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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貂 第六章

夜已深,但守劍根本無法入眠,她焦慮不已地在房內來回踱步,回想著剛才見到的驚人場面,不由得心急如焚。

三天後奉滔天就要率領一群非人妖獸大鬧天庭,如果天庭眾兵將毫無防備,那麼玉皇的壽宴將會變成一片血海……

怎麼辦?從容知道這件事嗎?

奉滔天刻意將宮殿建在地下,目的無非是要防止從容或玉皇探知他們的行動,如果從容大意,以為他尚未恢復記憶而忘了防範,到時,一旦掀起了大戰,後果就難以收拾了。

但話說回來,這都是她的錯,若非她大意失手,落入惡貂手中,他也不會有機會反擊。

她愈想愈是不安,既自責又懊惱,偏偏又束手無策。

「可惡!要是能奪回神劍就行了……」她握緊拳頭,眉心緊蹙。

神劍被奉滔天的法力封住,高懸在地宮,那簡直就是她的恥辱,身為武曲大人,敵人當前,她竟然無法、也無力去消滅,只能眼睜睜地任由那一大群非人妖孽在她面前撒野。

不行,她得想想辦法,不論如何,她一定得想辦法回天庭報信。

她正沉吟,雀兒突然悄悄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小姐,你……你怎麼還不睡?都已經半夜了呀!」看見守劍尚未就寢,雀兒的臉色閃過一絲陰暗神色。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守劍冷冷地看著她。

「呃……我擔心你夜里口渴,特地來幫水瓶添點開水……」雀兒低頭說著,快步走到水瓶前倒入開水。

守劍盯著雀兒細瘦的背影,心中一動,猛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雀兒,你可以幫我嗎?」

雀兒一驚,手中的水灑了一地。「什?什麼事?!」

下掉-……;t-出譬*量甲o……」

「你是只麻雀,要飛上天庭非常吃力,但絕對沒問題,我要你幫我傳給簡訊去給從容……」她急道。

「飛……飛上天庭報信?不……不……不行,我不能背叛先生……」雀兒驚恐得臉色大變,甩掉她的手,猛搖頭。

「雀兒,身為禽鳥,卻私自幻化人形,又和天庭叛獸惡貂混在一起,這在天庭只有死罪一條,你若幫我,我或者還能救你……」守劍不得不說重話。

「我這條命是先生救的……我不怕死……就算為他死也是應該的……」雀兒抖著聲音道。

「你……為奉滔天那種人賣命,值得嗎?」她怒喝。

「小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先生?他其實很喜歡你,你也好像不討厭他……」雀兒斗膽地道。

「你在胡說什麼?」她厲聲瞪她。

「其實……我看你每次被奉先生擁抱著時,好像都很興奮投入……」雀兒說著偷覷著她,小聲道。

她一愣,雙頰在瞬間因羞噴而微熱。

這小麻雀竟然偷看她和奉滔天……

「對不起,我是因為送餐點進去給你們,才會看見……」雀兒連忙解釋。

「我並沒有……」她試著想解釋,卻又不知如何啟齒,因為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

「先生對你真的很不一樣,他很少對一個女人這麼眷戀,總是一個換過一個,或是同時和很多個胡搞……可是,自從他把你帶回來之後,就像終于找到了什麼心愛的寶物一樣,天天守著不放……」雀兒喃喃又道。

「夠了,你懂什麼?他對我做的一切全是最骯髒污穢的事,無情地對我凌辱強暴,他根本就是只禽獸!」她痛惡地低喊。

「先生不是禽獸,我听說,很久以前,他還是天庭的二皇子……」雀兒不禁替主人說話。

「這個頭餃,早在他叛變被捕那天就已經被廢除了。」她冷譏。

「但……」

雀兒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她已經不耐煩了。

「如果報信真的太為難你,那麼,你就解除封印,放我出去,我得拿回我的神劍。」

「神劍?為什麼……你一定要拿到神劍?我听黑總管說,劍就是你的魂,這是真的嗎?」雀兒對這件事納悶好久了。

她被她問得心中一震。

這些日子被困在這里,隨著身體日漸衰弱,她已可以證實長年以來內心的疑慮,神劍不但和她的法力休戚相關,而且還主宰著她的性命。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這曾經是她的秘密,但現在,可能再也瞞不住了。

「沒錯。」她只能坦承。

「為什麼……你的命會和一把劍有關系呢?」雀兒不解。

「坦白說,我自己也不清楚……」她清逸靈秀的臉沉了下來。

她,發生過什麼事嗎?自從受重傷醒來,總覺胸口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卻始終想不起來。

下次,若有機會再見到從容,她一定得向他問個明白。

「原來……你自己也不清楚啊……」雀兒盯著她。

「不管如何,神劍與我是一體,我必須拿回它。」

「神劍既然與你是一體,那麼,以往你就是靠神劍的力量才會那麼強?」雀兒的神情變得古怪。

她蹙眉,不喜歡雀兒口氣中的揶揄,好像在暗指她沒有了神劍就什麼也不是了。

「我沒時間了,快讓我出去……」她推開雀兒,打算闖出去。

雀兒上前拉住她,低喊︰「等一下,小姐……」

「怎麼?你還想攔我嗎?」她瞪著雀兒。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以你現在的力量,你是絕對拿不到神劍的……不,也許永遠都拿不到了……」雀兒仰起臉說著,話到一半,突然浮起一抹狠笑,手中持著一把鋒利的刀,凶殘地撞向她。

她愣了一下,還來不及反應,胸口就被刀深深刺入。

有那麼一剎那,她並不覺得痛,只是錯愕、震驚,甚至覺得恍惚……

眼前的雀兒,為何看來如此猙獰?為什麼從她的小口中,吐出了蛇信?

「你根本不需要神劍了,武曲大人,因為,你就快死了。」雀兒陰惻一笑,小臉瞬間變成了黑蟒。

「是……你……你這只……毒蛇……」她終于醒悟,這個人不是雀兒,而是黑莽,他偽裝成雀兒潛入,目的就是要除掉她。

「我可不能讓你迷惑了王爺,他得專心地完成奪權大業,然後,我才能隨著他一步登天……」黑莽說著更用力深刺,刀身整個沒入她的胸口。

「唔……」她渾身一震。

「你就安安靜靜地死吧!」黑莽說著,冷酷地將刀往下切開,再毫不留情地拔出。

她身子晃了晃,搖搖欲墜,怔怔地低頭看著自己左胸那道刀痕切出的裂口,看著血從里頭溢灑而出,意識突然陷入一陣失魂迷亂。

這情景,她看過啊!

同樣被刀劃開,同樣的傷口,流著同樣的血,那團紅艷,仿佛在她胸前開出了一朵玫瑰……

那是什麼時候?又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覺得痛?

傷口明明很深,為什麼就是沒有任何感覺?

只除了空蕩、冰冷,和一種沒有止境的虛茫。

「哼哼,一顆天界仙神的心可以增進千年道行,我可不想浪費了……」黑莽貪婪地恬著舌頭,左手從她的傷口探入,企圖揪出她的心髒,然而,他搜弄了半天,卻什麼也模不到。

「我的天!你……你到底是……」他突然怞回手,向後躍開,像在瞪著什麼怪物般,失聲驚呼。

守劍四散紛飛的思緒被叫了回來,抬頭盯著黑莽,只見他一臉駭異驚愕,難以置信地瞪著她的胸前。

她……怎麼了?

她茫然自問著,遲緩地伸手去按自己的胸口,然後,她自己也呆住了。

溫熱的血雖然不斷滲出,可是,她的胸腔里,卻是……

空的!

她沒有心!居然……沒有心!

沒有心,竟還能活著,一直活著?

為什麼?

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親眼所見,更無法理解,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人在這里,但她的心在哪里?還落在何處?

濃烈的血腥味,讓她更加怔凜驚恐,她的身體開始遽烈顫抖,衰弱的身子已撐不住這樣的重創。

就在這時,空氣中震蕩著一股奇異的波動,接著,一道凌厲的氣從地宮爆出,黑莽只感到迫人的力道直接朝這個房間飛撲而來,他悚然地想沖出門探個究竟,不料尚未打開房門,一把長劍就破門而入,筆直地飛到守劍面前。

霎時,原本從守劍傷口噴灑出的血不再滴落,反而一顆顆飄浮起來,有如晶瑩的血色瑪瑙,形成一道盔甲,將她與神劍整個包圍住。

黑莽瞠目結舌,呆住了。

一道身影隨著劍迅然跟至,一進門就勃然大喝;「出了什麼事?是誰破了神劍封印?守劍她……」

「王爺,我……」黑莽大驚失色。

奉滔天無暇听他解釋,他只是瞪大雙眼,當場愣住。

守劍全身被她的血滴包圍著,透過那些血滴,他清楚地看見她的胸口被劃開一個大洞,而在傷口內,卻什麼也沒有,空蕩蕩的,只有一小簇微弱的金光忽明忽滅地閃爍著。

「這……這是怎麼回事?」奉滔天臉色驚變,幾乎無法開口。

他在地宮與大家飲酒作樂,豈料奪魂神劍突然遽烈顫抖,自行破了他的封印,飛出地宮,他驚覺不妙,立即跟著它沖出,眼見它直竄往守劍的房間,就知道出事了。

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見到這幕令他痛心的景象……

「她……怎麼了?」他直瞪著守劍的模樣,激動地問。

「王爺,你听我說,她……」黑莽試圖解釋。

奉滔天瞥見他滿手鮮血,狂怒地掐住他的脖子,嘶聲厲吼︰「你把她怎麼了?她的心呢?她的心呢?」

「王爺……不是我……」黑莽被勒得雙眼突瞪,嗄聲直嚷。

「不是你?那她的心怎麼會不見了?」奉滔天怒喊。

「她……根本……沒有心……她是個……妖怪……」黑莽的兩眼翻白,幾乎快斷氣了。

「什麼?」奉滔天一怔,那「妖怪」二字有如千萬根扎著他的心里,令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她不是……人……」黑莽拚了命說出這句話。

不是人?奉滔天心神大震,用力甩開了黑莽,轉身走向守劍。

她怎麼可能不是人?那柔軟溫熱的胴體,那迷戀醉人的氣息,分明就是個人啊!是個令他意亂情迷的女人……

「守劍……」他心疼擔憂地喚著她。

是誰在叫她?是誰……

守劍從迷茫混亂中慢慢清醒,一看見他,臉色一變,立刻握住神劍,頃刻間,那些圍繞著她如瑪瑙的血珠一顆顆被吸回她的傷口,然後,她的精神一振,委靡頓消,蒼白的臉一下子變得紅潤奕奕,甚至那道二十公分長的傷痕竟然自行愈合,胸前平滑如昔,仿佛不曾受過任何刀傷,不曾流過一滴血。

不但黑莽嚇傻了,連奉滔天也駭住了。

守劍的血能召喚神劍,而神劍則能提供她強大的力量,他們兩者之間的關系,當真太過匪夷所思。

「我終于又拿回我的神劍了,奉滔天,你就等著領死吧!」劍氣讓守劍從迷茫混亂之中清醒,她想起了她的任務,臉上再度浮起了屬于武曲大人特有的強悍與冷厲。

「你……依然想殺了我?」奉滔天擰起眉峰,胸口揪得好緊好痛。

他們親密相處了二十多天,難道,她對他連一點點的感覺都沒有嗎?

是因為她無心?所以才無情?

「對,不但要殺了你,還要將你碎尸萬段。」她冷哼一聲,刷地拔出了神劍。

嗡地一聲,奪魂出鞘,劍身空鳴,通體森寒,殺氣騰騰,銳氣逼人。

而她看他的眼神,就像劍一樣冷。

奉滔天不禁怒火中燒,他這些日子來的付出,她竟然全都視而不見。

「你的心呢?被誰奪走了?是從容嗎?他究竟對你施了什麼法?他把你的心拿到哪里去了?」他怒吼。

很顯然,守劍和從容之間,有太多太多不尋常的曖昧。

或者,這就是從容對付他的詭計?他早就算準這樣的結果,刻意藏起了守劍的心,再用她來撤下他的心防,搗毀他的感情。

「這一點也不關你的事。」她說得輕蔑而冰寒。

「你……」他怒視著她,從沒像此刻一樣失望憤怒。

「你只要知道,你將死在我手里就行了。」她冷笑,腳尖一點,連人帶劍直接竄向他。

劍尖挾著強大力道迫殺而來,他心下一驚,急忙閃開,不料,人還沒站穩,神劍又已揮到。

他不禁凜然,重獲神劍的守劍,身手又恢復以往。

「王爺,小心!」黑莽驚呼。

他來不及喘氣,只能狼狽地滾向一旁,但守劍不放過他,劍刀如影隨行,貼身砍向他的背部,險險地削掉龍袍一角。

他勃然大怒,往前一個大跨步,橫身點向牆壁借力,身形九十度旋轉,躍到她的後方,舉手對準她的背,正想給個重擊,但猛地想到她那被劃破的胸口,想到她在他懷里的嬌喘聲吟,心中一震,竟是舍不得出手。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守劍可沒留情,她旋身回頭,長劍筆直刺出,正中他的心藏。

「唔……」他臉色一變,僵硬地瞪著她。

「王爺!」黑莽大聲驚喊。

「哼,我說過,終有一日,我會殺了你!」守劍冷冷地笑了。

看著她那無情的笑容,如此美麗,卻也如此殘酷,他的心猛地一陣強烈收縮怞痛,眼前閃過一幕相同的畫面——

身穿銀絲軟甲的守劍,一劍揮向他,刺入了他的胸膛!

是她……親手殺了他……

殺了厲王!

他渾身大震,腳下顛晃,臉色化為一片死白……

記憶的封印解除了,他終于想起了過去,有關「厲王」的過去。

幾千年前的那場兵變,原本勝券在握,然而,說好要倒戈協助他的守劍,卻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他……

那個他心愛的女人,在他即將奪得王位的那一刻,親手毀了他的一切!

是她!

都是她!

「啊!」他陡地仰天狂膽,聲音充滿了憤怒與不甘,撼動了整棟屋宇。

守劍瞪著他,隱隱感到不對勁,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力量正以倍數增加,那種驚人的壓迫感,正意味著他即將掙月兌惡咒的束縛。

她蹙起小臉,決定一劍讓他斃命,正要把劍刺得更深入,但劍身卻突然被他徒手抓住,動彈不得。

她駭然地瞪大雙眼,只見他握住鋒利的劍身,可是手卻沒有流下半滴血。

「呵呵呵……哈哈哈……」他陰惻惻地笑了,而且愈笑愈大聲,愈笑愈猖狂,而隨著他的笑聲,他那身始終潛藏在體內的貂形漸漸崩解消散,他的模樣也慢慢起了變化。

頭發變黑變長,身上的黃金龍袍也漸漸變成了一身黑底繡金虎袍,腳下的高級皮鞋被高筒布靴取代……

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她臉色慘白,無法喘息,驚恐地瞪著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狂肆如惡夜的長發,一身象征不吉的黑袍,還有那雙睥睨一切的暴虐眼神——

厲王……

回來了……

真的回來了!

「原來就是你啊!幾千年前,竟然是你背叛了我……守劍……」奉滔天以致命的眼神瞪著她,手握緊劍身,緩緩怞出,而他的胸口,則絲毫不見任何劍傷。

「什麼?」守劍暗暗凜顫,眼前這個挾著龐大怨恨回來的厲王,也許比以前更加可怕。

「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清算一下了……」奉滔天說著將劍甩開。

她掌心被他的力道震麻,手一松,劍月兌手飛出,人也跟著被震得向後撞翻桌椅,摔向牆角,痛得眉心全揪了起來。

但她還未起身,他又如獵鷹撲了過來,直接掐住她的頸子,將她拎起。

「啊……」她腳下懸空,痛苦地掙扎著。

「虧我如此地愛你,你卻在我要害捅我一刀,守劍啊守劍,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滴全追討回來……」他湊近她耳畔,對著她輕聲細語,只不過,聲音冷得令人頭皮發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守劍梗氣啞聲而倔強地怒斥。

「是嗎?原來你也不記得了?沒關系,我會讓你想起來的,絕對會讓你想起來……」他冷笑著,伸出舌尖輕恬她的耳垂。

她大驚,厭惡地想閃躲,但礙子脖子被掐住,力量完全使不出來。

「從容故意用你來對付我,是吧?他奪走了你的心,把有關你我之間的記憶抹去,以確保你不會再愛上我,他想借你的手殺我……他這招夠狠!夠狠……」他貼在她的嘴角,森然地咬牙切齒。

她愣了愣,是從容拿走了她的心,還有記憶嗎?真的是他嗎?

「你背著我和從容串通,我絕對饒不了你們……」他愈說愈氣,手勁加大。

「唔……」她快窒息了,小臉在瞬間變成了青紫色,全身不停怞搐。

見她抖瑟如凋花,他心中一緊,回想起當年兩人狂戀的那段時光,掐緊她雪頸的手不自覺微微松開,思緒澎湃。

就在這時,神劍竟自行飛竄,朝他劈來,他擰著眉,不得不放開守劍,往一旁跳開。

「咳咳咳……」守劍跌倒在地,撫著脖子,拼命咳嗽順氣。

「哼,從容啊從容,原來神劍也是你的一部分……你一直都在,一直監控著我們……」他陰狠地瞪著神劍,妒恨地道。

神劍飛回守劍身邊,守劍握住劍把,連忙起身後退。

「守劍,今天,我就先放過你,回去報信吧,去告訴我的兄長,還有從容,叫他好好地準備一場盛宴來歡迎我,歡迎厲王歸來……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他陰狠邪惡地對著她大笑。

守劍自知此刻不是厲王的對手,只能先撤走,回天庭與從容再商議對策。

于是,她腳尖輕點,一個縱身飛出大窗。

「王爺,你這是縱虎歸山啊!」黑莽急道。

「這才有趣啊,黑莽,縱虎歸山,再上山擒虎,這一回,我要一舉殲滅虎袕里所有的老虎,一只也不剩……」

奉滔天猛鷙地說著,目光則牢牢地盯住守劍的身影,眼底有愛,有比愛還多的恨,有比恨還多的怒,更有比怒還多的……痛。

下次見面,他與守劍將成為敵人,他,再也不會手下留情了。

再也不會。

仿佛察覺奉滔天正凝視著她。受劍不禁回頭,但當她對上了他如火的視線,剎時,臉上突然一片濕潤,伸手一抹,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在流淚。

毫無道理的,不明原因的……淚流滿面。

她錯愕不已,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為何而哭?為誰而哭?

沒有心酸,這些淚水的源頭又在哪里?

是那一段被她還忘了的過去嗎?

這許許多多的疑問,只有從容能給她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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