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別難為情 第一章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道盡江南明媚風光。
北方城鎮因軍事、文人而興起,一派樸實剛毅氣息;南方城鎮因自然人文、商機而形成,多了幾分恬靜怡然的生活意趣。
在風景如畫的江南各城中,最負盛名當屬有「江南名郡」之稱的杭州了,而提到杭州便不可不提杭州城西的西湖。
有詩道︰「未能拋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蚤人墨客筆下的西湖千嬌百媚,引得更多人慕名而來,使得西湖上的御舟畫舫無數,一片歌舞升平景象。
總而言之,不管真是慕景而來,或是徒為虛名而來,西湖上總是游人如織。
那些自詡風流才子的男子們,白天游湖吟詩,晚上則是到西湖邊的楚館里,會會那些嬌柔的南方美人,一展自己的文才與氣質。
虧得他們大力宣傳,南方美人不同於北方女子的似水溫柔,讓男人們比游美景如畫的西湖更加有興趣。
雖說西湖邊的銷魂窟中美女如雲,但若說到其中佼佼者,所有杭州人都會跟你說是千秋閣里的柳如絲。
柳如絲、柳如絲,身軟如柳媚如絲。這樣一句順口溜,隨便一個孩童都能朗朗上口。
柳如絲雖是私妓,但據說能歌善舞、精文通畫,更勝官妓一籌。也因此,能見她的不是有名文人,就是能夠一擲千金的富豪,而尋常老百姓只有在她偶爾外出時,找尋各種機會一窺芳容。
而今,艷冠杭州的柳如絲,卻是柔順的伺候著一個儒生打扮的俊美男子,嬌艷的臉蛋上非但沒有一絲不情願,雙眼還隱含著愛慕之意,令同桌的男人們嫉羨交加。
「數月不見,三公子越顯得豐姿俊朗了。」柳如絲露出令男人看了無不神魂顛倒的美麗微笑,素手輕執玉壺斟了杯酒。
「哈哈!幾個月不見,你的嘴也越來越甜了。」駱逸笑道。
他或許生得比尋常人俊美幾分,肚中有幾分墨水、家中更有幾個子兒,但是在旁人眼中,他絕對不是個有氣勢、有能力、有才氣……總之,就是絕對不值得柳如絲降格以待。
她端起酒杯親自喂他酒。
同桌的男人們見狀,不約而同嘆了一口氣。他就像杭州西湖隨處可見,自以為高雅的文人。他們不過白天游湖時聊了幾句,這書生打扮的男子就夸口與柳如絲熟得很,見他們不信,還真的就帶著他們上千秋閣來見識。
他們實在不懂,有多少達官貴人排隊等著讓柳如絲挑啊!為何她偏偏挑上這個輕浮小子呢?
打他一進千秋閣,都還沒開口,嬤嬤就立刻眼楮一亮地上前招呼,連問都不問就叫人把他們帶到柳如絲居住的煙花築。而他們未到煙花築,就見萬金方能見一面的柳如絲,滿臉喜色的親自出來迎接。
他們當然不會美得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自己能讓她親自出來迎接,可想而知,都是托了眼前這個除了長相之外,一無可取的男人的福。
坐在這兒個把時辰了,就听被稱做三公子的他盡說些言不及義的風花雪月,連他們這等俗人都覺得污了耳,但偏偏他說個不停,還一臉很得意似的。
他們除了搖頭暗嘆之外,只能在心底生悶氣了。
「這麼說,三公子是為了躲避兄弟逼婚才來杭州。」
駱逸又是一杯美酒下肚,笑道︰「其實真正逼我婚的只有一個……」
「哦?」柳如絲像是很感興趣的望著他,又為他添了一杯酒,「那麼如絲還真要感謝那個人了,若不是他,三公平可能還記不起如絲在杭州等您呢!」
一旁的男人們聞言,暗自倒吸一口氣。
從來只有柳如絲不屑男人痴纏,還沒听說她對哪個男人傾心啊!
「本公子怎麼會忘記你呢?」駱逸呵呵笑道︰「我走遍大江南北,沒見過比你更美麗的女子了!」
她咬了咬唇,我見猶憐的神態讓一旁男人們想起身打醒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
本想問既然如此,為何一去數月毫無音訊?但身為花魁,自尊讓柳如絲苦澀的把話咽回肚里。
「唉!都是我那妹子啊。」駱逸嘆了口氣,放下酒杯。
雖然他是無奈嘆氣,但只要明眼人,都听得出其中包含的寵溺。
她掩飾起心情,好奇地道︰「想必令妹必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何處令公子煩心呢?」
「知書達禮?」駱逸噗哧笑出聲,「大家閨秀?」
見他忽然放聲大笑,眾人一怔不由得一頭霧水。
「呃……如絲說錯話了嗎?」她小心的問。
「哈哈哈!沒、沒錯,沒錯。」駱逸好不容易停下大笑的舉動,唇邊卻猶帶笑意,雙手玩起桌上的酒杯,「我剛剛說的逼婚人,就是我那唯一的妹子。」
眾人奇怪地看著他。讓自己的妹子逼婚,他這個兄長也當得太窩囊了一點吧!
柳如絲望著他帶著寵溺笑意的臉龐,輕聲道︰「令妹真為您著想,想必為您挑選的姑娘也是人中龍鳳。公子何須逃避?」
為我著想?恐怕未必。駱逸心中苦笑的想著。
他很清楚柳如絲的心思,只可惜要辜負她的一片痴心了。
想到讓他又頭疼又傷透腦筋的妹子,他倏地笑了笑。當個醉臥美人膝的風流子或許比較適合他。
帶些孟浪的笑容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只是一瞬間便消逝無蹤,沒有任何人發現。
清晨的杭州城大街上,一對小哥拉拉扯扯的。幸好人還不多,沒擋到誰的路,否則免不了又一場亂。
此時,被扯住衣角的少年,不悅地打掉另一個少年的手,一臉氣嘟嘟的。
「少-唆!你去是不去?」
顏祿一臉苦惱,「你要去哪我都陪你去,但是你哪里不去偏偏要去那兒……」
「那兒又怎麼樣?」顏福噘起嘴來,「既然要玩,當然要找平常不能去的地方,平常就可以去的地方有啥稀奇的。」
「話不是這麼說……」
「不然怎麼說?你說呀!」
顏福平日期壓顏祿習慣了,眯起眼不悅地瞪著他。
「阿福,那里太危險了。」半晌,顏祿擠出原因,「爹不給我們去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要知道你那點三腳貓功夫要真遇到個練家子,呃……」
「我的三腳貓功夫怎樣?」顏幅面露凶色。
與他生得一模一樣又是兄弟,顏祿再笨也知道他惱羞成怒了,立刻閉上嘴不再阱I。
「哼!會去那兒的人會有多厲害。就算很厲害,在那兒過了一夜也要腳軟無力,我三兩下就能解決掉。」
顏祿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紅雲不受控制的飛上臉頰。
「阿福,你……你從哪里學來這種事?」
顏福輕蔑地望了他一眼,「家里人多口雜,想不听到都不行。別告訴我你沒听過,我可不信。」
他確實听過,不過從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嘴里听到,還是很別扭。
「好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去?」顏福不耐煩的問。
顏祿為難地蹙了蹙眉,一臉傷腦筋。
「你不去我也會自己去。」顏福見他猶豫不決,加上了威脅。
要他自己去他也是不太敢的,畢竟壞事還是兩個人做比較有膽量。而且他知道弟弟一定會答應跟他一起去見識見識的。
「哎呀,你別想那麼多嘛,想我們以後也一定要去那地方見識的,現在不過是提早罷了,只要不出問題,爹不會知道的。」他繼續游說。
那萬一出了問題呢?顏祿悲觀的想。
他這哥哥可是一個闖禍精,從小到大不知連累了他多少次。
「你一定是女的才這麼婆媽。」顏福不耐煩的撂下重話。
顏祿聞言苦笑一聲,兩兄弟總要有一個頭腦清醒的吧!
唉!罷了罷了,誰叫自己倒楣晚了他幾刻鐘出生。深思熟慮的討厭工作只有落到他身上了。
見他還不點頭,顏福乾脆轉身就走,知道弟弟一定會跟上來。
顏祿見狀無奈的嘆息一聲,然後跟了上去。
片刻後,兩人來到杭州最負盛名的千秋閣。此時清晨微涼,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三三兩兩的雜役正拆下門口的燈籠,準備關門。
特地來見識的顏福瞪大眼,他們怎麼這麼早就關門?那他特地起個太早溜出來不就白溜的了。
相反的,顏祿見狀則是松了一口氣,「阿福,我們回去吧,下次早一點來。」
顏福皺起眉固執道︰「不要,我一定要進去看看。」
「阿福……」
顏祿來不及阻止,顏福已經向千秋閣走去——
要見識,當然就挑最好的來見識。
不過他還沒走近千秋閣,就被不遠處的爭吵拉走注意力,他停下腳步望向發出爭吵聲的地方——
五、六個提刀大漢聚在天音樓前叫囂,引得附近的雜役與龜奴紛紛好奇跑出來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哪家競爭對手如此倒楣引來惡煞。
「音-,你昨晚竟敢不給老子手下面子,立刻給老子出來,不然我幾個兄弟就要鬧得你天音樓不得安寧。」為首的黑衣大漢對著天音樓大喊道,說完並恐嚇天音樓的龜奴,「快進去叫你們老鴇出來,老子數到十……」
黑衣大漢還沒說完,機伶的龜奴立刻一溜煙的跑了進去,還不忘先關上大門。
見龜奴去通報,幾個來者不善的魁梧大漢姿態輕松的在樓前嘻笑,而附近的群眾也多了起來。
這地方果然龍蛇雜處、易生是非……顏祿念頭才起,立刻警覺的望向兄長原來該站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
他一張臉垮了下來,目光四處梭巡,見到兄長正在隔了天音樓兩座妓院的地方與看熱鬧的龜奴、雜役說話,而且听的一臉津津有味的模樣。
他一走過去,顏福立刻拉著他轉述剛剛听來的小道消息。
兄長還常說他婆媽,他明明比他更有當女人的天賦——愛嚼舌根。
「簡單說就是爭風吃醋啦!」顏福終於作了總結,然後習慣性的加上一句,「你有沒有听我說啊!」
「有、有。」看他還不肯罷休的模樣,顏祿立刻轉移他的注意力,「天音樓的人出來了。」
咿呀一聲,本苦做生意以和為貴的天音樓老鴇,笑臉迎人的出了門,像是絲毫不在意一臉凶神惡煞,還帶著武器的惡霸。
「劉大爺呀!好久沒見您來光顧了,音奴想您想得都快害相思病了呢!怎麼一來就動了脾氣呢?這一定是誤會,天音樓哪敢不把黑虎刀,劉霸劉大爺放在眼底。劉大爺光是跺個腳,我這天音樓可就要塌了呢!」
顏福見狀咋舌不已,老听人家說老鴨舌粲蓮花,今天真是見識到了。
瞧她一出來就把姿態擺得極軟,哄得那叫劉霸的家伙飄飄然,都快忘了今夕是何夕呢!
劉霸身邊一個猥瑣矮子拉他,才讓暈陶陶的他回過神來,「昨晚我手下來是看得起你們天音樓,那個叫音-的娘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不給我手下面子。」
顏福吐吐舌,雙眼雖盯著故事發展,嘴里卻說著風馬牛不相干的感想,「為什麼惡霸都叫什麼霸的?上次沈叔叔說的故事里的惡霸也是叫什麼霸的。」
「嗯……這確實是一件很值得深思的事。」顏祿認真的附和。
顏福繼續道︰「而且通常沒什麼本事,隨便一個大俠出手就完蛋了。」
「可惜這邊沒什麼大俠。」
「呵呵!那位老鴇不就是嗎?光用嘴就可以把他治得服服貼貼的。」
「哎呀!小兄弟,你這種說法會讓人想歪的。」
「什麼想歪……」顏福赫然住口,轉頭望見一個俊朗男子半蹲身子,頭顱正好卡在他與弟弟中間,「你是誰?」
駱逸一笑,「跟你一樣,看熱鬧的。」
顏福本想回說誰跟你一樣,但仔細一想,還真的沒兩樣,便把話吞下。
他打量著突然出現的男子,一身白衣似雪,質料還不是普通的好,足可證明家里有幾個錢;一張臉讓他必須承認連爹爹年輕時都比不上,眼楮澄澈透明,唇邊掛著有趣的笑容任他打量,整個人有股灑月兌的味兒。
「你剛剛說什麼想歪?」打量完覺得他還算順眼,顏福回到剛剛的問題。
听到他的問題,駱逸唇邊的笑紋加深,「就是……」
「三公子,您別戲弄這位小少爺了。」一道女聲隱含笑意傳來,顏福這才發現他身後有個貌似天仙的女子。
他沒看過仙子,但想來仙子就是這副模樣了吧!
發現他雙眼痴迷的盯著身後的柳如絲,駱逸語帶促狹,「如絲,看來你這花魁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連個孩子都會為你著迷。」
「三公子笑話了。」柳如絲笑道。
听到他帶著取笑意味的話,顏福不高興的鼓起雙頰,在想到他剛剛話中的重點時,瞪大了眼。
「姊姊是柳如絲!千秋閣的柳如絲?」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恰恰好讓周圍的群眾全听見,大夥立刻將目光移向他們。
沒有發覺大事不妙的顏福興奮地盯著柳如絲直瞧。呵呵!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親眼見見傳說中美若天仙的柳如絲。
「姊姊,你真的好美啊!」
查覺周圍目光的柳如絲苦笑一聲,「真是謝謝小公子的贊美。」
駱逸見狀搖搖頭,「唉!麻煩來了。」
果不其然,本還在跟天音樓討公道的劉霸一行人立即改變目標,雙眼放光的走了過來,打算把握這個難得的機會。
要知道,千秋閣的柳如絲可不是隨便能看到的。因為千秋閣背後的靠山還真沒幾個人敢惹。
現在柳如絲自動送上門,怎可不把握?
劉霸右腳一蹬躍上天,一個旋身落在柳如絲面前,阻擋了她的去路。
唉唉!在听到小家伙放聲大叫時,駱逸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他真是個惹禍精啊!瞧他到現在還沒發覺自己惹來什麼禍事,真不知是天真還是蠢。倒是他身邊與他生得一個模樣的少年,臉上瞬間堆起憂色,看來腦袋比他的靈光多了。
「美人,你身邊的家伙是誰?難不成……」劉霸雙目一瞬間凝起凶光。
听到劉霸的話,駱逸就知道他胸中沒什麼墨水,連在美人面前都不曉得藏拙。
他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只是恰好一起看熱……哦不,是看劉大爺大顯英姿。」
一听就是虛偽的假話,但劉霸卻露出很受用的表情。
「哈哈哈!你小子說話真老實。」他大笑完,立刻變臉道︰「沒事就滾一邊去,別妨礙我跟美人聊天。」
「是,大爺。」
見他想離開,顏福擋住了他的路,「等等!你這個懦夫。」
「阿福……」再次來不及阻止的顏祿不禁低嚎,哀嘆自己有個惹禍精兄弟。
他怎麼不想想自己是否有本事打敗惡霸呢?強出頭只是徒然讓受害者多一人罷了。
顏福氣憤的瞪著身穿白衣的家伙。
他明明和柳如絲是一路的,不過才被凶幾句,竟然想也不想的就要拍拍走人。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沒骨氣的男人。
哼!男人的臉都給他丟光了。
「你明明跟柳姊姊一起的,干麼不敢承認?」
駱逸挑了挑眉,「小兄弟,你可別害我呀!我何德何能有這份榮幸成為柳姑娘的入幕之賓?」
在花街柳巷的清晨一起出現,除了是入幕之賓還會有其他嗎?
「你……」顏福怒瞪他,「爛人!」
「是,在下是爛人。」駱逸毫不在乎的附和他,「小兄弟可以讓一讓嗎?你看,大爺在瞪我了呢!」
此言一出,顏福鄙視的目光立刻射向他,「你算什麼男人……」
「阿福!」顏祿急急想阻止他強出頭。
「你盡管滾開吧!只要有我在,我絕不會讓這只癩蛤蟆有機會吃天鵝肉。」
顏福完全沒有考慮自身狀況便口出豪言,讓一旁顏祿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伸出準備阻止的手頹然放下。
圍觀群眾一看,有的贊同有的阻止。
「小兄弟好樣的!」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小兄弟不要自不量力啊!劉大爺豈是你能擋的?」
「是呀是呀!你們別瞎起哄讓小兄弟去送死啊。」
見狀,柳如絲一臉尷尬的勸道︰「多謝小公子好意,妾身心領了……」
耳邊的嘈雜比不上白衣家伙臉上微閃的嘲諷之意,顏福就賭那口氣。
「劉霸算什麼東西呀!本少爺還沒……唔唔,女-什麼?」
顏祿忙在哥哥口出狂言前捂住他的嘴,尷尬的向四方賠禮,「不好意思,我這兄長剛剛睡醒,神志還不是很清醒,得罪了大爺真是過意不去,不過相信大名鼎鼎的劉霸劉大爺不會跟一個小孩計較吧!柳姊姊一定也是這麼認為的。」
劉霸一听,立即轉怒為喜,「哈哈哈!這是當然,我劉霸是什麼人,怎麼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俗訴小孩?努……唔唔唔,烏祿,女屬定了!」顏福憤怒的念著,手腳掙扎的亂揮。
駱逸在一邊看著,唇邊勾起有趣的微笑。
這對兄弟總算還有一個有頭腦的。不過是不是他們家人記錯了出生時辰,那個沖動沒腦子的小家伙怎麼會是兄長呢?
「好了,快把你哥帶走,礙手礙腳的,妨礙老子跟柳美人交談。」劉霸搓搓手,一臉瀅笑的上前。
他也沒奢想把柳如絲帶回去當夫人,只想趁著千秋閣的打手還沒出現前,趕快佔點便宜。到時他人一跑,千秋閣背後的靠山也找不到他,而且不過就是模她一、兩下,難道要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嗎?
「是,謝謝……呃,阿福!」顏祿倏地痛哼一聲。
掙月兌開的顏福瞪了弟弟一眼,眼神說明了回去再跟他算帳。接著氣道︰「福什麼福?叫哥。」
「阿……哥,你做什麼?劉大爺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別……」
「呸!」顏福一听更生氣,「他算什麼大人?你別跟那白衣爛人說一樣的話。士可殺不可辱,敢傷我一根寒毛,就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哥……」顏祿欲哭無淚的看著聞言大怒的劉霸,一步移動到兄長身後,右手成爪便要抓下,「小心後面!」
顏福听到掌風呼嘯,忙轉身抬手欲擋,無奈此是螳臂擋車之舉,喀啦一聲,他的手便呈不自然垂下狀。
顏祿見狀一顆心提到喉嚨,也顧不得自己加入混戰是否只是多一個受害者,立刻縱身上前,及時替兄長擋下一個重拳。
吞下到口的痛呼,顏祿擋在手斷了的兄長面前,「阿福,你快回家去叫人。」
「唔……不要。」顏福忍著痛,「我走了你一定更慘。」
顏祿正想說不會,一道身影迅捷的移到他身前擋下劉霸霸道的一拳,還行有余力的口出嘲諷,「小兄弟,你沒發現你在的話,你的好弟弟才是身在地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