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酷妻 第十章
柯芷冷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吃驚過。
老天!她從麥司毅的口中听到了什麼?
月光下,她就像雕刻般一動不動,腦內仍舊閃爍著他剛剛傳達給她的訊息。
顏靜萱——東方凌的未婚妻!
顏靜萱——導致她和東方凌感情出現裂痕的最大因素!
顏靜萱——就是她?!
麥司毅沒有留給她太多震驚的時間,他走下車,表情很認真的看著她。
「柯小姐,凌少一直不允許我說出事情的真相,因為真相的背後隱藏的往往都是殘酷的事實,可是你這個人活得太認真,根本體會不出凌少對你的用心良苦……」
「為什麼?」
柯芷冷完全听不進去他的指責,她面帶倉皇的死盯著他。「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名字叫做柯芷冷,為什麼你會說我就是顏靜萱?」
「在你十三歲的時候,凌少從育幼院將你帶回東方家,對嗎?」
她屏住呼吸,對于他的陳述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柯小姐,請仔細想一想,你對十三歲以前的記憶還存留多少?」
她微微皺眉,將思緒拉到從前。十三歲以前……育幼院……小朋友……院長……
她的記憶突然間變得有些復雜,為什麼她只記得十三歲以後的事情?十三歲以前……爆炸、哭喊、死亡……
她突然痛苦的彎抱住自己的頭,「我不知道!」她用力地搖著頭,「我想不起來,我沒有童年,到處都是黑暗,到處都是爆炸聲……」
麥司毅蹲到她的面前,一手輕輕搭在她顫抖的肩膀上。「因為你十三歲以前所有的記憶,都被凌少找來的催眠大師封住了。」
她茫然的仰起無助的小臉,拚命地搖著頭。「我不明白,什麼催眠大師?他為什麼要封住我的記憶?」
「你還記得顏玉哲這個名字吧?」他認真的盯著她慌亂的表情,「那天在凌少的辦公室中,有一張舊報紙,上面記載著一家九口被人炸死的慘案。」
「顏玉哲?」柯芷冷努力回想那張報紙上刊登的照片,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沒辦法說得出來。
「他就是你的爸爸。」
也到了該說出真相的時候了,他跟在東方凌身邊很多年,對于東方家和顏家的事情也了若指掌。
他與東方凌雖然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可是東方凌待他卻有如親兄弟,如果不是東方凌在美國時救了他一命,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麥司毅存在。
「柯小姐,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擁有一個龐大的家世背景,你爸爸顏玉哲,曾經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亨,顏家與東方家是幾代世交,在你和凌少剛剛出生不久,便被兩家的大人訂了女圭女圭親,所以我說,凌少的未婚妻就是顏靜萱。」
看著她依舊茫然的表情,他繼續說︰「你爸爸是一個鐵面無私的老板,有一次他發現自己公司的員工背著他虧空公款,所以將那個人告上法庭,結果那個人被判了刑,不過那個混蛋在牢里沒待多久便越獄潛逃,他在發達之後,興起了對你們顏家報復的念頭。」
他頓了一會兒,眼中閃著幾絲無奈。「顏家九口人,你爸爸、你媽媽、你爺爺還有外公、外婆,以及家里的幾個佣人,都在那場爆炸中身亡。」
柯芷冷仿彿在听一個故事,這一切的一切,對于她來說完全陌生,可是……她的心為什麼會痛得快要停止跳動,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場爆炸,唯一活下來的人就是你,因為當時你正在浴室里洗澡,巨大的爆炸雖然令你昏迷,可是浴缸里的水卻救了你一命。」
「為什麼我要被催眠?為什麼我要改名叫柯芷冷?」她的聲音很空洞。
爆炸、火光、黑暗……
每次她作惡夢的時候,這些景象都會出現在夢里,所以,她對黑暗產生了一股本能的恐懼。
「因為當凌少將你從浴缸里救出來的時候,你的神志已經完全崩潰,根本接受不了家人的死去,更接受不了那麼殘酷的事實,你每天都生活在歇斯底里的瘋狂之中,看了好多醫生,他們都沒有辦法使你恢復過來,最後……」
「凌少花鉅資從國外請來一個很有名的催眠大師,他封住了你所有痛苦的記憶,並且還利用催眠術給了你一個新的身分,後來凌少將你送到育幼院寄養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你完全被催眠術所蠱惑,以為自己是孤兒,從小就生長在育幼院。
「其實這一切都是催眠術的作用,在一個月後,凌少再將你接回東方家,這樣一來,你便成了東方家的養女。」
「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柯芷冷被這樣的事實嚇得不住後退,「我是柯芷冷,我只是一個孤女,我沒有爸爸媽媽,我……」
她無助的抓住他的肩膀。「司毅,你告訴我,你在騙我是不是?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你精心編造出來的故事,其實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那樣子,其實……」
她突然閉嘴,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些什麼。
麥司毅很同情的看著她不知所措的模樣。「凌少曾說過,事情的真相會殘忍得讓你再次瘋狂,他不忍心,所以寧願自己承受一切痛苦。」
「啊——」
尖銳的叫聲響徹整個夜空,柯芷冷抱住自己的頭失聲痛哭。
「我不相信,我不是顏靜萱,我從來沒經歷過任何生離死別,我沒有親人,我是孤女,我的家在育幼院,從小把我養到大的人是院長媽媽……」
麥司毅看著她瀕臨崩潰的模樣,無聲的把這個受過太多傷害的女人輕輕攬在自己的胸前。
「很抱歉讓你知道了這麼多可怕的事實,因為凌少是我這一生最敬畏的人,我不想看著他痛苦,他為了你真的已經付出太多太多的東西了。柯小姐,就當你可憐他,別再讓他為了你而傷神了好嗎?」
柯芷冷就像只疲憊的候鳥,很脆弱的將頭輕輕搭在他的肩頭、淚水不知流了多少,她的喉嚨都已經啞得無法再多說些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她堅強地抬起被淚水浸得萬分狼狽的臉龐。「麥司毅,帶我去找那個催眠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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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芷冷下飛機後才知道,德國的氣溫居然低到了零下。
她只穿了一件七分袖的純棉襯衫和一條牛仔褲,這身穿著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中能將人活活凍死。
麥司毅告訴她,東方凌與一個德國商人的合作出現了一些很嚴重的問題,這段日子以來,他因為公事而忙得焦頭爛額,而她卻……
她不敢再多想,她現在好想看到東方凌,即使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後的第一句話到底要說些什麼。
她按著麥司毅交給她的地址,來到了位于柏林西部的一個大型會議廳。
門口站著四個衣著筆挺的守衛,威嚴的把守著大門,還沒等柯芷冷踏上台階,其中一個人便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們說著德語,她完全听不懂他們所要表達的意思,幸好其中有一個人會講英語,她告訴他,她要找東方凌,可是那個人卻說,里面所有的人都在開會,沒有命令,他們沒有權力讓任何外人進去。
柯芷冷只好無助的站在門口耐心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零下的氣溫凍得她渾身發抖,她可憐兮兮的縮坐在門口的石柱邊抱著雙膝。
腦子里不停回想著這些年來,她與東方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真的為她付出了好多好多,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用最殘忍的方式去傷害他。
她狼狽地坐在地上不住的發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顫栗是冰冷的溫度造成的,還是內心的慚愧造成的。
不知過了多久,從會議廳的旋轉大門涌出幾個男人,其中為首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德國人。
「東方,這次的合作我想應該不會再出現上次那些問題了,都怪我的助理粗心大意,居然連那麼嚴重的錯誤都會犯,看我這次不炒了他才怪。」
身穿一件黑色貂皮大衣的東方凌,優雅又不失風度的微微一笑。「每個人都可能會犯一些錯誤,奧德爾叔叔,與其用嚴厲的方式懲罰對方,不如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哈哈,看不出來你的心地倒是滿善良的。」說著,對方還爽朗的拍拍他的肩膀。
「我們中國悠悠五千年的歷史文化教育我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中國的歷史果然有趣,在用人方面,我甘拜下風!」
「您過獎了。」東方凌剛剛步下台階,便在不經意間瞟到一抹顫抖的身影。這種天氣,居然還有人穿得那麼少坐在那里,這人的腦子有病嗎?
他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向前走。
等等……為什麼那張小臉居然有點眼熟?
東方凌轉過身的時候,他的俊臉上染滿了受驚後的倉皇,當他看清楚那個倚在石柱後面的女人時,他感覺自己的心絞得生疼。
老天!芷冷?
他看到她被凍得嘴唇泛白,小臉刷白,在這種天氣中還穿著涼鞋的腳丫子被凍得緊緊的交纏在一起,她就像一只疲憊的流浪貓,在餓了冷了的時候,找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狼狽的縮成一團。
瞬間,他的心仿佛被藤鞭怞打一樣劇痛不已,他飛也似的跑到她的面前,一把將她狠狠的抱在懷中。
「柯芷冷你瘋了嗎?怎麼穿成這副樣子坐在這種地方?」
一開口,他听到了自己對她的吼聲。
他在發怒!是的,當他看到她用這副樣子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真的生氣了,這個女人一定是瘋了!她在自虐嗎?
被他一把抱住的柯芷冷,瑟瑟縮縮的抬起頭。「凌……」
聲音沙啞,她顫巍巍的伸出被凍得已經麻木的小手,輕觸他真實而俊美的臉龐,淚水一顆一顆的落下。
「你開完會了嗎?」
東方凌真想直接捏死她。
他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衣,霸道的將她緊緊裹在里面。「為什麼突然來德國?為什麼一個人很白痴的坐在這里,你到底有沒有季節常識?難道你不知道柏林的溫度比台灣整整低了二十度嗎?見鬼!」
老天!他根本不敢想像,如果他在里面再多開一個小時的會議,她會不會坐在這里被活活凍死?
他伸出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柔搓著她冰冷的臉頰,就算她被包在大衣內,可是身子還是不停的顫抖。
他欲將她打橫抱起,偏偏柯芷冷卻在這個時候撲進他的懷中,狠狠的抱著他,好像只要一松手,他就會消失一樣。
對于她突然間的投懷送抱,他一時之間竟然傻掉了。
「對不起!」
她的聲音輕輕地響在耳畔,很低、很沉,沙啞得幾乎不像她本來的聲音。
東方凌怔了一下,他僵著身子,不敢去想她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說出這莫名其妙的三個字。
她依舊用力地抱著他。「會像以前那樣一直寵我嗎?」
「芷冷?」他為她的話而感到不解。
「會嗎?」她堅持的追問。
「會!」他不再去研究原因,只是顫抖的重重點頭。
「會什麼?」
「會寵你。」
「寵誰?」
東方凌訝異的扳過她的下巴,目光如鷹般緊緊鎖住她,這樣的對話,仿彿在很多年前曾發生過。「芷冷?」他真的迷惑了。
「靜萱!我真正的名字叫做顏靜萱!」
她的話音才落,一滴淚水便從東方凌的眼眶內涌出。
接著,一顆接著一顆,冰冷的溫度很快便風干了他的淚,可是又有新的濕潤奪眶流出。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司毅幫我找到了那個催眠大師,他解開了我塵封十二年的記憶。」
她心痛的吻去他臉上的淚水,並將他的俊臉輕輕壓向自己的肩頭。「凌,對不起,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
東方凌緊緊地將她攬在懷中,似乎要將她柔進自己的體內。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他內心的激動,他的芷冷……他的靜萱……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