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 第八章
「我的妻子!」陸丹風不敢置信地問︰「你沒說錯吧?」
「沒、沒錯!」朱八忐忑地望了雲天驕一眼,才咽著口水道。「那個姑娘說得很清楚,她的丈夫是‘多情劍客陸丹風’,還說肚里已有他的小孩……在這個府里叫這名字的,就、就是陸公子,總管大人才馬上叫小的來稟告!」
「這……怎麼會……」少王邸的花廳里,陸丹風還來不及吃驚自己听到的消息,一旁射來的目光已足夠讓他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段淳月、雲天驕和余夢清,個個都以充滿詭異的眼神打量著他!
「天驕,我沒有——」陸丹風忙想對她解釋。
雲天驕卻只是看著他,繼而嘆氣搖搖頭。「終于發生了!」
「啥?」心上人的反應遠遠超乎他意料之外。
「我以為可能會是孤兒寡母找上門來認爹。」按照常理和一般民間故事來說,余夢清認為這個可能性較大。
「那個姑娘能找到大理來,也算毅力感人。」段淳月較佩服這一點。
三個人對這樣的情況完全不感到懷疑,畢竟以當事者的風流來看,這事並不令人驚訝。
「不可能——」陸丹風激動否認。「天驕,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否認我是風流一點點、下流一些些,可是我絕不會狼心狗肺到做出這種拋妻棄子不認的事!」
三個人望著他義正辭嚴的臉,隨即又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那就是說他有更厲害的手法嘍,‘多情劍客’這名號也不是讓人隨便叫叫」總要有實證才像嘛!
「就算不是煤妁之言的妻子,怎麼說都找上門來,也算報應了!畢竟一個人風流了十多年,總有踢到鐵板的時候。
「可是看他雞貓子喊叫的模樣又不像假的,既然連他都沒印象的事,那就只有一種情況了!」總結出來了。
三個人有默契的目光一交會,仿佛答案已呼之欲出!
「看來,應該是了!」雲天驕嚴肅地頷首。「我想也是。」余夢清支著面頰嘆息。
「絕對沒錯!」段淳月擊掌道。
默契的目光再次交會,隨即個個撫著下巴長嘆,佩服彼此那無師自通的諸葛頭腦!
「夠了——」陸丹風終于看不下去,跳起來大喊。「不要用那種心有靈犀的說話方式,到底有什麼話就痛快地說出來!」
「是這樣的,陸兄。」段淳月拍拍他的肩,道。「根據我們的看法,來找你的女子,一定是過去陸兄行走江湖留下的感情債,或許是一個單純的少女,也或許是個黃花大閨女,早年在陸兄的花言巧語下自願獻身,從此認定非陸兄不嫁,于是便守節等待著良人歸來,結果望夫不成又已懷孕,只好千里尋夫了。以上,就是我們的推論,還請陸兄指教。」他有禮貌地拱手一緝,好像大家正在彼此交換意見切磋。
「客氣了,段兄。」陸丹風馬上了意識地抱拳回應。讓我說嘛,這個推論是……完全不可能!「他怦然道。
「哦!」垂死掙扎,是大家對他共同的想法!
「我雖輕狂貪美色,可是對一般名門淑媛、黃花閨女,我頂多親親抱抱、拉拉小手,絕沒有佔她們清白!」陸丹風嚴正澄清,隨即見到大家對他說的話,皆是一臉狐疑的表情。
「你們不相信!」
「很難相信!」大家用力點頭。
「我是浪蕩子,可不是采花賊!」他環胸,為自己縱然風流卻有原則的情躁驕傲。「而且與我有關系的,多半是青樓女子或者寡婦,真要說什麼的話,大概是遇上想紅杏出牆的婦人,我沒拒絕而已!」他總是不忍見美人若心寂寞。
「難怪去年會被郭將軍追著滿街跑!」雲天驕冷笑。
那件事可弄得人盡皆知,年初時,平定邊疆的郭將軍,從戰場一回來,竟當場逮住他老婆與有人染,接下來,就看到一個身穿戰甲的將軍,在大街小巷中追殺著那個被當場活逮的情夫。
「這不能怪我!」他又是激動地反駁。「郭夫人約我去房里談心,見她那麼憂愁無助,我不過是想安慰她。」結果手才搭上,門就被踹開!
「談心、安慰!」雲天驕嗤聲。「這一談,便談到床上去;這一安慰,便安慰到兩人衣衫不整!」
「那是謠言亂傳!」雖然他不否認當時若沒被一腳踹開門,很有可能發展成謠言所傳的那樣,但是,實際上,沒發生就是沒發生。
「下流!」雲天驕忽道。
「我下流?」陸丹風可委屈。「我又做了什麼下流事!」
「你自己明白!」哼!
「我明白什麼!」怯!
雙方挑釁的目光一激,各自別過失去。
陸丹風心中有氣,雲天驕對他的感情明顯地還飄浮不定,最好的證明就是連听到有女人找上門,也不見她吃醋,還把這件事冷靜地和同伴當案情似的分析。
雲天驕惱怒,這浪蕩子說什麼喜歡她,今後只會專情于她,結果每次見他講起過往情史,就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根本是死性難改!
「哎,這件事有可能是一場誤會。照陸兄所言,會不會是有人冒陸兄的名字招搖撞騙?」段淳月忙打圓場。
「應、應該不會,那位姑娘還特別指出,是一個愛穿白衣,常常找風向扮瀟灑的男人!朱八又是潤著唇道。
多明白的特征呀!大伙兒又不約而同地看向陸丹風。
「絕不可能會是我!」陸丹風又是怒喊。「去!馬上要總管把那女人給我帶上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大膽的女人,敢這麼陷害本上人!」
朱八趕緊跑出去,心想等不可有好戲看了!
「你們等著看,我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活活拆了,證明本上人的清白,否則本上人就是王八孫子!」他握拳憤道。
「四、四上人,有很多事,還是不要說得這麼斬釘截鐵,留個余地……會比較好。」余夢清委言道。
「是呀,反正陸兄你的清白,證不證明都無差……喔,我的意思是說,一點都不影響陸兄你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
段淳月在那雙炯然銳視的目光中,婉轉兜著話。
「不行!一定要證明!」陸丹風瞥瞥一旁的雲天驕,哼著聲。「否則有人永遠把本上人歸于下三流那一類!」
「笨蛋!」雲天驕睨他一眼。
說他笨蛋!陸丹風懊惱竄上眉宇,拍著桌子怒呼。「快把那女人帶來,既然憐香惜玉都被人看輕,以後我就當個辣手摧花的男人!」
「陸兄,千萬別自暴自棄,而且……搞不好等一下你見著那女子,什麼話都不敢說!」段淳月暗示著。
「笑話!」陸丹風嗤之以鼻,大蹺二郎腿。「天底下還沒有什麼女人能讓本上人‘不敢’說話……慢著,听你這話意,難道已經知這來人是誰了?」
三雙看著他的目光,無言默認。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還在那玩什麼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啞謎,到底——」還來不及門出下文,便听到花廳外漸漸接近的聲音。
「姑娘你慢走,日前下雨,石階上還有些濕氣,小心滑!」
少王邸的總管小心地領路。
「謝謝,這里好熱喔,一點都不好玩,真想不通他怎麼會喜歡這!」微嗔的聲音,咕噥抱怨。
好、好熟悉的聲音,陸丹風額上的開已不自覺冒出。
「小心,姑娘,還是朱八扶你好了。」朱八機靈地上前扶住這位美麗嬌客。
「小哥,謝謝你,累得我這麼勞苦奔波,我一定要把那個害我到這里來的人,一刀一片肉,削得他剩骨架,然後骨頭拿來熱湯,肉片就拿來腌漬,搭配起來吃,雖不算美味,也能消我的心頭火。」笑嘻嘻的聲音听來頑皮無邪,說出的話卻教人打顫。
花廳里的陸丹風身形早已石化!
「姑娘,你真這麼把握,花廳里的陸公子會承認你……的身分,你也知道陸公子的名聲,你看來這麼年少又單純,萬—……」朱八已開始為這個小姑娘擔心了。「那……也只能算我苦命了!」話雖哀怨,聲可高昂,似乎完全欺定對方不敢造次。
娉婷的身影隨著朱八走進花廳,一張秀麓絕輪的臉蛋見到陸丹風,綻出最燦爛的笑靨。
「相公。」如水波長漾的嬌聲,笑咪咪地一喚。
忽地,一聲震破屋頂的駭叫聲,嚇得廳中眾人迅速掩耳!只見陸丹風整個彈高椅上,往窗口飛去,顯有破窗而出的沖動。
「你跑、你再跑呀,如果害我為了追你,肚里的寶寶有任何閃失,就算我不介意,你說後面會有多少人介意。」
一句話打得陸丹風腳如千金重般地定在當場。
花廳眾人,除了段淳月、雲天驕、余夢清等三人外,來人和總管完全吃驚地看著,第一次見到平時驕傲、自戀卻不失大俠氣概的陸丹風,會有這麼大反常態的舉動!
「相公,瞧你這樣,見到我,讓你太高興了是不是?」來人蓮步輕移地走向整個人已退到幾乎跟牆同化的人形。「呵,早知這樣,人家便早點來了。」
陸丹風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整個人全釘在牆上。
「那天你驟然離家,肚子里的小寶寶和我都好擔心喔,今天見到你無事,人家就放心了。」美麗的螓首和身軀,小鳥依人地靠上他,粉臂攬上他的預子,無視他完全僵硬的肢體和面龐,在他耳邊發出鬼吹風的警告。「有種你就用力推開我,推呀,不用顧忌徒兒我肚子里懷的也是你的寶貝徒孫,一點都不用顧忌。」
陸丹風哪敢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哇!這個姑娘真是豪放呀,朱八和總管對于那小仙女似的姑娘,當眾與陸丹風這麼親昵大感驚嘆。接著又著向雲天驕,怎麼阿驕姑娘連半點不高興的反應都沒有,還用一種寄予無限同情的目光……咦,不對,連自家主子和半月神捕都用這種目光,而且深怕被什麼事波及一樣,全退得遠遠的。
但見來人又仰起一張笑如春花的小臉。「說到你離家,人家便要想你了,半點消息都不留,害人家擔心死了,不管、不管,人家不依你這樣!」一對小粉拳掄起外人看來是久別重逢的小倆口打情罵俏,一旁的段淳月、雲天驕和余夢清看得都有點不忍卒睹,因為那每一拳大概都運足七分勁,不重傷合該也內傷,大家卻都很有默契地選擇不插手。開玩笑,宮千雪那「惡魔小王妃」的稱號,不是平白得來的!
「別……捶了……要死……人……了……」陸丹風忍著吐血的沖動。
「那你還會不會亂跑,棄人家于不顧!」宮千雪美目漾著水花,于旁人看來,很是楚楚可憐。
「我……哪敢……」陸丹風可明白鬼徒兒擅于作戲造假的天分。
「討厭,你講得好像是人家逼你,人家不依啦、不依啦——」又是一陣亂拳。
「不、不要再……扮可愛了,為師快……不行了……」陸丹風面色鐵青的緩緩由牆上滑落。
「哇!」宮千雪馬上揪住他的領子用力搖著。「四師父——四師父——不要改用這種方法離開雪兒——快醒醒——快醒醒——」
這場師徒相會,真是「痛」不可言!
***
日已偏西,淡淡的彩霞漸染邊際,微風徐送。
「給我說清楚,你怎麼會自己一個人跑來大理?」林蔭樹下的陸丹風,沒什麼好氣的一拳敲到鬼徒兒頭上。
「會痛耶。對別的女人就那麼和藹可親,對自己的徒兒就這麼不憐香惜玉!」宮千雪模模發疼的頭瞪他。
「憐香惜玉!」陸丹風一副不說不氣,說了有氣的神情,連連敲著她的頭。「你剛才把為師打得半死的時候,怎麼沒見你發揮出愛護英才棟梁的心,倒是出拳的力道很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架勢,你有個徒弟的樣子嗎?」
「夠嘍!師父沒個樣子,還敢要求徒弟有樣子!」宮千雪氣沖沖的食指,也—指一指地戳往陸丹鳳胸膛。「而且我只見到蠢材朽木,哪來的英才棟梁,我打那幾拳你都挺不住;怎麼為人師表。還有喔,現在雖然看不出肚子,但是本姑娘懷著身孕是事實,你最好少一下一下地往我身上打,省得生出來的寶寶長得像受氣包!」
「你還知道你懷著身孕,一個懷孕的女人還敢到處亂跑!」陸丹風端起嚴師架子。「一天到晚惹事,麝心草的事還不夠給你教訓嗎?知不知道三爺會有多擔心,還有其他兄長,尤其五妹,鐵定又擔心得茶飯不思,你都要當娘的人了,行事別這麼輕率行不行!」光想一個女孩家跋山涉水地來到大理可能遇到的危險,就讓他心驚肉跳。
宮干雪紅唇倔強的抿起,生氣地道︰「這全怪你不好」
「怪我!」陸丹風也動火了。「可沒人拿刀架你出王府,也沒人通你一定要來大理,成天到晚的任性,莫怪王爺責備我們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了,真是——」
「我無法無天也是你害的———誰教你突然就從雲真寺消失不見———知不知道人家好擔心——」
「雪兒……」被她怒吼打斷的陸丹風,這才正視到她始終委屈含淚的眸。
「四師父……從來就不會這樣,人家還以為……你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危險了……」她啜泣地踱過去,哽咽地埋到陸丹風肩上。「都是四師父害的……都是你啦……害我每天吃不下……也睡不著……」
陸丹風擁著她,拍拍她的頭,疼愛地哄著。「好、好,是為師的錯,不該這麼冒失的離開洛陽,乖,不要哭了,再哭,生出來的寶寶就是苦瓜臉了,你不是一直最怕這樣。」
她怞噎地道︰「那、那你答應讓我……待在少王邸,不要通知九天還有三師父他們……帶我回洛陽……」從懷孕後,成天被關在府里,喝各種安胎、養胎大補湯,這次偷溜成功,不玩它個夠本怎行,想到回去還要面對漫漫的待產歲月,還是及時行樂好!
「這……我再考慮考慮。」若答應了鬼徒兒,他可能會被九天給活活剝層皮!
「哇——」千雪放聲大哭,改埋到陸丹風另一邊的肩上。
「我慘了、我慘了,人家一定會生出苦瓜寶寶,因為我不快樂,寶寶也不會快樂的……嗚……」
向來就對女孩子的眼淚最沒轍的陸丹風,哪堪徒兒這般自哀,又是一陣疼借的拍撫。「好、好,為師答應你便是了,別哭、別哭。」
「還有,那你要告訴我,你為什麼來大理?」
「嗚……」見陸丹風又是猶豫,她的哭號永遠適時呼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疼我———不疼我——人家注定得天天吃苦瓜——」
「夠了!別吠了,你想吃苦瓜,還不見得吃的到!」陸丹風干脆擰住她的鼻,她尖拔的哭喊聲,真是魔音貫腦!
鼻子被擰住,鬼徒兒手腳劃動地揮舞全往他身上招呼去。「你欺負我,豬八師父、烏龜師父——放手啦——」
陸丹風是放手了,但是改為捂著她的嘴,還一把抱她往大樹後藏身。
但見前方的回廊上,總管正領著一位艷麗的美婦往段淳月書房走去。
刀三娘!見到這個女子,陸丹風一震!
「唔、唔唔……」千雪咿咿呀呀地用手肘頂他。
「鬼丫頭,你平時機靈的很,看不懂現在為師正在觀察情況嗎?還吱吱哇哇的吵,馬上給我閉嘴!」陸丹風切齒地警告。
「那是你捂得太緊,她快沒氣了。」另一個悄然的聲道。
雲天驕和余夢清來到他們身旁,宮千雪馬上求救的朝她們揮舞著手。
「刀三娘來少王邸,怕你們與她遇上,趕緊來找你們,幸好四上人先一步察覺。」余夢清笑道。
「這個女人到少王邸要做什麼?」見回廊上的人走遠了,陸丹風才不解的問。
「就跟你們男人愛美女一樣,風流寡婦當然愛俏男人了,淳月俊美的容貌比女子優勝三分,怎不成為她下手的目標。」雲天驕打趣。「倒是你再不放開小王妃,她可真要沒氣了。」
這一提醒,陸丹風忙松開手。
「雪兒,沒事吧?」他急急地拍她的背。
「呼!」宮千雪大口大口的呼吸,隨即望著他抱怨道︰「這下生出來的寶寶一定長得很‘茄子’!」
茄子?「怎麼會像茄子呢?」他永遠搞不懂鬼徒兒腦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差點沒氣的人,臉還不發紫呀!」她沒好氣地叫著。
一旁的雲天驕和余夢清忍不住笑出來。
「沒有夢沒有想法人就像你這樣!」宮千雪整著衣服,道。「用腳想都知道,就像一個水喝得少,太陽曬得多,那種小孩一定生得很‘樹干’!」
「樹干?」這一次大家一同用求教的目光著向她。
「哎呀,一定是干干皺皺顏色深嘛,樹干不都長這德行!」
「你都這樣推想的呀!」陸丹風甘拜下風。
「本來就是!」她嘟嘟囔嚏的,邊順手掉著灰塵,邊叨念著。「一再對你說不要對孕婦手來腳來,就有人老听不懂,還死不承認自己年事高、丑相現,連記憶力都衰退!」
年事高、丑相現!雲真寺的恥辱,前仇舊恨一起卯起,他跳起來狂吼。「死徒兒——我還沒跟你算這筆帳,居然調動郡南王府的護衛和秦將軍家的兵馬,把為師監困在雲真寺,徒弟囚禁師父,你說——」他充滿殺氣的食指比向她!
「你像個徒弟嗎——」
沒想到鬼靈徒兒只是眯眼橫去,聳肩道︰「又來了,說來說去就老會說我不像徒弟,怎麼不想想自己,當初四師父的娘懷孕時,一定常看煙火,才會把四師父生得這麼‘爆竹’,就是那種射上去在空中砰地一聲,只有一剎那能看,最後煙屑就開始掉下來,這才發現原來那張表相不過就是一堆屑屑,唉!」她一攤手。
「宮——千——雪——」陸丹風氣沖腦竅,黑著一張臉,咆哮著。「我殺了你——」
「夢清——」雲天驕在郡南王府是見過他發飆模樣的,急忙擋住他。「快把小王妃帶開——」
「讓開——死徒兒——今天我要好好整治你——」陸丹風想推開她,雲天驕卻把他的手臂飽得死緊。
「小王妃,客房已準備好,讓半月先護送你回房安歇吧!」余夢清欠身一禮,朝還對著陸丹風扯鬼臉舞拳頭示威的宮千雪道。
「謝謝你呀,半月姊姊。」宮千雪朝豬肝臉色的師父吐了最後一次舌頭,才樂孜孜地隨余夢清離開。
「鬼徒兒——給我站住——」
離去的宮千雪還不忘轉身對陸丹風揚手,喊著︰「不用感激我制造機會了,要好好把握呀!」
「誰會感激你——你制造什麼機會——」他叱喊時,忽然發現,自己的右手臂正嵌在雲天驕柔軟的胸脯中。
而猶不知情況的雲天驕,依舊攬緊地的手臂,叫著︰「你冷靜點,不會真的想殺自己徒弟吧,雪兒除了是你陸丹風的徒弟外,她可還是郡南王妃,你不怕郡南主爺會……你干麼這種臉!」
一反先前那張氣極的臉色,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張發痴發傻,還帶著春心大動的模樣,雲天驕依循著他的目光,低頭見到胸口上的情況,馬上甩開他的手。
「你這人,從沒能正經過嗎?」雲天驕紅了耳根別過身去。
陸丹風感覺冤得很,嘴里喃喃念著。「老對著我發脾氣,又說喜歡我,真是讓人搞不清你對我的心意。」
雲天驕回過身,見他一股無奈的神情,不禁好奇地探問。「你從沒想過要放棄我嗎?」她總沒給他好臉色看,依他的驕傲定然也不好受,為何還甘願追著她跑。
陸丹風睜大眼瞧她,繼而撫著下巴。「這我倒從沒想過。」
「現在呢?」
「既然從沒想過就不會有這個打算,真要我這麼做,還不如要求上蒼讓我們從沒在醉紅樓相遇!」
「為什麼?」相遇不過是這一年的事,就算日前彼此確定心意,感情也沒深到足以誓言海枯石爛的地步。
「我說過,你是最特別的,世上唯—一個,讓我想一起長醉一起歡笑的女子。」他才說完,頭便被拉下。
柔軟的紅唇印上他,那幽香的氣息頓然充滿口鼻間,她輕探的粉舌逗弄地掠過他,隨即笑盈盈地仰首道︰「這就是我的心意,但是想要我嫁你,就得繼續看你的表現嘍。」
陸丹風微一怔忡,隨即雙臂環上她的腰,輕嘆。「我總說你一定是天生來克我的,罰我以前太風流,現在只得繼續追著你跑,但是你得多給我點動力呀!」
滿天的雲霞映著這在樹蔭下深深擁吻的兩人!
***
「怎麼了?」余夢清見宮千雪掩唇直笑。
「沒什麼,做了一件好事,心情愉快。」她笑得一臉燦爛,還輕哼著小曲微舞著身形。
「小心你是有身孕的人,動作別這麼大!」
「沒法子,每次和四師父對完一局,我很難不暢快起舞。」自作聰明的師父,每次都愛訓她,哈,每次都栽在她手中!
「你和你四師父……感情很好?余夢清垂暮眸問道。
「嗯,從小我最愛賴他,長大了就常和三師又一起戲弄他,氣得他常提到喊著要砍人,可只要是我的要求,四師父從沒拒絕過,所以我最愛跟著他了!」
「你真幸福,有他……這麼疼你。」
「其他師父也很疼我呀,他們都很好。」見到前方的小池塘,宮千雪改拿起小石子擲著,看那水波逐漸漾大。
余夢清抬頭,那細長的美眸漆邃,悠悠喃語︰「至少,他是幸福的,希望往事的噩夢不要常糾纏他。」
飄忽的話。換宮千雪莫名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