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圈兒 第七章
這個表現的機會很快來臨了,就在一星期後接到沈子航的電話時,更讓殷翼凡這段時間對沈子琪的呵護跟寵愛添加了正當性。
否則從不對女人「輕聲細語」、「噓寒問暖」的男人,怎麼解釋他突然轉了性?
當然,氣氛需要醞釀,可是突然跟著她跑到爺爺家吃晚餐,肯定會讓那只老狐狸看出端倪來,所以一步一步來,他先乖乖回家,不再有女人,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內衣秀,準時上下班,當個現代的好男人。
他看得出來她很困惑,但她的個性一向不多問。
讓他最高興的是游浩棠又出國了,那是他唯一的眼中釘,不在最好。
很快的一周過去了,今晚有場喜宴,過去若有這類交際應酬,他的女伴都是從那幾卡車女友的通訊錄中隨機選擇,但今晚顯然不必費事了,她也已被爺爺告知,要她出去亮亮相,讓那些搞不清楚狀況的人知道他早已名草有主了,畢竟外界雖已傳言他結婚多日,但兩人未曾在公開場合亮相,外人總覺得這個消息似真似假。
「叩、叩」敲門聲陡起,沈子琪一抬頭,就看到殷翼凡開門踱步進來。
他打量著她,離宴席雖然還有一個多小時,但她已穿戴整齊──白襯衫、灰色西裝褲,一個女人穿起男人的衣服,能如此挺拔、英氣且魅力十足的,著實不多。
不過他一挑濃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後,忍不住問,「穿裙子不好嗎?」
她一愣,雖然驚訝,可還是回答他了,「我習慣這麼穿。」
他輕咳一聲,「那頭發──」他指指耳朵的位置,「留長點也不好嗎?」
「我習慣了。」莫名其妙的,干麼問東問西、關心起她來了。
「你的聲音不能稍微溫柔一點?」
「我的嗓子是天生的。」
「男人應該是長了喉結才會變聲的……」
「我哥長了喉結又怎樣,他的聲音不也跟我一樣?」她站起身,走到衣櫃拿出背心要穿上時,沒想到他又走過來。
「天,你走路姿勢比男人更像男人。」
她穿衣的動作一停,猝然回頭,粗聲問︰「你今天是想找我打架?!」她馬上握拳,挑眉瞪他。
他受不了的搖頭,「你老哥剛從某個國家來電,說看在他替我賣命、又在陰錯陽差下將他的寶貝妹妹送我當老婆的份上,要我拿根魔法棒,把你變鎂光燈下最美麗的焦點,所以──」
「不必了!」干麼那麼麻煩,她就是這樣,何必改造。
「你哥說,有個你曾經非常在乎、也許現在依然在乎的男人會出席,」見她臉色倏地一變,他皺眉,「你哥真厲害,人在國外,消息卻比我靈通。」
她沒說話,但表情卻難得的凝重。
「你還真的在乎?!劈腿的男人有什麼好在乎的,你有點志氣好不好!」看她在意某個男人,他這心口就悶悶的,怎麼都不舒服。
她搖頭一笑,「都過去了,我只是突然听到他的名字,感到有些愕然而已。」
「別嘴硬了,走。」他才沒讓她有抗議的機會,拉著她出門。
他開車到山下,直接來到一個佔地百坪的名牌精品店,該店的店經理直接帶著他們進到VIP室,殷翼凡也不唆,「好好打扮她,還有,她是女的!」
干麼強調!沈子琪又羞又怒。
店經理識人無數,卻是第一次搞不清楚客人的性別,但她很快的恢復專業態度,先跟沈子琪說聲抱歉後,雙手在她的身上踫了踫,便向助理說了她的尺寸及幾款服飾,然後指著右手邊的一間更衣室,「請往里面走,我們來試衣服。」
真厲害!她不過是模了她幾個地方而已,尺寸就拿捏得如此正確,不過她搖頭,看向殷翼凡,「真的沒必要──」
「還是我替你換?反正該看的我全看過了。」他突然壞壞一笑,話里的曖昧讓她瞬間臉紅。
「並沒有好不好!」她記得是三點不露嘛。
「反正也差不多了,不是嗎?」他是故意鬧她的,他要她放輕松,因為他注意到當她看向那些一女性化的禮服時眼中的惶恐,這女人肯定沒有好好的面對自己是女人的事實。
沒個正經的!她咬咬牙,咽下那股羞澀,「我真的覺得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話還沒說完,他已經起身朝她走近,雙手俐落的要為她解開扣子,她急急打掉他的手,氣呼呼的轉身往更衣室走,身後還听到他的笑聲。
一進來這間寬敞的更衣室,店經理隨即拎了一件晚禮服進來,沒一會兒她就穿好了被推出來,但這件多層次禮服讓她看來簡直像個千層派,殷翼凡看了是笑到不行。
接著她穿了一件緊身的紫色禮服出來,卻活像一條會走路的茄子,他又是放聲大笑,她狠狠的瞪他一眼,又給人推進去換了另一件衣服,這次是黃色蓮蓬裙,她看來就像個大海綿蛋糕,殷翼凡已經笑倒在椅子上了。
接著一連幾件禮服,她換來換去的都讓他笑到眼淚狂飆,因為他怎麼看都像是男人在穿女裝,笑到肚子都痛了。
更衣室內突地傳來她錯愕的聲音,「這是衣服?這還沒縫好吧!」
「當然不是,來。」
「不,我不要穿,光看就可怕。」
「你身材比例很好,這身衣服根本就是為你做的,瞧……」
「我不要,我要月兌掉──」
「那我就要進去替你穿了。」更衣室外,傳來他含笑的聲音,他還滿期待的。
「小心,我們出去了。」
店經理的話剛說完,門一開,就見沈子琪的臉紅紅的,雙手交抱著那身過于暴露的身子,別別扭扭的走了出來。
什麼衣服嘛!就那麼兩片布,現在人連用布都這麼省啊!
「頭發稍微卷一下,看來就柔一點了,再修個眉,化點粉女敕色系的妝,再換一雙高跟鞋,就是絕世的性厭佳人了!」
店經理的話,老實說一點也不狗腿,殷翼凡不得不承認她一走出來,他立即眼楮一亮,一襲白色綢緞低胸長禮服,設計惹火,除了微敞的胸口半露出那春色無邊的姣好圓弧外,從侞溝處至肚臍間只有幾個白色蝴蝶結,一看就是方便男人一一拉掉好從上模到下的禮服,背部也幾近全果,而她光滑柔女敕的肌膚更是引人遐思。
可能是羞于穿這樣性感的禮服,她原本無瑕的肌膚白里透紅,不自覺的展露女人嬌態,美,真的很美!美得他竟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睇著。
「很怪,對吧?」
她一開口,那股奇妙氛圍立即消失,但他竟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這才意識到他剛剛竟然忘了呼吸!
她根本是模特兒身材嘛,想想結婚那天,盛怒的他似乎沒有好好的看看她,真是可惜了!「怎麼沒人找你去當模特兒?」
她悶悶的道︰「有,男模特兒,所以我拒絕了。」
他先是一愣,但隨即爆笑出聲,不怪那些經紀人沒長眼,而是她的男兒氣著實重了些。
「我不要穿這樣出席宴會。」她真的不自在。
「雙手得抱著身子,的確不太方便,那好吧,讓她穿回男人的衣服。」
「可是──她這麼讓人驚艷!」店經理不明白。
「叫你換就換,唆什麼!」他很堅持,口氣甚至沖了點。
沈子琪也很詫異,以他的狂傲霸氣,他應該會很強勢的要她穿上的,怎麼……
他當然看得出那個小白痴有多錯愕,但她如此性感美麗的樣子,他就是不想讓其他男人瞧見!
所以搞了老半天,走進精品店時是兩個令人看直了眼的大帥哥,沒想到走出去時依然是是兩名大帥哥。
沈子琪覺得莫名其妙,可是殷翼凡卻清楚明白了一件事──她的嫵媚及女人味,只能由他一人獨享。
***
兩名堪稱從時尚雜志封面走出來的俊美男人,出現在這樣一成不變的上流宴會里,頓時惹出不少的新話題。
沈子琪是殷翼凡私人特助的孿生妹妹,現在卻是太子的妻子,還是應了那句「近水樓台」的話,只不過,這顆鑽石級的月兒可是沈子航替妹妹摘下來的。
但她五官美麗有余,女人味卻嫌不足,一舉一動也都有著男人的率性。
總之,這對英俊漂亮的夫妻出現後,所有的眼光、話題都繞著他們轉,著實搶走了今晚主人的豐采,偏偏有對男女特別奇怪,不像其他賓客繞著兩人轉,反而在跟主人點頭寒暄後,就盡可能的離他們遠遠的。
然而殷翼凡就對那對男女特別有興趣,饒富興味的眸光直追著兩人跑。
「那就是你前男友攀上的名媛千金?」他仔細打量那名男子身邊的女人。
平心而論,她沒有沈子琪漂亮,但凹凸有致的身材、還有那小鳥依人的模樣,沈子琪的確比不上,不過如果她有穿那件禮服來,那又另當別論了。
沈子琪也在打量她,相較之下,自己的確少了些女人味,而她的高度要做出小鳥依人狀,恐怕會讓很多人噴飯,可是──她下意識的轉頭看著站在她身邊的殷翼凡,就高度來說,若她依偎的是英俊挺拔的他,應該就不怪了吧?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畫面後,她略微慌亂的急忙別開臉,但他卻將她的臉轉過來看他,「你擊敗群雌,成為我的老婆,可以上演公主復仇記了。」
「我沒有那麼無聊。」她拉開他的手。
「你不傷心?」
「五年的感情說不傷心是騙人的,但我從不是以牙還牙的奉行者。」
她說得很淡然,但他就是覺得心疼。這口氣她不出,他替她出。
「你要干麼?」她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對。
「這種宴會太無聊了,我來玩點游戲,炒熱氣氛。」
當看見他往前男友方向走去時,沈子琪想也沒想的就追上前拉住他的手,但有人顯然是已準備好要如何過招,竟然主動過來了。
「子琪,幾個月不見,你看來很好,雖然是我先提分手的,不過你也很快就找到一個比我更棒的男人了。」杜正平當然知道太子的身世背景,所以此話一出,優越感頓現,這下子每個人都知道太子娶的是他甩掉的前女友了。
可惜的是,他雖知道太子這個人卻不清楚他的個性,他是絕不讓人佔便宜的。
只見太子那張俊美得不可思議的臉龐露出一抹嘲笑,「老實說,要找到比你更棒的男人,實在一點都不困難。」
杜正平臉色倏地一變,「你!」
「雖然看到你,我才發現她的眼光真的不太好,不過,我還是打敗了比你條件好的近百位男人才將她娶到手的。」
「太、太子?」她口吃了,有必要這麼夸張嗎?!
「這謊話說得太假了,如果是女人追求她我相信,因為她怎麼看都像男人。」杜正平也不客氣的反擊。
「我錯了!原來沒眼光的人是你啊,她哪里像男人呢?!」
「你──」杜正平再次語塞,他有一種灰頭土臉的感覺。
但殷翼凡的攻擊還沒結束,「不對,我竟然忘了,我對踩在女人身上才能爬到事業頂峰的男人是相當不屑的,怎麼還跟你說話呢。」他擁著已經快呆成木頭人的沈子琪,「走吧,我們回去,反正禮也送了。」
杜正平臉色鐵青,但他身旁未婚妻的臉色更是難看,自己的男人被太子說成這樣,真是丟臉!
而沈子琪根本沒機會跟杜正平說話,殷翼凡扣住她的縴腰就往外走,她只能回頭看眼前男友那繃緊的容顏,但她的頻頻回首令殷翼凡大為不快,他加快腳步,她一個沒走穩差點跌個狗吃屎,好在他及時扶住她,但一到停車場便將她粗魯的塞進車內,開車離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前方路面,「我不明白你為何要說那些傷人的話,如果是為了我的話,我跟他已經成為過去了。」
「你真的這麼釋然?」
「我確定他只會成為我生命里的一個過客。」
「那我呢?」
「你當然也是。」
听到她將自己跟那個負心漢放在同一掛,他莫名的火大起來,「愛逞強又愚蠢的笨蛋!」
「你說什麼?」
「明明受了傷,故作什麼堅強。」
「你沒有資格評論我,我感謝生命里有他,但緣淡了,這不是誰的錯。」
「懦弱的笨蛋!那家伙根本是在向其他人炫耀你曾是他的女人,但現在卻是太子我的妻子,再說清楚點,他在宣布你是他不要的女人,而我穿了他不要的舊鞋!」
她跟他根本沒有發生關系,哪來的舊鞋可說?她不悅的大聲反駁,「我想他並不是那個意思,你把每個人都想得太壞了。」
該死的,他為她出氣,她非但不感激還批評起他來了?「你這個男人婆,沒女人味已經很可悲了,還笨成這樣!」
她的喉頭一陣緊縮,感覺到淚水涌上眼眶,不久前才受創的傷口尚未結痂,又被他過份的話語撕開了。她害怕听見他的批評,更不想深究自己對他反常的在意代表了什麼意義,只是本能的拿火氣當盾牌,掩飾自己的脆弱。
「你又好到哪里去,邪氣頑劣、我行我素,那是因為你好命,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不然你跟我又有什麼兩樣!」她氣炸了,「我要下車!」
殷翼凡抿緊了唇,還真的停到路邊,她也毫不遲疑的下車,再用力的將車門甩上,他立即狂飆離去。
她雙手握拳,簡直氣炸心肺,火氣正旺時,手機聲陡地響起,一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有人自投羅網了,很好!
「我怎麼突然覺得火氣很大,整個人相當焦躁,你是不是跟前男友踫面後大吵了起來?」
來電的正是沈子航,或許因為是雙胞眙的心電感應,他們對一些比較強烈的情緒都會有所感應,這在過去的成長歲月中也曾發生過幾次。
「他是過去式,我不想再談,但是,雙圈兒,請你出面,把你自己惹出的麻煩好好解決掉,就這樣了!」不待她哥回答,她旋即按掉手機,結束通話。
同一時間,一輛車急速倒退,嚇得她急忙跳上人行道,但在看清楚來車時,她難得的粗聲咒罵,而車門也在此時打開,殷翼凡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來,「上車!」
「我不要。」她走到車門旁瞪著他。
「你要我用扛的?」
「你何必丟了再扛?!」
是啊,天知道他在干麼,以前要是有女人敢跟他玩這招,他一定扔下她,但這個男人婆,他反而扔不掉,真是有夠窩囊!「再不上車,我今天就上你的床!」
她臉色丕變,知道他是說得到做得到的人,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車,再用力的將門關上。
他火大的瞪著她,女人能跟他上床是多大的恩寵啊,可現在竟然落得拿來威脅她?!他氣到不行,只能凶狠的瞪著她看。
在這種殺人的目光下,她下車也不是,不下車也不是,左右為難下,干脆看向車窗外,就是不看他。真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男人又沒有月事,怎麼脾氣這麼陰陽怪氣。
她還拿喬!但他能怎麼辦,他自虐嘛,誰叫他在展現氣魄後又倒車回來。「可惡!」他低低粗咒一聲,開車回家。
***
單圈兒生氣了。
沈子航知道當妹妹喊他「雙圈兒」時,就代表她真的、真的生氣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直奔機場,搭了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到台北,一下飛機再直奔殷翼凡的別墅按門鈐,不一會兒,拱形鐵門「卡」地一聲開了,他逕自走進去,見到豪宅的大門打開,他的前上司臭著一張俊臉,冷冷的瞪著他,「出去干麼不帶鑰匙?以為我是佣人啊!」
顯然他的妹妹仍是半點兒長進也沒有,殷翼凡才沒察覺眼前的他不是她。
不過他還是得說清楚,「其實結婚那天……」
「結婚那天?」
殷翼凡突然發現眼前的沈子琪不太一樣,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而且,她的頭發也略微短了些,她應該不至于一早就去剪頭發,所以──眼楮倏地瞪大,「沈子航!」
他一臉驚喜,「對。」
「好啊!」殷翼凡火氣陡起,惡狠狠的走過去就想給他來個過肩摔,但今天的對手可是柔道高手,兩人勢均力敵,他可討不了半點便宜。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沈子航挑眉一笑,「我親愛的前上司,你的見面禮也未免給的太大了,可以先放手嗎?」
他氣憤的先放開了手,沈子航這才松口氣越過他,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待殷翼凡也坐到對面沙發上後,他才開口,「太子是怎麼惹到我妹的,她竟然喊我‘雙圈兒’。」
「雙圈兒?」
瞧他一臉困惑,沈子航不可思議的道︰「你不知道?那單圈兒?」見他還是搖頭,「不會吧?你們都結婚、一起生活好一陣子了,單圈兒是她的綽號,你這麼親密的人,沒道理她不讓你知道啊!」
但他就是不知道,瞧沈子航這麼震驚,可見那個女人根本沒將他視為親密的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她的綽號。
沈子航受不了的搖搖頭,但仍將這綽號的緣由大略解釋一番後才道︰「所以她很討厭被親人或朋友叫‘單圈兒’,那代表她笨,反之,她從不喊我‘雙圈兒’,那代表我聰明,唯獨她生氣時才會這麼叫我,所以──」他挑眉看殷翼凡,「你是怎麼惹火她的?」
「凡事有先後,何不由你先說你為何找她來頂替,連事先通知都沒有?」再問這件事,是因為他覺得事情可能不像沈子琪向他解釋的那麼單純。
「好吧,實話就是──我妹的男人劈腿,我要找個比他更出色的男人給她,剛好你被老太爺纏著要辦婚禮,所以我提供人選給老太爺,就這麼一拍即合了。」事情說得愈模糊愈容易打混過去,解釋太清楚只會令人抓狂。
「我原以為只有你,沒想到──爺爺也參與其中?!」他一臉的難以置信,「而你,竟然為了你妹聯合老頭子來算計我!」
結果最笨的是他,他居然還照著他們的劇本走,可以想見的是老頭子肯定為了他還能再次安排他的人生而驕傲不已!他抿緊了唇,一股被欺騙的怒火熊熊的在他胸臆間燃燒起來。
沈子航當然看到他眼中的冷峻、陰沉及怒火。
「認真說起來,你佔了多大的便宜啊,我妹有多好,我這個哥哥比誰都清楚,當然,除了考試成績總是少了一個零之外。」
「老王賣瓜!」
「是嗎?可至少她到你手中是第一手貨,而你若以古代的娼妓來說,可已是萬人騎了。」畢竟他現在不是他的上司,自己還升級當了他的大舅子,說話不必太客氣。
「你找死!」
「我只是在提醒你,我把多麼好的珍寶送給你,那是因為我看重你,認為你值得,可是若讓我發現你並不值得或不珍惜她,那我跟你將不再是朋友!」
「還敢說朋友,你這該死的算哪門子的朋友!」一把怒火狠狠的在殷翼凡的心中燃燒起來,「你把她丟給我,偏偏你們長得一模一樣,我光想到我吻她就好像在吻你,我就想吐了,而你卻害我要跟她生活一輩子,你這不是要我禁欲一輩子嗎?」
殷翼凡還是覺得妹妹比較吃虧,「但你從來不懂專一──」
「那是想讓你妹守活寡還是打算讓我戴綠帽,硬塞給我一個嗅不出半點女人味的女人,你是把我當冤大頭了?」遭人算計的怒火,在他的心口愈燒愈沸騰,這把火也燒去他的理智,他幾乎口不擇言。
「那這樣吧,反正契約也只剩不到十天,何不提前讓我們兩個人自由?」
樓上突地傳來沈子琪的聲音,「冤大頭」這三個字撞得她心口好疼!
說來說去就是嫌她不像女人,她不懂,為何所有的男人都這麼膚淺,只看外在。
直到此時她才驚覺,原來她早就不知不覺被他吸引了,所以她才會這麼在乎他的看法,才會被他傷得這麼重……
「你想簽字離婚?憑什麼我的婚姻關系都得由你們這對該死的孿生兄妹來決定。那我算什麼?」他氣得拍桌咆哮。
她強忍心痛走到他身邊,「這樣不好嗎?你可以另找一個美人當老婆,看是要俏、要蚤、還是要風情萬種的,任君挑選,但就別是個男人婆!」
看來她該听的、不該听的,全听見了。但那又如何,他還是很火大,「是,你說的很對,但是那句話應該要由我來說。我要當發號施令者,你明白嗎?這是我的人生,由我來主宰!」
「我們有協議,就算你現在不願意簽字離婚,十天後也得離了。」她早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喜歡上沒半點女人味的自己,但親耳听到他的承認,還是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可她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他冷笑,「對,但我可以違約,三千萬對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他不介意用三千萬來困住她一輩子。
她看到他眼中殘酷的堅決,不由得焦急起來,「不可以!我是被迫加入你的人生的!」就算他不愛她,她也不希望他為了賭氣和她在一起,她害怕如果他們再這樣互相傷害下去,她對他的愛會被消磨殆盡。
但他的怒火也不小,「不可以?那你去找逼迫你加入我的人生的人算帳啊!」撂下這句話,他怒氣沖沖的轉身就往樓上走。
沈子航看了臉色同樣難看的妹妹一眼,那雙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明眸也是火花四射,他嘴角微微怞搐,尷尬一笑,最後選擇上樓面對那個男人,依他過去的經驗,女人的怒火比男人的還要難承受!
他及時的在殷翼凡要甩上房門時閃身進去。
殷翼凡惡狠狠的瞪著他,他跟沈子琪的五官、身高、穿著幾乎都一個樣,不過他卻能清楚的分辨站在他眼前的不是沈子琪,「還有事?」
「子琪她──」他深吸口氣,「很容易對人好,對人掏心掏肺的,但要是真惹火了她,那就得自求多福了。」
「這句話你拿去送她吧!」他沒好氣的怒道。
「老實說,你讓我有點失望。」有火花是不錯,但太烈了,怕會灼身啊!
他听得懂他的意思,「我更失望,我當你是朋友,你根本不該將那個麻煩扔給我!」他有氣、有怒、更有怨。
「你的意思是如果可以重新選擇,你一點也不想跟她再有交集?」
沈子航問得直接,他卻答不出來,沈子航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是在乎子琪的,不然何必為了她,要支付三千萬的違約金好繼續維持這樁火花四射的婚姻。多此一問,只是要他面對自己的心。
「各人造業各人擔,現在的戰火是你自己點燃的,你就得想辦法解決它。」
殷翼凡瞪著好友,但腦海里想的卻是那個讓他幾近抓狂失控的沈子琪。
好友的話點醒了他正視自己的感情,他早知道自己對她是有感覺的,他不該再逃避,但──
天啊,他的心愈發沉重,他好像──不,是真的把兩人的關系愈弄愈糟了,他到底在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