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火爆大爺 第一章
「防曬防曬！我說過幾次出門一定要做防曬！如果妳都不懂得要防曬，來我這邊做什麼美白這樣不是月兌褲子放屁嗎」穿著白袍的醫生一臉怒容，怒吼聲震耳欲聾，整個人怒氣沖天，感覺好像要從椅子上彈起來一樣。
女病患害怕得窩在椅子上，動也不敢動，哼也不敢哼半聲，只能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就在女病患以為醫生已經準備要跳起來痛毆她的時候，站在醫生身後的圓臉小護士在最後一秒抓住了醫生的白袍，然後再以親切到不行、如同天使的嗓音笑著安撫道︰「張小姐，郝醫生只是對您不好好愛護自己的皮膚感到痛心，所以嗓門稍微大了點，請您不要介意，來！請跟護士到美白室去，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不要抓著我！我還沒罵完！」郝維仲的氣勢如同即將出柙的野獸，毫不留情地大吼。
張佳瑩不改甜美的微笑，小手卻還是緊抓著白袍不放，對著女病患溫和的說道︰「趕快過去吧！還請多多見諒我們郝醫生的壞脾氣，不過他都是為了您的皮膚著想，所以下次來的時候，務必要記得郝醫生的叮嚀喔！」她不忘指點女病患下次復診時的小訣竅。
下次就算忘記帶錢、忘記帶健保卡，她也絕對不會再忘記要擦防曬了！女病患顫抖著身子，不斷在心中默念著，她充滿感激地看了張佳瑩一眼，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沖到門邊，兩個帶著甜笑的護士早已經等候多時，親切的問候女病患，並把她「安全的」帶去隔壁的美白室進行療程。
張佳瑩對于女病患逃難似的離開沒有太多的詫異，大部分的病患都是這樣連滾帶爬地離開診間的，就算男病患也是一樣。
等到女病患安然離去之後，她馬上放開手上緊握住的白袍，手腳利落的回頭倒了一杯水，送到郝維仲的面前，然後再將另一份皮膚檢測報告放到他面前，輕聲說道︰「下一位是陳小姐。」
郝維仲咕嚕咕嚕快速把那杯溫開水喝完，嘴里仍不停叨念著，「我管她是陳小姐還是陳阿婆，只要犯到我的大忌，我照罵不誤。」
張佳瑩對他超級「性格」的發言不予置評，畢竟她早已習慣他這種不像醫生，反而像是教官的猛爆性言論了。
像這種動輒因為病患達不到自己「高標準要求」而大聲怒罵的醫生，要不是因為他的醫術真的很高明，再加上大家或多或少也都了解他的憤怒是出自于關心，也許郝美滿醫院早就沒有皮膚科的門診了。
在這里工作已經快三年了……忽然間，張佳瑩覺得自己被磨得越來越有耐心，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好。
她從畢業到現在，已經待過小兒科、婦產科，還有現在的皮膚科，她認真考慮過，如果接下來想換工作的話，可以去寵物醫院，畢竟在這麼多時間面對一個跟猛虎一樣凶猛的醫師之後，她很有自信自己可以收服任何動物。
一想到這，張佳瑩轉頭看向火爆脾氣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的郝維仲，無奈地打開旁邊的小冰箱，拿出一條已經處理好的小黃瓜條給他，不一會兒，那條翠綠的小黃瓜就在喀嚓喀嚓清脆的咀嚼聲中，慢慢地被他的大口給吞沒了。
「氣消了吧？我要讓下一號進來了。」
低哼了聲，郝維仲像是剛被撫順一身亂毛的巨貓，高傲的點了點頭。
縴縴玉指按下號碼燈，張佳瑩用甜膩的嗓音，微笑喚著，「下一個。」
郝維仲丟下筆，活動一下肩膀和手臂，一口氣喝掉最後一杯茶後，深深的吐了口氣，「終于看完了！馬的！怎麼每次看診的人都這麼多啊！不是要掛號處少收點人了嗎」
在一旁收拾東西的張佳瑩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心中偷偷數落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不知足了。
別家醫院害怕沒有病人上門，只有這家醫院的三個醫生，每個星期看診的時間比其它醫院的醫生少也就算了，竟然還嫌病人太多
「小護士，我這個星期要去沖浪。」郝維仲慵懶的坐到旁邊的診療床上，原本整齊的襯衫被解開，只剩下三顆扣子在上面撐場面，一頭濃密的黑發也被不經意的柔亂，古銅色的臉上勾起一抹懶散的微笑，他的一舉一動越來越像頭野生動物，渾身散發出一股原始的誘惑魅力。
「嗯，然後呢？」張佳瑩頓時提高警覺。
長時間的相處下來，她早就模清楚這頭野生動物的習性，每次只要他口氣變得溫和，開始無事獻殷勤，就表示他腦袋里在盤算什麼，而且一定和她有關，總之一定沒好事，所以這時候絕對不能讓自己處于下風。
「沒有然後，我只是想……那天妳可不可以來叫我起床？」郝維仲笑得很無辜、很單純，但是邪惡的眼神讓他看起來就像是拐騙小紅帽的大野狼。
嘿嘿！他這個門診貼身護士一用就快要三年，算是他看診以來待得最久的一個了，而且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標準的賢妻良母。
某次他因為睡過頭，差點來不及趕上當天的門診預約時，老頭子就是派這個小護士直接到他臥房抓人，他不得不稱贊她真的太了解他的個性了，知道他除了貪睡就是喜歡吃東西，叫了一次，他不肯起床，她竟然把買來的早餐拎到浴室去，揚言要倒掉，讓他馬上從床上彈起來，阻止她卑鄙下流的威脅舉動。
在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梳洗之後，算算也不過才五分鐘的時間，當他走出浴室時，完全不敢相信他所見到的，原本比豬窩還要髒亂的房間變了！
被到處亂丟的衣服襪子已經分類好放在洗衣籃里，倒塌的CD已經重新安置在CD架上，床單也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原本一團亂的房間在一瞬間突然變得井然有序，他甚至還可以聞到空氣中原本有點潮濕的霉味，變成一種室內芳香劑的淡淡花香。
等他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更是被狠狠的嚇了一大跳。
那個設備應有盡有卻只被他用來燒水煮泡面的廚房，現在竟然傳來陣陣他慣喝的花草茶味道，早餐也全都擺在餐桌上，灰塵遍布的廚房用具已經被簡單的擦拭過，恢復了該有的整潔。
從那天開始，郝維仲有了一個新的習慣，就是讓小護士來叫他起床。
他總是故意讓她早早就到，在等待他賴床的同時，小護士總是會忍不住手癢開始這邊收拾、那邊整理的，常常他一覺醒來，整個房子早已煥然一新。
當然，他絕對不是請不起家務公司來幫他整理房子，只是那些家務公司的人老是听不懂他的要求，雖然打掃過後干淨是干淨了，但是他本來熟悉的擺設位置也全都亂了。
他習慣把一些病患用的醫療用品、化妝用品帶回家試用和檢測，好用和不好用的、開架和專櫃的品牌都要依序排好，這樣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什麼東西放在哪里。但是每次請家務公司的人來清理之後，他永遠都只能看到瓶子從高排到矮，害得他看診累了一天，回家還得自己收拾殘局。
相比較之下，小護士那種高效率的整理速度和完全按照他的想法的整理模式，自然深得他心。
同在皮膚科相處了這麼久，他的習慣她全都了如指掌，亂成一團的東西她就是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里整理得井然有序不說，還能創造出新的排法，讓他一眼看去就能清楚明了。
最重要的是，還真不是他老王賣瓜自賣自夸，自從有次吃到她親手煮的早餐之後，他就像著了魔一樣，每次只要想到她煎的荷包蛋，香女敕濃稠的蛋黃掙月兌蛋白的包裹，青翠的蔬菜色拉包含了所有該攝取的營養，卻沒有太多的人工調味，偶爾她還會依照營養師開出的清單，試炖要給看診病人喝的補湯給他試喝，光想都能讓他忍不住流口水。
他多希望如果哪天她想換工作，會願意考慮成為他的專屬管家，這樣他不但不用再煩惱家里很亂，每天還有好料可以吃，真是太完美了！
看郝維仲傻傻的盯著她，眼底閃耀著只有野獸才會散發的渴望光芒，張佳瑩可不會愚蠢到認為自己的魅力突然破表，讓眼前這位有錢有房有車又有外表的「四有」帥男人突然看上她。那種餓得發慌的眼神不但不會讓她嬌羞臉紅，反而只會讓她突然覺得背後陰風陣陣，忍不住想發抖。
張佳瑩咬著牙，強忍住想一巴掌打掉他臉上可惡笑容的沖動，笑嘻嘻的回頭看著他，故意溫柔的問道︰「郝醫生，那天是假日呢！不用看診的時候我去叫您起床做什麼呢？」
什麼叫他起床還不是想壓榨她這個免費勞工去幫他收拾家務。
第一次去當他的老媽子叫他起床，她還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因為院長有令，務必要把賴床的醫生抓來，她才不得已走進那一間很像福德垃圾坑的家。
好不容易叫醒那個像豬一樣，打算賴床賴到天荒地老的男人，並且把他趕進洗手間里，實在看不慣房間這麼髒亂的她，隨手把東西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後再到廚房把早餐準備好，卻又發現廚房因為太久沒人使用，用具上面全鋪滿了一層用肉眼就可以看見的灰塵，讓她手賤忍不住又清理了一下。
她可以忍耐一堆化妝品的瓶瓶罐罐到處亂放，也可以「稍微」忍耐他房間里穿過和沒穿過的衣服像座山一樣堆棧在一起，但是吃飯的地方像間工廠她的理智和忍耐都無法準許她在這種灰塵值明顯超標的地方坐下來吃飯。
天知道，在呼吸吐納這麼輕微的動作都能弄起一層灰的廚房里吃飯，到底是在吃飯還是在吃灰塵她想，她永遠都不會有勇氣挑戰。
誰知道就因為她隨手的收拾，竟然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份沒有薪水的兼差！
這個男人每次出去上山下海玩樂的前一天，就會像這樣裝無辜、耍奸詐的「懇求」她去叫他「起床」，再將鑰匙丟給她，然後快樂的出游去，因為他知道她無法忍受髒亂，一定會動手整理，所以很放心留下她一個人像個村姑一樣打掃房子。
有一次她真的氣到假裝什麼都沒看見，在他出門之後沒多久，直接鎖門離開，不過……想裝蒜？行啊！只不過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郝維仲到底有多機車，他一回來看到房子沒整理，就瘋狂打手機找人，她足足被他念了一個多小時，手機燙到害她的耳朵差點燒傷，更過分的是，他居然用當月的全勤獎金來威脅她。
「妳不要忘了，我可是主治醫生，妳也知道如果生活環境不好，我就會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會想多睡一點，到時候就算把滿漢大餐拿去廁所倒掉我都無所謂，如果因為這樣我沒有辦法準時看診，我看……妳的全勤也會跟著泡湯吧！妳說呢？」他很直接的恐嚇她，完全不拐彎抹角，而且一點也不覺自己「假公濟私」的行為有任何不妥。
雖然郝維仲沒有破口大罵，可是她就是無法忽視他的威脅，說她孬也好，沒有半分女人的志氣也好，可是……她真的就是欺善怕惡、吃軟怕硬的女人，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屈服在威武還有富貴之下。
只是，他這次真的太超過了，之前還都只是在上班的時間，她就當作提早上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不計較了，這次竟然是假日
他以為她是便利商店不分假日還二十四小時營業啊！不管怎麼樣，她這次絕對不會再這麼好說話，一定要好好維護自己的人權，不讓他得逞。
「假日？」郝維仲轉頭瞄了下桌上的行事歷，才恍然大悟的點著頭，「那……那天我幫妳算加班費？」
張佳瑩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郝醫生，我不是要加班費。」好樣的，他以為她是一個這麼愛錢的女人嗎？
雖然……她的確是挺愛的，但那也是為了未來生活有保障而努力，有什麼不對？
郝維仲模了模下巴，粗眉一挑，不死心的再問︰「那是要假日津貼？」
張佳瑩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我不是要錢！」
郝維仲又點了點頭，疑惑的看著她，「那妳到底要什麼？」
老實說，雖然他常常嘲笑大哥不懂女人心，才會老是被甩，但是對于始終抱持著「女人是麻煩」的宗旨，懶得認真交女朋友的他而言，其實也搞不清楚女人到底在想什麼。
至于明明平常賺的幾乎都是女人的錢，卻完全模不透女人的心思這一點，他本人倒是沒有任何的愧疚感。
在別的醫院，病患是上帝，要把他們捧得高高的，三不五時還要噓寒問暖一番，但是在這里，他才是大王，才是主宰一切的神，誰敢不爽他的態度
可以啊！不要來掛他的門診嘛！這樣他還會高興一點咧！現在一堆女人不懂得好好保養，還喜歡在臉上亂搞，卻又想要不花心思就能讓自己的皮膚看起來完美無瑕，這種肖想一步登天的投機心態，讓他每次看診的時候都忍不住想吼人。
天知道每次看診的時候，光罵人就浪費了他多少力氣。
她要人權！這句話張佳瑩在喉間滾了幾下卻還是沒膽說出口，只能故作平靜的騙他，「我要回老家，所以那天沒空，郝醫生請另請高明吧！」她才不想難得的假日，又要被迫去當苦力。
「我只要妳。」郝維仲的眼神專注又熱情的直盯著她。
不是他在臭屁，這招真的是屢試不爽，每次只要小護士的態度強硬得行不通的時候，只要他這麼「深情」的看著她，不管原來有什麼理由，她都會像被催眠了一樣乖乖听話，他毫不懷疑是因為自己的魅力過剩所導致的結果。
張佳瑩看見他又露出這種迷死人不償命的表情，知道自己又快要被說服了。
當然，他很帥，很有魅力，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迷蒙夜晚的性感誘惑，但是那不是她被他輕易說服的原因。
真的原因是，每次他用深邃的黑眸，以仰角四十五度的方式凝視著她時，她就會忍不住想起小時候養的黑色德國大狼狗，以前她們家的狗狗想要討好她，就會用這種眼神讓她無法拒絕。
人和狗之間相像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而且這個男人的個性跟野獸也相去不遠，讓她有時候會忍不住用以前哄來福的方式來哄他，效果竟然也出奇的好。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這次絕對不能讓他用同樣的手段再度得逞，但是她的氣勢還是弱了下來。「可是那天真的不行……要不然改天？」
「改天？」郝維仲看她這麼為難，突然大發慈悲重新在腦海中盤算了一下，反正那間屋子就是狗窩一個，早清晚清似乎都差不多……「可以，不過妳要補償我！」
「什麼補償？」
「時間可以改成我沖浪回來的隔天，但是當天妳要煲一鍋湯，順便準備幾樣小菜帶過來給我吃，這樣我就可以勉強答應妳。」
「可以。」這個要求听起來不算太過分，張佳瑩趁他還沒想到更多整她的方法之前，很快的答應了。
听到她毫不遲疑的答復，郝維仲滿意的笑了，心里則想著這個小護士果然抵擋不了他的誘惑啊！
張佳瑩看著他笑彎了的嘴，心中忍不住再度感嘆，他現在的表情跟以前她偷拿炖湯的骨頭給來福吃的時候，那種滿足和雀躍根本就是一模一樣啊！
當然，兩個人都不知道彼此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要不然他們可能會直接打起來也說不定。
總之，兩個人各自揣著心思，卻也都達到彼此的目的。
皆大歡喜！
好不容易自己休假、好友也休假的日子，張佳瑩一臉悠閑的坐在冰淇淋專賣店，小口小口的恬著湯匙上的粉色冰淇淋，一邊听好友吱吱喳喳抱怨上司的愚蠢還有同事間的八卦。
「總之，幸好當初妳沒有選擇醫院行政這份工作，要不然依照妳這種懶散的個性，早就被吃干抹淨了。」在一連患幾乎沒有停止過的抱怨的最後，蔡佳佳喝了口水，下了這個結論。
張佳瑩早已見怪不怪的看著她，「妳老是這樣，每次抱怨完干麼都要拿我當作Ending啊！」
她只是懶散一點，與世無爭一點，小小愛財又沒心機了點，有必要把她形容成一只在都市里沒有生存選擇權的小白兔嗎？
听到她小小不滿的心聲，蔡佳佳睨了她一眼，「唉—沒辦法，只要看到妳這種懶散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念個幾句。」
「如果不懶散，我能找到現在這個工作嗎？」張佳瑩笑了笑，不以為意。
蔡佳佳想了想，她說的似乎還真有點道理，以前在護校的時候，她就是一副懶散的樣子，那時候她就很懷疑她以後要怎麼在大醫院那種積極緊張、明爭暗斗的氣氛中存活下來。
果不其然，畢業之後她找的全是私人醫院，而且都還是生意普普通通的新醫院，好不容易等到醫院打響了名號，她就又嫌病患太多、太忙而走人。
現在她換到郝美滿醫院，她是听說過門診的期間也很忙碌，但是一個星期上班三、四天不等，而且醫生有時候還愛看不看的，一個星期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休假，難怪她這個懶人可以一待就快三年，趕也趕不走。
「所以說妳命好啊！不用被我們那種腦殘上司折騰，休假又可以休得那麼爽快。」蔡佳佳忍不住再次感慨自己歹命。
好命？如果是在半年之前，她一定高舉雙手贊成這種說法，但是現在？在被那個野獸無良醫生指使來指使去之後，她可不這麼想了。
張佳瑩想到等一下還要去他家做清潔工順便當煮飯婆，原本香滑順口的冰淇淋不再那麼好吃了。
「也沒妳想得那麼好，我們那個醫生……不熟還好，熟了就毫不客氣把我當專屬佣人使喚。」在他的「瀅威」之下，她不但不能拒絕他的「請求」，而且還要隨Call隨到，這樣不是佣人是什麼，她實在是有苦難言啊！
「佣人？如果可以當那麼帥的帥哥的佣人，我也甘願！」蔡佳佳天真又期待的說著。
「那是因為妳不知道他的本性才會這麼說。」要是她明白他對女人有多麼「男女平等」，大概就不會繼續幻想了吧。
想他那位郝大醫生真的好大牌啊！平常看診就會大罵女病患，怎麼指望他懂得什麼叫做憐香惜玉？嘖嘖！說不定先教會豬爬樹還比較簡單一點。
「唉—妳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等到哪天妳工作幾個小時下來，都是被有礙觀瞻的上司指著罵的時候，妳就會真心期盼罵妳的人是個帥哥，就算當受語言暴力也沒關系，看著對方俊俏的臉龐，當作調劑也不錯啊！」蔡佳佳無奈地說著多年來的職場心得。
張佳瑩撇了撇嘴，心中不以為然的想著，這個萬惡的社會果然會把人逼得連奴性都無法隱藏！什麼叫做希望罵人的是個帥哥也好？人生應該要追求更高的目標，起碼應該說要做到不會被罵比較好吧……
不過想歸想，她自己的奴性似乎也被他折磨得益發明顯，所以她也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感想說出口。
兩個女人東聊西聊的時候，一個女子的低沉慘笑聲突然響起，而且越笑越大聲，搞得原本有點酷熱的天氣像是陡地吹來一陣陰風般令人毛骨悚然。
蔡佳佳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全身顫抖了一下，微慍的低吼著，「張佳瑩，妳是神經有毛病啊！這麼多年了妳還用這種鬼來電的鈴聲，妳是想要嚇死所有人是不是？」
張佳瑩笑了笑，連忙抓起手機按下通話鍵，女子的慘笑聲頓時停止。「喂，找誰？」
「小護士，妳薪水不要了是不是我不是說妳今天就要過來嗎？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妳竟然還沒出現，妳到底跑到哪模魚去了」
突如其來一陣粗獷的怒吼，讓耳朵緊貼著手機的張佳瑩被轟得頭昏腦脹，為了保住耳朵，連忙把手機拿開一點，卻還可以听到手機那頭傳來的大吼。
嘖！這麼會吼，怎麼不去參加拉拉隊？他要叫多大聲都可以。
「你只說今天過去，又沒說什麼時候……」張佳瑩有點委屈的為自己辯白。
「不要解釋！解釋就是掩飾！給妳十分鐘，現在馬上給我過來！」昨天玩了一整天，又餓又累，他原本以為今天一起床就可以看到干淨的房間和滿桌香氣四溢的美食，結果……居然什麼屁都沒有，他再也無法按捺心中那股無明火，失去理智的胡亂對她大吼。
「蛤？可是我朋友還在……」
「我管她在不在！假如妳開不了口，就把電話拿給妳朋友，我來跟她講！」他口氣惡劣的說著。
也好，讓蔡佳佳這個習慣了惡魔上司的人來和他講道理，說不定就能擺平這個壞脾氣的男人。
雖然她也可以安撫他的火爆脾氣，但是大多時候還是會順從他，因為一旦說出忤逆他的話，妄想要模模他的頭，讓他知道自己其實沒有惡意，這麼高難度的事情，目前的她可能還沒辦法做到。
張佳瑩將手機遞給蔡佳佳，滿心期待想看看她會怎麼對付這個脾氣差到極點的上司。
只可惜，她失望了，不到三分鐘，蔡佳佳就臉色蒼白的將手機交還給她。
「太恐怖了……這個男人根本不把女人當人看……」一接過手機，蔡佳佳就听到那個男人開始罵人，從她為什麼閑著沒事干要找人聊天，然後說到她沒有抱負、沒有未來、沒有理想，甚至連當女人最基本的條件都沒有，劈哩啦說了一堆，完全不讓她有反駁的機會。
「妳……妳還是趕快過去吧！」她恐懼到開始結巴，真的害怕那個男人會直接從手機里殺出來給她們兩個來場「震撼教育」。
看到好友毫無血色、不停的發抖，也知道她一定是被郝維仲給嚇得失了魂，張佳瑩愧疚的道歉，「對不起喔，那我們下次再約吧！」
「好，妳快走！」蔡佳佳抖著唇，突然抓住她的手，「剛剛我說錯了，妳工作的地方感覺比我慘多了，遇上這樣一個把女人當男人罵的上司，有多強的心髒都不夠，我看妳還是趕快辭職吧！」
辭職啊……等她的目標完成得差不多，她也許就會辭職了吧！雖然這份工作基本上還算是挺不錯的。
張佳瑩無奈的笑了笑，連忙拿起包包，「再說吧，我先走嘍！」
「再見！希望下次看到妳的時候，妳沒有因為龐大的壓力而精神錯亂！」蔡佳佳認真的表示。
張佳瑩沒有對好友的叮嚀下任何評價，而是趕快到路邊攔出租車直沖到野獸醫生的家。
限時十分鐘，她估計已經是那個男人最大的耐心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