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止步 第五章
看著兒子時,鐘翔總是很容易聯想到方雲舞。
最後一次見她時,她躺在病床上面無血色的模樣讓他心驚膽戰,他反復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是孩子的媽,而兩人曾有過一段情,所以他的憂心是可以理解的。
但她那模樣真的嚇壞了他,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方雲舞,她蒼白得像是要死去了一樣,那一瞬間,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一直沒陪在她身邊。
他怎麼會忘記她永遠都是需要人照顧的女孩呢!直到見到她如此虛弱,鐘翔才恍然想起這個事實。
而在方雲舞生產之後,鐘翔也曾想再去探望她,可是胡秘書卻為難的告訴他,方雲舞似乎把所有可能發生的事都想過了,曾好幾次向胡秘書提起不要任何人來看她,就連自己的家人她都不想見,理由是她只想一個人度過那段時間。
既然她都這麼交代了,他也只能忍下自己被排除在外的隔離感,盡量將注意力擺在孩子身上,吩咐坐月子中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听說她後來復元得不錯,胡秘書之後見過她一次,也說她看起來氣色好多了,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鐘翔其實很想再多問些她的情況,自尊卻攔住了他,即使心里仍為她擔憂,但他不曾開口探詢,只是在每一次抱著孩子時,心里也跟著泛起淡淡的感傷,不明白曾經那麼相愛的他們是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的。
「什麼時候小實才會跟著我們一起生活啊?」
鐘翔的母親每到要送走小孫子的時候就問上一次,一星期一次的見面,對抱孫心切的女乃女乃來說一點也不夠,她甚至懷疑方雲舞是否是另有目的,覺得她故意拖著不把孩子交給鐘家,是想要換取其他的利益。
「小實現在還在喝母女乃啊。」鐘翔理所當然的道。
他並不急著把孩子帶回家,畢竟現在小實只是個四個月大的小寶寶,跟著媽媽比較好些。
「不喝母女乃也沒關系啊,要不然人家發明牛女乃做什麼?鐘翔,你要胡秘書去問問她,看她是不是還想要什麼,只要不過分,她要什麼就給她吧!我只想要回我的孫子。」鐘母總算說出了心里話,這小孫子她是越看越喜歡,一星期只能抱上一次,時間實在太短了。
「就讓她多帶一陣子有什麼關系,你看小實不也給她照顧得白白胖胖的嗎?」鐘壽德倒是比較傾向孩子讓母親再多帶些時候。
「可是我不想每次抱一抱就要把孩子還給她啊。」
「孩子畢竟是她生的,以後孩子就都跟我們住了,她也只有這時候可以跟孩子在一塊而已。」
「爸,媽,我是想……往後她跟孩子還是可以見面,也沒必要完全斷得那麼清楚。」鐘翔光是想到要把小實從雲舞身邊搶走就有些于心不忍,有些事是可以不必做得那麼決絕的。
「沒人說不給她見啊,只是她還那麼年輕,以後總也會有她自己的人生吧!現在孩子剛出生,自然黏她,但她哪可能天天待在家里帶小孩,她不是喜歡獨立嗎?說穿了還是愛玩啦,現在的女孩子那可能這麼年輕就甘心被小孩綁住,只怕以後就算要她來看孩子,她都還推說沒時間呢!」鐘母訕然的說道。
「現在還不是談這些事的時候。」鐘翔想避開這些敏感的話題。
「我沒什麼意見,反正這些是你跟她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你只要別把事情弄得更復雜就好。」
鐘壽德說這些話時,甚至沒有多看兒子一眼。這些日子以來,鐘翔的確已有所改變,他也不想對兒子的事介入太多,總之鐘翔得表現得像個真正成熟的人才行。
鐘翔當然明白父親的意思。
「嗯,我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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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了要處理,但鐘翔十分清楚,這確實是件棘手的事。
他該怎麼向方雲舞說孩子得離開她了?
請胡秘書說嗎?他搖搖頭。胡秘書透露,雲舞最近連她的電話也不接了,即使是她最熟悉的胡秘書,都只能用簡訊和她聯絡,每次去找她接孩子的時候,也總是透過她的朋友,他不得不承認,方雲舞在生產完之後已經開始刻意想避開他們,所以他得想出別的辦法才行。
可是,要他親自去找她談嗎?鐘翔竟發現自己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想起了雲舞告訴他懷孕的那晚,她那擔憂害怕的傻樣子,她怕听到答案,怕他的答案會傷害到她,如今,卻是他害怕看見她傷心的模樣。
當鐘翔仍苦思著該怎麼處理時,胡秘書接到方雲舞親自打來的電話,她簡單的說,已經把孩子的物品打包好,鐘家可以將孩子帶走了。
鐘翔听聞這消息時既驚訝又不安,他沒時間再多想,只想在這之前和方雲舞通上電話,至少讓他親耳听到這是她自願的。
撥出電話時,他不時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只希望她別一听到他的聲音就立刻將電話掛斷。
然而,當他听見方雲舞的聲音時,卻幾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喂?胡秘書嗎?」方雲舞接電話前看了來電顯示,是胡秘書平常和她聯絡的號碼,因為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所以她隨時都等著這通電話。
「是我。」鐘翔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像是三天沒喝過水的人。
她明顯的停頓了好幾秒,然後以客氣的語氣說道︰「胡秘書已經跟你提過了嗎?」
「對,我想知道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得上忙的。」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並不願意跟他談這件事。
「有任何問題,我都會跟胡秘書聯絡。」這是鐘翔當初用來對付她的方式,不是嗎?
「我只是想……有些細節,也許我可以跟你談清楚。」
「我跟胡秘書談就可以了。」方雲舞還是堅持著。若不是她逼著自己得當個成熟的人,現在她早就掛斷電話了,她撐著不掛這通電話,只是不想讓他覺得她脆弱得連通電話都沒辦法接。
鐘翔能了解她的意思,只好換個方向問︰「你現在身體好了些嗎?」
「我很好。我把小實所有該注意的事都寫在單子里,我想你們在照顧上應該不會有問題。」她企圖將話題移往孩子身上,希望他明白他們之間該關心的只有小實而已。
「我並沒有反對你以後可以來見他。」
「我知道,如果我想見他,我會請胡秘書安排的。」
「雲舞,你知道……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我還是可以……」鐘翔試著說出一些听來會讓她舒服些的話,卻發現自己不管說什麼都顯得不自在。
「我想我欠你一聲謝謝,謝謝你這段期間的幫忙。」沒等他說完,她快速的插話,就連她都听不出自己是什麼語氣。
「那是我應該做的。」听她這麼說,鐘翔也只能如此回應。
「我已經開始找房子,這陣子就會搬走。」
「我沒有趕你的意思,你可以繼續住在那里,其實如果你想和小實在一塊久一點,你還是可以繼續帶著他。」
「但我們都知道孩子不可能會永遠跟著我,不是嗎?那樣拖著又有什麼意義?」她明白的點出最實際的一點,電話那頭的鐘翔跟著無語。她隨後又補上一句,「畢竟我們都有我們的日子要過。」
「對,你說得沒錯。」
「那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我會跟胡秘書聯絡的,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忙了。」
然後她便掛斷電話,反倒是鐘翔握著手機,久久沒辦法從和她交談的沖擊中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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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淚水,也沒有依依不舍的場面,方雲舞冷靜的將孩子交給了胡秘書。
她甚至沒有多看寶寶一眼,因為怕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情感。這陣子,她一直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又不是從此都見不到小實,以後她想見孩子還是能見得到面,只是從今以後她不用在半夜醒來照顧他,而且,她相信鐘家的人可以給小實更好的照料。
在交出孩子的同時,她也從胡秘書手上拿到一只信封袋,里頭有著一張七位數字的支票。
她沒有因此感到羞辱,只是微笑收下了鐘翔的好意,因為她寧可把這支票當成是種好意,而不是刻意扭曲它的存在,畢竟她已經被自己無聊的執著害得夠慘了,沒必要還硬往死胡同里鑽。
獨居的這段期間,方雲舞思索了很多。她不希望自己因為孤獨而變得更乖僻,想盡快融人群體里,在社會上生活。此時此刻應該是她人生的最低潮,她不要一輩子都這麼慘,因此,她如今該做的是改變自己的性格,至少別這麼不討人喜歡,或許,除了鐘翔以外,她還有機會可以找尋屬于她的幸福。
搬出了鐘翔的房子後,她花了些時間安頓下來,找了份工作,薪水雖然不高,但感覺非常踏實,這種感覺是她所需要的,所以她做得很開心,心靈上也很平靜。
鐘家還是願意讓她見小實,只是一次比一次困難。
這都是她預料得到的,畢竟天天和孩子相處的人是他們,天氣太冷怕孩子感冒,外頭下雨怕孩子淋濕,甚至連沙塵暴來襲,外頭空氣品質不好都是理由。
每回好不容易見到了寶貝,方雲舞總是珍惜著每一分能和兒子相處的時間。
眼看著小實越來越像鐘翔,尤其是那兩道濃濃的眉毛,生氣起來蹙起眉的模樣,還有笑起來嘴角的角度都和他爸爸一樣。
不過,方雲舞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太記得鐘翔的臉了。才短短一年多,愛得難分難舍的兩個人,竟然可以不說一聲再見就將各自的感情斬斷。她還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現在,她腦海中的鐘翔都已經模糊了,所以時間是真的可以沖淡一切的,對于鐘翔,她沒有怨,只是,愛也被她藏了起來。
而且,她覺得自己也快被鐘家的人藏起來了,或許不久以後,她就會在孩子面前隱形,沒有人會向孩子提起她,或許以後她可能連見孩子的機會只會不斷遞減,這才是她唯一擔心的。
「胡秘書,你想……以後他們是不是還會再讓我見小實?」她主動向胡秘書詢問,如果真是刻意刁難,那她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你怎麼會這麼想?」
「這幾次見小實總是約了好幾次才見到面,我也沒辦法老是這樣改時間,現在我自己也有工作,如果老是請假的話……」
已經有幾次請了假要陪小實,結果卻被放鴿子,方雲舞沒有抱怨,畢竟鐘家願意讓她見孩子,她已經很感激了,但如果他們是不情願的,那是否該先和他們把事情說清楚?她不想以後真的在孩子面前隱形,那畢竟也是她的孩子啊!她不要孩子的記憶里沒有她。
「我幫你跟鐘先生說說看,好不好?」胡秘書安慰著她,眼里帶著同情。
跟方雲舞聯絡的是她,所以也只有她知道情況是如何,鐘翔的母親的確不太喜歡讓方雲舞帶走孩子,幾次拒絕的理由總是不怎麼有說服力,這些胡秘書都看在眼里,因此,她決定向鐘翔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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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翔走出辦公室,只見胡秘書不在位子上,于是教助理幫忙處理一些文件上的問題。他才要走回辦公室,胡秘書正好回來。
「胡秘書,我正要找你,你剛才不在位子上。」
「喔,我剛剛去見方小姐。」
「方小姐」三個字讓鐘翔全身像被電著,他抬頭多看了胡秘書一眼,試著表現出不受影響。
他知道他和方雲舞的事胡秘書真的出了很多力,其實身為秘書是不需要為老板做這麼多的,但胡秘書在公司里待了許多年,年紀又比他長,和鐘家的關系也親近,這件事交給她,鐘翔一向很放心。
「是嗎?她還好吧?」
「是還好,但這幾次她想見孩子,似乎不是那麼順利,她今天問我,是不是你們不喜歡她見孩子。」
「我說過她想見孩子隨時可以見啊,到底是怎麼回事?」鐘翔很訝異方雲舞會這麼說,更沒想到她想見孩子會遇上困難,于是趕忙問個清楚。
「是這樣的,本來都已經談好見孩子的時間,可是每次夫人總會有理由不讓我帶孩子走,這的確挺麻煩的,方小姐現在也在工作,要見孩子都得是在我上班時間才見得到,這樣一來她得請假,請了假卻又見不到孩子,她可能失望了好幾次吧。」更別提每次都是由她打電話跟方雲舞說壞消息,她都說得有些于心不忍了。
「這情況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鐘翔光听到這兒就已經有些不高興。
「你自己見到小孩的機會也不多吧?」胡秘書忍不住要虧他。
現在鐘翔所有的重心都擺在工作上,他又不是和兩老住在一塊,小孩都由鐘母帶著,他平常也難得有機會回去看看老人家和孩子。
「你也知道最近公司比較忙……」
「公司什麼時候不忙了?你可得記住,孩子的成長是很快的,一轉眼,等你想到要陪他玩的時候,他可能已經大到不想要你陪在身邊了。」胡秘書提醒著他。
這讓鐘翔想起自己的童年時期,父親的確是不常陪在他身邊的,而他上回見到小實的時候才對母親說,孩子似乎又長大了一些,母親還笑著說,小孩子本來就是一暝大一寸……他是否也會像老爸一樣錯失自己兒子的成長?如果孩子在他這兒,他自己都難得見上小實一面,那雲舞又該怎麼辦?
鐘翔當晚回到父母親家里吃飯,令他驚訝的是Judy也在。
「我邀Judy一起回來吃飯,她最近幫公司接了大案子,表現很不錯呢!」鐘壽德老是將Judy的好掛在嘴邊,仿佛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女兒。
鐘翔只是扯了下嘴角,沒對父親的話多作表示。
「小實呢?」
「在房里。」鐘母指了房間,對他說︰「你不先吃飯嗎?」
「我先去看看他。」鐘翔可不想浪費時間坐在那兒听著老爸不時拿他和Judy作比較,尤其現在他明明表現得比Judy好,老爸卻總是只注意到她,多听只會讓他氣得受內傷,還不如把時間拿來和兒子培養感情。
走進嬰兒房里,鐘翔立刻揚起嘴角。抱起自己的寶貝,好像什麼煩惱都可以在瞬問遺忘。逗弄著小實,看著孩子臉上的笑容,他的心情也跟著轉好。
「小實今天可開心了,爸爸媽媽都抱到了,玩了一天,今晚一定很好睡。」保母在一旁說道。
「見到媽媽,一定很高興吧?」鐘翔對著小實說道,而小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回應他,咿咿呀呀的跟著說話。
「看得出來媽媽是很用心照顧他啦,不過每次回來,總跟著帶一堆沒必要的東西,不是多出條小手帕,要不就是換了件新的衣服,應該跟她說不用準備那麼多的,家里什麼都有,她每次幫小孩換了新的衣服回來,之後寶寶還不是一樣沒有機會再穿上。」
「為什麼沒機會?」
「因為我們鐘家又不是買不起衣服!」鐘母不知何時出現在鐘翔身後,走過來就直接抱走兒子懷里的小孫子。「我們什麼時候給小實缺過一件衣服,哪需要她多事?我給小實穿好的、吃好的,照顧得這麼周全,每次去到她那里,她都夾一堆東西回來,好像是怕我虧待小實似的,也不想想小實是我的金孫……」
「媽,雲舞她只是好意,她或許也只是想盡點心力而已。」
「盡什麼心力?孩子本來就是我們鐘家的,她還想怎麼樣?我就知道她一定還有別的企圖!」
「媽,你說這話太過分了,孩子是她生的,你的意思難道是要把孩子搶過來永遠不讓她見嗎?再說你幾次刁難她,這又是何苦?你自己也有孩子,難道你不明白那對她來說有多難受嗎?」
「會有多難受?孩子給我們是應該的啊,她一個人可以照顧這小孩嗎?我就不懂她有什麼好抱怨的,錢也拿了,現在還這麼唆!」
「媽,你怎麼這麼說?你以前明明也喜歡雲舞的啊。」
「那是因為我以為她會是我的媳婦,既然你們又沒有結婚,孫子也歸我們了,我為什麼還要討好她?」鐘母說得理直氣壯。
「如果你老是在孩子面前這樣說他的母親,那我考慮請別人來帶小實。」鐘翔沉下了臉,從母親懷里抱過兒子,語氣嚴肅的警告,「我不希望他從小被灌輸對他母親不好的印象。」
鐘母愣在原地,怎麼也沒想到兒子會這麼對她說話,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怒火沖天的罵道︰「你到底是怎樣?我為我兒子抱不平,為我孫子不開心,一個沒有老婆,一個沒有媽媽,我哪高興得起來!再說當初說不結婚的是你,說她任性過頭的也是你,你真以為我愛說她怎麼樣,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現在你卻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我不是,你有沒有搞錯?」
「我沒有搞錯,我跟雲舞雖然沒結婚,但也不是仇人。」
「不是仇人?那為什麼你每件事都要透過胡秘書來跟她聯絡?你擺明了是躲著她!別把你自己說得有多清高,你處理的態度讓我們都以為你跟她撕破了臉,現在你又要粉飾太平,你真以為這一切可以就這麼算了嗎?小實都生出來了,接下來只有一連串的糾纏,你不肯跟她切割得清清楚楚,以後她只會給我們鐘家帶來更大的麻煩!」
「什麼麻煩?小實都已經是我們的了,你還認為她會做出什麼麻煩事來?她只是想見兒子而已,就像你也想見小實一樣,你連這點心情都不肯體諒。」
「我又不是故意刁難她,小實還這麼小,經常外出本來就容易出毛病,我是為了孩子的健康……」
兩人的爭吵聲驚動了鐘壽德,他循聲來到嬰兒房,便看到母子倆爭得面紅耳赤。
「你們這是在吵什麼?」鐘壽德開口問道。
「問問你的好兒子吧!他一輩子都在給我們惹麻煩,現在又回頭怪我,我這是……」鐘母氣得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鐘翔,你到底怎麼了?久久才回來看一次孩子,一回來就吵得天翻地覆,都已經是當爸爸的人了,為什麼還老是這麼毛毛躁躁的,你最好現在就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鐘翔看著父親,發現自己跟他實在疏遠得難以置信。從以前到現在,老爸就從來沒有正視過他所做的一切,盡管他已經有所改變,在老爸心里,他一樣是只會闖禍的小毛頭。
他忽然開始擔心以後自己和小實的關系也會變得如此。
因此,他作了個決定。
「沒什麼好解釋的。」
鐘翔回過身,把床上的被單拉起,直接裹住兒子。
「我要把小實帶回去,從明天開始,我自己帶孩子,不用麻煩你們了。」
此話一出,鐘家兩老都愣住了。
「你以為你真的有辦法照顧小實嗎?你連他幾點喝女乃你都不知道!」鐘母急得想攔住他,所以故意用話激他。
「這是我的兒子,我自然知道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