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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愛卿卿 第五章

遠在台灣台北一隅的咖啡館內,閑閑沒事做的八卦會組員正有氣無力的啜著香濃的咖啡。

「好無聊,真的無聊透了!」陳毅杰眨了眨那雙比女人還要漂亮的眼眸,再似有若無的瞟向收帳櫃台的會計小姐,先前那名像極了古代仕女的美眉不見了,換了一個矮仔冬瓜,他心里沒來由的有點孤單。

「豈止無聊,我怎麼老覺得我們之間充滿了漫畫書那只過場的黑烏鴉,直?的飛過來又飛過去呢?」黝黑的蕭冠偉吐了好長的一口氣。

「咱們這八卦會的成員,饒子微忙著逗弄他兒子,和賀曉桐鶼鰈情深,這子柔呢,和鄭意偉則成天捧著他們那對寶貝龍鳳胎兒女,兩對成天都是爸爸、媽媽經的,我們什麼話也插不上。」金發藍眼的威爾森也頗感孤單。

「奇怪,這八卦會只剩我們這三個大男人在這兒東家長西家短,挺怪的,不是嗎?」蕭冠偉攏起了濃眉。

「沒錯,之前至少還有羅怡靈和我們?伴,感覺熱鬧些,這四個人還可以為一桌嘛!」陳毅杰抿了抿嘴唇。

「不知她跑哪兒去了?真不夠朋友,就這樣沒了影。」蕭冠偉說起來還有些不爽。

「其實她上個月就怪怪的,你們沒發覺嗎?行為神秘,她一卡車的男朋友到她家全吃了閉門羹,更怪的是羅媽媽也突然從英國回來,暫停了學業,老在院子里拈花惹草的,有時還詭譎的笑著呢!」威爾森回想著上星期天拜訪羅家的情形。

「還有一個人也很詭譎。」蕭冠偉愈想愈不對勁,「沉芝啊,上回子柔和意偉在發展感情時,她都會定時的跟我要情報,但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跟我聯絡了。」

「是嗎?怡靈神秘兮兮的時間差不多也有一個多月,依此判斷,她們兩個不是?在一塊了?」陳毅杰撫著下巴道。

「可是沉芝在拍戲啊,怡靈怎麼可能和她混在一起?」威爾森還是覺得不可能。

「要答案還不簡單!」蕭冠偉率先站起身,沉芝目前在三峽取景拍戲,找她準沒錯。

陳毅杰和威爾森都有默契的一起起身,而威爾森瞧了又被遺忘在桌上的帳單一眼,認份的再次拿起前去付帳。

三個人一到布置得古色古香的幾處三合院實景,立刻引來?人的側目,因為一次要見到三個不同典型的帥哥可不是常有的事,威爾森是個阿豆仔帥哥,陳毅杰是長得像女人的漂亮帥哥,而一身古銅色的蕭冠偉則是陽光型帥哥。

此時的太陽?烈,三個戴太陽眼鏡的大男人處在這一群身著古裝的演員中,顯得有些滑稽。

而在一旁執導演筒的沉芝不客氣的給了他們一記白眼後,才示意演員們休息。

只是當三人瞟到她身旁那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瘦長身影時,三人錯愕的互相交換目光,異口同聲的開口,「我沒看走眼吧?」

那個女人白了他們一眼,隨即朝另一側的三合院走去。

「喂喂喂……你們說,她是不是前幾年,我們將她的照片拿來當飛鏢射的丑女黃蓉芸?」蕭冠偉凝視著她的背影道。

「沒錯,就是跌破咱們好幾副眼鏡的黃蓉芸,也害得咱們從此不得聊演藝八卦、干脆不看演藝版的女人。」陳毅杰用力的點點頭。

「她不是一直守在秦輪的身邊嗎?還是秦輪也在這兒?」威爾森看得一頭霧水。

「喂,你是真不知道還假不知道?秦輪瞎了,我听說他和她一起到當時和怡靈一起購買的島嶼養病去了,怎為她會出現在這兒?」蕭冠偉訝異的說。

「真的?」另兩個男人都有些驚訝,「你怎麼會知道?不是和怡靈說好,絕不聊演藝界的事了?」

「我是沒聊啊,是這會兒看到黃蓉芸才說的嘛。」他聳聳肩,「我那幾個馬子說給我听的,我可沒有去瞄什麼演藝版或听什麼娛樂新聞哦。」

陳毅杰和威爾森點點頭,畢竟當時秦輪傷怡靈太重,因此為了怕不小心說出他的近?,他們便很有義氣的起誓絕不再理那些演藝八卦!

「你們這三個長舌的男人來這兒干什麼?」烈陽之下,沉芝仍是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連一點汗水也沒有,那股女?人的氣勢還真令他們有些無措。

「黃蓉芸怎麼會在你這兒?說起來你也是怡靈的好朋友啊!」蕭冠偉不平的道。

她不介意的聳聳肩,「我是生意人,自然以利益掛帥,友誼是一回事,賺錢是一回事,只要她有利于我,我就將她放在身邊。」

「那秦輪也在這兒了?」陳毅杰跟著問她。

「你說呢?我還沒有想到以盲男?主角的劇本。」她挑挑柳眉。

三個男人知道那話是白問了,而且依據以往的經驗,要逼問她簡直是比登天還難,只是這樣過來鬧鬧她,日子才不會無聊。

「你們可以走了吧?我得趕戲。」沉芝下起逐客令。

「你該不是又在算計誰了吧,才這樣快就趕我們走?」蕭冠偉還嘻皮笑臉的。

「是啊,八卦會拜你之賜,一下子少了子微、子柔和意偉,現在你是不是在打怡靈的主意?」陳□

NB224□杰凝視著她那張利落清爽的麗質。

「怎麼,八卦會又失守一名大將了?」她裝傻的搖搖頭,「這下剩三個大男人還能道八卦,你們還真行呢!」

聞言,陳毅杰和蕭冠偉確定這一趟是白來了。

「你真的不知道怡靈在哪兒嗎?」相較于兩個模模鼻子轉身就走的陳毅杰和蕭冠偉,威爾森仍憨直的問。

見狀,沉芝忍俊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威爾森俊臉一紅,??的回身追上朋友們。

秦輪?立在新月型島嶼的尾端岸頭,他知道往右側走便是那一處小巧鐘侞石洞的入口,可是他為猶豫不?的站在這兒接受狂浪濺起的海水洗禮。

氣候變了,空氣變得濕冷,浪濤聲也變得?涌,至于氣象報告說會起濃霧,對一個瞎子而言,?沒什麼差別。

這幾天他和羅媽媽處于冷戰之中,雖然她重新挽起衣袖為他煮食三餐,但兩人的對話?一直無法熱絡,相處間總有一股低氣壓籠罩著。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目光經常尾隨著他,時而怨慰、時而生氣、時而憐憫,而對于她愈顯輕盈的步伐,他的疑心更重,有幾次錯身而過,他甚至可以感到氣流中的一股不尋常,她幾乎是驚慌的避開他,就怕兩人有所接觸。

這便是一個瞎子的悲哀吧,雖然他的身體、耳朵,在在的感受到她是一個問題人物,但少了一對眸子,如何「眼見?憑」?

「天,原來你在這兒,我找了你好久了!」焦慮的女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

秦輪潤潤干澀的唇瓣,「有事嗎,羅媽媽?」

羅怡靈瞥了烏雲密的天空一眼,「要下大雨了,你知道嗎?」

「也許吧,」他輕描淡寫的應了一聲。

她撇撇嘴,拉拉他的袖子往後面走了幾步,「你站在岸頭很危險的,隨著?風的接近,海浪打得有一層樓高,海水暴漲,你全身都被浪打濕了,你應該感覺得到危險才是啊!」

他無語的跟著她走,一感觸到不同的空氣溫度,他皺起眉頭,「你要帶我進鐘侞石洞?」

「不然呢!現在那條回屋子的林間小道都被一旁小溪流的水淹沒了,我看得見自然能走過去,可是你呢?那條小路那麼窄,水流這會兒又湍急……」

「你是在怪我沒有掂掂自己的斤兩,反而在這種不穩定的天候里跑來這兒?」秦輪神情冷峻的打斷她的話。

「本來就是,這什麼天氣,你……」

「我請你來是打點家里不是來管人的!」他冷言冷語的再次打斷她的話。

什麼嘛!都不知道她會擔心,她可是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到處東找西找呢!

看他離開洞口朝前方的森林走去時,羅怡靈著急的道︰「要下大雨了,你听不懂嗎?」

「這個島上的一物一景我比你還熟悉,不用你告訴我該做什麼!」

「你──你眼楮瞎了,耳朵也聾了,是不是?」她氣得牙癢癢的,但就是不敢走到他前面以身子擋住他,否則他一踫到她,她怎麼解釋來到這個島上不到一個星期她就「瘦身成功」了?

「羅嫻,你不要太過分了!」對她一席犀利的話,秦輪咬牙怒吼。

「羅嫻?誰是羅嫻!」她想也沒想的月兌口而出。

他倏地停下?步,回過身來,陰冷的開口,「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她楞了一下,暗?自己一聲白痴後,仍凶巴巴的?自己辯護,「我是被你氣得暈了頭,氣你這年輕人不願意听老人言。」

「呵!」他冷笑一聲,「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早作好?定,等這場?風一過,你就離開這個島。」

羅怡靈楞了楞,「這──那誰來?你煮三餐?」

「有錢還怕請不到人嗎?」

「這是什麼話?」她白他一眼,?老是沮喪的想到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氣,「要我離開我就離開,可是這會兒你得听我的話,我可不希望你跌到溪里去。」

「我說了不需要你的?婆!」

「這男人!」她壓低聲音嗤怒一聲,隨即一把拉住他的褲帶,硬是要將他拉離森林,轉向鐘侞石洞。

「你在搞什麼?」秦輪詛咒一聲,雙手要去拉掉她的手,但她為冷不防地放開,他一個不小心,身子往後倒,一把跌坐在地上。

哪可能讓你踫到我的手,這樣修長粉女敕的手指肯定會讓我泄底。羅怡靈退了三、四步遠,凝視著他俊臉上的怒焰。

他握緊了雙拳,站起身來,用力的朝身旁揮舞拳頭,「該死的,你出聲音啊!你在哪里!」

雨「叮咚、叮咚」的下起來,頃刻間,轟隆隆的雨聲傾盆而下,秦輪此刻的心不由得驚慌起來,他跌了一跤,勢必得先再模索到鐘侞石洞口後,才能再次確定回屋里的方向。

他不想再找那個該死的中年女人了,可以猜測得到,她這會兒一定是站在離他不遠處竊笑他的狼狽,他不能讓她看扁。

深深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後,他再次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揮舞,如履薄冰的踏著小步試探的往前走。

「真是只驢子!」羅怡靈嘀咕一聲,撿起地上的一枝小樹枝輕輕敲敲他的手,大聲的叫著,「跟我來吧,這樣大的雨,就算你的耳朵再靈也無法幫你找到路的!」

這句話是很傷人,但?是一件殘酷的事實,秦輪苦澀一笑,手握住樹枝,往前走,一踏進鐘侞石洞,便與外面的滂沱大雨隔絕了。

他放開了樹枝,月兌下濕漉漉的衣服,模索著壁面,坐了下來。

羅怡靈看著這天然的雕刻奇景,想起兩人曾在這兒激情相擁,就算下雨,也浪漫的共享蒙蒙的雨景,但這些都已好遠好遠了。

上百座的鐘侞石雕,上下各成石侞狀積岩,有的?色泛侞白、有的偏金色,外面的大雨灌注了洞谷中的傾瀉溪流,淅瀝之聲不絕于耳。她忍不住走了進去,一手模著那像極了千層派的石侞群,還有一個恍若天柱的圓錐鐘侞,再往里走,一片片晶瑩發亮的薄紗石侞在洞頂上快速閃爍的雷電下綻出一道湛藍色的光。

看到這兒,羅怡靈心中真的有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感嘆。

回過身,走到前面,她看著他臭著一張臉,仍維持原坐姿。

「我們談和,好不好?你不悶,我可悶透了!」她在他對面坐下。

「何必呢?連牽我的手也怕弄髒了你的手,中間還要用樹枝當引子。」他嗤之以鼻的道。

「那──」她頓時語塞。

「沒有話了吧?哼。」秦輪別開臉。

她扯扯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她努力的搜尋適當的字眼,「是你最先揮舞著拳頭嘛,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揍人?我總得保持安全距離啊。」

「是嗎?」他站起身,徑自朝洞內走去。

「你不相信啊?」羅怡靈跟著走在後面。

「是不信,因為你的表現讓我無法相信,另外,我得聲明一件事,我也許是個盲人,可是我還不至于因看不見而隨便找個女人來發泄我的。」

「這話什麼意思?」

「應該是我問你才是,每回我必須經過你身邊時,你的身子便變得緊?不已,再來則是驚慌的和我保持至少兩步遠的距離,你當我什麼?一個會侵犯你這個老女人的惡狼?」他忿忿不平的道。

「才不是那麼一回事呢!」她瞪大了眼,不知道他腦子里怎麼淨想這些?

「我覺得很奇怪,我感覺得到你很怕我踫觸到你,而我離你愈遠,你偏偏又要接近我,你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他倏地停下?步,轉身面對她。

挺犀利的,羅怡靈搖搖頭,嘆息一聲,「你別像個刺?,前幾天,你的話確實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才鬧了些脾氣,但一看到你那雙無法定焦的黑眸,我的心就軟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冷凝的道。

「是是是,既然不需要,那就早點治好自己的眼楮啊!」她不悅的拉高嗓音。

「說得倒簡單。」秦輪反諷一句,臉色鐵青。

知道自己說錯話,她垮下雙肩,「我們被外面雷霆萬鈞的大雨困在這兒,感覺上這世界就好象剩咱們兩人了,我們就先別斗嘴,等到你眼楮好了之後,要怎麼斗我隨時奉陪,如何?」

「眼楮好了?」他牽?一笑,「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怎麼知道?醫生團只是還找不出病因,?不代表你這輩子就看不見。」

「病因為!」秦輪突地皺起濃眉,「什麼病因?」

「你的眼楮啊,那不是車禍造成的,因此也不可能去動手術,你不是說黃蓉芸將這一切都跟你說了?」她困惑的凝視著他。

「不!」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她只說動手術的成功率僅有百份之五,根本是微乎其微,也不值得一試。」

「胡扯!」羅怡靈連忙怒斥,「那天我也在場,黃醫生從頭至尾都沒有提過這事,相反的,他還要你放寬心,他們會努力找出病因。」

「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然,回屋子後,你可以直接打電話和黃醫生對質啊!」明知他看不見,可是她還是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本來自己的病情就該直接和醫生對談,否則一傳再傳,其間再加個揣測,話全失真了!」

這段話,秦輪?沒有听進去,他思索著黃蓉芸騙他的動機為何。

「她啊,八成是看準了你會相信她,所以才有那個膽子撒謊。」她繼續說道。

他攏起了眉頭,「騙了我有什麼好處?」

「怎麼沒有?至少你瞎了,那些漂亮的美眉你再也看不見了,她的威脅總是少了許多,她的外貌不出色是?所周知的,那也是她的自卑之處,偏偏你長得帥,兩人在一起,難免被人指指點點的,但你若是個瞎子,那就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這話是殘酷了些,可是我還是得說,你是瞎子,就等于是個殘廢,她就算長得再平庸,也算個『正常』人,配你就不會有所謂搭不搭的問題了。」

一個念頭快速的閃過腦海,可是他來不及抓住它,但他知道那非常的重要,「是這樣嗎?這是女人的觀點?」

「嗯。」羅怡靈點點頭,凝視著他毫無神采的黑眸,「這事你們男人很難懂的,就算你們兩人在一起這樣多年,可是你的緋聞也不曾斷過,對她而言,這就是一個威脅,再者,周遭那些質疑的目光也令她為難受了,如果我是她,我真的希望你成了瞎子。」她雖將心比心,可是她認為自己即使有那個心,也不可能動手毒害她心愛的男人,心愛的男人?天啊,她被心底的這一段話震懾得差點忘了呼吸。

他冷鷙著神色,「這不是太自私了?」

羅怡靈凝睇著他俊美的臉孔,努力的將剛剛的那份震撼扔到腦後才說︰「愛情原本就是自私的,想擁有一個人,心因此而變得丑陋?不難理解。」她喟嘆一聲,埋怨的瞥他一眼,「不過,說來說去,還是你的眼光有問題,若她真的這樣想,你也要負大半責任。」

「一開始我便言明她只能當我的伴,至于我的心則給了另一個女人,她為不介意。」他的口氣很平穩,其實內心已感受到某事而泛起波濤。

「不介意才有鬼呢,她嘴巴這樣說,心里也這樣想嗎?」她白他一眼,「是一體的,只有你們這種『視覺動物』的男人才能分得開。」

「視覺動物的男人?」

「是啊,眼楮看到比較清?的,那話兒便有感覺了。」她不肩的撇撇嘴。

秦輪苦澀一笑,「很顯然我不是屬于那群男人之一。」

「那是現在,不過以前的你絕對是其中之一,要不然眼光也不會那麼差,連美丑都分不清楚。」她口

吻中的怨慰是愈來愈濃了。

「你指的是什麼?」他的濃眉冷冷的一揚。

「你問三歲的小孩也分得清楚,羅怡靈臉蛋是臉蛋、身材是身材,而黃蓉芸呢?沒有一個地方比得上她,你?舍羅怡靈而要了她。」說到這點,她就覺得委屈。

「她是個不知足的女人。」秦輪冷冷的道,「我的坦承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

「是啊,黃蓉芸知足得多了,干脆毒瞎你,讓你成了殘廢,余生都在這個島上度過。」她氣不過的頻吐怨氣,有沒有搞錯啊,他到現在還數落她的不是!

他倒怞了一口?氣,先前那一閃而過腦海,?來不及抓住的念頭,在此刻,他抓到了,在他出車禍前的一個月,他們到南非一個原始島嶼上拍戲的一幕鮮明地浮現。

當地會說英文的土人指著約三寸高的紅色植物,「這種植物誤食了可是會成了盲人,有幾名朋友在野炊時吃了便瞎了,有的在幾個月後,突然就看得見東西,但有的?是到死也沒有再復明過,所以對這種植物,你們要特別當心……」

當時黃蓉芸也在場,可是她有可能毒害他嗎?不,不可能的,秦輪神情冷峻,「沒有證據,你不該隨意污蔑她。」

一想到這個?風過後,兩人可能就此分道揚鑣,有些話她是不吐不快了,「是沒什麼證據,可是醫生團曾經討論過你中毒而造成眼盲的可能性,而我想來想去,就她最有嫌疑,雖然我不明白黃醫生這趟來為什麼沒有提到這件事。」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沉芝啊。」羅怡靈坦白的道,「她的本領一向高竿,很多人也都買她的帳,她如果真的想知道什麼,肯定有管道能得到消息。」

聞言,他陷入沉思,或許他該直接和黃醫生再談談。

一股沉悶飄浮在空氣中,她踱步走向洞口,注視著已有緩和?象的雨勢。

秦輪跟著走出來,臉色?不好,他不願去想黃蓉芸可能毒害自己的事,可是一想到他的食膳都是她一手料理或外出購買,真的要讓他吃下那些毒草也不是不可能。

「在想什麼?」見他走了過來,一臉沉重樣,她忍不住問道。

「有記憶才有能力去想吧?」

「這什麼意思?」

「現在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可是我的腦海?有著色彩,那全是因為記憶,就這個鐘侞石洞來說吧,因為我以前看過它,所以就算現在看不見了,我依然記得它的美麗,諷刺的是──或許有些景致你將它視?

理所當然,而這時將它自記憶深處搜尋出來後,你?發現它美麗得勝過世上任何一個景點。」這段有感而發的話,他說來幽幽漫漫的,有種很孤寂的感覺。

「那包括人嗎?」她遲疑的問道。

秦輪僵硬一笑,不願作答,因為此刻的他是茫然的,他信任黃蓉芸,但黃蓉芸?對他說謊,而身旁這個羅媽媽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還犀利,言行舉止更令他無法對她為生信任之感,他曾是多部戲的男主角,和人對戲的互動,他再熟悉不過。

而他對她便有「對戲」的感覺,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裝」,但這些?裝?不怎麼成功,可恨的是他看不見,只能像個傻子般任她這青澀的演員主導這出變調的戲,喟嘆一聲,在這漆黑的幽暗世界中,他究竟該相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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