到她——看到「尹湘琪」這個人,而不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替身?
事實勝於一切!她——輸了!輸得好慘、好慘!
辛苦建立的夢幻城堡無情地崩潰,破裂的碎片一片片地割痛她已千瘡百孔的心……
承認吧!從頭到尾,雷鼎中都不曾真心愛過你!
她,尹湘琪,只是一個替身!替身!
「哈哈、哈哈哈……」淚流滿面的她突然開始大笑,笑到聲嘶力竭、笑到全身發痛。瞧瞧,她尹湘琪鬧出了多大的笑話啊?她自以為足,她還以為自己夠特別,特別到可以讓雷鼎中對她另眼相待!
結果呢?
替身!她只定一個替身!
最可悲的是,如今,這個替身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鄒歆屏就要回來了!她會回到雷鼎中的身邊,她會再次擄獲他的心!
再次?不,他的心一直都系在鄒歆屏身上,不曾離開過!
而她——尹湘琪,這個可笑的小角色、可悲的替身,還留在這里做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崩潰地嘶吼著,湘琪倏地站起來。她無法再忍受這一切了。
雷鼎中說他要過來?淒惻地慘笑著。他,還來做什麼?他要的只是一張臉,一張酷似鄒歆屏的臉啊!
如今鄒歆屏回來了,他應該回到「本尊」身邊,何必再來找她這個「替身」呢?
迅速收拾一些重要的證件後,湘琪連衣服都沒拿,抓起皮包便倉皇地奪門而出。
她要離開!
她要離開這兒,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