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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姑娘很麻煩 第七章

一大早等不及用早膳,習玉芃就旋風似的來到習玉琤的繡房,見到姐姐紅腫的雙眼,習玉芃充滿心內疚地挨近她。

「姐姐,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不要不理我,要是連你也不要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姐姐!」

羽玉琤玉容慘淡,幽怨地瞅向她,「你要我相信什麼?如果滕二少爺不喜歡你,他為什麼要在有可能損毀你的閨譽的情況下吻你?可見得,他看上的人是你,他從未仔細地瞧過我,盡管我的容貌、才華皆高過于你,他依然不屑一顧。」這一點才是讓最難以接受的。

「不是這樣子的,他討厭我都來不及,怎麼會看上我呢?我們每次見面都以爭吵收尾,兩人都看對方不順眼,絕對不像你所想的,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她費盡唇舌、說破了嘴也扭轉不了情勢。

「不要再騙我了——」妒意充斥習玉琤的全身。眼前的女子是她的情敵——這個念頭讓她美目含怒,嬌軟的聲音轉厲,「我不要你同情我,滕二少爺如果喜歡我,我一定能感覺得出來,可是,他根本連看我一眼都沒有,因為他的心里只有你。」

習玉芃大受打擊眼眶一紅,「不——」

「不要否認了,枉費我這些年疼愛你,處處保護你,讓你能夠留在這個家里,可是,你卻這樣回報我,告訴我,你是用了什麼手段誘惑他的?」

她那冷淡的口吻、嚴厲的眼神,猶如一記問棍敲在習玉芃頭上。

「我沒有——姐姐,我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這是她的姐姐嗎?為什麼這麼陌生,幾乎讓她認不出來了?

嫉妒一口口地啃噬掉習玉琤純善的心,她已經完全被瘋狂的妒火掩蓋了。

她緩緩地起身,一步步地將習玉芃逼到牆邊,語氣咄咄逼人地道︰「你不是跟我說過這輩子永遠不嫁人,也不會喜歡上任何男人嗎?那麼,你為什麼要去勾引他?

原來你口口聲聲說不要當女人,就是想要假借女扮男裝的好處到外面去認識男人,對不對?」

「不是——」習玉芃捂住唇,不讓嗚咽聲從口中逸出來。

習玉琤美麗的容顏微微扭曲,悶聲道︰「從一開始,你不將認識滕二少爺的事告訴我,就是存心不讓我知道,怕我會把他搶走,表面上,你還是當我的好妹妹要幫我,可是,暗地里卻乘機破壞,所以故意和滕二少爺發生爭執,這全是你的借口,只為了怕我把他搶走罷了!」

習玉芃承受不了地大叫︰「不對!不對!姐姐,你冤枉我——」

「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你?你渾身上下一點女子該有的氣質都沒有,只會那麼一點拳腳功夫,簡直可以說一無是處,你憑哪一點跟我比?」她無視習玉芃刷白的臉色,一心只想用言語打敗她,不管那些話有多犀利、惡毒。

習玉芃快要崩潰了,摯愛的姐姐說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亂刀般砍得她遍體鱗傷,汩汩淌血的心停止了跳動,她真希望就這麼死去,便不會再有痛楚了。

「姐姐,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姐姐不可能這樣說我的——」她嘗到流進嘴里的眼淚,舌尖的咸味卻告訴她這是事實。

習玉琤面無表情地睨睇她,聲音緊繃且沒有感情,「我不是你姐姐,從今以後,再也不要叫我姐姐了。」

「不,你是我的姐姐,這輩子永遠是我最愛的姐姐,你不要不認我,姐姐——」習玉芃心如刀割地撲過去一把抱住她,乞求著哭喊。

「放開我,我不再是你的姐姐了——」習玉琤絕情地寒著臉推倒她。

習玉芃淚如雨下,跪在地上,死命地抱住她。

「姐姐,你不要不認我,你是這世上惟一愛我的親人,我求求你,姐姐,你打我——你打我出氣,我絕對不會吭一聲,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習玉琤不留余地地怞身退開,「我叫你走開听到沒有?早知道會有今天,我就不該說服爹娘繼續收留你,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如果沒有你就好了——

這句犀利無情的話,宛如回音般在習玉芃耳畔徘徊不去,也重重地擊倒了她,只見她呆若木雞地坐在地上,臉如槁木死灰,兩眼空洞沒有生氣。

「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了。」如果敗給別人,也許她會心服口服,可是,為什麼是自己向來疼寵的妹妹?習玉琤別開臉,不願再多瞧習玉芃一眼。

習玉芃僵坐在原地,迷惘地仰起頭看姐姐,似乎還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話,一股被親人拋棄的空虛感令她全身發冷。

「姐——」她氣弱地輕喚。

習玉琤背對她一吼︰「不要叫我,走開——」

她身子一凜,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無奈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錢氏適巧前來探視女兒,心疼地摟她坐下哄著,「玉掙,怎麼又哭成這樣?娘會為你做主,別哭了——」

「娘——」她淚眼蒙隴喊道。

「都哭了一整晚,再哭下去,眼楮會哭壞的,別傷心了,有娘在這里,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錢氏拍哄著女兒,迭聲安慰,眼尾余光遷怒地朝習玉芃掃去,口氣立即轉硬,「玉芃,這就是你不對了!明明知道你姐姐愛上滕二少爺,一心盼望能嫁過去,還偏偏要跟她搶、這不是存心和我們作對嗎?」

「大娘,我真的沒有——」除了重復這一句,習玉芃也找不出其他話可說了。

錢氏端起施恩的嘴臉,「想當年你娘病死了,要不是念在你一個人無依無靠又沒地方好去,我們才好心收留你,不然,依你那叛逆的個性,早就被你爹扔出家門了,哪里知道你會思將仇報,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習玉力臉白如紙.「大娘和姐姐的恩情,我一輩子都會記得,我更不會恩將仇報,可是,我和滕二少爺的事真的全是誤會,你們要我怎麼證明才肯相信?」

「好,要我們相信可以,除非你能說服膝二少爺親自登門解釋,我們就相信你所說的話,你辦得到嗎?」錢氏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可是誰教她要惹自己的寶貝女兒傷心流淚,當然要出難題刁難一下才行。

她無意識地用手撐地站起來,搖晃了幾下才站直,「好,我去,我現在就去,姐姐,我會證明給你看的,你等著吧!」

說完,跌跌撞撞地沖出門。

錢氏在心底嗤笑。秋娘,你可別怨我這大姐心狠,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天底下,哪個當娘的不為自己的兒女打算,也只有玉琤才有資格進滕家大門,至于你那女兒,有人要就該偷笑了。

習玉琤抬起水光瀲灑的美眸,內心的善良本性微微地冒出頭,「娘,我——剛才是不是對玉芃太過分了?我把她說得好難听,一定傷透她的心了。’」

「傻孩子,你一點都沒說錯,你要再不自私一點i像滕二少爺這麼優秀的丈夫,只怕都被她搶走了,做人有時候要狠一點,難道你不想嫁給他?」錢氏大了解自己的女兒,趕忙把利害關系說明白。

寬容與自私就像正與邪在她內心交戰,終于她點下螓首,輕道聲︰「我當然想,可是——」

「沒有可是,你可別又心軟了,絕對不要放棄任何機會,听娘的話,準沒錯。」錢氏就不相信滕家會接受一位舉止粗野、行為不端莊的媳婦兒。

于是,習玉琤被說服了。過了一晚,滕伊寒心神不寧地在屋內來回踱步。

連他都不相信自己會莫名其妙地吻了她,是因為欲求不滿,還是因為氣她老想將他推給別的女人才想要施以薄懲?可是,也不該用親吻的方式。不過,她也打了他一巴掌,連爹娘都未曾打過他,居然讓她破了例,滕伊寒心里還真不太舒坦。

他不想承認內心的憂慮忐忑,于是阻止自己命令追風到習家去探听消息。

「玉芃姑娘——二少爺二少爺!玉芃姑娘,先讓我進去通報一聲,玉芃姑娘——」習玉芃夾著雷霆萬鈞之勢而來,追風根本無從阻止。

「砰」一聲,她可以說是破門而人,進門就喊︰「姓滕的,我有話跟你說。」

滕伊寒半眯著眼,打量她狼狽的模樣,開口前,先摒退左右,「追風,沒你的事了,不要讓其他人來打攪。」

「是的,二少爺。」追風一臉關切,卻知沒有他置喙的余地,默默地退下。

滕伊寒見習玉芃臉頰淚痕未干,大眼腫得像核桃,幾繒垂散的發絲黏在頸側,然後看到她一身縐痕的衣衫,頓時若有所悟。

「你哭了一整晚?」他生硬地問。

她泛起諷刺的笑意,「這全拜你所賜。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非這樣陷害我不可?現在,連最疼我的姐姐都不諒解我,我要你跟我回去,向她解釋清楚我們之間確實毫無關系。」

滕伊寒口氣淡然,「沒有必要。」他做事還需要跟人解釋嗎?

「你——」她一時氣結,管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扯住他的手臂就往外拖,「現在馬上跟我回去收拾殘局,是你自己闖下的禍,別想要置身事外——」

他眉峰不耐的地一挑,掙開她的拉扯,「你到底想干什麼?」

「跟我回去,親口向我姐姐解釋昨天你——你對我做的事,要不是你,我跟我姐姐還是跟過去一樣相親相愛,可是,她現在誤會我們之間有什麼曖昧,根本不想見到我,這都是你的錯!」

「我跟你之間就算有什麼曖昧,跟她又有什麼關系?」他譏諷地問。到底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誰呀!

他那不為所動的表情簡直快把習玉芃氣炸了,「當然有關系,我姐姐喜歡你,這點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

滕伊寒不禁覺得可笑,「我也說過那是她的事,總不能說每個女人喜歡我,我都得要負責吧!那我該負責的可多了。」

「我——」這次換她語塞,「可是——可是我姐姐條件那麼好,你不可能不喜歡才對。」在她心目中,沒有人比得上姐姐。

他用氣死人的口吻諷笑道︰「既然她真的那麼好,就該留給那些懂得欣賞的男人,不要再硬塞給我了。」

習玉芃怒目瞪向他,火氣十足,「你的意思是看不上眼羅!你這人眼光未免太高了,到底要怎樣的女人你才看得上?」

「你那麼急著想知道,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他似笑非笑地問,心微微地一怞,期待著她的答復。

她眼中掠過一抹失措,面頰浮起惱羞成怒的紅暈,嗔罵道︰「鬼才對你有意思!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姓滕的,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滕伊寒只是斜膘她一眼,徑自坐下來,端起茶碗品茗,當作沒听見。

「姓滕的,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氣得跺腳。

「既然那個家已經待不下去了,不如跟我到北方,我娘想要收你當干女兒。」

她一臉迷惑,「你娘要收我當干女兒?我又不認識她。」

「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娘認識你娘,她們在未出嫁前曾是閩中好友,我娘听說你的事之後,便差我來接你,這就是我這趟來江南的原因。」

習王芃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故意破壞我和我姐姐之間的感情,讓我有家歸不得,你好帶我回去交差,這就是你的目的對不對?」

他臉色一沉,「這完全是兩回事。」

「我本來還以為你這人只是冷漠無情,說起話來又刻薄得氣死人而已,沒想到,你卻是這麼陰險狡詐的卑鄙小人,算我錯看你了。」她轉身就要走。

滕伊寒怒意被挑起,一個箭步就將她揪回來,「有種再給我說一次,我哪里陰險狡詐?又是哪里卑鄙了?你要給我安罪名,最好有個好理由。」

「你這人不只陰險狡詐,還卑鄙無恥,所以,才會隨便強吻女人一一放開我!你這混蛋——」她使勁地扭動掙扎潮他又踢又踹。

他嘶啞地低咆道︰「你還沒真正見識過什麼叫強吻——」

「混蛋,你敢——」習玉芃警覺地瞥見他黑眸中躍動的火光,心中大駭,掙扎得更厲害。

滕伊寒輕而易舉地將她扯進懷里,狂野地封住習玉芃那張頻頻低咒的小嘴,不過,她的反抗激烈無比,他幾乎快抓不住她。

「唔——混——蛋——放——」這次,她不會像上次一樣讓他得逞了。

他也不服輸地收緊鐵臂,硬箍住她不安分的身子,這女人為什麼就不能馴服一點?那麼,他便會很快倒盡胃口,不會讓她的影子嵌進心里,進而牽腸掛肚,這是他最不想要的結果。

習玉芃急中生智,一腳踹向他的小腿脛,果然,他身軀一個顛簸,本以為他會因此松開手臂的鉗制,卻沒料到,他以泰山壓頂之勢疊在她身上。

「唔——鳴——」她咒罵不斷,無奈發不出聲來,只能睜大眼珠指控他的暴行。

滕伊寒不甘示弱地回瞪她,舌尖輕挑她的唇瓣,想要撬開她緊咬的貝齒。

她要堅持下去,絕不能棄械投降!

這是一場意志力的戰爭,兩人就這樣互瞪著對方,直到滕伊寒移開唇,習玉芃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躁熱的火焰撲上驚慌的臉龐,她又窘又氣地推他起身。

她粗魯地用袖口抹去嘴上的味道,吼叫道︰「你這該死的大,齷齪、骯髒、下流——」

她居然敢不屑他的吻,滕伊寒冷凝著臉,忿忿地瞅著她,「可有不少女人想要得到我的吻,你應該感激我願意施舍才對。」

習玉芃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你這自大狂,你的吻只會讓我想吐,下次再敢對我無禮,我發誓會讓你後悔莫及,」

「這點你盡管放心,我對你已經沒有興趣,絕對不會再踫你了。」他告訴自己,為了自尊,就是再饑渴也不會再去吻她。

她眼神受傷地怒瞠,「彼此彼此,我不會再來求你了,從現在開始,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大家毫不相干,哼!」再不走,她就要動手殺人了。

滕伊寒確定她走遠了,才忿忿地發泄怒氣,將桌上的茶碗砰地摔在地上。

「該死!真是麻煩的女人。」

他不可能喜歡上她,看上那種女人,肯定一輩子不得安寧!若真非得娶妻不可,滕伊寒寧可選擇贏弱的小白兔,不會吵、不會鬧,不會尖牙利嘴地和他作對。

可是,習玉琤不就是屬于那一型的嗎?為什麼他連一眼都不屑給,甚至連長相都不太記得?

他泄憤地踢下桌腳。這種不成熟的舉動,過去從未有過,他一向認為自己夠冷靜,不會被喜怒哀樂的情緒牽著鼻子走,為何踫到那女人就全變了樣?

*******習玉芃一進家門,見著廳里擺出的陣式,就知道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爹、大娘、三娘、四娘。」她恭敬地叫道。全員集合,想必是沖著她來的。

習有財抬掌往桌面用力一拍,胖碩的身軀為之劇烈震動,怒極地大喝︰「你這不知羞恥的賤丫頭,還不跪下!」

她倔傲地昂首挺胸,「爹,我做錯了什麼事嗎?」

「你還有臉問?我只不過出門幾天而已,竟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我這張老臉全被你給丟光了,你居然和滕二少爺公然地打情罵俏!不要否認,你姐姐和婢女都親眼目睹,最好給我老實招來,不然,我就打到你說為止。」

「我跟他什麼關系也沒有,您就是打死我也一樣。」

她矢口否認,反正挨一頓接是早晚的事,她豁出去了。

習有財氣得一張肥瞼都快怞筋了,「來人!給我拿根棍子來——」

「老爺,你先息怒,玉芃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光用打的,根本沒有用。」妖嬈的四妾梁氏倚在他身上,嬌媚地笑道。

習有財被愛妾一哄,再大的氣也消了,「那麼,你說該怎麼辦?」

見丈夫對小妾的話言听計從,身為正室的錢氏頗不是滋味地接腔,「這件事可是有夫王琤的幸福,以及咱們習家的財路,我倒要听听看妹妹有什麼卓越的見解。」

「多謝大姐夸獎,小妹不敢當。」梁氏笑得虛情假意,向習有財拋個媚眼,「我說老爺,你最主要的是想抓住滕二少爺這金龜婿,對不對?」

「那是當然,風雲牧場在北方可說是呼風喚雨,要是能和它結成姻親,對我們是百利而無害。」

她呵呵嬌笑,「既然如此,那事情可就簡單多了。」

「哦?」眾人同時發出疑問聲。

梁氏媚眼一轉,睨向繃著小臉的習玉芃,「反正老爺有兩個女兒,只要其中一個能嫁過去就好,何必在乎是誰呢?說不定人家看上的是咱們玉芃也不一定。」

習有財拍下大腿,「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我反對!老爺,只有玉琤才有資格嫁進滕家,憑這沒教養的野丫頭,怎麼配呢?你不要糊涂了,」錢氏倉皇失色地大叫。

不只她反對,習玉芃听了只差沒昏倒,要她嫁給那個自大狂不如教她去死。

「我不要嫁給他,我寧願被爹打死也不要嫁給他。」

「這由不得你來做主,你親也讓他親了,便宜都被人家佔光了,不嫁給他,往後還有誰敢娶你?這責任他當然要負。」習有財得意地仰頭大笑。

錢氏面如死灰,挫敗地吼叫︰「老爺,我反對這樁婚事,該嫁的人是玉淨,不是她!就算把這野丫頭嫁過去,這野丫頭也未必肯幫自己的娘家,老爺不要想得太天真了。」若玉芃嫁給滕二少爺,那她的寶貝女兒怎麼辦?她絕不答應。

「大姐,我相信玉芃不是吃里扒外的人,就算她不開口,滕、習兩家姻親關系也是不爭的事實,在商場上,多少對我們有助益,再怎麼樣也不會吃虧;老爺,你覺得我這主意好不好?」

梁氏嫵媚地在他耳畔呼氣,弄得他心癢難搔。

「好、好、好極了,只要他娶我的女兒,至于是哪一個,都無所謂了。」他摟著愛妾的小蠻腰,笑得更猖狂了。

錢氏僵直地站著,決定力爭到底,「老爺;我們明明講好讓玉琤嫁過去,為什麼突然又反悔了?要我怎麼跟玉琤說?」

「你就叫她別擔心,我會再幫她挑一個更好的,這次就先讓給妹妹。」他不在意地擺下手,心神早被懷里的愛妾全吸走了。

錢氏急得更是淚如泉涌,將矛頭指向呆立的人,「都是你、都是你——你這不要臉的掃把星,竟然厚顏無恥地搶走姐姐的心上人,你現在可得意了吧?你究竟憑哪一點和我的寶貝女兒比?如今好處都讓你撈盡了,可憐我的孩子,嗚——」

習玉芃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雪白著面孔大嚷︰「我不嫁,這輩子我都不會嫁人的,你們不可以隨隨便便安排我的未來,我不會任憑你們擺布的!」

「憑我是你爹,你不想听也得听,明天我就親自上除園一趟,和滕二少爺好好地談一談,他輕薄了我的女兒,我習家可不吃這種暗虧。」哼!他就是賴也要賴上滕家。

她听得出父親是說真的,他真的要逼那姓滕的答應這門親事,老天!他們就像水火一樣不相容,要是被迫一輩子綁在一起,那將形同在煉獄一般,習玉芃可以想象得出他將會多麼輕視自己。

「爹,我求求您,不要逼我嫁給他——」她哽聲地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錢氏為了一己私心,幫腔道︰「老爺,你就不要勉強她,像她這樣不甘不願,即使嫁過去,沒幾天也會讓人家給休回來,可是會大大地損傷了老爺的顏面,還是玉琤識大體、懂禮數,絕對會讓滕家滿意的。」

一直沒開口的三房吳氏從頭到尾冷眼旁觀,這時才出聲嘲笑道︰「可惜人家滕二少爺獨具慧眼,偏偏看中玉芃率真不造作的個性,所謂各花入各眼,就算是丑女也有人愛,何況咱們玉芃長得也算是清秀可人,也不會差玉琤到哪里去,老爺,你說是不是?」

習有財滿意地點頭,現在票數是三比一。「說得好。

夫人,你就別再說了,這樁事就這麼決定了。」好像他說了就算似的。

「我不嫁,我再說一次,我——不——嫁!」習玉芃用盡吃女乃的力氣大吼一聲。

可是沒人听她說。

天呀!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明天爹要是真的去找那姓滕的,天曉得他會怎樣譏笑她,她以後不用見人了。

錢氏仍不死心地在說服丈夫,「老爺,你要三思而後行,玉琤一向最听你的話,將來嫁了人,心也會向著娘家;那野丫頭像月兌了韁的野馬,往後更不好控制……老爺,你有沒有听見我說的話?」

「好了,不要再說了,憑玉琤的條件,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婆家嗎?好了、好了,我想回房休息了。」習有財眼露色光,擁著愛妾豐滿的身軀,撇下其他人走了。

吳氏一臉幸災樂禍,「大姐!你就別白費力氣了,玉琤要是出嫁,你一個人也太寂寞,就讓她再陪你一段日子好了。瑋兒午睡也該醒了.我得去陪他吃點心了。」撩撥完了,吳氏便拍拍走人。

錢氏只得把怒氣全發在習玉芃身上,「你這死丫頭竟然橫刀奪愛,也不想想這些年玉琤怎麼對待你的,你居然這樣回報她,我們真是錯看人了!」

「大娘,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習玉芃也是有苦難言,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听她說呢?「我不會嫁人,不會背叛姐姐,您要相信我——」

錢氏舉起一根指頭猛戳著她的額頭,「你就要取代她的位子了,還要我們相信什麼?這根本是你的詭計,竟然利用了最疼愛你的姐姐,你的心是什麼東西做的啊?」

「大娘,我沒有利用任何人,那真的是誤會。」她好無力。

她冷冷一笑,「不要再演戲了,我們母女倆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我--」

習玉琤就站在廳口,嬌斥道︰「夠了!」她已經听得夠多了。

「姐姐,你——」從她的臉色來看,顯然都听見了。

「不要再喊我姐姐了,我不敢當。」習玉琤不得不怨恨她,這些日子所編織的美夢破碎了,而且,還是毀在自己信任的人手上。

習玉芃雙腳抖顫地上前,她的心好冤、好苦,「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好姐姐,不管你如何恨我都沒關系,但是,求你不要否認我——」

「如果你真把我當姐姐,真的為我的幸福著想,就應該知道怎麼做。」習玉琤這次是痛下決定,古人說好心有好報,可是她得到了什麼?如果善良的結果是如此,那麼,她寧可自私一點。

她愣了一下,「姐姐的意思是?」

習玉琤淡漠的將眼光調開,「我要你離開這個家,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你要趕我走?」習玉芃如遭雷擊般站不住腳。

「不錯,只要沒有你,這樁婚事我就多了幾分希望,爹也會改變主意幫我,要我不恨你,就只有這個法子一」

听了至親姐姐的冷言冷語,習玉芃的心直直往下墜落,墜人寒心徹骨的冰湖中,良久才從胸腔內吐出氣來。

「好,我走,只要是姐姐要我做的事,我永遠不會違抗。祝你能得到幸福,姐姐,還有——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

深吁一口氣,習玉芃腳步微顛地離開大廳,如同行尸走肉般,往自己的房間而去,飽含痛楚的靈魂像隨時要月兌離,腳下虛浮飄蕩地走著,這段短短的路程仿佛拉長了,好不容易挨到床邊,她終于再也支持不住地昏厥過去。

當她自魘夢過來,身上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濕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窗外的天色暗黑無光,看來,自己昏睡了好幾個時辰。

習玉芃頓覺口干舌燥,起身倒了杯水喝,覺得整個人像大病一場,全身每一塊肌肉都酸痛不已。從未生過病的她,突然感到自己孱弱得像個嬰兒,好想倒下來再繼續睡下去,可是,想到答應姐姐的事,她知道由不得自己再貪睡偷懶,她得盡快離開這里才行。

強打起精神,她從衣櫃中取出兩套干淨的衣衫,還有這些年辛苦攢下來的銀兩後,似乎已經沒有東西要帶走了。當她包好東西,眼眶又泛紅了,這一走大概再也回不來了,過去總是說有一天要離家到外頭闖蕩,無拘無束地過日子,可是,當這一天來臨時,那種仿徨和不舍,卻糾纏著她的心,盡管這個家並不溫暖,但終究是她生長的地方,如今,就要永遠地離開了,才知道對它的感情有多深。

她回首看了一眼習府,心付︰姐姐,我知道你心里怨我,可是我不會怪你,一切都是我不好,對不起,讓你失望,我走了。

天色才蒙蒙亮,習玉芃在微露的曙光中自後門離去,遲疑地走向不知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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