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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解情冢 第三章

當林佳子想要為兩人介紹時,成至軒開懷地笑了。

「介紹?不用了,我們算是老朋友了。」

這一句話使得林佳子臉色轉白,不可置信地盯著尹中辰瞧,而在他眼中她看到的是一抹無所謂。

「你們是老朋友了?」

「沒錯,中辰還沒告訴你嗎?」

成至軒走到尹中辰身邊,拍著他的肩。

而他在望向林佳子時眼中的柔情瞞不了人,令尹中辰在親眼目睹時,心中更是暗濤洶涌。

「我們兩個大學時期就認識了,只是後來大學還沒畢業我就到國外,而中辰也轉了科系。」

林佳子為眼前所听到的一切感到目眩。

有意地看了尹中辰一眼,她敢確信,尹中辰是故意利用成至軒的關系與她合作的,而她不知了解實情的成至軒會有何感想。

「是嗎?」

穩定自己不穩的心跳及發顫的語調,林佳子要自己盡量保持笑臉。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初戀情人,一個是窮求不舍的愛慕者,而他們兩人卻是好朋友,看來老天真是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而尹中辰則是嘲諷地盯著她,想要知道接下來她會有何反應。

為此,林佳子故意壓低音量,整個人有意地靠向成至軒,但輕柔的嗓音還是傳入不遠處的尹中辰耳中。

林佳子的語氣像在征詢他的同意,完全不在乎尹中辰幾乎要發狂的表情。

她在干什麼?

當著他的面與男人調情?

尹中辰死命地握緊拳頭,免得一個不小心揮向好友。

成至軒長臂摟向她,在她耳邊輕語,教林佳子露出緋紅的臉色,而她更清楚地感受到由她後方射來的冷光。

「中午有空嗎?一起用餐。」

他們兩人像是忘了尹中辰的存在般。林佳子是故意如此,但成至軒則是為了她突來的熱情而大感心喜,完全沒多想地接受。

「可以啊,我正好有空。」

老實說,他該是沒空的,他早有了約定,但他還是忘了,忘了另有個女人正等著他,因為他在乎林佳子。

「那約在老地方,到時候別忘了。」

每當林佳子下了邀約,成至軒總會忘了他的另一個約定,而另一個女人只能習慣這樣的他,而那個女人便是童夢。

「嗯,我知道了。」

成至軒一走,尹中辰帶酸的口吻使她的好心情跌落谷底。

「他不適合你。」

成至軒難道不明白「朋友妻不可欺」這句話的真義嗎?

林佳子是他的女人,而他竟敢如此親昵地與她談情!

「那不關你的事吧,尹中辰。」

林佳子一反剛才的溫柔,給尹中辰的是一抹冰冷的眼光。

她選怎樣的男人干他何事?又沒犯著他,況且她對成至軒並沒有男女之情,有的只不過是朋友間的情誼,但她沒必要與他說明。

「沒錯,確實不干我的事。」

還沒受過如此的悶氣,尹中辰氣怒得不想多說,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可以陪她好好地玩。三年的時間都等了,哪還在乎這一點點時間。

接下來,尹中辰故意不再開口說話,專心調整攝影機,剛好模特兒也換好衣服出來,就這樣,他們兩人之間不再交談。一個早上溜過,尹中辰沒露出個笑,就連模特兒與他玩笑的調情,他還是板著臉繼續工作。

而這全是因為林佳子。

但在一旁觀看的她卻完全不曉得,只是發現尹中辰一再轉壞的臉色教她咬唇,那樣的表情代表的是什麼?

他還在乎她嗎?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這麼問著,他是為自己回來的嗎?

但她不敢開口,怕自己不小心會泄露出心底的情感。她就這麼遠遠地看著,看著他專注又技巧高超地拍攝著,那樣的神情是如此的迷人,教她動容。

那天中午過後,當成至軒回到辦公室時,童夢正坐在他的辦公椅上,背向他的縴細身影顯得孤寂,而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之余找上他;童夢一直都知道分寸,她從不逾矩,也從不干涉他的私事,但今天她卻來了。

「你回來了?」

不用成至軒出聲,童夢憑著感覺即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因為背向他,所以成至軒沒能看出她眼眶里的紅熱,而童夢也不打算讓他看出。

「你怎麼會在這里?」

成至軒月兌掉西裝外套,坐上一旁的沙發椅,心中還回想著與林佳子的約會,那教他心頭大悅,完全沒去注意童夢轉過身來面向他時的指控。

「等你。」

她等了近三個鐘頭,為他的失約而等待,但見他絲毫不在乎的遺忘,她的心正在逐漸往下沉……

一句等你使得成至軒抬頭,望向童夢清澈的眼眸,頓時教他憶起先前的約定。

「童夢……」

看著她平淡的表情,成至軒不知為何竟感到胸口一窒,連他都不明白從何時開始,他對童夢的在乎已超出自己的想象;他們之間不該有情感的,有的不過是,她對自己而言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想要站起身輕哄著她,童夢卻是搖頭,沒有指控的語氣使他止住動作。

「你忘了,對不對?」

童夢猜也猜得到能夠令成至軒忘了一切的人,除了好友林佳子外再也不作第二人想。這一點使她感到心痛,而這已是稀松平常的事,只要林佳子有事,成至軒總能丟下她連忙趕了過去。

「童夢……」

看出成至軒懊惱的表情,童夢靜靜地來到他身邊。

「沒關系,我能了解。」

她一直都能了解的,是她自己願意走進這場情感中,成至軒從頭到尾都沒說過承諾的話。

一切都是她自願,而寂寞本來就有的。當他的心根本不在她身上時,她所擁有的不過是短暫的他,短暫得教她不敢有所求。

「中午失約我感到很抱歉。」

成至軒自然地將不遠處的她摟往懷里。童夢安靜地窩進他懷中,感染著他的氣息,輕輕地伸出手摟住他的人。

「為什麼沒來?」

她等著他,一直都等著,最後當她見到他與好友一同步出公司大門時,她才完全地明白,自己的等待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成至軒的利眸盯住她,不明白今天的她為何如此地迫人。平日童夢總是由著他,就算他失約,就算他還有其他女人,她也總是淡淡一笑,完全不在乎地由著他,但今天的她不太尋常。

「你怎麼了?」

抬起她的下顎,成至軒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我只是想知道,是什麼事使你沒來。」她該有這個權利詢問吧,或是她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沒有?

「我另有事情。」

「是嗎?」

童夢的手緩緩地向下垂,而後在成至軒想要吻上她的唇時將臉給轉開。

因為她一轉頭,成至軒只是輕吻上她的臉頰,自然的他不悅了。

「你在躲我?」

「你失約是因為跟佳佳有約,所以你不能來是嗎?」不在乎是否會引來他的怒意,童夢這麼說著。

而成至軒馬上轉暗的表情告訴她,他不願談論這個話題。

「你跟蹤我?」

與林佳子的約是臨時起意的,就連他的秘書都不曉得的事,她竟會知道!

童夢感到被傷害的難受,掙扎地想要躲開他的人,哪知力道卻比不過他。

「你在乎嗎?就連我跟蹤對你還是沒有多大影響不是嗎?你在乎的人只有佳佳,而我什麼都不是。」

成至軒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本是大起的怒火頓時消逝大半,他知道自己是有些不對,「我對佳佳的感情,你比誰都清楚。」

「對,而且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在她堅定的掙扎下,她終于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面向他,童夢淡笑著。

「那麼我可不可以停掉這一切,停掉與你之間的過去?」她被傷痛給壓得喘不過氣來,也不打算再繼續承受下去。

「你說什麼?」

童夢的話使他站起身,想要接近她的人卻見她一再地後退。

「我想要結束跟你的關系,這一次是真正的結束。」

「就只因為我失約?」

那天將她擄回住處時,童夢也說著同樣的話,只是那時教他的熱情給打消了,如今她又再次重提。

「不,只是我累了。」

永遠都不屬于她的東西,她還留在身邊只會傷心,那倒不如放手。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成至軒為她想離去的念頭著急,連忙又上前一步。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離開你就好。」

「童夢……」

「這不也是你想要的?」

「你在無理取鬧!」

「不,我沒有,我只是累了。」

這次是童夢走向他,伸手撫過他的臉龐,最後一次吻向他的唇。短暫的吻在他想要深嘗時給打住,輕輕地往後縮。

「若是你同意,我打算辭職。」

一個禮拜後,工作稍稍地告一段落,林佳子終于得以離開攝影棚,暫時回她的辦公室,而失蹤多日的童夢竟在那里等著她。

「阿夢,你去哪里了?」

失蹤了幾天的人,這時終于出現。

童夢低頭沒有回話。

「發生什麼事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兒童夢如此沉默,以往的她總是笑臉迎人。

童夢搖頭,低聲地告訴她︰「佳佳,我懷孕了。」

這也是她為何失蹤多日的理由,她必須好好地想清楚是否該留下這個孩子,又是否要告訴成至軒。

最後她決定什麼都不說。

「什麼?」

怎麼可能!

懷孕?

「你先別這麼吃驚,我本來是想打電話約你出去,可是你沒空,所以……」

中午的她被成至軒給纏住了,自那天她主動邀約後,成至軒每到中午必定準時出現,而他的出現總是將攝影棚里的氣壓給降至最低點。尹中辰一張冰寒至極的臉使她有些不安,但她又不能拒絕成至軒的好意,只好任由事情這麼下去。

「你懷孕了?」

童夢看著她,臉色十分鎮定,似乎懷孕的消息對她並沒有產生多大的震撼,但不知為何,她在童夢臉上看見一抹寂寞,一抹很早之前她就發現的神情。

「天啊,我可能要昏倒了。」

她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童夢的身上。未婚懷孕?

「阿夢,那個男人我認識嗎?」

她還未從震驚中回復過來,但她起碼要知道對方是誰。

童夢有口難言地沉默了,她不想說,多說無益,還可能會危及好友之間的感情,她選擇緘口。

「阿夢?難道他不想負責任嗎?」

就算她們兩個人再怎麼前衛,但對未婚懷孕的事她還是不太能夠接受。

「我不想讓他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是她沒有保護好自己,怪得了別人嗎?

「為什麼?」

這麼听來,並非男的不想負責,而是童夢的問題。

「他根本不想結婚,而且我也不想嫁他,就算有孩子他也未必肯娶我。」

成至軒那樣的男人,她捉模不定,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的不小心。他明明都說做了防護措施,為什麼還會讓這種事發生?

早知道那天她便不該與他見面的,如此一來也不會被擄去他家,現在她是完全的後悔。

「想不想跟他談一談?最少他要分擔你的煩惱。」怎麼可以任他這麼輕松過日子?林佳子要童夢說出對方是誰。

「佳佳,我打算生下孩子。」

懷孕的她不能再待下去,她不想弄笑話,更不想要成至軒以為她是故意設計的。

「不行,阿夢你一定要說。」

「別逼我好嗎?」

「阿夢……」

她想要為童夢討個公道,警告那個男人不想結婚就別亂踫女人,只是童夢似乎不打算開口道出。

「等我想說時,我再告訴你。」現在她只想好好地休息,為之前的傷痛好好地休息,或許過後她還可以回復成原來的她。

「那工作怎麼辦?」

童夢淡笑,「我會遞出辭呈,那應該不是問題。」

她不想讓成至軒知道這件事,他與她之間已經結束了。在他知道她想結束感情而蠻橫的強佔她的身子之後,她對他所做的所有美夢都已經清醒,現在的她只想好好地期盼孩子出生。

她知道,在這段時間,他對佳佳的追求更是積極,而她不過是那段過去式,當真正的女主角出現後,她這個替身本就該退至一旁。這點道理她不會不懂,更不願再任他玩弄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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