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開的玩具 第七章
沈小柔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幸跟楊氏高高在上的總裁大人共進午餐。
剛剛她正在六樓工作的時候，總裁的貼身秘書便親自下來告訴她老板有請，她當時嚇得腦袋亂烘烘，懵懵懂懂之際，就被帶到這家極為考究的餐廳內。
眼前這個五十歲左右的成熟男子，魅力依舊讓人不敢輕視，楊毅，這個性格內敘又沉穩的成功商人，是當今商界一顆耀眼的明星，沒人敢否定他的商業天賦，他一手創造了傲人的楊氏財團，穩穩佔領了商場上讓人不敢小覷的一席之地。
「听說你的名字叫沈小柔，是吧？」
就在她神游的時候，楊毅那沉穩又磁性的聲音在耳際低低響起，將她拉回現實，「是。」她恭敬的回答。
見她如此緊張，坐在她對面的楊毅好笑的揚起一抹安撫的微笑，「不要怕，今天叫你過來吃頓飯，只不過是想看看你，我知道你現在正和我兒子談戀愛，而且發展得非常順利……」
沈小柔的臉頓時漲得通紅，「楊、楊……楊先生，那個我……其實是……我和他……」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她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額頭急得直冒冷汗，發現自己快要掛了。
楊毅因為她可愛的樣子也忍不住露出笑容，「看樣子我平時一定很凶，否則我的職員為什麼會在見到我的時候嚇成這副樣子呢？」
「不是不是不是……」她急急的解釋，「總裁您一點都不凶，只是我第一次和您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坐在一起，總覺得有點不真實，況且……」她眨眨眼楮，「況且……那個……我和您兒子的事……呃……」
「嘉喬是一個很任性的男孩子，從小到大，一直都生長在優渥的家庭環境，所以才養成他現在的霸氣，我記得他曾經很無禮的整過你，讓你無緣無故的爬了很多層樓來替我送那本八卦雜志……」
楊毅的臉上難掩無奈，「我猜那一次害苦了你吧。」
「還、還好啦。」其實那一次的玩笑的確將她害得好慘，到後來她連要回家都幾乎走不動，雙腿一連酸痛了好幾天才好轉，而且因為那件事，整個部門的人沒事就愛嘲諷她一番，害得她低頭做人做了好久。
「知道今天我為什麼會單獨請你出來吃東西嗎？」
就在她發呆時，楊毅的聲音再次捉回她的思緒，沈小柔老老實實的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想既然您提起了嘉喬，那就一定是與他有關吧。」
舉起酒杯，輕輕飲了一口暗紅色的液體，楊毅微笑著點點頭，「沒錯，這次找你出來，是想好好的跟你談一下有關于我兒子和你之間的事情……」
「楊先生。」沈小柔鼓起勇氣看向對方，「其實剛剛您的秘書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出七八分了，我知道嘉喬跟我在一起的事您早晚也會知道，我只是楊氏的一名員工，機緣巧合下不小心跟嘉喬產生了感情……」
她別扭的咬咬嘴唇，「事實上，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愛他愛得那麼深，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他相差那麼多……」
說到這兒，她有些難過的垂下頭，「對不起楊先生，因為我的介入而讓您這樣身份的人在百忙之中找我出來，我會識相一些的，從今以後，我……」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啊？」越听越覺得不對勁的楊毅迫不得已的打斷她的自言自語，「小柔，你該不會以為我今天找你出來的目的是想要你和嘉喬分開吧？」
「耶？難道不是嗎？」沈小柔也奇怪的皺起雙眉，歪著頭看向他。
「就我所知，楊先生您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在商場上有舉足輕重的社會地位，那麼身為您的兒子，將來要娶的女子也應該是上流社會中的名媛千金，我知道自己要什麼都沒有，還是一個孤兒……」
濃濃的自卑感逼得她話說得哽咽，「嘉喬對我很好哦，雖然他總是喜歡凶我罵我，可是我知道他其實並沒有惡意，只不過是對我好的表達方式而已，所以就算將來他真的不會娶我，甚至于討厭我，我也不會恨他的，因為有句話說得好，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所以……」
她頓時收起悲傷的情緒，堅定的說︰「楊先生，就算我們分開了，我也不會遺憾。」
在听到這番話後，楊毅忍不住淡淡一笑，「就怕到時候你想跟他分開，我那任性的兒子也不會放過你。」現在他終于知道兒子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傻丫頭了，這小笨蛋看上去心地純樸又善良得不像話，寧願犧牲自己的幸福也要拚命的為別人著想，這年頭這樣的人真是不多了，偏偏被他那個霸道兒子逮到一個。
「小柔，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你和嘉喬分開，無論你是什麼樣的身份，哪怕是孤兒也好，只要你是真心對待嘉喬，並且用心愛著他的話，那就是我最大的期待了。」
見她因為自己的話一愣，楊毅的臉上帶著滄桑和無奈，「從小，身為他父親的我沒有給過他太多的關懷和親情，所以才造成了他憤世嫉俗的悲觀想法，導致他任性妄為的壞脾氣，我不知道嘉喬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們家里的事情……」
「嗯，他說過一些。」沈小柔點點頭，「我也了解他為什麼對您心存芥蒂，可是我無法扭轉他的想法，他太固執了。」
「這些都是我的錯。」楊毅嘆了一口氣，「生他而不育他，養他而不管他，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為了工作，連身邊最親的人都不理會，到老了才知道後悔真的很糟，我對他們母子做了那麼多錯事，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尋求他的原諒？」
「唉，我也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是父母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始終是自己的父母啊，況且我看得出來您是非常疼愛嘉喬的，只是他就是一副死腦筋，轉不過來。」
「算了，他也許有自己的想法，我只要知道嘉喬喜歡的是一個懂他、知他、愛他的女子，那就足夠了。」楊毅的言語滿是欣慰，「小柔，以後我不能時時照顧嘉喬，你就幫我多多關心他吧，虧欠他太多的愛，我知道是我的不對，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他以後可以活得開心一些，不認我這個父親也罷。」
「楊先生……」
「今天跟你聊了一會兒，說真的我開心多了，至少這麼多年來埋在心底的苦楚終于說了出來，一直都太孤單了，人總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犯的錯誤。」
面對他深深的自責，沈小柔知道自己幫不上半點忙，但她真的很想哭，從小沒人陪伴的滋味她嘗過，她不想嘉喬明明有機會得到這樣的溫暖卻新手毀了，她好氣自己無法扭轉這樣的局面，當眼淚含在眼眶內時，楊毅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臉上，她急忙尷尬的抹去淚水，強裝出堅強。
「傻丫頭，哭什麼啊？」他慈祥的拍拍她的頭，「萬一讓我那混蛋兒子看到你流眼淚，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沒有啦，」她別扭的吸了吸鼻子，「剛剛不小心有一粒沙子飛到我的眼楮里了。」她牽強的找借口。
楊毅也不想拆穿她，大手拍拍她的肩膀，獨自站起身，「跟你說了這麼多，只是希望你可以幫我照顧好嘉喬，我也祝福你們可以開心的生活在一起，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來找我。」
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未被動過的豐盛餐點，「吃吧，這些都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還有，今天我見過你這件事請不要對嘉喬提起，我不想他不開心。」
「哦。」沈小柔輕輕的點頭。
「我先走了，你慢用。」說完，筆直的朝餐廳門口處走去，背對著他的沈小柔腦袋還沒理清思緒，只听得不遠處傳來「砰」的一聲，轉過身，竟見楊毅昏倒在餐廳的地板上，她嚇得驚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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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楊嘉喬急急忙忙的趕到醫院時，就看到沈小柔無助的抱著膝，可憐兮兮的坐在牆角處，見到他出現，她像見到親人一樣，猛的撲到他的懷中，失聲痛哭了起來。
他適時接住這團不明物體的投懷送抱，大手輕輕的磨蹭她的後腦，「別哭了小柔，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剛剛我去你部門找你，他們說你被我爸的秘書帶走了，他帶你去了哪里？你們為什麼會在醫院？」
「好可怕，楊先生一下子就昏過去了，我怎麼叫他都不肯起來，我以為他死了，我當時真的以為他死了……」躲在他懷中的沈小柔渾身上下不停的顫抖著。
听到這里，楊嘉喬發現自己的心髒也跟著快速跳動了起來，「你說什麼？我爸他……」
「楊先生請我去吃飯，本來聊得好好的，可是後來他無緣無故的就昏倒在餐廳里……」
「他為什麼找你吃飯？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你們……」
不在場的楊嘉喬被這斷續的說詞搞得亂七八糟，突然身後的急診室大門應聲而開，由里面走出來幾個醫生和護士，沈小柔急忙推開他，迎了上去。
「醫生，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滿臉的擔憂讓別人誤以為她才是患者的親屬，而站在她身後的楊嘉喬則冷著臉側耳傾听。
醫生摘下戴在臉上的口罩，「病人患的是急性心肌梗塞，幸好及時送來，否則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目前患者的情況已經得到了良好的控制，但是不要刺激到他，否則會對病情非常不利。」
「也就是說他現在沒問題了對不對？」
「嗯，不過還要留院觀察一段時問，等會到病房後，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不過不要太久知道嗎？」
「哦。」不一會，沈小柔拉著男友的大手，跟著護士來到病房，只見躺在床上的楊毅一臉病容，與剛剛在餐廳時的神采奕奕簡直判若兩人。
見到他們來探病，楊毅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奮的神色，「小柔，嘉喬……」
「楊先生，剛剛您忽然昏倒，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否則我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會不會見到明天的太陽。」躺在床上的楊毅半開著玩笑，當他的目光移向兒子的時候，楊嘉喬原本擔憂的面孔頓時變得有些憤怒。
「你背著我找小柔想要干什麼？」冷酷的語氣，說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大步的邁向父親的床前，「我記得前些天已經跟你說過，以後我的事不希望你插手，這算什麼，想裝病來博取我的同情嗎？」
「嘉喬，我……」
「嘉喬，他是你的父親耶，現在病情才剛剛穩定，你干麼那麼凶的刺激人家？」看不過去的沈小柔抓過他的胳膊，卻被他粗暴的甩開。
「當我媽死去的那天開始，我就不再承認這個男人是我的父親！」火爆的大吼—聲，他伸手指向躺在床上的人，「如果你還想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做一個外人眼里的孝子，拜托你以後就不要再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你找小柔出去想干麼？是不是又要發揮你做父親的權威，想要管我跟小柔的事？」
「我只是……」
「是，我知道你的身份是萬民景仰的楊氏總裁，擁有無盡的權勢和取之不竭的財富，任你支配別人的生活，這次單獨約小柔出去，是打算給她多少錢讓她離開我？」
面對兒子如此惡劣的斥問，楊毅只是別過臉，獨自悲傷。
「嘉喬，你誤會了，楊先生今天找我出去，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他沒有要給我錢，也沒有要我離開你的身邊，事實上，他對于我們在一起的事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很祝福……」
「小柔，我太了解我的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他重權重勢重名譽，根本就不能容忍他的兒媳婦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或許他現在對你表現出一副大仁大義的樣子，但那不過都是他在商場上慣用的小伎倆罷了！」
他冷冷的看向父親，「怎麼？以為從我身邊的女人下手，就能讓我感激你，繼而接受你？老頭兒，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很不錯啊！」
「楊嘉喬，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再也听不下去的沈小柔氣得大吼了起來，「雖然我不是很了解你和你父親之間究竟還有多少解不開的過結，但是今天楊先生叫我出去的本意，真的只是希望我能待在你的身邊，好好照顧你這個任性妄為的臭小子……」
見到他因為她的反抗而變得更加生氣，她鼓足了膽量勇敢的回視，「就算他曾經做了許多不可原諒的錯事，可是血濃于水的事實卻永遠也改變不了，他是你的父親，就算你多麼討厭他或是憎惡他，他還是你的父親啊。」
說到這里，她的眼眶涌起了一層霧氣，「八歲的時候，我父母就雙雙去世了，撇下我一個人在這個世上，孤苦伶仃的無人管無人問，甚至……甚至……」
她悲傷的掩住面孔，「你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幸福，至少你還有一個家，還有一個父親，至少在這個世上還有人關心你疼愛你在乎你，而我……連一個可以憎恨的親人都沒有，你知道那種滋味有多可怕嗎……」
「我也想有一個正常的家，也想過幸福快樂的生活，可是你問問這個男人，他有給過我那樣的機會嗎？當我媽的葬禮剛剛結束後，我飛到英國去找他，可是這個身為我父親的男人他怎麼做的你知道嗎？」
楊嘉喬的眼內再次因為痛苦的回憶而涌上仇恨，「他說他在開會，要工作，要賺錢，靠！那個時候我們楊家的財產已經超過了十一位數，而這個男人他竟然還要去賺錢……」
躺在床上的楊毅因為兒子所說的話而難過得淚流滿面，「嘉喬……」他顫抖的喚他，「我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因為一時糊涂，讓你恨我恨得這麼深，我只是想好好的補償這些年來所欠下的父愛，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換得你的原諒……」
厚重的喘息聲證明了楊嘉喬濃濃的恨，「要想得到別人的愛，首先要懂得如何付出，既然當初你因為事業而放棄了親情，那麼走到今天的地步，就怪不得別人對你殘忍了。」
狠狠的撂下重話，他上前扯住女友的手腕，「同我回去。」
「嘉喬……」
「我說跟我回去！」
凶狠的吼聲嚇得沈小柔渾身一顫，可下一秒，她卻突然用力的甩開他，「要走你自己走，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沈小柔，你想找打是不是？」被她氣得捏緊拳頭的楊嘉喬只是惡狠狠的瞪向她，那雙就要噴出火來的眼楮里盡是被背叛的難堪。
「我不喜歡你這樣子，雖然一直以來你都很喜歡凶我罵我，可是我知道你的心地其實是善良的……」
「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你到底走不走？」
「如果你肯與你父親和解，我就跟你回去……」
「你在開玩笑！」他的口吻中全是駭人的冷意。
「你父親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難道你真的忍心這樣殘忍的對一個老人家嗎？是不是你也要等失去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後悔？」
「從此以後，這男人是生是死都跟我沒有半點關系。」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在他的話音剛落之際跟著落下，被這股力量打得歪過臉去的楊嘉喬幾乎不敢相信的瞪向動手的女人，而她也因為這樣的沖動出手嚇得瞪大了眼。
「你敢打我？」他輕柔麻痛的臉頰，眼神中的怒氣連躺在床上的楊毅都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
深知自己闖禍的沈小柔硬著頭皮，無畏的迎視那張嚇人的瞼，「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大道理，更不了解你究竟想用怎樣的心態來處世，我只知道，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是你的父親，他愛你，在乎你，只想要回他的兒子，而你卻殘忍的拒絕了他，你好可怕……」
她退著身子朝他搖了搖頭，「你真的好可怕！」
說完，想也不想的跑出了病房，只留下楊嘉喬喘著粗氣，不可置信也不知所措。
一直躺在床上的楊毅看向兒子，「嘉喬，對不起，我沒想到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回你滿意了，是吧？」他嘲諷的撇唇。
「雖然我知道我們之間可能一輩子都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處下去，可是小柔她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子，不要因為我而影響了你們的感情。」楊毅低嘆了一聲，「嘉喬，快去追她吧。」
瞥了床上的父親一眼，那個原本專橫一世的男子，今天卻如此頹喪，或許是病魔，或許是他真的老了，楊嘉喬不得不承認，五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楊毅，如今只變成了一個無助的老者。
張開嘴唇的他想要說什麼，可是所有的話卻還是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中，轉過身，他無情的離去，將那剛剛激發出來的親情全部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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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病房的沈小柔被隨後追過來的楊嘉喬攔截在醫院的走廊上。
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牢牢固定在牆壁上的沈小柔，驚恐萬分的看向追過來的男友，剛剛動手揍他的那股勇氣在見到滿面怒容的他後，像被怞空了似的，她現在只覺得恐懼。
「嘉……嘉……」牙齒打顫的聲音泄露了她的畏懼，大大的眼內也閃爍著不安。
「嘉什麼嘉？」用力的抬起她的下巴，他的眼神中全是駭人的怒意，「從來沒有女人敢打我！」他威脅的將臉湊近，嚇得她不得不拚命將身子向後仰。
完蛋了！她听到他捏緊的指節在耳際格格直響。
閉緊了雙眼，沈小柔等待對方的大掌落在臉上，不知道會不會一下子暈過去，她親眼看過楊嘉喬打人時的凶殘，搞不好她的下場也會如同那個變態一樣慘不忍睹。
見她被自己驚得渾身發抖，楊嘉喬沒好氣的拍了她頭一下，「剛剛不是很有脾氣嗎？怎麼現在又成了這副沒出息的樣子？」
腦袋重重挨了一記的沈小柔痛得縮緊了雙肩，眼楮仍是不敢睜開半分，生怕一不小心看到那張凶神惡煞的臉而昏厥過去。
「把你的眼楮睜開，看著我！」楊嘉喬受不了的又拍了她的額頭一記，「把剛剛的勇氣再拿出來跟我喊啊。」
迫不得已，她小心的張開一雙大眼，見對方俊挺的容顏離自己只有短短的五公分不到，令她呼吸頓覺困難。
「怎麼，你伯了？」
「你、你不打我了？」沈小柔問得像個白痴。
「如果打你一頓可以讓我的心情爽一點，你以為我不會那麼做嗎？」他幫她整了整揪得皺了的衣領，順便瞪了她一眼，「真沒想到你也有膽跟我反抗，一定是我平日對你的管教太松，今天回去後寫一份悔過書知道嗎？」
見他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沈小柔膽子也大了起來，「嘉喬，對不起，剛剛是我一時沖動才動手……」
「閉嘴！」他粗魯的低吼一聲，「不想讓我動手立刻揍你一頓，就不許再提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可是……」
「誰給你說可是的權利了？」濃眉微攏，「听不懂我的話是不是？」
「好吧。」她代下頭吸了一口氣，而後又大膽的抬頭看向他，「雖然我一點也不想使小人步數，但是現在……」見他眉頭一皺，她吞了口口水，「我想你不會忘了上次答應過我的那個條件了吧？」
他沒有吭聲，卻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就是上一次我救過你的那回，你不是說過，無論什麼條件，只要是我說的，就一定會辦得到嗎？」
「繼續說！」
「我希望你可以跟楊先生盡釋前嫌，將過去所有的恩恩怨怨一筆勾銷，然後乖乖的接手楊氏，做一個讓你父親滿意的孝順兒子。」
一口氣說完後，她偷偷的用眼角看他，才發現始終冷著臉的楊嘉喬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哎，你到底有沒有在听？」
「有。」他簡短的回答。
「那……」
「不可能！」
「喂……」
「這個條件你有保留權，但是……換下一個！」
「楊嘉喬，你已經賴皮掉好多次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話不算話，還是不是男人啊？」
「雖然你曾舍身救過我，但是我不希望你將我賞賜給你的條件浪費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面。」
「無意義？」听到這三個字，她的怒氣再次竄了起來，「意思是說，你和你父親之間的關系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了是不是？」
他面無表情的說︰「我說過，不想你再提起任何有關于我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情，希望這是最後一次，OK？」
「不OK！」她火大的咆哮，「反正我不管，你答應過我的條件，就一定要說話算話。」
「沈小柔，我警告你，本少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楊嘉喬的口吻逐漸變得嚴厲，「不要再試著反抗我，否則對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好處，我不想我們總是因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吵這種無聊透頂的架。」
「我不認為那個躺在病床上，今天差一點就去見上帝的男人跟你不相干。」
「你很喜歡惹怒我，是嗎？」
「如果你不是這麼固執的話。」
「是不是這件事不解決，我們之間就永遠存在著一道鴻溝？」
見到他冷下來的臉，她也感受到了一絲危險和不安，但是她不能違背自己的良心，「沒錯！」她用力的點點頭，「我不希望我喜歡的人是一個連最起碼的親情都不懂的男子。」
「很好。」他酷酷的點點頭，「你帶種。」他不客氣的戳戳她的額頭，隨即想也不想的轉身離開。
「你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們之間就這樣完蛋了嗎？」見狀，站在他身後的她不甘心的大喊。
「是你自己選擇這一條路，別怪我無情。」背對著她的楊嘉喬絕情的回道。
淚水一下子滿布她受了傷的瞼上，她難過的看著眼前頎長挺拔的背影在視線內逐漸拉遠，盡管口中好想叫出他的名字，可是倔強卻逼得她強忍住那企圖被同情的卑微想法。
轉過身，這一次，她勇敢的與他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