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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傷腦筋? 第六章

英苔吃力的爬上五樓,這部電梯動不動就給它罷工,害她常常要鍛練腿力。

她在心中痛下決定,下次找房子要找全新的電梯大樓,不然上班都累得半死了,還要爬這些該死的樓梯!

呼∼∼終於到了。

撈出大門的鑰匙,才插進鑰匙孔,卻發現沒有上鎖。

「我記得早上出門時有鎖好,怎麼會……」

想到這里,英苔不禁倒退兩步。

「該不會是被闖空門了吧?小偷會不會還在里面?」

她仔細傾听,屋里好像有動靜。

慘了!怎麼辦?

下意識地立刻拿起手機打給梁杉博。

「是我啦……我剛到家門口,可是大門沒鎖,而且我听見里面好像有人在……」

「什麼?!」另一端的男人大叫。

英苔本能的把手機拿遠一點。

「你還站在門口干什麼?趕快離開那里!」

「可是……」

他氣急敗壞的低吼。「沒有可是!我現在就過去。」

「喂?」

英苔听見嘟嘟聲,只好收起手機,正打算下樓去等他,大門霍地被人打開--

「舜遠?!」她既驚愕又生氣。

毛舜遠面孔比平常更顯得端正嚴酷,身材順長的他,一身的西裝革履,看起來就是白領階級的精英分子。

「你終於回來了。」那口氣好像在指責夜不歸營的妻子,他自認為他有這個權利。

英苔大為不滿。「你怎麼進來的?」

「我請了鎖匠來開門。」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這……這是我家!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隨便找人來開門?」

毛舜遠蹙起眉峰。「我以前也常來這里,你並沒有說什麼。」

「那是因為那是我請你來的,但我並沒有準許你趁我不在的時候可以私自讓鎖匠開門,你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她幾乎是震怒了。

「我們都已經要結婚了,還要分你家我家嗎?」

他的眼神好像她只是個任性的孩子,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潔西卡,你還要跟我鬧多久的別扭?不要這麼孩子氣,成熟一點。」

「我鬧別扭?我孩子氣?」她不敢相信耳朵听見的。「我們根本在雞同鴨講,彼此缺乏共識。」

他以容忍的口吻問她。「你對我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舜遠,我現在才發覺我跟你很難溝通。」英苔緊閉了下眼。「我們分手吧!我們根本不適合。」

「分手?你不是認真的。」

英苔悲哀的瞅著自視高人一等的他。「舜遠,我是認真的,我們不適合做夫妻,很遺憾直到今天才發現。」

「我和晶鈺都已經沒有再見面了,你的氣也該消了--」

「跟晶鈺完全無關,你還不了解嗎?」

她決定說出自己內心的感覺。「還記得大一那年,你突然宣布說要追我,一夕之間,讓我成為全校的女同學羨慕嫉妒的目標。我當時也昏了頭,真的就點頭答應,現在想一想,我之所以答應,全是因為女人的虛榮心,畢竟像你這種家世好,在學校又是風雲人物的男孩子,說要我當你的女朋友,簡直像是在作夢……

「但是交往這麼多年,我越來越懷疑自己到底是真的愛你嗎?你從來沒有顧慮到我在想什麼或者要什麼,而我也總是委屈自己去配合你,即使不願意,也不敢表達自己的意見。」

毛舜遠按捺住性子,等她說完。「你可以說出來呀!」

「說出來有用嗎?每次你都用一種好像我什麼都不懂的目光看著我,要我乖乖听你的。」

他很訝異她會有這麼激烈的反彈。

「難道這樣不對嗎?很多事情你都需要學習,只要多听多做、少開口,就跟我媽一樣,還會有什麼問題?你應該多跟我媽學一學。」

「問題就是出在這里了,我不是你媽,我有屬於自己的感情和思想,如果你想找另一個跟你媽一樣听話柔順的女人,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她只覺得整件事很可笑。

「潔西卡,我才出國一年,你完全都變了!」毛舜遠彷佛無法忍受她現在的模樣。「以前的你不會跟我頂嘴,也不會反駁我的話……」

英苔苦澀一笑。「因為每個人都在告訴我要抓牢你這個白馬王子,否則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對象了,所以我就一再的強迫自己去配合你,扮演你要我扮演的角色,可是那些都不是我。」

「那麼你扮演得很成功,我很滿意,你只要繼續下去就好了。」

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對牛彈琴。

「問題是我累了,不想再演下去了,我希望找到一個接受我本來樣子的男人來愛我,不要再當一個任你擺布的木偶,這樣你听懂了嗎?」

毛舜遠听不進她的理由。「你只是在氣我,並不是真的想和我分手。」

「放屁!」她火大了。

他不贊同的沉下臉。「潔西卡,我可以理解你吃晶鈺的醋,但是你的態度太差,讓我很不高興;我們毛家的媳婦絕對要德容兼備,要是讓外人听見你罵粗話,會被傳成什麼樣子你知道嗎?」

「那又干我屁事?」英苔說得嘴巴都乾了。「毛舜遠,我還不需要你來教訓我,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大門在前面,你可以走了。」

「你鬧夠了沒有?」毛舜遠臉上掠過不耐之色。「潔西卡,我會假裝沒有听到你剛才的話,過來我這里……」

她別開嬌顏,不願讓他親吻。「不要!」

「是不是有別的男人在追你?」遭到拒絕讓毛舜遠臉上無光。「潔西卡,是不是這樣你才要跟我分手?」

英苔氣憤的怒視。「不要把我當成跟你一樣不甘寂寞。」

「如果沒有,你絕不會跟我分手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扣住她的肩頭,目光閃過陰狠。

「他的家世比我優秀嗎?還是他的床上功夫搞得你神魂顛倒?」

「毛舜遠!」她氣紅了眼嬌斥。「你給我滾出去!」

毛舜遠發起狠,出其不意的摟住她,企圖求歡。

「放開我!你想干什麼?」英苔奮力的掙扎。

她強烈抗拒的動作激怒了毛舜遠,一個巴掌登時刮了過去……

啪!

英苔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只覺得臉頰一偏,火辣辣的感覺這才傳進腦中,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抱住她強吻著。

「不要……毛舜遠,你瘋了?!」她尖銳的大喊。

一記巴掌又甩向她的臉,這次英苔整個人摔向牆壁,頭部撞個正著,霎時眼前金星亂竄,頭昏眼花。

她捧著頭,逸出痛楚的聲吟。「好痛……唔……」

「為什麼不听我的話?我對你不夠好嗎?」

毛舜遠又欺身過來,將宛如破布女圭女圭般的她從地上拖起來,又是一個耳光,打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

「你就跟我媽一樣欠揍,否則不會乖乖听話!」

「痛……不要打我……」英苔無力抵抗,任他又搖又晃。

毛舜遠一拳打向她的月復部。「看你還敢不敢不听我的?你們女人就是需要男人教訓一頓才會變乖……」

她倒臥在地上捂住肚子蜷縮起來。「救、救命……」

「沒有人會來救你,快說你願意回到我身邊,說啊!」

他用鞋尖踹了兩下,當他的腳又要落下時,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給揍倒了。

飛車趕來的梁杉博在樓下沒看見英苔的人影,才一上樓就听見她在喊救命,情急的破門而入,就看見這讓他血液逆流的畫面。

「啊!」他怒吼的朝毛舜遠猛烈揮拳。

「你敢打我?」毛舜遠及時偏頭躲開揮來的鐵拳。「原來潔西卡就是為了你才要跟我分手,好哇!終於讓我逮到了……」

梁杉博腦海中的理智「磴!」的一聲斷了。

怒火竄遍全身,他近乎瘋狂地痛揍毛舜遠。

「你打她?!你這個畜生!你敢打她?你等著去坐牢吧!」

他萬萬也想不到毛舜遠竟然有暴力傾向,教他怎麼能把英苔交給這種禽獸不如的東西!

看著兩人打成一團,英苔滿臉驚懼的縮在牆角,不停的打哆嗦。

「啊……」毛舜遠吃痛的聲吟,當梁杉博分神要去注意英苔的情況時,他連忙狼狽的拔腿就跑。

「不要跑!」

怒火中燒的梁杉博追到樓梯口,想到英苔,他又趕緊跑回來。

瞧見被打得體無完膚的英苔,他不禁痛徹心扉,大手才伸過去,她竟然嚇得更往里頭躲。

「是我,梁杉博,不記得我了?不要怕,沒事了。」

他的喉頭梗住了幾乎發不出聲音,只能心痛但溫柔地對英苔說話。

英苔茫然的視線慢慢對準了焦距,看著他半晌,認出他是誰。

他來救她了……淚水再一次氤氳了她的眼。

她有點緊張地望向屋內。「舜遠……唔……」嘴角的裂傷疼得她眼淚直掉。

「他已經跑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她覺得頭好脹、好昏。「嗯。」

「來,小心。」梁杉博極為輕柔的攙住她的腰和手肘。

不斷發抖的雙腳好不容易站穩了,眼前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暈眩立即征服了她的意識……

在病房外的走廊跟主治醫生討論著英苔的傷勢,除了皮肉傷之外,還有腦震蕩,必須做更進一步的檢查,加上受到驚嚇,需要住院觀察。

梁杉博也沒有忘記要一份驗傷單,他無法原諒施暴者。

「有什麼事隨時可以去找護士幫忙。」醫生說完便走了。

梁杉博道了謝,回到病房。

英苔的臉色幾乎要跟床單一樣的白,還有臉上的瘀青紅腫,可以說慘不忍睹。

左半邊的面頰和眼皮都腫了,鼻子下方還有血漬的痕跡,嘴角就不用說了,兩邊都有裂傷,嘴唇不見血色。

他看了心整個擰了,幸好沒有內出血的情況,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但只要回想起那時的畫面,就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上,如果不是毛舜遠逃得快,他懷疑自己說不定會失去理智地把他打到死。

「可惡!」他要是早點趕到就好了。

守在病床旁看著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的英苔,眼神須臾不離她的臉龐。

他恨不得那些傷全在自己身上,就連男人都挨不住那些拳打腳踢,何況是一個弱女子,而且還是英苔……對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按照護士的指示,用棉花棒沾了少許藥膏,他溫柔的涂抹在她臉上,好讓她的傷口早日結痂。

他無法忍受讓她單獨留在醫院里,所以幫她向店里請了病假之外,連他也一並安排了一個禮拜的連休。

擔心通知英苔的家人,會把他們嚇壞,尤其是阿公年紀大了,可禁不起這種驚嚇,所以一直到現在他都不敢通知他們。

坐著坐著,感到些許困意,他不禁閉眼假寐。

從渾沌的意識中慢慢蘇醒過來,才要睜眼,扯動了腫痛的眼皮,讓英苔發出聲吟,所有的酸疼和痛楚全部回到體內。

「唔嗚……」

她的臉好痛,而且是痛得要命。

淺眠的梁杉博驚醒過來。「醒了?」

「啊--」听到男人的聲音,英苔下意識的驚叫。

此時此刻,他開始後悔沒把毛舜遠揍成重傷。

「是我,別怕,你連我的聲音都不認得了,真是太傷人了?心痛啊……」他刻意開玩笑想讓她的心情輕松一點。

英苔總算用完好的右眼看清他,想笑卻又痛得笑不出來。

「噢……」這種節骨眼了還在耍寶!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溢滿她心底,驅走了所有的恐懼。

「好了,不逗你了。」他看了就心疼。「你的嘴巴有傷,還是不要說話,想不想喝水?」

她點了下頭,作勢要爬起來。

「小心點。」

梁杉博輕柔地讓她靠坐在枕頭上,端起水杯,再將吸管湊到她口中,一口一口慢慢的吸。

「喝慢一點。」

「咳咳。」她搖頭表示不要了。

梁杉博順手撥了撥她額上的劉海,英苔的心不自覺地漏跳了一拍。

「現在感覺怎麼樣?頭還會暈嗎?會不會想吐?醫生說你有腦震蕩的現象,要是想吐的話就要趕快跟他說,身上還有哪里會痛?要是沒辦法用說的,我拿筆給你寫……」

听他問了一大串,英苔頭都昏了,卻又被他流露的關心和著急感動。

「沒、沒有……噢……」

「那你餓不餓?不過你現在恐怕沒辦法吃東西,醫生有幫你打營養針,等你的傷好一點,就可以正常用餐了。」

「嗯。」她輕模了下臉。「我……」

他似乎了解她想問什麼事,左看看、右瞧瞧,沉吟了半天。

「看起來有點恐怖嚇人,不過比鐘樓怪人好一點點。」

英苔忿忿的瞪他。

「呵呵……騙你的!雖然有點丑,不過醫生說不會留下疤痕,只要半個月就看不出來了,不用擔心破相。」

她不是擔心破相,而是怕讓家人看到。

「不……不要……阿公說……」

費力的想表達清楚,可是臉部怞痛得厲害,讓她很氣餒。

「你不要我通知你家人對不對?」梁杉博一下就猜中了。

「嗯、嗯。」用力頷首。

梁杉博很慶幸自己沒有莽撞行動。「我沒有告訴他們,不過有幫你跟店里請了幾天的病假,我看還是等完全復原再回去上班比較好。」

「好。」她覺得自己可以完全信賴他、依靠他,跟對舜遠的感覺不一樣……

舜遠……猛地,她垂下眼瞼,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在想什麼?毛舜遠嗎?」

聞言,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兩人交往這麼多年,甚至曾經談論過婚嫁,她居然一點都不曉得他有暴力傾向,這些年來,她是不是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如果你想告他,我們有驗傷單,他絕對沒有辦法狡賴。」

告他?英苔怔愕的付道。

他觀察著她臉上細微的神情,口氣微慍。「他把你打成這樣,難道就這樣算了?要是你沒有先打電話給我,有沒想過自己現在變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里,英苔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如今回想起來,那種接近死亡的恐懼仍然令她全身發冷,好像血液都要凍結了,以為自己就要被活活打死了。

英苔困難的把話說完。「我……不知……道。」

「對不起,我不該現在提這個。沒關系,你才剛醒來,這件事之後再討論,要個要再睡一下?」他體貼地給她時間沉澱心情。

「嗯……」她又躺了回去,合上眼,很快又睡著了。

听見浴廁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梁杉博以為她出事,連忙上前敲門。

「你在里面干什麼?快點開門。」

敲了好幾下,門才開啟,就見英苔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他接過她手上的點滴,將它掛在鐵架上。「怎麼了?」

英苔口很想哭,忍著嘴角的怞痛。「我……噢……被自己的……臉嚇到……」

還以為真的見鬼了!

听懂她的意思之後,梁杉博不禁悶笑。

「不是叫你不要照鏡子嗎?」會嚇到也是正常的。

「嗚嗚……」好可怕,連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眼光泛柔的擁著她,輕拍她的背脊。

「不要哭了,這只是暫時的而已,過幾天就能見人了。」

跟平日恰北北的模樣截然不同,那脆弱的表情讓他驀地想將她擁入懷中呵疼。

哪個女人不愛美,教她怎能不傷心。「嗚嗚……」

梁杉博憐愛地親吻下她的發頂。

「醫生說你可以吃點軟質的食物,我下樓去買粥回來給你吃好不好?我想光靠打點滴是不夠營養的。」

「嗯。」英苔擤了擤鼻涕說。

「我很快就回來。」

英苔擺了下手,要他快去快回。

瞥見他離去之前,還一臉的不放心,讓英苔感到好窩心。

雖然剛開始對他的印象真的很爛,以為他是那種仗著自己長得帥,到處欺騙女人感情的大騙子,可是等他們真正相處,才發現在他看似輕浮不羈的外表下,有一顆真誠待人的心。

是否她一直習慣以貌取人,凡事只看表面,忽略了內心?就拿毛舜遠來說,他已經完全像個陌生人了。

她該提出告訴嗎?

也許自己不該姑息養奸,因為這種暴力傾向有可能是自小養成的,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變過來,將來或許還會有其他女人受害;可是一旦提出告訴,身為立委的毛定鈞絕對不會讓兒子坐牢,而自己的家人勢必也會卷入其中,她不想讓他們躁心。

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听到病房的門被打開了,有人走了進來,直到對方快走到病床前,她才露出驚恐無比的神情。

「你……你……」英苔像頭受驚的小鹿,拚命的往後縮。

毛舜遠的領帶松垮垮的垂下一半,頭發亂了,下巴的胡碴冒了出來,西裝外套被抓在手上,形容落魄的不像原來的他。

「潔西卡,我--」

「啊--」她尖叫,四處尋找叫人鈴。

他拉開彼此的距離。「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只是想跟你說話,保證不會打你……」

英苔瑟縮的抱住自己,提防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潔西卡,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怎麼會對你做出這種事,我不是存心要打你的……」

毛舜遠語調哽咽了。

「我只是太急了……我不想失去你……」

她一點都不相信。

可是依他驕傲的個性,絕不會向任何人示弱,更別說哭泣了,至少她從來沒看過,這讓英苔有些不知所措。

「從小我看著我爸打我媽,我恨透那樣的爸爸,可是現在的我卻變得跟他一樣,我……我不是人……」

他彎下雙膝,直直的跪下。「請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另一個女聲幽幽響起。「潔西卡。」

「晶……噢!」

英苔本能的看向門口,蕭晶鈺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兩人會一起出現,讓她相當意外。

蕭晶鈺快步來到病床旁邊,審視她臉上的傷。「很痛嗎?」

「一點點,你……」

她嘆了聲氣。「舜遠打了你之後,心中非常後悔,就跑來找我,我們談了很多,後來他決定來醫院見你,希望得到你的原諒。」

英苔沉默不語。

「潔西卡,我知道你傷得很重,這一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他,但是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求你放過他。」

蕭晶鈺眼眶濕潤的握住她的手。「如果你真的告他,他就什麼都完了。」

看著她無怨無悔的眼神,英苔心里有些動搖,可是……

「我保證舜遠不會再來找你了,我決定辭掉工作,跟他到紐約去。」

為了心愛的男人,她有信心幫助他,讓他重新做人。

「什……什麼?」

英苔驚愕的反握住她的手,雖然她們曾經有過不愉快,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姊妹跳進火坑,萬一毛舜遠哪一天又發作了,動手毆打她,到時誰能救她?

「不……不行……」可惡!自己連話都沒辦法說了,何況是說服她打消念頭。

蕭晶鈺笑得好痴。「潔西卡,請你祝福我。」

「可……可是……」她不停的搖頭。

這時,梁杉博買了粥回來,踏進病房就見到毛舜遠,神情劇變,三步並兩步的沖向他。

「你還敢來?!」

毛舜遠也掄起拳頭相對。「又是你!」

「舜遠,不要沖動!」蕭晶鈺扯住他的手臂道。

「你還好吧?」梁杉博兩眼緊盯著他,神色凝重的走近英苔,低聲詢問。「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英苔搖手表示沒事。

「潔西卡,我們先走了,請你考慮我剛才說的話。」

兩個男人還死瞪著對方,互不相讓。

「舜遠?」

毛舜遠依依不舍的看了英苔一眼,見她本能的挨向梁杉博,終於意識到再也挽不回兩人過去的感情,這才很不甘願的跟蕭晶鈺離去。

梁杉博聲音繃緊。「他又來干什麼?」

「是不是來求你不要告他?」用膝蓋猜也猜得到。

英苔微微頷首。

「你已經答應他了?」他大皺其眉。

這回她搖頭了。

他臉色稍霽。

「我……在……考慮……噢!好痛……」

英苔撫著嘴角,猛吸口氣,五官都皺得像包子。

看她痛成那個樣子,他心里很不好受。「會痛就不要說話。」

英苔比了下櫃子上的粥,伺機轉移他的注意力,不想再接受拷問了。

「現在要吃嗎?」

梁杉博把煮得稀爛的白粥倒在碗上,上頭還撒了些嬰兒肉松。

「你吃吃看,要是真的不方便就不要勉強。」

她不肯接過遞來的湯匙,微張小口,用手比著。

梁杉博抿唇一笑。「我可是看在你受傷的分上才喂你的喲!」

哼!本小姐也不隨便讓人喂的,她眼波流轉的思忖。

彷佛看懂她的意思,他低低的笑了。

「來!」舀了一小口就唇。

英苔小心翼翼的含住,嚼了兩下,那痛苦扭曲的表情好像被人逼著吃下毒藥,讓他看了好氣又好笑。

「還要嗎?」

「嗯。」她餓死了。

「慢慢嚼,不要急……」

一種溫暖又輕松的氣息彌漫在兩人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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