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完美前妻 第五章
莊欣雅的出現仿佛是一場鬧劇,來得快,去得也快。
所有的問題似乎就此消失,不知是陳子風的警告有了效果,或是莊欣雅的丈夫事業問題獲得解決,不需要再求助于慕雲非,總之莊欣雅沒再找上門來。
而自從于子楓主動替他向陳子風開口請求幫助後,慕雲非對她又多了一分感激。
兩人時常窩在書房里,一人工作,一人看食譜,兩人不需要語言,只要對看一眼,就能知道對方心中的想法。
慕雲非偶爾會從公事中抽離,偷偷望著凝眸的妻子,發現浸婬在書中世界的她,柔美得讓人心震。
于子楓怕生的性格在他的刻意改造下,已經能不紅著臉和陌生人對看幾眼,或是說上幾句話,當然前提是一定要有熟識的人在她身邊。
沒有了煩心的事來騷擾他,加上于子楓精心設計的便當也幫上忙,他的氣色好了許多,臉上的笑容更是只增不減,銀行里很多同事都發現到經理的改變,長時間下來臆測愈來愈多,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
「經理,你最近心情很好喔!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被推派出來當敢死隊的頭號先鋒是銀行專員小張,他硬著頭皮攔下走進茶水間的慕雲非。
不是慕雲非不好相處,也不是他有鐵血手腕或是開不得玩笑,只因他大學畢業前就被銀行招攬,又在短時間內爬到區域中心主管的位置,稱謂雖一樣是經理,但比起分行經理的頭餃還要高上一階,讓人很難不敬佩他。
再加上若不是他婉拒,實際上他是可以調到總行,且能直接擔任副總經理的位置,所以很多人都在私下猜測他的後台是不是很硬?
就是因為這些因素,讓大家只敢跟他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而慕雲非也不是個會主動示好的人,以致造成大家對他想接近又不敢太靠近的矛盾心理。
慕雲非一怔,旋即一笑,「算是吧!」
「可以問問是什麼事嗎?」小張保持笑容,心里的好奇蟲讓他忘了自己是敢死隊先鋒,也忘了慕雲非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也沒什麼,只是體會到為什麼前人會說‘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的道理。」啜了一口保溫杯里的咖啡,他露出幸福的笑容。
于子楓知道他愛喝咖啡,不知從哪里帶回濾泡式的咖啡包,她認真的教他如何用濾泡式咖啡包泡出他想喝的咖啡。
這東西比即溶咖啡麻煩,但味道卻比即溶咖啡好。
她也用咖啡豆煮過一壺香醇的咖啡,那個味道竟讓他產生了一種熟悉感,似乎是帶著令人懷念的感覺,好像在很久以前他曾喝過。
只是他記不太清楚,也就沒多想。
于子楓和咖啡的相處時間似乎不短,他曾陪她去咖啡豆專賣店里挑選咖啡豆,當時她的眼神就如同踫到鍋具般,閃閃發亮,每顆放在她掌心的豆子都被她好生呵斥著,看著她,他竟覺得那些豆子很礙眼……
那突來的想法讓他只覺得好笑,卻又不能不說——她正一點一點的滲入他心里的每一處,每一個角落;她的每一個微笑都可以讓他溫暖很久。
「經理,你娶老婆了嗎?」小張夸張的大叫。
「嗯,我不能娶老婆嗎?」怎麼小張的表情好像是看到怪物一樣?
「不。不是啦!經理,你娶老婆怎麼沒發喜帖?是幾時娶的?怎麼這麼神秘?」小張完全忘了之前對慕雲非還有些忌憚,這會兒對他已娶妻這件事反而在意起來——想想這前不是有人在傳,說慕雲非之所以不肯回總行是為了紅顏知己,如今他結婚了,新娘該不會就是那個紅顏知己吧?
到底美人長得如何決是讓人感到好奇,小張只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經理如此愛戀。
「我們只有請自家親友,並未特別發喜帖;我和她結婚已有半年,因為她的父母都已過世,對于結婚的事便不想太過鋪張,不能說是神秘啦!」小張的用詞讓他感到哭笑不得,原來他這樣叫作神秘——他只是對自己的事不特別喜歡提起罷了。
「話不能這麼說嘛!大家都很好奇,像經理這麼優秀的人,會娶什麼樣的女子,肯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不簡單嗎?要說于子楓不簡單,其實她很簡單——她的人就是這樣的純然,矯情仿佛不存在她的世界,她的感情表達很直接,她不會討厭卻說喜歡,她的人和她做的食物一樣,都讓人心暖。
可說于子楓簡單,似乎又不是那麼簡單——她的學歷不高,但是她靠自學,認識很多植物藥草,該如何入菜,什麼配什麼會有毒性,或是對身體不好,她都了若指掌,讓他不得不佩服。
「經理,夫人美嗎?」小張好奇的問。
「你是指心,還是指外表?」慕雲非好笑的反問。「這個……」小張苦惱的抓抓頭發,「就是直接的感覺,不分心或外表。」
「她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這話他最中肯的答案,她和莊欣雅或許是兩種類型的人,但是在他眼里,于子楓是個比莊欣雅更美的女人。
「這不讓人愈來愈好奇了,有沒有機會可以見見經理夫人?」
慕雲非看著小張,想起于子楓的害羞;這未嘗不是個機會,讓她再練練膽量,多跟人接觸接觸。「我打個電話問我妻子,她若有空的話,今晚我請客,算是補請大家。」
「謝謝經理!」
望著歡喜轉身離去的小張,慕雲非掏出手機,撥電話給于子楓。
正巧她今天店里休息,子宣跑去約會,她閑來沒事在家試做新菜色,接到慕雲非的電話,她心底多少有些緊張,卻還是一口應允。
晚上七點半,于子楓搭著公車抵達慕雲非告訴她的燒烤店。
她剛走到店門口,慕雲非已在那里等著她,一見到她走來,他往前跨了幾步,摟住她的腰際。
這個親密的小動作讓于子楓霎時臉色轉紅,低著頭,稍稍推了推慕雲非,「這是路邊。」
她的怕生是比以前好一點,但再好也沒好到可以在路上讓眾人看著摟摟抱抱,要做這種事,她的心髒要再強一點才行。
慕雲非不肯松手,壓低嗓音,靠在她耳邊說︰「沒關系,你臉上沒寫名字,他們又不認識你。」
于子楓瞪了他一眼,可她惱怒的模樣完全沒有恐嚇的作用。慕雲非不但沒松手,還摟著她走進店里。
大伙遠遠就看到慕雲非摟著一個女人,當他們走近,眾人看清了于子楓的模樣,忍不住驚呼起來——于子楓柔弱的模樣和他們心中認定的「紅顏」,完全吻合,難怪經理不肯調回總行,在場的行員們全都在心中嘀咕,于子楓不是特別美,她有的是氣質與非常溫煦的笑靨。
在慕雲非的訓練下,于子楓一見到陌生人會先露出一抹笑靨,果然笑容一出,在場的眾人無不牽動嘴角和眼楮,受她感染的勾出深淺不一的愉悅。
「大家好,我是于子楓,是雲非的太太。」
「夫人好。」大家異口同聲的喊道。
她的一個微笑便已收服了眾人的民。
夫人?她轉過臉,茫然的望著丈夫。
他揚著眉,臉上染著喜悅的神情。「我是銀行經理,你當然是經理夫人呀!」親昵的附耳說道。
她點點頭,原來他是銀行經理——她從未特別過問他的事,只知道他有正當工作,有穩定收入。
這說來是有點奇怪,但是她從沒多想過有關他的一切,畢竟他們會結婚是有其他的原因。
如今她才恍悟,他能買下精華區的公寓,就算她不知房價,也知道那里絕不便宜,所以他的薪水及職位肯定都不低。
一入座,她的手便不曾停過,將食物一一放到燒烤網架上。
她俐落的動作讓同桌上的人全都嘖嘖稱奇,當食物一一從網架上移入盤中,她這才發現大家的眼楮全停在她的身上打轉。
她求救的看向身旁的丈夫,嘴角的笑容已經快掛不住;但慕雲非似乎不打算救她,依然看著她不開口,僅回以「加油」的眼神。
他不肯救她,她只能自救!
輕輕嘆口氣,她再次抬起頭,將烤熟的食物往前一推,「大家吃,不夠再加點。」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是他們看不起經理夫人,她剛才烤東西的動作是很俐落,但是她看起來像是不進廚房的女人啊!
再加上她外表的模樣,經理肯定對她寶貝的很,所以她不可能是賢妻良母,所以由她燒烤和味道……他們可不敢抱以太高的期望!
可經理夫人都說話了,他們能不吃嗎?
牙一咬,人人探出手;看見于子楓的笑容,眾人只能跟著回以微笑,只是已從原本的愉悅變成了苦笑。
有人定了定神,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把食物丟進嘴里,咀嚼了幾下,雙眼驀然以亮——
「好吃!」兩字一出口,手就再沒停過!
一听到好吃,其他人立刻跟進,他們完全沒想到外表柔弱的經理夫人竟會有這般的好手藝;眾人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狂掃于子楓所烤出來的食物。
「好像是專家烤出來的。」有人嘴里含著東西,含糊贊道。
「嗯,嗯。」這是有話卻無法說,因為嘴里塞滿肉片和蔬菜的人的情況。
一轉眼,于子楓便打入了他的同事圈;慕雲非見狀,戳戳妻子的手,招來她關注的目光。
「怎麼了?」
「他們都吃光了,我吃什麼?」
于子楓先是一怔,旋即笑了,「這給你。」把一盤剛夾起的肉片放到他面前,「等一下我來烤杏鮑菇。」
「經理,你怎麼可以獨佔一整盤的肉!」
「經理,好東西就要跟好同事分享,請把你面前那盤肉交出來!」
「這是我老婆特別留給我的,要吃叫你老婆來烤。」慕雲非邊說邊夾起肉片,當著一群虎視眈眈的餓鬼面前,把肉片一一吃下肚。
「經理夫人,經理欺負我沒人要啦!」有人夸張的轉向于子楓求救。于子楓噙著笑,笑花很燦爛,完全被現場熱鬧的氣氛給感染了。
「經理夫人,如果你可憐我,就別把東西往經理面前送了,這種恩愛場面會刺痛孤家寡人的心耶!」
這話惹得于子楓的臉上染了一片紼霞,同時讓四周的人忍不住笑開懷。
看著大家笑得大聲,她跟著笑出聲,她銀鈴似的笑聲傳進慕雲非的耳里,他知道他嬌羞的妻子又更進一步了。
這一夜,慕雲非和同事間的關系打下了良好基礎,仿佛先前的距離從來不曾存在過,而于子楓更是在大家的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離開燒烤店,慕雲非牽著于子楓在晚風中漫步。
兩人並肩而行,就像是老夫老妻般;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們這樣,好像曾走過很長的一段情路。
「謝謝。」于子楓低聲道謝,她知道在克服與陌生人的接觸上,慕雲非幫了她很多忙。
「謝什麼,你是我的妻子,我們要這樣一直牽手走下去,不是嗎?」
她的眼眶一紅,他說要一直牽手走下去,是否代表他不會輕易將她放手?她不敢多想,但是他的話讓她有了期待。
她想要一個愛,而也能給他一個家。
「雲非,我愛你。」迎著涼風,她終于說出口——明明是夫妻,要說出這句話卻要耗費她很大的力氣。
慕雲非聞言,渾身一僵,她的話讓他怔住,讓他佇足不前。
她走到他面前,未松開他不再緊握的手,她揚著笑,看著他的臉,心中有些酸澀,可這些她都知道,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不愛她。于子宣給過她警告,要她別嫁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但那時,她笑說著她不愛他,她只是要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結果,她錯了!
或許從第一次見面,他輕易化解了她的尷尬時,她就把他放在心里了。
「妻子愛著丈夫很奇怪嗎?」隱藏著心中的苦澀,她覺得自己像是喝到一杯過度攪拌的黑咖啡,淹沒了原有的風味。
她有些後悔把真心話說出口,但說了,她說不該後悔得再吞回肚子里。
「楓,你知道我……」不可能愛你。
他咽下後面的話語,只因若是說出口,實在太傷人!
「那又如何?妻子愛著丈夫,可沒說丈夫也一定得愛著妻子,不是嗎?」握緊他的手,她學著子宣的賴皮的機伶,也學著小妹的刁頑,「有我愛著你就夠了,請不要把我的感情否決好不好?」
當慕雲非松開手的一剎那,于子楓的心霎時一冷,她以為他是要拒絕她的愛情。
他伸手把她摟入懷中,他的力道輕淺,他壓抑著自己想將她緊抱的沖動——她太好,顯得他的殘缺;她太美,顯得他的丑陋!
她的愛情,他又怎能阻止?他最清楚愛情是不能抗拒的!
她愛他,只是他何德何能?
低首他愛憐的親吻上她的發絲,「真正該說謝謝是應該是我,謝謝你愛我,也謝謝你原諒我無法愛你。」
她搖搖頭,她求的只是他能幸福,只是她不確定她是不是那個可以讓他幸福的人,如果此刻快樂的他是幸福的,那麼她會守著他的快樂。
夜半一聲迫切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屋里的寧靜,幽暗的房中傳出低聲的呢喃。
搓揉惺忪睡眼,于子楓掀開被子,隨手拉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她走下床,繞到床的另一邊,拿起電話。
伸手接起的瞬間,話筒的冰冷竄入掌心,讓她微微縮攏手指,沒讓電話落地,松了一口氣,她將話筒放到耳邊,每個動作都是小心翼翼,深怕會吵醒被窩里的男人。
「喂,請問找哪位?」她壓低音量,同時轉身背對著床。
「你好,我這里是警察局,請問有沒有一位慕雲非先生?」對方的聲音極為客氣,同時透著嚴謹。
她一听是警察局打來的,眉頭立刻蹙起,「請稍等一下。」
擱下電話,她推推床上的男人,動作很輕柔;她是不想吵醒他,但是現在不吵醒也不行了。
「雲非,電話,找你的。」邊說邊搖著他。
慕雲非睜開迷茫的雙眼望著她,看得出來他被吵醒不是很高興,「誰打來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睡意。
「是警察局。」將電話交到他的手里,她坐在床邊有些擔心。
「我是慕雲非。」他以嘶啞的嗓音說話,但在下一刻,他竟在瞬間清醒了,「什麼?是,我認識她;對,是朋友;好,我現在過去;我知道,謝謝你。」匆忙掛上電話,自床上跳起,在衣櫃里翻出衣物慌張的穿上。
她找開電燈,讓他看得清楚些,並不忘拿了羽絨外套讓他穿上御寒。
「怎麼了?」小聲的問,他的驚慌感染了她。
「欣雅開車撞到人,警察要我過去一趟!」接過外套急忙套上,走出房間,他在客廳找到車鑰匙,「警察說她酒駕,不知是怎麼回事,還在警察局里發酒瘋!要不是在她的皮包里找到我的名片和電話,警察也不知該聯絡誰。」
于子楓突然被一股莫名的不安感給籠罩住,從他說話的口氣和話里的內容,她的直覺突然響起警告的鈴聲,在他踏出門的剎那,她拉住他的外套。
慕雲非轉過身,看見她擔憂的眼神,以為她是在為莊欣雅感到憂慮,便給了她一抹微笑。
「你……路上小心。」她說不出心中的不安,只能吐出關心的話語。「你回去睡吧!我很快就回來。」他在也的額上印下一個吻,隨即轉身,關上屋子的門。
門關上的同時,也將她僅有的睡意切斷,她睡不著,找開客廳的電燈,走進廚房為自己倒了一杯熱開水,捧著杯子讓水溫溫暖她的掌心。
恐懼和憂慮伴隨著冬季的寒意在夜半侵襲,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拉攏單薄的外套,蜷縮在椅子上,希望能獲得些許溫暖。
開水很快的變涼了,她只喝下一口,水還有八分滿;她踱步走進廚房添加熱水以平衡水溫,再回到客廳,她望著那扇關起的大門——看著他那一關,仿佛不會再回來似的。
她笑自己多心,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再出現過。
她記得上一回是父母過世的那一次,當時她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是哪里不對勁,看著父母和她們揮手道別,要去他們的第N次度蜜月,她記得那次的目的地是墾丁,她還拜托母親要帶紀念品回來。
當天她和子宣在家,沒等到父母報平安的電話,等到的卻是警察的通知——因為意外車禍,她的父母送醫不治!
那一次她沒等到紀念品,等到的卻是天人永隔。
同樣的不安感已有很多年沒再出現,如今再次襲來,她不確定是不是會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凝視著那扇門,久久不肯移開目光,恨不得那扇門會在下一秒打開。
吐口氣,她要自己穩下心神,她心想,慕雲非不會有事的。
感覺杯子的水比她的手還要冷,她起身走進廚房時,不敢多看門板一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她不禁苦笑,才剛要自己穩下心神別多想,卻又做出會多想的舉動,真是可笑。
按下熱水壺,她的手落在出水壓閥上,卻又驀然停下,靜默的空間傳來金屬踫撞聲,接著她听見開門的聲音。
丟下廚房的水杯,她快步走到客廳,門已被打開了,而她也听見慕雲非的聲音。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喝這麼多?」聲音里淨是憂心。
「再,再一杯……我要再一杯……」莊欣雅一手搭著慕雲非的肩,一手在空中飛舞比畫著,她的臉上漾著美艷的笑靨,身上火色的紅艷像是一抹烈火。
「不會喝酒還喝這麼多,都撞到人了還沒清醒!」
于子楓走到門邊,替他將門關上,再看看有些神智不清的莊欣雅,感到一陣濃濃的酒氣撲鼻而來,「要不要倒杯水給她喝?還是我去買醒酒藥?」
「倒水就好了,太晚了,你別出門。」他抱住莊欣雅的腰,不讓她胡亂動,「我帶她到客房,你把水拿到客房。」
「好。」
慕雲非一邊抓住莊欣雅的手,一邊听她胡言亂語,但是動作去是極為輕柔。
「非……非……我愛你喔!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咯,就是你!」莊欣雅雙手抱住慕雲非的脖子,笑得好曖昧。
「好,我知道,你小心一點,前面有牆。」
「你,你不知道……」莊欣雅推開他,走踉蹌,笑容卻愈來愈燦爛,「你才不知道……我,我……根本就不愛他!他算什麼?他騙我……他才不愛我!我都知道……非,非,你不要結婚……我們還可以在一起,一起……」
「你呀!」慕雲非拉住她,往客房走去。
于子楓望著兩抹人影,怔怔的無法動彈,他們的對話全都飄進她的耳里,她不禁想起常听人家說的酒後吐真言,看來莊欣雅還愛著慕雲非。
她回過神,緩緩走進廚房,取來一個干淨的瓷杯,倒入冷水,再壓入熱水壺里的熱火,觸踫瓷杯的溫度覺得可以,這才關上廚房的燈。
經過客廳,她還是聞到了濃濃的酒氣,頓了一頓,看向那扇緊閉的客房門,她的不安沒有散去,她的恐懼仍包圍著她的心房,望著手中的杯子,水面是平靜的,但她的心卻平靜不下來。
走到客房,她先敲門,听見慕雲非的聲音後才開門。
「還好嗎?」她放下水杯,輕聲問道。
「喝醉不就是那樣,明天早上她就知道痛苦了。」他沒看她,雙眼落在莊欣雅身上,好像于子楓這個人完全入不了他的心,入不了他的眼。
「明天我再泡濃茶,應該可以吧?」
「嗯,明天就麻煩你了,你先去睡吧!」他替床上的女人拉走被子。
「好,你也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我晚上就睡這里,我得看著她,就不回房了。」
他說得無心,她卻是打從腳底泛起冷意,怔怔的看著他,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甚至她覺得自己站在這房間里就是一種突兀。
良久,聲音才從喉間逸出,「你……早點睡。」背對著門,雙眼仍看著他,慢慢的後退,直到視線里多出門框,她才伸手握住門把,拉上門。
「非……你在哪里?」還未完全掩上的門縫里傳來嬌媚的嚶嚀,莊欣雅撒嬌的嗓音滲著柔軟的依賴,像是要化掉男人的骨和心。
「我在這里。」慕雲非的聲音隨之傳來,他的聲音里淨是溫柔與呵護。
「非……不要離開我……不要不愛我……」低低的泣聲讓听者為之動容。
「我沒有離開你,我也沒有不愛你,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于子楓僵在門邊,她可以感覺到一陣痛楚貫穿了她的四肢,她像是要確認那是否是慕雲非說的話話事而推開門扉。
縫隙大開,她很小心,動作很輕,不敢驚擾到里面的兩個人,當她的雙眼映著慕雲非的背時,她迅速的關上門,回到房間。
坐在床上,被子很暖,是蠶絲被,可她的四肢依舊冰冷,這種打從心底攀升的戰 感她太陌生,而關上門前的那一幕則是讓她怎麼也闔不上眼,只要一閉上雙眼,那一幕又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的丈夫慕雲非抱著莊欣雅,莊欣雅的雙手勾著他的脖子,頭枕著他的肩;他的臉頰貼著她的頭發,任誰來看,他倆都是親昵的情人。
而她,則像是個無關的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