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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偏不走 第六章

鳳清宮此刻吵得正熱鬧。

曾竣盛早從葛哈克的飛鴿傳書得知皇上從白月表回宮的消息,算了算日子,父女倆提早一日進宮,住進專司外賓住宿的承明殿內,等候皇上回宮。

等了一天,皇上回來了,但冤家路窄,他們正出承明殿往朝天殿而去時,意外踫到溫藍的轎子,曾姿儀對她心中早有一把熊熊怒火,因此一路跟著她罵到了鳳清宮。

她的膽子變得很大,因為皇上說要給她當皇後,仗著這一點,一些難听的話兒她全對溫藍出口了。

但溫藍這幾天的心情很悶,根本沒力氣也不想跟個瘋女人對罵,所以她意外的讓曾姿儀罵個沒完沒了,沒有一句反擊的話。

這看在巧兒、婉兒的眼里,眼珠子差點沒有彈出來,怎麼回事?一向辯才無礙、舌功超毒的太皇太妃怎麼會任由人罵?

「……真是不要臉,厚顏無恥的取代我,在選妃名單上添名字,哈!我呸,你也想當皇後,皇上早說了,只有我是他要的女人!就算我沒有在名單上,我也是皇後!」

坐在紫檀木綢緞椅上的溫藍,冷冷的看著眼前說得口沫橫飛也不怕被口水嗆死的女人,這老虎不發威,她當她是病貓呢!

她瞄了身後的巧兒一眼,「去打個水來,本宮腳酸疼得緊,幫本宮洗洗按摩一下。」

「呃,是!」本以為太皇太妃開口,是要駁斥曾姿儀,沒想到都什麼時候了,她居然要洗腳?

但想歸想,巧兒可不敢怠忽,一下子就打回了一盆水,當著眾人幫溫藍洗腳丫按摩起來。

「簡直荒謬,居然當著我跟我爹的面的如此大剌剌。」曾姿儀一臉嫌惡。

「我們見皇上去了。」曾竣盛可不想看女人洗腳。

「曾親王,別走那麼快,本宮還沒說你可以走呢。」

「這……」他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哼,我再來可是皇後了,我爹是國丈,你若現在想以太皇太妃的身份欺壓我爹可得三思,免得我一登後位後,你吃不完兜著走。」曾姿儀的態度還是很囂張。

「我知道。」溫藍輕蔑一笑,看著神情也很高傲的曾竣盛道︰「本宮是不敢得罪你,因為你只是一只只差一點點就將自己的女兒送到皇上的床上,說聲‘請享用’的哈巴狗而已,本宮何必自降身份,去欺壓一只狗?」

曾竣盛臉色悚地一變,怒聲斥喝,「夠了!你嘴巴最好放干淨點!」

巧兒跟婉兒連忙低頭掩飾臉上的笑意,太皇太妃恢復了耶,會罵人了。

「你們兩個死丫頭,也敢笑話我爹,各自給我掌嘴一百。」曾姿儀臉色鐵青的怒指兩人。

「呵,你還真是大發雷霆啊!居然氣到教訓起我的宮女來了。」溫藍水靈靈的雙眸閃爍著危險寒芒,「你可知雷霆之後必有什麼嗎?」

「我為什麼要回答你?」她氣呼呼的瞪著她。

溫藍冷冽回瞪,「說!」

她眸中的寒芒讓曾姿儀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躥上來,她咬咬牙,「說就說,雷霆之後必有大雨!」

她冷笑一聲,「沒錯!」

令人錯愕的,溫藍一彎身,就將腳下的那一盆洗腳水往她身上潑去,而這也是趕過去的王容鳳跟金鎮宇看到的一幕。

「你在干什麼?!」金鎮宇難以置信的看著眼中嘴角全是笑意的溫藍。

她優雅的聳聳肩,「我沒干什麼,我是獎賞她答對了我的問題,才送她這一盆洗腳水,這可是本宮的‘恩賜’。」

洗、洗腳水?王容鳳也傻眼,但看看溫藍,再看看她身後兩個宮女緊憋住笑的模樣,她也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但曾竣盛父女可笑不出來,臉上氣得一陣青一陣白。

被潑得半身濕的曾姿儀更是氣炸心肺,她委屈地哽咽啜泣,欲奔入金鎮宇的懷中尋求安慰,可跑沒兩步卻硬生生的停下腳步,看著突然閃出來,擋住她的路的死老太婆。

王容鳳雙手環胸的瞪著她,「干什麼?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你身上有洗腳水還敢踫皇上!」

「這……」她咬白了下唇,無言駁斥。

「姿儀,我先帶你去換洗一下,回頭再找皇上,我相信英明的皇上一定會給咱們父女倆一個交代的!皇上?」曾竣盛壓抑著一肚子的怒火拱手看向皇上。

金鎮宇點點頭,待他們父女倆離開後,王容鳳、溫藍、巧兒跟婉兒忍不住當著他的面同時爆出大笑。

「哈哈哈……太好玩了,可是前半段我沒看到,你們可得說給我听個明白。」王容鳳興致勃勃的拉著兩個小宮女的手道。

「巧兒、婉兒,你們伺候皇女乃女乃,小藍,請你跟朕走。」金鎮宇繃著臉說完話,甩袖就往外頭曲橋上的明月亭走去。

听見王容鳳跟兩個宮女發出竊笑聲,溫藍回過身,先跟她們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示意她不會跟皇上妥協後,這才轉身往明月亭走去。

「有好戲可以看了。」王容鳳將耳朵豎得直直的,希望風兒會將小兩口的對話送到她耳朵里。

*

金鎮宇一在涼亭上坐下,便發現溫藍還氣定神閑地在曲橋上慢慢的走著,先看看湖中的鯉魚,再瞧瞧遠山,讓他等了好半晌,她才走到他眼前。

「你不會覺得你的行為太差勁、太過分了?」

她一挑柳眉反唇相譏,「而皇上你會不會覺得你的眼楮有問題,該請御醫來幫你瞧瞧?」

他臉色一沉,「你在胡說什麼?」

「我听說你已決定讓曾姿儀當你的皇後,而且也只要她一人,此話當真?」

他將唇抿成一直線,算是默認了。

「眼楮還真是壞了!」她嗤笑一聲。

「小藍,別惹火了朕。」

她以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我是不想這麼說,但我真的覺得皇上的腦子也壞了,要那種沒氣質的驕蠻女當皇後也就罷了,既然一開始已選定了她,又何必要各地大費周章的推薦三名閨女進宮?且既然已選定了她,又何必要皇女乃女乃拿著‘如朕親臨’的牌子到南陽城改掉曾姿儀的名字,再寫上小藍的?如此種種,皇上的腦子是不是壞了?」

這一席話說得抑揚頓挫,挖苦意味濃,諷刺的味道也不淺。

金鎮宇的薄唇抿起一道冷硬直線,黑眸半眯的睨視著這個直視著自己,眸中躥著挑釁眸光的美人,「你是刻意激怒朕的?」

「小藍沒有,小藍只是就事論事。」

他冷笑一聲,「好!朕要盤問你,你倒反過來質詢起我來了。」

「皇上對小藍的問題有解,小藍就讓皇上盤問。」

「講求公平?」

她點點頭。

他冷然的黑眸睇視著她良久,才開口道!「好,朕就一一回答你的問題,朕選曾千金是因為她是曾親王的女兒,至于她有無氣質、是否驕蠻,對朕來說,都不重要,她對朕而言只是一個能為朕傳宗接代的女人,其他什麼都不是。」

她皺眉,這並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太冷血了。

「朕說過,朕討厭女人,自然不會多要幾個女人來干擾朕的生活,但大金皇朝立後選妃有一定程序,朕不想多惹風波,就讓文務官按例辦事,所以才會有各地推薦三名後妃人選進宮一事。」

「那皇女乃女乃將我的名字跟曾姿儀的名字……」說著說著她皺起眉,是皇女乃女乃自己的意思了?

「沒錯。」金鎮宇嗤笑一聲,「那完全是皇女乃女乃自作主張,自己行動的,朕也是事後才從你那里知道。」

她撇撇嘴角,好像真有印象,他曾問過皇女乃女乃為何瞞著他去改名單一事。

「沒問題了吧?沒有,就回答朕的問題,為何卑劣到以洗腳水潑曾千金?此行徑就你一個太皇太妃而言不會太粗野了?」

「那是她欺人太甚,直對我罵個沒完沒了。」

「你會駕輸她?」他直覺的嘲諷。

溫藍瞪他一眼,「是!我承認罵人我第一,但我今天沒心情罵,那女人笨得不會看人臉色,愈罵愈凶,還仗勢著是未來皇後,連我的宮女都想欺負,打狗都不會看主人,我怎麼能任由她踩在我的頭頂上!」

「因此潑水泄憤?」

「隨你怎麼說。」她倏地住了口,目光落在曲橋上阻擋曾竣盛父女過來的王容鳳,「你的皇後來了,盤問到此結束!」說完,她就往橋上走,但被他突地拉住手。

她皺眉,低頭看了他的手一眼。

金鎮宇也察覺到自己這不當的舉止,連忙怞回手,「你等等,你欠曾千金一個道歉。」

「什麼?!」溫藍難以置信的瞪著他。

但他不理她,徑自越過她,走向曾竣盛父女,對著不讓他們過橋的皇女乃女乃道︰「讓他們過來吧。」「可是……」

他沉著一張俊顏看著她,指指對面。

王容鳳氣呼呼的撇撇嘴角,「算了、算了!」她背過身,往巧兒、婉兒那里走去。這皇孫真不好玩,明明有好戲看還不給看。

不能近看,那就只好繼續遠望嘍!

「皇上,那個老太婆到底是誰?氣焰真是夠囂張的!」已換穿一套粉色綢緞長袍的曾姿儀不悅的回瞪了王容鳳一眼。

金鎮宇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也表示不想回答,皇女乃女乃不想讓人知道她的身分,處事卻不低調,他真的被她打敗了!

「小藍要對她剛剛的行徑跟曾千金道歉。」他走到臭著一張粉臉的溫藍身邊,瞄她一眼,再看曾姿儀一眼,示意她道歉。

但溫藍只一個勁兒的瞪著湖面,誰也不瞧,亦不開口說話。

「小藍!」他低沉著嗓音再提醒她一次。

她抿抿櫻唇,冷睨了他一記,又將目光移回湖面去,就是不開口道歉。

「皇上,看來她是不打算道歉了,只是姿儀想知道,皇上為何喊她小藍!這不顯得太親密了?」曾姿儀的口吻中難掩妒火。

她的問題讓金鎮宇再次無言以對,那是皇女乃女乃的堅持。

「皇上不肯說?那姿儀再問,皇上不是告訴我爹,將只選我一人為後,那為何派人劃去我的名字,由藍太皇太妃取代?」

他的臉色愈來愈差,那也是皇女乃女乃的杰作,而她的隨興之舉,卻讓他成了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悶葫蘆了。

一旁的曾竣盛忙著觀察金鎮宇的神情,怪哉,他的神情中並無任何一絲對他們的警戒,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他還不知道是他策動暗殺?

思索了好一會兒後,他拱手對著皇上道︰「皇上對小女的問題似乎有難言之隱,因此,臣也不敢追究,但臣跟小女定要從皇上口中確定是否‘君無戲言’?」

他蹙眉,明白他們指的是什麼事,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溫藍身上,她下頜抬高,身子站得直挺挺的,目光卻一直定視在湖面上。

不知他若應「是」,她會做何反應?嗤之以鼻?

「皇上,你在想什麼?又在看什麼?是在想給我爹的答案嗎?」曾姿儀刻意揚高音調,提醒皇上他們人還在這兒呢!

金鎮字將目光由倔強的溫大美人身上,移到眼前這名也是花容月貌,但神情卻顯得刻薄的曾姿儀身上。

沒氣質的驕蠻女?這會兒看她,還真有那麼七八分像。

「皇上!」溫藍突地開口說話,也將眾人的目光再度引回她身上。

她挑起一道柳眉直視著金鎮宇那雙炯炯有神的黑眸,「請想想‘母儀天下’四個字怎麼寫後,再給曾親王父女答案吧,本宮先行離去了。」

話語一歇,她還輕蔑的以眼角余光瞟了曾姿儀一眼,才輕移蓮步步下亭台,往曲橋走。

這句話听在曾姿儀的耳中怎不刺耳?她一肚子的怨怒交熾沸騰,怒氣沖天的對著她的背影怒叫起來,「你給我站住!你說我不夠格嗎?那你就夠格?你這舌頭惡毒的臭婆娘,等我當了皇後,我一定將你割舌、挖眼、毀容、去十指,再將你扔到皇宮外去,讓你生不如死!」

這一席尖銳的話音量可不小,連有一段距離遠的王容鳳及巧兒、婉兒都听見了。

王容鳳皺眉,巧兒跟婉兒則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姿儀!你在胡說什麼?!」曾竣盛可沒想到女兒會連珠炮的吼了一大串難以入耳的話,但哪來得及擋呢?

金鎮宇听這一席話,兩道濃眉差點沒打結,他不知道她的心如此惡毒!

他沉眼鎖眉的看著在曲橋上站定的溫藍。

她緩緩轉身,令人意外的,她臉上的神情溫柔至極,紅艷艷的嘴角噙著一抹可人的笑意,這雍容典雅的模樣,金鎮宇認識她那麼久也不曾看過。

「母儀天下?嘎?」溫藍甜甜一笑,再瞅了面如死灰的曾姿儀一眼,這才儀態萬千的轉過身,步步生蓮的走向已笑彎了腰的王容鳳那里。

金鎮宇也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這樣的諷刺,叫人怎麼生氣得起來?

「皇上,我……她……」曾姿儀簡直不知該說什麼了。

「朕剛從白月鎮回來,想回寢宮休息,過幾天我再召見你們。」金鎮宇忍著滿月復的笑意離去。

曾姿儀氣得直跺腳,「爹,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怎麼辦,怎麼也沒想到溫藍小小年紀,竟然如此難應付,她適時的開口讓皇上得以有機會擺月兌他們,令他們錯失良機。

曾竣盛搖搖頭,「能怎麼辦?過幾天再說了。」

只是,過幾天後就是選妃之日,屆時不知還有何變數?

*

金鎮宇站在窗前望著天空那一輪皓月,抿抿唇,離開寢宮往王容鳳的房間走去。

這幾天回宮後,他一方面找了兩名官中的貼身侍衛前往白月鎮,特別叮囑他們在不驚擾白月鏡居民的情形下,觀察那里是否有異狀,若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切莫打草驚蛇,一切等他指示再行動。這麼耳提面命的,自然是不想破壞白月鎮居民的平靜生活。

另一方面,他還派了探子遠赴邊關,看看幾位皇叔們的駐地是否有什麼特殊的軍事演練。

而劉得庸這會兒是畢恭畢敬的走在皇上的前面掌燈,雖然沒瞧見他的臉,但從他略顯沉重的步伐,也知道他心事重重。

也難怪,明兒一早就是選妃之日了,而前些天,曾姿儀在明月亭說了那一席惡毒的話而被皇上斥回後,皇上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他這個太監總管,隱約也猜得到皇上的心思。

曾親王可說是皇上惟一可以信賴、商議要事之人,所以皇上選他的女兒為後,主要也是因為兩人的情誼。

但曾姿儀那一席血淋淋殘酷的話,在後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些先皇的妃子們個個求見皇上,請皇上切莫封她為後,要不,誰能保證她在對藍太皇太妃那樣後,會對她們手下留情?

皇上被那些太皇太妃煩死了,但又得捺著性子听完她們的請求,所以,也是如此,皇上遲遲沒有時間召見習親王,但曾親王連著三天偕女守在殿外求見,皇上終于還是撥冗見了,可在曾親王父女離開後,皇上的神情卻冷峻得叫人不敢接近。

而這會兒都二更天了,皇上會找太皇太後,肯定有要事商議。

金鎮宇的確是無法可想,也無人可商量了,只得來找王容鳳,但一說明來意後,她卻笑得一臉賊樣。

「皇上說曾親王以‘君無戲言’一語,態度幾近強硬的要皇上在明早宣布他女兒為後,所以皇上要皇女乃女乃想想法子,怎麼解決?」

他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她露齒一笑,「這方法是有,但皇女乃女乃想知道皇上是不是只打算隨便找個女人幫你生孩子就好?而曾親王在你未繼承皇位時又待你如子,所以你……」

「皇女乃女乃!」他忍不住打斷她的話,「這些話是朕所說的,朕很清楚,皇女乃女乃不必重復說給朕听,朕想改變主意,純粹是因為這幾日多名太皇太妃前來求情,她們擔心……」

「皇上,你是因為那些太皇太妃,而不是害怕小藍會被曾姿儀弄得殘缺不全,才想改變主意?」她也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因為他口是心非嘛。

金鎮宇不想承認,雖然這的確是困擾他多日,也是他改變主意最大的因素。

見皇孫默認了,王容鳳笑眯眯的為他提出一個解決之道,但金鎮宇听了卻覺得過于荒謬,要他裝病,妥當嗎?

「妥當!當然妥當,從明兒起,你躺在床上就對了。」

罷了,也算緩兵之計吧,他看著笑盈盈的王容鳳,點了點頭。

*

翌日,天泛魚肚白,百花殿里,從大金皇朝各地推薦而來的閨女們就紛紛起床沐浴更衣,讓隨侍的丫環梳妝打扮,希望自己能在今天的選妃大典上月兌穎而出。

對這些姿色皆在中等以上的閨女來說,就這次立後選妃一事,原本只抱持著能被選上當嬪妃就滿足的心態。

因為曾竣盛與皇上私交甚篤,大家心中有譜,皇後之位定是曾姿儀的了,可這些天,曾姿儀禍從口出,讓後宮的太皇太妃們各個奔赴朝天殿,央求皇上切莫將她封後後,她們得後位的希望也濃了。

沒想到跟著又听聞近日與皇上出游的藍太皇太妃也在選妃名單上,眾女的心又是一沉,覺得當皇後又沒希望了。

因為她們在百花殿的這些日子,可看過溫藍好幾回了。

她絕俗不凡的麗顏令人印象深刻,她們個個雖然都是美人,但與溫藍那讓人會屏住呼吸凝睇的美又有一段差距!

就在各人心思各異時,聚集了數百名閨女的百花殿再起一陣蚤動,進來的人是曾姿儀,瞧她頭戴珠花冠飾、身著金繡雲肩紅袍,一臉濃妝艷抹,凌波微步的走了進來。

見她這一身已然是後妃扮相的豪華衣著,眾女莫不議論紛紛。

而曾姿儀面露得意與高傲,對這些嗡嗡的談論聲毫不理會,只是叫了宮女拿了把椅子讓她坐著,她要等待皇上前來向這群不自量力的女人宣布,她乃惟一的後妃。

可時間不斷流逝,皇上遲遲沒來……

就在曾姿儀與大伙兒等得焦躁不耐之際,劉得庸突然一臉憂色的走進殿里,眾人都知道他是皇上身邊的人,因此一見到他,就算心里多急多不耐,也擠出笑臉,朝他頻頻施禮。

惟有曾姿儀仍坐在椅子上,臉上毫不掩飾她的不滿,對她來說,他只不過是個奴才,而她可是皇後啊。

「請各位小姐先回自己房問候著,這立後選妃一事可能得再緩一緩了。」

「為什麼?」曾姿儀臉色丕變,倏地從座位上起身,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給我說清楚!」

對她擺的大架子,劉得庸不想理會,他看著那些議論紛紛的眾閨女說︰「皇上龍體微恙,但應無大礙,休息個一天便成,明兒定會前來。」

太監總管都這麼說了,眾女也只好回房去,但曾姿儀哪甘願就這麼走了?

她央求見皇上,卻被拒絕了,只好氣沖沖的走去找正在御花園等候她好消息的爹爹,將事情說給他听。

曾竣盛面露思索,偕她到朝天殿外求見皇上,但劉得庸亦以皇上身體微恙婉言拒絕了,不過他還算有禮,請了兩名太監帶他們父女倆到承明殿住下,準備待皇上病愈,再行召見。

不得已,他們也只好住下,明天再說。但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劉得庸卻天天向他們及眾選妃人選們宣布皇上的病情日漸加重,到後來,居然病重到無法起身!

連等數日,曾竣盛的耐心全被磨光了,倒是養旺了一肚子火,他的直覺告訴他,皇上是不願允諾而裝病拖延。

「爹啊,你說皇上這病是真是假?會不會是誑我們的?」曾姿儀也有疑慮。

「我認為皇上是在裝病,但近幾日御醫們來來回回的進出皇上寢宮,而且……」他眸中閃過一道思索之光,也不知怎麼的,他設在宮中的眼線這段時日都靜悄悄的,連給他送個消息來都沒有。

剛想著,正巧有人敲門,「叩叩叩!」

「進來。」

一個肥嘟嘟的小太監小心翼翼的踏進房門,在他耳邊耳語幾句話,他從懷中掏出些銀兩給他,看著他靜悄悄的又開門離去。

「爹,什麼消息?」

曾竣盛抿抿唇,皺眉道︰「皇上的病可能是真的。」

「怎麼說?」曾姿儀走到他身邊,不解的看著他。

他沉沉的吸了口氣,沉眼鎖眉的道︰「御醫們群集在朝天殿的御書房內密商,說皇上突然染上的怪病遲遲難以治愈,且病情愈來愈重,他們束手無策,只能試試能否取得傳說中的仙藥了。」

她在父親的身邊坐下,看著他問︰「傳說中的仙藥?那是什麼東西?」

他一臉困惑的搖搖頭,「爹也不知道,沒听過這個傳說,但眾御醫們對該仙藥言之鑿鑿,好像真有其物,只是……」

他這會兒的心情可真是憂喜難分了,為奪帝位,金鎮宇自然不能活,這會兒病重,若就此一命嗚呼,倒也省事。

但壞就壞在他近些日子連連被金鎮宇拒見,一些勢利的官員覺得他失寵了,也跟著與他疏遠,在此情形下,要那些官員跟他同謀的官員擁戴他登上帝位可能有些困難,而且皇上病重,不知是否已立好遺詔,將皇位傳給哪一位皇親國戚?

這情勢對他極不利!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他眼中跟著一亮,是啊,皇上跟那個老太婆感情甚篤,看看能否從她口中探出點口風!

事不宜遲,他直接往王容鳳住的地方去。

「爹,你去哪里?」曾姿儀連忙追上去。

「別跟來,爹去辦個事。」老太婆不喜歡女兒,他也不想讓她去。

但來到老太婆的房門外,老太婆居然不願見他,只讓宮女代傳她煩惱皇上病情,無心見任何人。

諸事不順,曾竣盛對奪位一事愈覺困難,在轉身離開後,苦思應變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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