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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吃飽飽 第七章

「啟稟婷妃娘娘,老奴奉皇上之命前來傳達,近日皇上忙于政事,今晚怕是怞不出時間前來為娘娘賀壽,還望娘娘心存體恤,福安……」

福公公一邊說,一邊叫來小太監,雙手托著一個黑色盤子,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來,跪倒在蘇婷兒面前。

福公公一笑,掀開盤上的黃綢布,下一瞬一些金銀首飾在午後的陽光下閃著光。

「皇上雖不能親自前來祝賀,卻沒忘了吩咐老奴送來這些珠寶,這是皇上的一點心意,還望娘娘喜歡。」

蘇婷兒僵硬的笑了笑,忙命人接過珠寶,連聲道謝,「福公公真是有心,本宮在這里謝過皇上的恩典。」

一番客套的拜別之後,福公公領著身邊的小太監離開了御花園。

啪!

待福公公的身影消失,蘇婷兒將桌上的那盤珠寶通通掃到地上,發出一陣淅瀝嘩啦的響聲。

一顆嬰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順著涼亭台階滾落,直到一雙黑色長靴前才停了下來。

目光順著長靴慢慢向上打量,一身白色官袍,筆直的雙腿,窄瘦的腰身,如冠玉一般的面龐,來人是當朝太後的佷子,禮部尚書趙雲笙。

他面帶淺笑,微微彎身撿起那顆夜明珠,走上前,朝她作揖,「婷妃娘娘。」不等她回應便徑自步上台階。「若是微臣沒有看錯,娘娘此刻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蘇婷兒見他進了涼亭,臉上原本憤怒的表情慢慢轉柔,用眼神示意兩旁侍從退下後,嗔怒的睨著他,「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宮里?」

趙雲笙一坐到她的身側,戲謔的在她的下巴上輕捏一下,「難道我就不能專程為妳而來嗎?」

「哼!我可不信你有這份心思。」

蘇婷兒任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臉上來回柔捏,眼含淡淡的薄怒,「自從進了皇宮,你我之間的情份早已涓滴不剩,我可不信你會有這份好心,專程來宮里見我。」

趙雲笙倒也不以為忤,嘻皮笑臉的湊近幾分,「妳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又生得這副美若天仙的容貌,我若時常來探望妳,旁人看到,豈不是要說閑話?但我心里可是時刻不敢把妳忘了呢。」

蘇婷兒聞言臉色微悵,「美若天仙又如何,還是不如那個又笨又蠢的皇後。打從皇後進宮,皇上已有數月不曾寵幸旁人,就連今日是我的生辰,派人去求皇上駕臨昭陽宮共進晚膳,他也隨便找個借口推托。」

說到這里,她忙扯住趙雲笙的衣袖,「笙哥,皇上這樣待我,我實在不想再繼續留在宮里蹉跎歲月,在我入宮之前,你曾答應我,若皇上待我不好,你就把我接出宮去,如今我入宮已近三載,你能不能……」

趙雲笙眼神瞬間一冷,蘇婷兒嚇得忙收回手,不敢再繼續哀求,心底卻是五味雜陳。

想當年她與笙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心一意想著長大後嫁進趙家為媳。

卻不料宮中選秀,名單之中居然有蘇家,她不想入宮,可她爹不敢得罪聖上,她便求笙哥快些將她娶進門。

然而笙哥不但沒上門提親,反而還鼓勵她進宮為妃,希望兩人里應外合,一個在皇上身旁吹枕邊風,一個借用太後的勢力在朝中掌握實權呼風喚雨。

雖然她千百個不願意為了權勢犧牲終身幸福,但最後還是拗不過笙哥的請求,加上笙哥答應她,若她入宮後不受寵,自會把她接出宮,娶回趙府好生寵愛,她才點頭入宮。

可三年來,她不但沒有因為自己的容貌贏得皇寵,就連笙哥與自己之間的情份也越來越淡薄,前些日子听說他又納了幾個貌美如花的小妾,再這樣下去,自己還有什麼指望?

「妳傻了嗎?竟敢在這個時候提議讓我接妳出宮?皇上正千方百計想找我們趙氏一族的麻煩,若我把妳接出宮,豈不是更加分裂了趙氏一族與皇家之間的關系?」

他大聲怒吼起身,目光中不再有原本的溫柔,反倒帶著幾分駭人的戾氣,他用力掐住蘇婷兒的下巴,「我警告妳,莫要再頭腦不清楚妄想出宮,在妳的肚皮沒消息之前,最好給我乖巧一點!我要的是滔天權勢,大到如果皇上再對我挑三揀四,我可以無所顧忌直接廢了他!」

蘇婷兒被他陰狠的樣子嚇得顫抖不已,「可……可是皇上現在根本不踫我……」

趙雲笙獰笑一聲,「這只能說明妳的狐媚之術還不夠火候,不過沒關系,他不踫妳,不代表妳沒機會懷上龍種……」

說著,嘴邊扯出一個邪惡的冷笑,「龍種不過是一種稱謂而已,不是嗎?」

手上微一用力,便將她扯至胸前,俯身吻住她的嘴,也不理會她喉聞發出的痛呼,直吻得她嬌喘連連,聲吟不止。

就在此刻,不遠處發出一陣怪響,兩人急忙分開,只見兩道縴細的身影慌慌張張的消失在假山之後,那背影熟悉得令蘇婷兒胸口一窒。

趙雲笙忙跑了過去,可哪還有人影。

蘇婷兒嚇得臉色慘白。若她沒有猜錯,那人……是皇後!

自己一個當朝貴妃,竟與朝臣在御花園行苟且之事,若是被皇上知道……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那樣的結果,絕對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趙雲笙眉心微攏,十指緊緊縮了起來,「看來……有些計劃該提前行動了。」

郗寶寶怎麼也不敢相信,今天下午和采裳在御花園散步時,會撞見那駭人的一幕。

婷貴妃與趙雲笙居然是那種關系?!她當下嚇得魂都沒了,采裳更夸張,險些直接昏倒,若不是她及時拉著采裳跑開,恐怕……

恐怕她就沒有命坐在御書房里幫皇上磨墨,陪他批奏折,更不可能享受到這片刻的溫馨與安寧。

不知磨了多久,眼前陡地出現一抹黑影,遮住了她的視線。

「寶兒,再磨下去,那墨汁就要被妳磨干了,妳是存心想扯朕後腿,延誤朕批奏折嗎?」

郗寶寶被這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然抬頭,就見皇上口中訓斥她,可唇邊卻漾著好看的弧度,讓人見了,忍不住心頭小鹿亂撞。

她忙不迭搖了搖腦袋,將磨好的墨推到他面前,「皇上您請用。」

李承澤難得見她如此驚惶,忍不住蹙眉問︰「寶兒妳怎麼了?瞧妳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朕所不知道的事情?」

郗寶寶回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以及趙雲笙對婷貴妃所說的那番話,背脊頓時發寒。

她應該要說,可是……趙雲笙是當今太後的親佷,婷貴妃在後宮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一旦她將所見之事告訴皇上,牽連肯定甚廣。

皇上本就瞧趙雲笙不順眼,搞不好會利用這個機會拔除這個眼中釘,那樣一來,太後若失去親佷,母子之間好不容易維系起來的親情便會毀于一旦。

她不想看到皇上與太後之間決裂,也不想看到太後為了趙氏一族而為難皇上。

而婷貴妃與趙雲笙的丑事若被人知曉,恐怕也會危及婷貴妃的性命。

雖說她對婷貴妃沒什麼好印象,可畢竟她還年輕,如果真的被治了罪,丟了性命,也太可憐。

但如果不說,難道就由他們背著皇上暗通款曲?

思來想去,郗寶寶還是決定將這件事隱瞞下來,她想只要自己不說,時間久了,那兩個人定會因為害怕而終止這不該發生的奸情。

況且太後對趙雲笙一向不薄,若是他還念著太後對他的情份,也該就此收斂一下囂張的氣焰。

至于婷貴妃,相信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己這次保了她的性命,以後的路該如何走,她應該清楚。

面對李承澤的詢問,郗寶寶笑著打哈哈,「我在想剛剛皇上批奏折的時候表情很認真,不知不覺竟看得痴了,所以才失了神。」

她想就此蒙混過關。但李承澤自幼受帝王學燻陶,又主政多年,對于察言觀色十分在行,一眼就看出她不對勁。

寶兒有事瞞著他,且這回與上次錢多多從中作模的情況不一樣,看她那兩道秀眉微微斂起,舒展不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令他的寶兒如此苦惱?

見她勉強的露出笑容,實在舍不得逼問她,不過他不會就此罷休的。

自從兩人變得親密,他便在她身邊安插了不少守衛暗中保護她,既然從她的嘴里得不到答案,他就從他們口中得知事情真相。

他倒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令寶兒如此煩心。

可還沒等李承澤將事情查清,宮里便發生了一件大事。

翌日凌晨,福公公照往常上早朝的時辰來喚皇上,可今日他在門外守候多時,卻始終沒等到主子叫喚他進去伺候。

郗寶寶耳邊不斷傳來福公公的輕喚聲,于是慢慢睜開眼,看著睡在自己身邊的李承澤。

這才發現他呼吸微弱,兩片嘴唇慘白得可怕,她被嚇了一跳,慌忙起身套件外裳,先模他額頭,再探他脈息,莫名的虛弱。

她不敢耽擱,忙吩咐門外的福公公傳御醫,又派人去通知太後和六王爺等人。

孫太醫等數字御醫一番診察後,一個個臉色蒼白,由孫太醫代表說道︰「啟稟太後、皇後、六王爺、衛侯爺,老臣行醫三十余載,從未見過如此怪病,皇上體內並無中毒跡象,卻脈息紊亂,臉色異常……」

「難道皇上是中了邪?」沉不住氣的李承瑄突然冒出這一句。

「瑄兒,莫要胡說八道。」太後沉著臉,目光憂慮的看著床上臉色慘白的長子,「皇後,這幾日皇上與妳在一起時,可出現過反常的跡象?」

郗寶寶紅著眼楮搖了搖頭,「皇上每天能吃能睡,毫無任何反常現象。」

回想兩人昨天夜里還纏綿悱惻,恩愛異常,豈料翌日清晨,他竟昏迷不醒。

她緊緊抓著李承澤幾近冰冷的右手,就在此時他明黃色的中衣袖子順勢褪至肘間,露出腕間一條暗紅血線。

郗寶寶見狀心頭一驚,連忙拉過他的手,眾人見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皆緊張的上前探看。

「皇嫂可是看出了什麼?」李承瑄雖然把郗寶寶當成一只愛吃的小豬,可對于她的醫術深信不疑。

不理會他焦急的詢問,郗寶寶又掀開李承澤的衣襟,果然,他的胸口滲出一條暗紅色血線,再查看他的腳底,腳心同樣有一條可怖的血線。

幾個御醫你瞧我、我瞧你,皆不懂這究竟意謂著什麼。

最後仍由孫太醫躬身上前,「皇後娘娘,您可是瞧出什麼端倪?」

「『嗜魂』!皇上他……中的是『嗜魂』。」

身處深宮的太後不知道嗜魂究竟是何物,可李承瑄和衛祈以及宮里幾個資歷頗深的御醫,卻深深了解嗜魂的厲害之處。

嗜魂是已絕跡江湖的百毒門所研發最陰邪的一味毒藥,據說其煉制方法要用少女的血以及剛出生的嬰兒臍帶做藥引,並佐以地底深處挖出來的蜈蚣、蛇蠍等毒物提煉,僅是制毒方法便讓人听了忍不住心生寒意。

這嗜魂無色無味,毒性極強,凡中毒者,身上袕位會出現紅線,待全身袕位皆被紅線布滿時,等于魂魄已經被黑白無常套牢,再無還陽機會。

最讓眾人心驚的是,傳聞身中嗜魂者皆活不過七日。

李承瑄和衛祈面面相覷,他們萬萬沒想到,昨天還在朝堂上與皇上一起議論國事,今日再見,皇上竟性命垂危。

太後見兩人臉色皆變,也隱隱察覺到事情恐怕比她想的更嚴重。

她不是不知道長子與佷兒之間的明爭暗斗,也明白趙氏一族與皇家如今已經是水火不容。

可若不是趙氏一族一路力挺,憑當年萬貴妃受寵的程度,別說讓澤兒保住太子之位,就連她這個後座也差點拱手讓人,她既是心存感激,也是顧念血緣親情,所以她無法看兒子把趙氏一族勢力殲滅,只能看著兩方相斗。

如今澤兒突然身中劇毒,定與這場政治角力月兌不了關系。

但究竟是誰下的毒?在澤兒身邊伺候的人,都是他的心月復,到底是誰有這個本事,能在不知不覺中給他下劇毒?

太後不動聲色的暗自揣測,而李承瑄和衛祈也在用眼神交流著彼此心底的懷疑。

眾人一時間為這無解劇毒難受得默默無語。

郗寶寶卻候地站起身,紅著眼望向眾人,「我想……我有辦法,可以試著救皇上一命。」聞言,眾人既意外又不解。

為何皇後嘴里說有辦法,可她臉上的表情卻是這麼的悲傷?

嗜魂之毒,真的可以解嗎?

皇上身中劇毒昏迷不醒一事,很快便在宮里傳開來,各妃子爭先恐後前來探望,朝中眾臣也打著擔憂龍體的旗幟想要進宮探听虛實。

國家大事暫由六王爺李承瑄接管,太後則處理後宮之事,並暗中展開調查,皇上的毒,到底是誰下的手。

衛祈則開始部署暗堂的勢力,暗中幫著六王爺撐起偌大的朝堂,以免有小人趁虛而入。

在皇上性命垂危之際,郗寶寶展現出身為丞相後代,理性冷靜的一面,她不但沒有像其他妃子擔心發生政變而不知所措,反而還能有條不紊的協助太後。

李承瑄和衛祈,都忍不住對她另眼相看。

只不過他們很在意,郗寶寶說她可以試著救皇上,究竟是何種救法?難道這世間其實有嗜魂的解藥,只是他們不知道而已?

當眾人問起郗寶寶到底要用何種方法時,她總是閉口不答,這更加深了眾人的好奇與憂慮。

「皇後,妳雖然什麼也不說,可哀家心里清楚,妳說的救治方法,定是有十分為難之處,現在這兒只有妳與哀家兩個人,可不可以對哀家說實話,妳……究竟打算用什麼方法救皇上?」傍晚時分,太後終于按捺不住心底的焦急,開口詢問。

這小丫頭並不是一個說謊的高手,心里想什麼,臉上便會毫無隱瞞的表現出來,這讓她十分擔憂,也在隱約中察覺到幾分不對勁。

郗寶寶在太醫院的藥廬忙碌了一整日,才一回來,便看到太後滿臉擔憂的問她話,這讓她心頭沒來由的熱了起來,當下便撲跪了過去。

「母後,發生這種事,寶兒知道您的傷心難過必定不下于寶兒,寶兒如果夠懂事,應該由寶兒來安慰您,可皇上突然中了劇毒,寶兒真的很害怕……怕皇上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再也不會醒來。」

太後听了這番話,眼角也忍不住濕潤起來。身為皇上的生母,眼看著自己可能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她心里何嘗不難受。

而眼下撲到自己懷中的人兒雖與自己無血緣關系,卻令她倍覺窩心,多年來她與澤兒因為權勢斗得你死我活,這丫頭進宮後,她原想利用她的身分來牽制皇上,沒想到反倒讓這丫頭教會自己許多道理。

她心底深處有太多陰暗的東西,這丫頭心中雖然明白,卻還是一心一意對她這個母後好,真心把她當娘對待,更為了修復他們母子之間早已生疏的情份做出許多努力。

她又是難過又是對自己過去的固執心生悔意,若是她從此不過問朝政,她的澤兒會不會還完好無缺的活著?

郗寶寶見太後眼露悲傷,忍不住哽咽道︰「母後,雖然現在不是時候說這些話,可是寶兒只想告知母後,皇上曾與寶兒講了許多他幼時的回憶,講得最多的,便是母後與皇上之間的母子情深,這些年來,皇上雖與母後之間產生隔閡,可在他心里,始終認定您是這世上,他最尊敬的娘親。」

她含著淚仰起小臉,「此番寶兒定當竭盡全力救皇上,若皇上醒來,還希望母後能將皇上再當成自己的心頭肉般疼愛,那麼寶兒的心願也算了了。」

听到她這一番如同交代遺言的話,太後心中疑惑更盛,又見她雙眼泛淚,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皇後……」回想起她剛剛那番發自肺腑的話,太後喉間突然涌出一股酸意,想說什麼,卻語塞,不知該如何說起。

郗寶寶突然起身,回給太後一記明朗的笑容,「母後請放心,寶兒做事自有分寸,也答應母後,定會竭盡全力,還母後一個好兒子,還天下百姓,一個好皇帝。」

話落,不理會太後的詫異,拿了桌上剛剛熬好的湯藥,轉身向皇上的寢宮走去。

郗寶寶小心翼翼的挨近龍床邊,雖然床上人面容越來越憔悴,呼吸越來越微弱,可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張容顏,怎麼看也看不夠。

她跪在床邊,伸手輕輕撫模他的面龐,濃長的羽睫,俊挺的鼻,厚薄適中的唇,淚水頓時不受控制的撲簌簌落下來。

在別人眼中,嗜魂或許是無解之毒,可她卻在很早以前就從師父口中得知,若想解此毒,唯有以毒攻毒,其方法就是讓中毒者喝下帶毒的鮮血。

而毒血自然必須用毒來制,眼下她只要喝下這碗由數十種毒草熬制而成的湯藥,並趕在七孔流血而亡之前,割破腕脈,將未凝固的鮮血給他喂下,便能成功中和嗜魂的毒性。

當年听了嗜魂的解毒方法之後,她曾戲言道︰「天底下怎會有傻瓜為了替別人續命而犧牲自己呢?」

萬萬沒想到,自己便成了那個傻瓜。

郗寶寶不舍的看著躺在床上氣息微弱的李承澤。自她踏足皇宮後,這個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子,曾給過她太多美好而快樂的回憶,雖然她不想死,也很怕死,可她知道,天下可以沒有她郗寶寶,卻絕不能沒有他李承澤。

他是一國之君,治理江山是他的職責,讓百姓安居樂業是他的使命,他不能死,那麼……只有她替他去死。

想到這里,她不禁慘然一笑。

「承澤,這是我第一次叫你的名,恐怕也是最後一次叫你的名,你貴為天子,我知道即使是夫妻,直呼你的名諱仍犯下大不敬的罪名。可是……可是今天若不叫你一聲,以後便沒機會了。你听得到我說話嗎?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告訴你,今生今世,最開心的便是進了皇宮認識了你。」

「他們都說帝王自古最無情,愛上帝王的女人,則是天地之間最不幸的人,可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即使這幸福短暫得讓我覺得如此不真實……」

她的淚越落越多,滴在他的臉上,濕了他的睫毛。「你是一個好皇帝,對我來說,更是一個好夫君,為你而死,我心甘情願……」

她淒楚的笑了笑,低頭吻了吻他冰冷的唇,「答應我,在我死後,一定要做一個名留青史的好皇帝。若有來生,希望你不再是皇上,而且我也不要做什麼皇後,只想與你化為兩棵青松,生生世世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她端起桌邊的藥碗,猛一仰頭,將那碗可以致人于死的毒藥,一滴不剩的全部喝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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