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多包涵 第五章
半個月後——
亥時才剛過,一輛馬車離開貝勒府,穿過悄然寂靜的漆黑街道,往朝陽門大街的方向駛去,一張明艷的小臉不時地從簾後探出來。
「你真的確定要跟來?其實我自己進去找就好了。」
珊瑚把頭縮了回去,看著斜倚在軟墊上假寐的俊美男人,一身黑色長袍的他,帶著神秘的魅力,不過此時她可沒心情欣賞,都緊張個半死了,他居然還有心情睡覺。
「要是被守衛的人發現,我還不打緊,你可就不行了……格日勒,你听到沒有?」
格日勒仍舊閉著眼皮,不過迷人的薄唇已經往上勾。
「萬一真的被發現,我只好說是跟你在幽會,以為那里沒人在,不利用一下豈不太浪費了。」
「誰跟你幽會了?」珊瑚嗔惱地斥道。
「不是嗎?」格日勒掀開眼皮,瞳眸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芒,伸手將珊瑚拉進懷中。「那咱們來做點男人和女人幽會時都會做的事,這不就像了。」
「不要亂來。」珊瑚拍掉他的大掌。
「真的不要?」格日勒含住她小巧泛紅的耳垂,可不這麼認為。
「不要老是來這一招,本格格這次可不會上你的當。」珊瑚不想每次都被他耍著玩,讓格日勒以為自己是笨蛋。
格日勒的視線透過睫毛俯覦著她,有些惋惜、有些好笑,還有些寵溺。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次做的那些事。」
「喜歡是喜歡,不過時機不對……」珊瑚臉蛋紅了紅,嬌瞪他一眼。「要是你想找的東西也沒在這間宅子里,那可怎麼辦?」
「我都不擔心了,你擔心什麼?」格日勒笑聯著她憂慮的美眸,是真心的在替他煩惱,佯嘆一聲。「只不過會因為辦事不力,挨皇上的罵罷了。」
珊瑚急了。「皇上會很生氣是不是?那怎麼辦?他罵人很凶嗎?要不要我去跟他說說,就說……是我沒找到你要的東西,不能怪你……」
「你要這麼去跟皇上說,豈不鬧得人盡皆知,大家都知道你在幫我找證據的事了。」格日勒胸口繃緊,自己就是被珊瑚這股天真的傻勁打敗的。
「說得也是。」珊瑚垮下肩頭。
格日勒摟著珊瑚的嬌小身子。「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這間宅子的確是中堂大人的,只不過很少人知道,連附近的人家都以為這兒沒人住。」
阿克敦做事謹慎,多半都是選在夜晚進出宅子,才不會引來注意。
「連我和額娘也是最近才听說,就不知道宅子里有幾個人看守,要是很多就有點困難了。」珊瑚擔憂地說。
「待會兒我一個人進去就好。」格日勒不想讓她冒險。
珊瑚一怔。「為什麼?不行!我要跟你一起進去,要是真的被發現,我可以替你擋一擋,你還有時間逃走。」
「你要怎麼幫我擋?」格日勒挑眉問道。
「我……也退沒想到。」珊瑚語塞。「總之我非進去不可。」
格日勒目光一柔。「那咱們只好隨機應變了。」
「好吧,那你可要放機靈點,要是我說快跑,你就得趕緊走,知不知道?可不準再拖拖拉拉的。」珊瑚正色地叮囑,讓格日勒險些笑場,到底誰才要機靈點。
「是,全听你的。」珊瑚用力領首。「那就這麼說定了。」
當他們的馬車來到朝陽門大街,距離宅子只剩一小段路,于是格日勒和珊瑚便用步行的過去。
「就是這間了。」珊瑚指著朱色大門說。
格日勒打量了下四周,在圍牆的陰影下覦見了道人影,視力極佳的他見對方打了個手勢當作暗號,便明白宅子里已經安全了,或許是阿克敦太有把握不會有人知道這里,所以看守得不夠嚴密,不過格日勒沒有要他們把人殺了,那太明顯了,因此只下了迷藥,讓那些人睡上一覺。
「這條給你!」
听珊瑚這麼說,格日勒低頭一看,就見她在眼楮以下綁了條黑色手巾,忍不住笑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
「用看的也知道,咱們是要偷偷進去,當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總要稍微退一下,快點拿去。」珊瑚把另一條黑色方巾塞給他。
「你準備得還真周全。」
格日勒失笑地接過,可不信一塊黑布能濟得了什麼事。
「那是當然!」珊瑚一臉得意洋洋。
「一定要蒙起來?」格日勒故作猶豫狀。
「這樣想親你就不方便了。」
「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在想那種事?」珊瑚紅著臉斥道。「動作快一點!再拖下去都天亮了,」
格日勒很配合地連聲說是,用布蒙住一半的臉孔。「這樣總行了吧?不過要怎麼進去呢?大門一定閂上了,不可能進得去,你說該怎麼辦?」
「應該有偏門才對,咱們到那邊找找看好了。」珊瑚指著左邊說。「你跟在我後面,小聲一點。」
「是。」格日勒唯唯諾諾地配合。
珊瑚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地走著,在府里用過晚膳以後,還特別問了一下,確定阿瑪在家,而不是來這座宅子,這才溜出門跟格日勒會合。
「快點跟上!」珊瑚回頭對身後的格日勒招手。
格日勒笑咳一聲。「遵命。」
當珊瑚找到了側邊的小門,發現居然沒有閂好,心里很是慶幸。「咱們今晚的運氣真好,快點跟我進來。」
見珊瑚推開那扇小門,還左右張望,確定沒人才進去,格日勒懲著笑跟上。「你知道書房在哪里嗎?」
珊瑚轉過身,愣愣地看著他。
「不知道,反正宅子不大,應該很容易就找到……你不要說話,跟我走就是了。」
「是。」格日勒笑著回答,接著眸光轉為凌厲,雖然宅子里的守衛全被他先派來的侍衛早一步潛進去迷昏,還是得隨時提防阿克敦會來。
「往這邊走……」珊瑚用力對他招手。
格日勒收攝心神,跟著她繞過前廳,來到後頭的一處院落,看來像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會不會是這里?」他朝珊瑚咬耳朵。
「我也這麼想,不過……看守的人都跑哪兒去了?怎麼都沒看到人?」
珊瑚原本還提心吊膽,可是到現在連一個人都沒瞧見,正覺得奇怪。
「都快子時了,只要是人都會想睡覺。不能怪他們不夠盡責。」
格日勒嘴角因隱忍著笑而微微怞檣。
「不過這樣對咱們反倒有利。」珊瑚接受了格日勒的說法。「咱們還是要小聲點,免得吵醒他們了,到前面看看有什麼。」
「那就請格格帶路。」格日勒揶揄地說。
听了,珊瑚下巴一抬,很是神氣。
「跟本格格走就對了!」
「請。」格日勒縱容她在面前耍威風。
就在珊瑚打開好幾扇門之後,透過廊下的火光,找到一處書房。
「格日勒,好像是這里……」
格日勒跟著珊瑚跨進門坎,用打火石點亮了桌上的燭火,就見珊瑚已經忙著翻箱倒櫃,急著找出密函。
「你在發什麼愣?你負責那邊。快點找!」珊瑚指揮地嚷道。
把不該有的心思抹去,格日勒沒有動手,觀察入微的他先用雙眼打量一遍環境,看看上頭的橫梁,再瞧瞧地面,最後注意到書櫃下方有道不是很明顯的痕跡,表示書櫃不是一直在固定的地方,曾經被人移動過的關系,心里這麼一想,格日勒便用力將書櫃往右一推,然後敲了敲牆壁,果然是空心的,用力一推就開了,並且出現一道暗門。
「你怎麼猜到的?」珊瑚瞠著美目,看著出現在書櫃後方的門。
「看來今晚咱們的運氣真的不錯。」
格日勒手拿著燭台走進暗門內,里頭的空間不大,只有一張小桌,小桌上擺了文房四寶,打開其中一只怞屜,里頭收放了好幾封曾經蠟封起來的密函。
在外面等的珊瑚也很想進去,她的心情很復雜,希望格日勒不要找到所要的東西,證明阿瑪和裕親王沒有書信來往,更沒有造反的企圖,但是又希望他能找到,可以阻止阿瑪犯下滔天大罪,沒過一會兒,格日勒便把密函擱在懷里出來,重新把書櫃移到該有的位置上。
「找到了嗎?」珊瑚連忙問道。
格日勒鰍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還不很確定是不是來自裕親王府,等回去之後再好好研究。」
「恩。」珊瑚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得點頭。「只要能夠及早揭發裕親王的陰謀,我阿瑪就罪不該死,這樣他就沒有事了對不對?」
「我也希望如此。」格日勒端詳著珊瑚強顏歡笑的神情,她一心一意的想幫自己的阿瑪贖罪,誰能說她是個不孝的女兒。
珊瑚深吸口氣,揚起勇敢的笑容。
「希望這些東西對你也有幫助,免得讓你被皇上罵。好了,咱們快走吧。」
見珊瑚吹熄燭火,率先步出了書房,格日勒也跟著出來,順手帶上房門。走在嬌小的身影後頭,見珊瑚挺直著背脊,知道她是故做堅強,其實對自己這麼做的行為相當恐慌和不安,卻還是告訴他有關這間宅子的事,讓格日勒再也忍不住地想抱住她,安慰她,要她別怕。
「好象有人來了。」格日勒低聲道。
走在前頭的珊瑚馬上驚跳起來。
「有人來了嗎?快躲起來……」
她拉著格日勒就推開最近的一扇門扉,進去之後,再把它關上,然後把耳朵貼在門上。
「真的有人來嗎?我什麼也沒听到……」
「還是等一下再出去,免得剛好撞上。」
格日勒忍著笑,緊貼在她的背後,也跟著凝听外頭的動靜。
「那要等多久?」珊瑚偷偷打開一條門縫問。
「大概要半個時辰。」
格日勒從後頭摟住珊瑚,親著她的頸後,讓珊瑚發癢地閃避。
「要這麼久……」
珊瑚小聲的怞了口氣,即便室內光線不明,還是知道男性大掌隔著衣物罩住一團雪女敕。
「你不要亂來,萬一有人進來……」
「沒有人來,我是騙你的。」珊瑚氣惱地轉身。「你老是騙我。」
「因為你太好騙了。」格日勒把她摟得好緊,生怕她不見了。「小丫頭,以後不要隨便相信男人的話。」
「又不是每個男人說的話我都信,本格格沒你想的那麼笨……」
珊瑚在他一再的啄吻下,腦袋開始有些不清楚了。
「就是因為這樣才糟。」格日勒接著月兌去珊瑚的外袍。
「你……你又想做那種事了……」珊瑚發覺他的舉動,身子漸漸發熱。「我不要獎賞,這麼做都是為了我阿瑪。」
「這次不是獎賞。」格日勒親著她的小嘴,嗓音哈啞,頭一次對珊瑚吐露感情。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珊瑚一臉不敢置信,小嘴張得好大。
「真的嗎?你真的喜歡我?我沒有听錯?不要待會兒又跟我說你只是在逗我開心。」
「傻丫頭……」格日勒胸口繃緊,索性將珊瑚打橫抱起,走向炕床,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可以看出這是間寢房。
待珊瑚腳上的花盆鞋被月兌下,她試著拉攏被掀開的內袍。
「不行……要是那些守衛醒過來……」
「他們這一覺會睡到天亮。」
格日勒吻去她的話,將珊瑚壓回炕床上。
「你……怎麼知道?」
珊瑚不讓他打迷糊仗,乘機混過去,非問清楚不可。
格日勒扯去她身上最後一件衣物,再度讓珊瑚果顯在自己身下,長著硬繭的長指柔撫著她胸前的柔軟。
「你說呢?」
「你好可惡……」
珊瑚好氣格日勒老愛這樣逗著她玩。
「哪里可惡?」
格日勒張口吮住另一只柔軟,讓珊瑚喉頭梗住,除了喘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品嘗著身下的嬌軀,熟練地撫弄,讓珊瑚依舊稚女敕的花瓣綻放開來,沾染上晶瑩的露珠。
「都很可惡……」珊瑚在痛苦和愉悅中拱起身子,像要迎合格日勒的撩撥,又像是想逃開。
覺得自己好不知羞恥。
「你讓我變壞了……」
「那就再壞一點。」格日勒將亢奮的隔著棉褲在珊瑚的柔潤處輕頂磨蹭,雖然像是隔靴搔癢,至少能讓彼此滿足。
嬌軀先是一僵,感覺到有種灼熱巨大的東西在敞開的腿間擠壓,讓珊瑚有點被它嚇到了,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那、那是什麼?」
「不喜歡?」格日勒笑聲有些嘎啞。
「我……我不知道……」珊瑚張著檀口喘氣,沒有心思去想他的問題,因為在腿間累積的早已讓她自顧不暇,再加上那巨大灼熱的東西在大腿內側一會兒摩擦一會兒頂弄,讓她再也受不了,只能無助地攀著格日勒的肩膀,逸出一聲聲的啜泣,又一次沈淪了。
在激情中,珊瑚短暫的暈厥過去,格日勒才把臉孔埋在她頸窩間粗喘著,他從來沒有如此想得到一個女人,偏偏這小丫頭還這麼配合。可是他又不想在這種地方倉促隨便地要了她,而是要在他的炕床上,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格日勒……」珊瑚嚶嚀著醒過來。
格日勒親著她的小臉。「我在這兒。」
「咱們做了這種事……那麼我已經算是你的女人了對不對?」珊瑚一知半解地問道。
「咳咳……」珊瑚天真的話讓格日勒笑到嗆著,他根本還沒做完。
「不準笑!」珊瑚氣呼呼地慎罵。「我哪里說錯了?」
「這麼想當我的女人?」格日勒撿起地上的衣裳,一件件的幫她穿上。
「不可以嗎?」
听格日勒這麼問,珊瑚眼眶泛出淚光,她的心和身子都給他了。很擔心格日勒會不承認。
「我沒說不可以,因為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就算我不想要也不成。」
格日勒挨了珊瑚一記白眼,作勢要掙開他,讓他不得不摟緊。
「我逗你的,我想要得很,連作夢都在想。」珊瑚嘆嚇一笑。「這還差不多。」
「跟我回去,不要回家。」格日勒斂去笑意說。
聞言,珊瑚從他胸口抬起頭。「為什麼?」
格日勒把額頭抵著她的。「因為……我怕失去你。」想到有這個可能性,讓他有些無法承受。
「格日勒……」珊瑚好高興听到他這麼說。
「你真的喜歡我對不對?」
「我不喜歡一直用說的。」格日勒邪邪地說。
珊瑚嗔惱地推開俯下的俊臉。
「我不回去不行,我額娘會擔心的。而且也會被阿瑪發現我半夜溜出來,到時起了疑心,只要你記住答應我的事,一定要保住我阿瑪的命。」
「我不會忘記的。」格日勒跟她保證。
折騰了一晚,珊瑚回到家,似乎才剛睡下沒多久,就被寢房外頭的說話聲給吵醒,她柔著眼皮坐起身,原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你們不能進去,有什麼事等格格睡醒再說……」丫鬟擋在房門外,阻止總管。
「這是大人的命令,你最好快去叫格格起來,否則後果你可擔待不起。」總管恫嚇的說。
珊瑚來到房門前朝外頭嬌斥。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脅我的丫鬟。」
「大人要見格格,請格格即刻到偏廳。」總管仗著有主子撐腰,格格又算得了什麼。
「阿瑪要見我?」珊瑚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很想說「滾」。
外頭的丫鬟也趕忙進來伺候。
「大人找格格過去,會不會是知道昨天半夜格格出府的事……」
「小聲點!」珊瑚深怕外頭還有人在,會听見了。「不管我阿瑪問什麼,你一概回答不知道,什麼都不許說。」
「格格……」丫鬟嚇得直發抖。
「都還不知道什麼事,你就先嚇成這樣了,有事本格格會自己扛,不用擔心。」珊瑚話雖這麼說,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梳妝打扮好了之後,珊瑚只能故作鎮靜的來到偏廳。才跨進門坎。就見阿瑪坐在主位上,臉上的表情很可怕,除了他,還有穆庫什。
「阿瑪……」珊瑚小聲地喚。
「跪下!」阿克敦寒聲怒道。
「我做錯什麼了嗎?阿瑪……」
阿克敦臉色陰沈,從座椅上起來。
「我不是不準府里任何人進入書房嗎?你進去里頭做什麼?」
「阿瑪,我沒有……」珊瑚下意識地否認。
「還敢說沒有?穆庫什都親眼看到了。」
阿克敦指著正室所生的女兒。
「當天負責看守的侍衛也承認你進去過,你還敢說沒有?」
珊瑚驚懼地望向站在一旁的異母姊姊,就見穆庫什心虛地別開眼,不敢看她。
「阿瑪,我……是進去過,不過只是因為掉了東西,想進去找。」
「你有什麼東西會掉在里頭?」被這麼一質問,讓珊瑚頓時啞口無言。「阿瑪,我下次不敢了,以後不會再進去了。」阿克敦眯起懷疑的雙眼。「你昨晚是不是溜出府去,一直到今早丑時才回來?究竟是跑去哪里了?別跟我說沒有,守夜巡邏的人看到伺候你的那個丫鬟,偷偷模模地打開偏門讓你進來,說!你究竟出府做什麼?難不成是去跟誰見面了?」
當阿克敦一早得知有人侵入朝陽門大街那座宅子的消息之後,馬上去了一趟,更發現暗門內的幾封密函不見了,他並不擔心會被裕親王扯了進去,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就算是皇上也奈何不了他,不過到是誰偷走的?而女兒的舉動更是讓他起了疑心,因為實在他巧合了,要是珊瑚敢背叛他的話,他可以生下他,也可以要了她的命。
「我沒有去見誰……」珊瑚的聲音因阿瑪的話,陡地卡在喉嚨。
「把她抓近來!」阿克敦高聲一嚷,侍衛便把嚇得走不動的丫鬟拖進了便廳。
「說!格格上哪兒去了?」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丫鬟跪在地上,有驚又怕。
「還敢撒謊?來人!把她拖下去重責五十大板!」
珊瑚面自如紙,馬上跪下求情,「阿瑪,這樣會要了她的命……」
「阿瑪!」珊瑚哽咽求情。「不關她的事……你打我好了……」
阿克敦狠狠地瞪著。「你出府去做什麼?又見了誰?」
「我……沒做什麼……」珊瑚不能說,可是怎麼辦?還以為可以保護得了身邊的人,結果還是害了她。
穆庫什怯怯地上前,「珊瑚,你還是老實跟阿瑪說,那個偷偷讓你進書房的侍衛已經被處死了,你再不說,可會連自個兒的丫鬟都保不住了。」她也沒想到隨口跟阿瑪提起珊瑚私自進了書房的事,卻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能看到一向最受阿瑪疼愛的異母妹妹有這種下場,心里居然很痛快。
聞言,珊瑚整個人都傻住了,虧自己口口聲聲對侍衛說不會害了他,結果還是把他害死了。
「他……死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很快地進來,侍衛上前稟報。
「大人,那名婢女已經斷氣,不過始終都說不知道。」
珊瑚听到丫鬟也死了,往地上一坐,淚水無聲地流下來。
我害死她了、我害死她了……這句話一直在珊瑚的腦中回響。
「枉費阿瑪一向疼你,你居然敢在背後作怪,還不快點老實地說出來?」阿克敦怒問。
「阿瑪……你不要再害人了……」珊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們犯了什麼錯?為什麼你非要他們死不可?阿瑪不要一錯再錯了……造反可是死罪……」阿克敦訾目欲裂地焰住女兒的喉嚨。「你說什麼?是不是你偷偷帶人溜進朝陽門大街那座宅子?是不是?」
「呃……」珊瑚臉色囊青,被指得說不出話來,可是她沒有掙扎,因為命是阿瑪給的,就算阿瑪要她死,她也不會反抗。
「你要是敢背叛我,就算是我的親生女兒,我也會親手殺了你……」阿克敦放開手掌,珊瑚頓時趴在地上,嗆咳不止。「說!究竟是誰要你背叛我的?是伊爾猛罕?還是毓謹?或者是……格日勒?」
「沒有……我沒帶誰去……咳……」珊瑚搖落了大把淚水,邊咳邊說。
阿克敦鐵青了臉孔。「好!真是太好了!我真是養了一個好女兒!那麼你就給我跪著,不準起來!誰都不準讓她喝水、吃東西,直到她肯說出真話為止。」說完便拂袖離去。
「珊瑚,你真的背叛阿瑪?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穆庫什無法原諒她幫外人來對付自家人。「別怪我沒幫你說話。」廳里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珊瑚跪在地上,捂著疼痛的喉嚨,又是咳嗽,又是流淚,心里好苦。
「珊瑚,這是怎麼回事?」早起的赫舍里氏听到消息跑來,就見女兒跪在地上,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苦,便要拉她起來。「別跪著!有額娘在……」珊瑚搖著頷首,這是她該受的懲罰。「我現在就去找你阿瑪……」說著,赫舍里氏便急急地走了,只是不管她怎麼鬧、怎麼求,都無法讓夫婿改變心意,反倒被狠狠地罵了一頓,只好又折回偏廳,可是不管赫舍里氏怎麼追問,珊瑚一個字也不說。
「你到底跑出府去做什麼?」赫舍里氏審視著女兒。「難不成真的跟人約了見面?那人到底是誰?該不會是個男人吧?」
「我沒有。」珊瑚否認。
赫舍里氏見女兒否認得這麼快,不禁氣急敗壞。「該不會你喜歡上人家了?你這傻孩子,那些平民老百姓哪里配得上你,以後你阿瑪會幫你挑個門當戶對的人家,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一輩子吃穿不盡才是最重要的,可別被人騙了……」
「咳,咳,額娘不要問了。」
珊瑚不說就是不說。直到額娘哭累了,也哀怨完了。回去歇著,她還是咬緊了牙關,心想阿瑪最後一定回了解自己的苦心,這麼做完全都是為了救他。
珊瑚就這麼從白天跪到了晚上,不只沒喝到半口水。連雙腳都跪到麻痹了,一直到了酉時,廳里一片黑暗,一名奴才進來點燭火。
「格格要不要喝口水?」
水?這個字眼讓珊瑚的意識被拉了回來,嘴巴真的好干,好想喝個痛快,望著蹲在面前的奴才,有些眼熟,過了半響才想起他就是告訴自己「毛伊罕」是什麼意思的那個奴才。
「你是……阿敏布?」她虛弱地問。
「想不到格格還記得奴才,這會兒外頭沒人,奴才去倒杯水來給格格。」阿敏布知道她跪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把貝勒爺給供出來,真是有骨氣,連他這個大男人都不禁要佩服了。
珊瑚想要點頭,可是又馬上搖頭。
「不行……我已經害死兩個人,不能又害了你,你別在這兒,快點走……我……還撐得住……」
可是珊瑚一陣暈眩,眼皮好重,聲音也越來越細微了,在精神和的雙重打擊之下,昏了過去。
「格格!」阿敏布趕緊出去叫人。「快來人,格格暈倒了……」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貝勒爺?
阿敏布在心里忖道。
在一陣手忙腳亂之下,珊瑚被送回寢房,也請了大夫,赫舍里氏則守在女兒的炕床邊。為她們母女倆的命運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