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剑问情 第 一 章 庐山炼丹话少年
庐山,盛传为古代匡庐,成道之所。绝顶牯岭,风景幽雅,名山胜景,常有高人侠隐,雅士墨客,啸傲烟霞,吟诗弄月,流连忘返。
不过,庐山绝顶牯岭,终年云雾迷绕,向来渺无人迹。“不知庐山真面目”之诗句,便是说的牯岭绝顶之迷雾浓云。笼罩整个庐山,所以使人不登庐山不知真面目之说。
残星未曙,弦月在天。蓦然小庐山下,一点白光,由远而近,如星飞丸泻,贴地如流,直向牯岭绝顶射去。
那点白光速度奇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忽然一声喝,响如洪钟,接着两条人影,疾如投矢,由绝顶之上一前一后,飞泻而下。
前面那条人影,轻功较后头一个强一些,喝声余音未落,他人已翩然飞落,把那白光去路截住。
此时白光一敛,雾影之处,现出一个鬟眉如霜,皓首苍苍的老和尚,手中却执着一把拂尘。拂尘似是银丝制成,映着月华,灼灼生辉。刚才那白光,原来是老和尚手中的拂尘所致。
老僧面前飞落的人影,是个中年的文生相公,手中拿着一把纸扇,儒冠朱履,一派斯文温雅之气。老和尚看清儒生之后,轻声喧一声佛号,说:“老衲少林大雄,施主敢是名震江南的懦侠王青阳?”
中年懦生哈哈一声清越朗笑,道:“在下不知是何方高人侠士云游庐山胜景,想不到竟是大雄侠僧……”
语音未完,紧随江南儒侠王青阳之后驰下,已然捷速飞腾而到的乃一面如冠玉,目着朗星,鼻似悬胆,乃英气隐现的少年。
大雄老僧沉声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道:“王施主,老衲并非浏览庐山景色而来,敢问施主牯岭绝顶,是不是真如传闻有武林弟子在此炼丹。”
此语一出,儒侠王青阳和那背剑少年,脸色骤变。王青阳肃穆说道:“老禅师一代侠僧,难道还无法看破红尘?功名富贵,妄生贪念……”
大雄老僧寿眉低垂,截声缓缓说道:“老钠在少林静心禅院面壁十八年,功名富贵,人生贪念,早己抛弃九霄云外,请王施主不要误会老衲来意。”。
大雄禅师乃是名震天下武林一代神僧,王青阳何偿不知大雄声誉名望?不过今日庐山神秘炼丹之事,关系着数位武林高手命运,所以王青阳不得不如此重视。而且这庐山炼丹之机密,可说极端隐秘,凡事知道此事者,四十九日来都被派在牯岭四周护法,朝夕不离此山一步,大雄禅师如何能得知此事实,令王青阳震惊、疑惑。因些王青阳不顾大雄老僧辈份声望,加以责问,以能明了对方心迹来意。
江南儒侠王青阳,沉声说道:“老禅师,请恕王某直截了断的说,庐山炼丹,乃是关系着武林数位绝代高手生命,连带影响到今后武林命运,现庐山牯岭已经守有天下一流高手相护炼丹之事,老禅师如果没有必要之事,请勿再逼近牯岭一步,而卷入这场恩怨是非之中。”
王青阳这番话,含有一种警告的意味。他是说,当今枯岭绝顶布满武林高手,维护炼丹之事。如果大雄禅师存心窥宝而来,能令他知难而退。
大雄禅师象是涵养极深,闻言脸上没有半丝愠色,静容说道:“王施主,老衲是三日前,路经钱塘风陵渡偶然得闻庐山炼丹之事,当今牯岭既己有王大侠等人充做护法,老衲倒不必操这个心了。”
说罢,大雄禅师单掌微立作别,转身要走,突听儒侠王青阳微微一笑,叫道:“大雄老禅师,暂请留步。”
原来王青阳听了大雄禅师这句话,知他是在风陵渡听得此事,生怕邪魔外道赶来抢夺,所以赶来庐山一观究竟。大雄禅师乃是一位绝代高僧,今日庐山炼丹事关重大,如果陡增一个大雄禅师做护法,炼丹之事更可指望成功,所以他出声叫住大雄掸师。
侠僧大雄禅师闻言止住,问道:“王大侠还有何事指教?”
王青阳突然脸上罩了一层凝重之色,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老禅师,请恕王某刚才无礼得罪之语,唉!王某因为身负重任,当庐山炼丹护法之职,不得不慎重拦截盘问前来庐山的任何武林高手。”
大雄禅师轻然道:“老袖目睹施主印堂皱纹隐密,早知施主身心负担沉重,老衲绝不见怪,不过老衲有些事不太明了,施主如何说庐山炼丹,关系着武林数位高手性命。如果施主认为无关大局的话,请能不吝相告。”
王青阳浩声长叹道:“老禅师面壁少林静心禅院十八年不履江湖一步,当然不知半年前在九宫山发生的一件大事。唉!老禅师请随王某上牯岭叙谈……。”
说话中,他转身对青衫少年说道:“寒儿,你先上枯岭转告法灯大师,说我请少林侠僧大雄禅师造访。”
青衫少年恭恭敬敬向王肯阳行了一礼,朗声道:“寒儿遵照王师叔吩咐。”语音一落,人如飞隼投林,腾空飞射而起,捷如猿猴直向牯岭绝顶奔去。眨眼间,人影已消逝山夜中。
大雄禅师自从青衫少年到达时,就仔细打量了他数眼,觉得这少年生得丰颐广额,骨格精奇,英华内敛,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练武奇才。这时眼见青衫少年得火候的轻功,不禁赞道:“王施主,那少年是谁的弟子?如果老衲猜得不错,此子若有名师指点,不出十年,江湖武林多一位武林奇才了。“
江南儒侠王青阳,凄声一叹,道:”此子虽然天生聪慧异禀,无奈命运多舛,唉!如果当今庐山炼宝没成,或遭意外,他难免一死尸……”
大雄禅师听得寿眉紧皱,问道:“这是怎样说?”
儒侠王青阳仰首凝望一下牯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孩子乃是王某金兰之交,秦岭一剑翁啸苍之徒,姓姚名秋寒,六个月前连同武林七大高手在九宫山遭受人家暗算,伤及络焦心脉,阴毒潜伏,七日之内毒发将会惨死!”
大雄禅师乃是少林寺一代神僧,武学造诣渊博,闻言缓说道:“络焦心脉,乃属人身、晕、轻、重、麻、哑五阴穴脉,一吃点中,真气核破,四肢绵软,全身如刀割,痛上七日,狂喷血惨死。这孩子遭人伤及络焦心脉,为何还身负功力?王施主,老衲着实刚在月前破关,关于半年前九宫山发年的大事,一点也不知晓,也无从耳闻。王大侠是否能将经过简略一叙。”
王青阳轻然叹息一声,简略地把这件事的经过叙述出来原来在六个月前,中原武林三年一度会剑九宫山。切磋武学,谈论武林事。这次会剑,却遭受人家暗算。
王青阳叹声说道:“中原武林的各大剑术派系,因为名望之重,生怕这事情公开后引起武林恐慌,大家就决定将这件事隐瞒起来,暂时不告诸于武林,所以当今江湖武林人不知道这件事。”
大雄禅师闻言脸上色变,内心深知中原七剑,乃是武当、昆仑、崆峒、终南、点苍五大派当今掌门,和秦岭一剑翁啸苍、玄清七个人组织而成的中原武林七大权威剑手,这七人可以说是当今中原武林剑术精华高手。他们七人同时遭受暗算,这事若公诸武林,中原武林当真要引起一阵骚动。
大雄禅师白眉紧皱,问道:“王大侠,老枘想不出当今江湖武林上有那一位能够暗算中原七剑的人。倒不知那个凶手是谁?”
王青阳和大雄禅师谈话间,两个已经登上牯岭绝顶,浓厚迷雾中,峰头出现了一个肥头胖耳的老和尚,手中握着一根儿臂粗细的生铁禅杖,旁则伫立着那个育衫少年姚秋寒。胖和尚目见二人登上峰顶,哈哈一声震耳洪笑,道:“大雄禅师是什么风,将你吹上庐山来啦!
哈哈!盛传侠僧隐居少室峰,韬光养晦。已经不问世事十八年,不想今日又重履江湖武林了。”
大雄禅师拂须一笑,迎身上去,道:“法灯,咱们从华山一别,屈指算来己经二十七年没见,法灯兄的技业,定然更超凡入圣了。”
大雄和昆仓法灯见面,互相寒喧了几句,四人同上牯岭。
一上牯岭,大雄禅师立刻感到一股温气。抬头望去,只见牯岭绝项千寻雾影中一根参天火柱直冲霄权,将绝顶平台下,方圆数里内外的草木完全幻作一金光异彩。在那光华闪闪,金雾重重的火焰下,绝顶平台铸造了一座炉灶。冲背火光,便是那熊熊的炉火。炉灶之旁,隐约看见三条人影用日常打坐之法,围成一个品字,三面护住炉灶,兼且照顾炉火。
儒侠王青阳抬头望了平台绝顶炉火一眼,说道:”中原七剑自从半年前遭暗箕,七人便陷入昏迷,气若游丝,若非得到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精心治疗,以灵丹仙草护住心脉气机不断,他们早已尸寒骨枯多时。”
大雄禅师低喧了佛号,道:“‘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乃是盖世神医,医术渊博,具有起死回生之术,盖古凌今。七剑经他悉心疗治无功,由此可想七剑遭受的暗算,是种极为厉害的阴歹绝技了。……那么?那座炉灶提炼之物,想来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提炼为疗治七剑残疾的丹药吧!”
王青阳点头道:“不错,那座炉灶丹药,已经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夜,再过一个多时辰,便要大功告-成。这座炉灶丹药,不但关系着七剑和姚贤侄八条性命安危,而且关连到当今隐藏着一丝武林恐怖杀劫命运。”
大雄禅师喧声“阿弥陀佛”,说道:“老衲今日若非鬼使神差在风陵渡巧问庐山炼丹之事,赶赴庐山来一观究竟,老衲真不知江湖武林中己经发生了莫大变化。”
王青阳道:“咱们在庐山炼丹,目的虽然是要挽救武林七大高手的性命,其实最主要的,是欲问七大高手被暗算的主因,以及凶手组织来历派别。“大雄禅师突然福至心灵,抬头望了在侧的少年姚秋寒一眼问道:”你说此子也身历九宫山劫难……”
他话尚未说完,王青阳已经知道大雄老僧意思,截声说道:“不错,九宫山唯一劫后余生,神智清醒者,只有姚秋寒师侄一人,咱们便是由寒儿口中得知七剑这次会合九宫山谈论的一些话,加以研究,方才得知七剑生死,关系武林今日的命运。唉……”
“姚师侄今日能够逃月兑大准不死,也是经过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九日九夜力加挽救,方才神智清醒过来,不过他这时未尚完全复原。根据皇甫珠玑诊断说;姚师侄似乎食下一种失神散魂药物,消失了昔日的记忆,所以对七剑会晤谈论的话,他还无法回忆起来。”
大雄禅师闻言抬头略一注视姚秋寒,果然见他眉宇之间青暗,神智有些恍惚。看罢,不禁暗暗叹道:“此于骨骼清奇,是百年来难寻浑金璞玉,如果他真因此变成白痴,那实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大雄禅师道:“王施主,九官山劫难中,除了七剑和这位姚施主之外,还有何人?”王青阳“噢”了一声,道:
“因为九宫山劫难中,幸存者只有七剑和姚师侄,所以王某没有提起旁人?其实在半年前九宫山丧生者,己有三十四位,他们全是中原七剑的弟子。”
大雄禅师听得连声叹道:“善哉!善哉!想到九宫山劫难,竟有那么多道中人丧生。”
王青阳道:“那三十四位弟子,乃是武当、昆仑、崆峒、终南,点苍五派的精华得意弟子和九宫魔剑一位高徒,这些人死了,将使我中原武林蒙受大害,各派武术即将后传无人。”
大雄禅师问道:“王施主,难道你等由那些死者的伤痕看来,无法断定是那一派中人施为的吗?”
王青阳摇头道叹道:“由七剑的伤势,以及死者致命创伤看去,凶手乃是一个武功盖世,机智超绝,毒辣绝伦的人,但王某和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也都无法推断出是什么武功,使众致命的。”
大雄禅师道:“既然七剑伤患病源还没察出,皇甫珠玑费尽心机,在庐山炼制那炉丹药,是否有把握挽救众人性命。”
大雄禅师的语音刚落,突然一缕冷冰冰的声音,接道:”七剑的伤源,乃是五阳穴脉,遭人用一种阴歹掌力击伤,虽然不知是什么毒功,但老朽所提炼的药丸,若是能炼治成功,纵然再重的伤势也能起死回生……”
大雄禅师闻言抬首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清瘦。胡须齐胸的白发老人,缓步走了过来。大雄禅师不问可知,这人就是盛传天下第一神医——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了。
王青阳目见皇甫珠玑由平台下来,忙说道:“皇甫兄,药丹提炼的过程怎么样?这位是武林上盛传的一代侠僧,少林大雄禅师。”
仙谷神医皇甫珠玑闻听大雄禅师之名微徽动容,道:“哦!原来是少林神僧,老朽皇甫珠玑这边有礼了。”
大雄禅师哈哈一声长笑,道:“素闻皇甫施主医术通神,具有坤之能,老衲心仪已久,请皇甫施主容恕老衲刚才匹夫之见。”
原来大雄禅师素知这位皇甫珠玑,性情高敖,怪癖,生怕刚才自己之言,使他动怒,于是赶紧陪礼。
其实大雄禅师和王青阳、皇甫珠玑三人,在当今武林的声望,并驾齐驱。皇甫珠玑虽然心中有怒,但听了大雄之名,也要立即卖个账。
仙谷神医皇甫珠玑,憔悴的脸容,泛出了难得的微笑道:“老禅师说哪里话,老朽四十九日来被烈火熏烤,火性大的很,还望大师不要见怪。”
王青阳见二位绝世高手,互相谦容,不禁暗暗欢喜,忖道:“刚才两人如果是一言不合,互相结结怨起来,自己不知要如何调解才好。”
大雄禅师脸容端庄,沉声说道:“皇甫施主,你等数日来,为这武林重任,奔波劳碌,老衲枉称侠义道中人,但却如蒙雾中,真是遗憾。今日皇甫施主等人如果有份差事让老衲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王青阳哈哈一声轻笑,道:“王某在峰顶叫回老禅师,就是想请大师兄做一个护法,既然大师这么说,王某不得不接受这份盛情。”皇甫珠玑突然对大雄禅师说道:“老朽提炼的丹药,乃是一株旷世罕逢的参菌和千年何首乌为主,数十种奇珍异草灵药为辅,配制的‘。九转回生丹’。这种丹药贵重至极,通常武林中人服食得法,只要服食一颗,便要增强数十年功力,如果这消息传出江湖,定要引来邪魔外道抢夺,现在相距大功告成只有一个多时辰,绝不容有丝毫疏忽。否则就要功亏一篑。”
所以老朽现在请青阳兄和法灯大师,在这短鲸的一个时辰内,不离开护守炉灶左右。
大雄老禅师今日既然自愿援以一臂之助,老夫不客气的请老禅师任护法这事,大家赶紧登临平台绝顶吧?”
说完活,仙谷神医当先一人直对平台绝顶走去。这时平台绝顶炉灶之旁,还有两位昆仑派的法灯大师高徒照顾炉火,大光灼灼不熄,直冲霄汉。
大雄禅师、法灯和尚、王青阳、皇甫珠玑和姚秋寒。一行人上了平台,立刻分坐炉灶四周围。
炉火经过四十九日连续焚烧,火焰变成了暗青色,焰热如焚,大雄禅师虽然内功精湛,己练到寒暑不侵之地步,但距离炉灶三丈,也惑十分难耐。
王青阳等人四十九日,日夜焚烤,已经较能项住,他眼见大雄禅师难耐之状,微微一笑说道:“老禅师,这边炉灶有咱们五人轮流守护就够了,在下想请大师在平台周围,监视峰顶周围数里方圆的人物动静就可以了。”
大雄禅师哈哈一笑,道:“老衲十八年闭关暗无天日的幽窒,想不到躯体已难经得起烈火烤呢!”
法灯和尚说道:“咱们头七日较大师更怕烈火,但经过四十九日夜的锻炼,渐渐成为习惯。”
大雄禅师本想要以功力,强身忍耐火烤,但他知道这样将耗损本身功力,万一在这最后关头来了强敌,功力耗损更难应付,于是,他缓缓起身。
突然王青阳低声向大雄禅师说道:“老禅师在这两日目间,请你分心照顾姚秋寒,九宫山劫难已泄,必引来强敌。
姚秋寒道:“中原七剑在十年前共同得到一部武林奇书,这是云鹤掌门说的。”
王青阳问道:“寒儿,云鹤掌门还说什么话?”
姚秋寒道:“那日七剑每人发言都极为热烈,武当云鹤掌门也说了很长的活,但我只能记忆这么几句而已。”
王青阳知道他神智被人暗下毒手,闻言只得轻轻叹息一声,道:“寒儿,你不必为这事介意,心情放松一些慢慢思索,你绝对能够恢复记忆的。”
说罢,他重新回到炉灶之旁落坐,但他脑海之中却万念奔来,暗自推忖中原七剑倒底是得到什么样一部武学奇书?
正当王青阳脑海中思潮杳涌之际,蓦然里,一缕悠悠笛声,由万山群峰响起,遥遥传来。
平台绝项的群豪,不禁心头各自一震。王青阳最是敏感地想:“故人终于来了。……”
因为他深知庐山炼丹。绝对不会有这般顺利的,本来四十九日炼丹的平静,王青阳正暗感到怀疑,这炼丹之事会出乎意料之外的成功吗?就在今夜大雄禅师的前来庐山,使他立刻消失了这怀疑。
他知道这庐山炼丹之事。终于已经泄露于江湖武林了。
所以王青阳见了大雄禅师之后,心情更加沉重。当他澄清大雄禅师来意后,方才留下他对抗日后来侵的的强敌。不然这庐山附近除了防守有皇甫珠玑、法灯和尚和自己三位绝代高手之外,尚有武当、昆仑、崆峒、终南、点苍等五大派的高徒弟子数十位,对付来侵的强敌己经绰绰有余,王青阳怎么会再留下大雄禅师呢?
王青阳闻听箫声,顿时站了起来,转向皇甫珠玑说道:“皇甫兄,法灯大师,你二人仍然按照所计划护守丹炉……?”
这句话未完,那知响起的笛声,倏地绝了。
这种出平意外的骤变。使众人又是一怔——
大雄禅师突然问道:“王施主,是否要老衲前去察视一下萧声来源?”
王青阳摇摇头道:“这缕箫声起处,距离牯岭绝顶似是极为遥远,可能是敌人一种诱敌计,当今咱们唯一任务是护守平台丹炉,就是敌人出现在峰顶,也自有隐布峰顶四周的五大派高手阻截,大师还是留此地好了。”
大雄禅师闻言心内己知这庐山炼丹,已经早有了严密的布置,纵然真有邪魔外道中人前来夺取宝丹,可能也不会轻易得手,于是暗暗放下心了。
就在这时,突然,那停了的萧声,又重新响起——
荡空飘来。柔韵袅袅。
这声音听去不大,但入耳却清晰异常,初闻音韵,只觉柔媚婉转,甚是动听,但越听越觉不对。
那一缕萧声,有如深闺怨女婉歌,孤雁哀鸣,声声扣人心弦。
王青阳脸骤变,轻声喝道:“‘迷踪紫府魔萧’,大师,快点点住寒儿晕穴。“原来这缕萧声,吹出的曲调,有种慑人魂魄的力量,当王青阳觉出不对,已然过迟。平台绝顶那两位烧火的昆仑弟子,心神已被幽幽箫声所扣,一时间六神无主,缓缓站起来,随着箫声节拍起舞。
姚秋寒听了萧音,也呆呆出着神!
一声焦雷也似的大喝,法灯和尚出手如电。戳住两个起舞徒弟穴道。
大雄师听到王青阳喝声,迅快的一点——
哪知姚秋寒人影一闪,大雄禅师点出的一指,竟然落空。
这一骤变反而使大雄禅师呆了一呆,他万想不到秋寒会躲开迅快的一指。
在一侧的王青阳也看得震惊不己,因为他得知姚秋寒的武功,虽然他聪明过人,巳得了自己拜兄秦岭一剑的真传,可是怎样也还无法躲过一代武林神僧大雄禅师的一指。
但是,确确实实的,姚秋寒躲过了,而且他身躯一闪之间,身法之奇奥诡秘,乃是武林罕见之学。这怪异的情形,怎不令平台上四位武林高手,默默动容。
姚秋寒避开大雄禅师点来的一指,茫然的问道:“老禅师,你怎么要出指点我。”王青阳惊异问道:“寒儿,你没有被箫声魔力诱惑感染?”
姚秋寒朗声说道:“那幽幽箫声,虽然听来凄凉,哀怨动人,但却使我脑智清醒,蓦然回忆起九宫山劫难的经过。”
王青阳吃惊道:”那是真的吗?”
姚秋寒轻声一叹,道:“但大雄老前辈猝然出指袭击,却使我回忆起来的事情。刹那间,完全烟消云散。老禅师呀,你怎么这般鲁莽,我师父等人被害经过便要大白了。”
原来姚秋寒为着家师等中原七剑被害,心中触恸万分。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搜寻着那巳失去的记忆,所以他后面儿句活,不禁面色泛怒,声色俱厉的指责一代高僧大雄禅师。
王青阳蓦然面色一沉,叱声道:“寒儿,你怎么这般无礼,刚才是我怕你被那奇诡怪特的萧声慑魂魔力惑染,损伤真元才出声请大师点住你晕穴的。”
姚秋寒听到师叔相责,不禁欠身向大雄禅师陪礼,说道:“大雄老前辈,请恕罪晚辈一时冲动,口无择言。”
大雄禅师乃是得道高僧,早已修练得全身毫无火气,闻言微微一笑道:“姚贤侄,内功深厚,老衲真是多此一举啦!但老衲不知姚贤侄刚才用什么身法,避开老衲“弹指神通”一指?”
姚秋寒闻言一呆,茫然道:“什么?我——我就见势移身闪避……”其实姚秋寒也忘记了自己是怎么避开大雄禅师一指,他好像记得自己是借势一闪避开而己。
突然听到皇甫珠玑沉声说道:“箫声又响起了,寒儿,你说箫声能够让你脑智清醒,恢复记忆,你赶快凝神静听。”
果然那箫声第二次暂停之后,又重新响起。
这次箫声,更觉怆凄哀绵,感人肺腑。
场中的大雄禅师、王青阳、法灯大师、仙谷神医四人功力虽然深厚,但慢慢的也为箫声所感,难以抗拒那如泣如,幽怨凄凉的箫声魅力。
平台绝顶之上,只有姚秋寒似不为箫声魔力所动。
袅清音中,月光下,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人,由南面峰头登上,手中捧着玉箫吹奏,漫步而来。
她的身法奇快,眨眼之间已来到平台之下,身轻若鸿毛,平步登上平台绝顶。
蓦地,姚秋寒大喝一道:“你是什么人,快给我站住。”
他一声大喝。象似给那黑衣女人大吃一惊,箫声倏然而住。
仙谷神医,王青阳,大雄禅师,法灯和尚听闻姚秋寒喝声,齐时敛凝心神,抬首望去!
平台之上,已俏生生站着一位蒙黑纱,长垂数尺,混身黑衣,长发披散双肩,右手横握玉箫的女子。
她浑身充满着一股神秘,诡异,真似一个黑色魔影,山风吹着她黑衣长发,蒙面黑巾飘动着,使人望而陡生恐怖之感。
姚秋寒喝声中,捷速地向黑衣人欺了过去。
猛听王青阳一声沉喝道:“寒儿,后退。”
他宛似雷奔电闪,抢先欺到黑衣女人的跟前,手中的纸扇一招,‘画龙点睛’若劈若点向黑衣女人拂击过去。
儒侠王青阳乃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奇侠,内功精湛,一击出手,速度奇快,凌厉绝伦。
但那黑衣女人身子一晃,曲膝跨足,巳经挪出四尺。
王青阳的目的是阻止对方猝然向姚秋寒攻击,一招落空,立刻收住攻势,横扇在胸,朗声问道:“你是什么人?驾临庐山绝顶意欲何事?”
这时大雄禅师已护守在姚秋寒左侧,暗自凝聚真气。以防不测。
黑衣女人扬了扬手中玉箫,一阵甜脆动人的娇笑声,由那长垂数尺的黑纱,散发中发出,道:“我是前来讨取‘九转回生丹’的。你们之中,哪一位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皇甫珠玑和法灯和尚,盘膝跌坐地上护守住炉灶。仙谷神医听闻喝问,恍似未闻一般。
王青阳听了她的话,轩眉微动,冷然答道:“‘九转回生丹’尚未提炼完成,阁下来得太早了。”
黑衣女人那蒙在黑纱之后的眼睛,抬首向熊熊火焰的炉灶望了一眼,轻笑了儿声,说道:
“不错,我来早了,那么我等会再来取它。”说罢,黑衣女人转过身躯要走,蓦听王青阳冷声喝道:“站住。”黑衣女人转身回首淡淡说道:“你要干什么?”
王青阳右脚一跨,欺前了半步。冷冷一笑:“阁下到底是谁?请报出名讳再走不迟。”
黑衣女人闻声转身回首淡淡说道:“你不配问我姓名,我也无告诉你的必要。”
这句话。听得王青阳心头大怒,当场就要发作。但转念一想,自己当今身负重任,炼丹成败关系着中原七剑生命安危,以及潜伏的武林危机,她虽然明说垂涎“九转回生丹”但却还没出手相抢,现在既然要离去,那就让她走吧!
黑衣女人说过活,转身走了几步。不知怎样,突然娇躯一挫,快似鬼魅幽灵,一闪之间,逼到姚秋寒的面前,玉箫一扬,巳挟着劲风点到。
她这一发之势,快速无伦,而且又事出仓促,王青阳和大雄禅师事先都没想到她会猝然回身突袭姚秋寒,所以两人都来不及救援,双双惊呼一声,暗想,姚秋寒定然被她一箫击中。
那知事大谬不然。在黑衣女人玉箫尚离姚秋寒胸前三寸之时,姚秋寒一个“落马回身”,斜斜旋出三尺,避开玉箫,飞起右脚,反踢向她握箫手腕。
这一脚,踢得太过玄奇奥妙,黑衣女人惊咦了一声,右腕倏沉,疾速缩回玉箫,当她还没有再度攻击之时。大雄禅师已经跨步欺了过来,左手拂轻举,一道银光,疾奔向黑衣女“期门”要穴点去。
黑衣蒙面女娇叱一声,柳腰轻挫。拂尘劲风掠腰扫过,蹦势一个翻转身,踏中宫欺身直进,右腕疾吐,玉箫电奔,一招“春云怎展”,若打若点的直攻大雄禅师“丹田”穴。
黑衣蒙面女的玉萧,快要点上大雄禅师“丹田穴”之时,倏地收招,娇躯疾转,玉箫快似电闪,瞬间攻出三招,分袭大雄禅师,“璇玑”、“将台”、“气门”,,三大要穴。
她这种瞬息万变的玉箫招式,大大出乎人们意料之外,使人模索不透倒底玉箫是攻向何方部位。
老禅师吃了一惊,暂时不出招,急退三步。那知黑衣蒙面女娇笑声中,人若飞燕,呼的一声,娇躯突然笔直射出,连人带萧,疾向大雄禅师头部攻过去。
她这一招;老禅师脸色骤变,沉声喝道:“苍弯流星”一声娇脆惊呼道:“你是大雄禅师!”只听嗤一声裂帛轻响,大雄禅师的右手衣袖,吃玉箫带下一片裂缝。蒙面黑衣女娇躯如掠披燕翦,飞过大雄禅师的头顶,射落平台边沿,再一掠身,人已掠落在平台之下。
儒侠王青阳朗声叫道:“阁下请此步,江南王青阳有话。”
但是峰下传来黑衣蒙面女的清脆语音,道:“庐山围周数百里,已似天罗地网布满天下各地武林高手,存心窃夺‘九转回生丹’。你等虽然皆是武林先贤,也需善加防护。语音中,一缕凄凉的箫音,随即响起,缓缓消失万山群峰之中。
这黑衣蒙面女来得怪忽异常。去得也莫明其妙。是敌是友,使人捉模不清,诡谲无伦。
姚秋寒呆呆眼望着王青阳和大雄禅师出神片刻。欲语又止。
良久良久,平台之下,联袂驰来三个肩背长剑的黄袍道人,其中一位年纪较长的道士轻声间道:“王大侠,咱等罪该万死,不知敌人有无侵犯到炼丹圣地。”
王青阳挥手说道:“云凤道长不必介意,敌人箫音乃是‘迷踪紫府魔音’我等也差点中了箫声魔力感染,而铸错千古、遗恨万年。现在你等赶紧回去照护众人。加强巡守岗位。”
原来云凤道长乃是武当掌门云鹤的师弟,当今他是庐山炼丹护法之中四大高手之一,担任护守牯岭绝峰高手总指挥。刚才萧声一起,他们皆被箫音魔力感染如醉如痴。就在黑衣蒙面女离去后,他和二位师弟内功较高,立刻苏醒马上赶来探听究竟。
云凤道长三人闻言,拱手向王青阳行礼,立刻转身驰去,隐入峰上暗影之中。
王青阳目见三人离去后,长长叹息了一声,对大雄禅师说道:“好险!今夜若非姚贤侄一声大喝,咱们皆要被她的魔箫威力慑住心神,唉……。据传说:“河汉魔箫”古虚飘已经作古四十年,如何传下这个女弟子?……”
大雄禅师闻音慨然说道:“王大侠,河汉魔箫古虚飘不但没有死,老纳十八年前还曾经与他见过一面!……”
王青阳吃惊道:“。怎么,古虚飘还没死,那么武林中如何会传说他四十年前已然丧生黄山天霄崖。”大雄禅师激动地说道:“王大侠。你知道老衲面壁少室峰十八年是为什么?”
王青阳道:“老禅师面壁少林静心禅室一事,江湖武林中人实感费疑,难道老禅师有着原因方才面壁十八年?”
大雄禅师朗声叹道:“老衲面壁少林,乃十八年前,败在河汉魔箫古虚飘手下使然,唉!
这事说来话长了……”
大雄禅师似不愿将十八年前自己败绩隐情说出,语音略顿一会,转开话题,说道:“王大侠,咱们日前最主要一事就是辨清刚才那位女施主敌友?要知她那“迷踪紫府魔箫”威力,当叫咱等都无法抗拒,如她存心向咱们下手,庐山炼丹就将前功尽弃了。”
王青阳闻言黯然一叹,忖道:“目前群豪之中。像似只有姚秋寒师侄,能够抗拒迷踪紫府魔箫慑人威力的感染诱惑……这实在使人费解。难道姚秋寒功力深厚,已凌驾群雄之上……?”
儒侠王青阳想罢,抬眼望去,只见姚秋寒仰首望天,如痴似凝。蓦在此时,突听出仙谷神医皇甫珠玑沉声叫道:“王兄,赶快准备护法,“九转回生丹”即将出炉,大功告成。”
儒侠王青阳听得一惊,转眼望去,只见仙谷神医皇甫珠玑,一步步走向焰热如焚的炉旁。
昆仑派的法灯和尚,已经象似面临大敌,站立一角护守,王青阳、大雄禅师急忙走前几步,分站炉的一边。虽然炉火焰热难耐,但是炼丹已到最后关头,绝不容有丝毫疏忽,否则就要功亏一篑,只得勉强屏住真气,咬牙忍耐。
仙谷神医皇甫珠玑强忍苦热。一步一步迫迎炉前,只见锅中药液,显得一片紫青色,皇甫珠玑默算时刻知是时候,急不迭忙咬破中指,取血九滴。洒在药液之上。鲜血滴下,锅药花花连响,在锅中转来转去,宛如波涛浪涌。
说也神奇。锅中药液一经皇甫珠玑指血混合。即刻呈一片血红,鲜丽夺目。皇甫珠玑连取出准备好的龙眼大小丸模,将药液一勺勺浇出来,倒入九个丸模,恰好做成九颗丹药。
就在皇甫珠玑双手捧着九个丸模,长吁一口气退出的刹那——
寂静的牯岭绝顶。倏地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缕惨叫,霍地使炉旁的四位高手,入耳惊心,首先传出儒侠王青阳的叫声,道:“皇甫兄,强敌己和护守岭下的各派弟子交上手,药丹是否已成?……”
一语未完,岭下又连续传来三声尖厉的惨叫,随着一阵呼喝嚷叫与兵器声响。
“王师叔,寒儿过去看看!”
懦侠王青阳尚未答话,已听仙谷神医急叫道:“姚师侄,赶紧过来吃下一颗“九转回生丹”,王兄,大雄禅师,法灯大师每人赶快取去两颗“九转回生丹”以防不测。”
原来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牯岭绝顶练丹,已有周密计划,这时丹药炼成,但来了强敌,为防丹药失落,所以皇甫珠玑想将丹药,分散各高手,不致全部落入敌手。
那知就当仙谷神医语音刚落,王青阳等人尚未行动之前,突然一股暗劲,迎着皇甫珠玑当胸击来。
仙谷神医功力精深。乃是中原武林道罕见的高手,感应灵捷过人。来不及察视击来暗劲是何人,双掌已平胸推出。
那袭来劲道虽甚猛烈,但觉在自己反击之下,硬被挡了回去。正再运集功力反击。忽听一个阴冷刺耳的女人声音说:“皇甫珠玑,你已中了至阴至寒的独门阴气所伤。三个时辰,即将受阴寒攻入内腑而死。”
仙谷神医一听到那阴冷尖细的声音,立时觉得全身内劲,消灭甚多,反击的力量,随着大为减弱。
只听那一阵阴暴冰冷的女人怪笑声,-紧随着又传入耳,其声之怪,有如冰窖中吹出来的寒风一般。
绝顶之上群豪,个个都是名重一时的顶尖高手,虽然皇甫珠玑与对方暗交上手,是刹那间的事,但群豪已皆看到了。不过令群豪惊骇的是对方在暗中发掌,以及发出笑声,众人仍然无法发现对方行踪何处?儒侠王青阳急走二步,问道:“皇甫兄。是否当真受伤?”
王青阳身子一动,法灯和尚,大雄禅师巳齐齐欺了过去。皇甫珠玑无暇答话,急急将手中丹药,分交给各人二颗。然后,皇甫珠玑一个虎步,跃到姚秋寒跟前,举起手中一颗“九转回生丹”食中两指一央,急往姚秋寒口中送去,道,“师侄,快服下……”
蓦在此时,忽觉秋风之中,一条人影,疾从右面崖下跃起,直奔绝顶。
来人一袭雪白罗衣云裳,手执短剑,面罩白纱,不露面目,只有双目神光如电,不过群豪可以看出她,绝对不是吹箫女人!
语声中已到姚秋寒左侧,速度之快。叫人难以阻挡拦截。
只见白臂罗衣女人,手中短剑朝皇甫珠玑胸前刺去,左手轻翻,一掌拍向姚秋寒……姚秋寒在皇甫珠玑喝叫声中张口,一颗九转回生丹,己在仙谷神医手指轻弹之下,吞入姚秋寒喉中。
不过姚秋寒吞丸的同时,他背上也中了罗衣女人一掌,闷哼一声,栽倒地上。
仙谷神医顾着将丹丸弹入姚秋寒口中,再加上罗衣女人手法迅快绝伦,他还未来得及闪避,短剑已经深入前胸。
罗衣女人身法快捷,刺中皇甫珠玑后,借一势掠,人已到昆仑派法灯和尚和儒侠王青阳身侧。
她剑刺儒侠王青阳,掌拍法灯和尚,如同袭击皇甫珠玑和姚秋寒一般的招式。
罗衣女人自现身到伤人,这些动作,连贯得如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同时发出,所以使人无暇抢救,呼喝。这突然的惨变,也许使全场三位武林高羊,为之心生震骇,一眨眼之间,罗衣女人的掌、剑已分别袭到王青阳和法灯和尚之前。
大雄禅师高喧一声佛号,大声喝道:“女施主,是什么人?”手中银丝拂尘,电击而出。
王青阳、法灯和尚在大雄禅师一声如同暮鼓晨钟,发人深省的佛号声中,如梦惊醒,各自提气向后跃去。罗衣女人一掌一剑,全告落空,这时太雄禅师的拂尘已经疾扫而到。
罗衣女人冷笑一声,手中短剑翻腕一甩,剑如匹练疾吐,但闻啊的一声,大雄禅师手中拂尘坚逾金刚的银丝,竟然应声而断。
大师吃了一惊,罗衣女已欺身而入,短剑疾出,当胸刺出。
大雄禅师拂尘被削,不禁心头大吃一惊赶忙一提真气,准备向后跃退。那知就在此时,一阵微风拂面而过,幽香阵阵,老禅师只觉一阵头晕目眩,耳际长鸣不绝,竟无法将真气提聚前胸。
唰!罗衣女人短剑寒锋,己当胸直袭而入,一位少林高僧,又伤在剑下。
罗衣蒙面女,自现身到此时,连伤害当世二个绝顶高手,及一位姚秋寒,这种盖世无匹的武功,着实令人心寒胆战。
儒侠王青阳到此时,已没有考虑的余地了,他蓦地出招呼道:“法灯大师,为顾全武林大局快走!”
王青阳话声未完,一股强猛的暗劲,已经击实王青阳的胸口,白影骤闪间,罗衣女人的短剑破空刺到。
儒侠张嘴喷出一口鲜血,直射罗衣女人吐去,迫使罗衣女不得不缩剑回避,王青阳假借此机,立时柔身抢攻,掌脚交施,眨眼间拍出了三掌,踹出四脚。
这一急攻,不但速快得间不容发,而且招式含蕴内力,终于将罗衣女人慑人的威势镇住,逼得她后退了三步。
就这一挡之势,昆仑派的法灯和尚追踪跃了过来,铁禅杖一招“飞钵撞钟”,猛点罗衣女人后背。
那知罗衣女人冷哼一声,膝不弯曲,足不跨步。只见娇躯晃了一晃,己转到法灯和尚左侧,一柄寒剑,已经刺入法灯和尚的前胸。
罗衣女人的戮心剑,真的狠毒,诡秘无伦,剑剑诛人心,剑剑中的。
儒侠王青阳目睹姚秋寒、仙谷神医、少林大雄、昆仑法灯连续伤亡在这女人剑下,早已魂飞魄散,何况他中了罗衣女人一掌,如何能再抵抗罗衣女人的残杀。
所以王青阳在她尚未拔出剑刺法灯和尚心胸的时候,王青阳已经飞身跃下绝顶平台。
当王青阳跃下平台的当儿,目光到处,更是令人心惊胆悚,只见八名面蒙黑巾的黑衣人,正向中原武林五大门派展开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奇怪的是中原武林五大门派的第子,没有人能够抗拒八个黑衣人三招,但见人头滚滚。
喷血如箭,惨叫声不绝于耳。
王青阳到此时心中热血,化为满腔仇恨怒火,他大喝一声就加入战圈,哪知身后响起一声阴寒如冰的笑声,一柄短剑戮心而入……
儒侠王青阳没哼半声,已经萎靡倒地。
这场残绝的戮杀,使生者触目惊心,死者尸体横陈。
就在王青阳倒地的刹那,平台炉旁几具尸体中,突然站起那个青衣少年姚秋寒,他迅速的望了四周一眼,这场屠杀,他已经可以猜测出结果。
姚秋寒以极端飞快的速度,由倒卧地上的仙谷神医,大雄禅师、法灯和尚身上搜索出六颗“九转回生丹”丸模,藏入怀中,身子一晃,闪到峭壁边缘。
由这些动作之中,可以显示出姚秋寒是何等的机智。难道他服下那颗“九转回生丹”,已经愈好了失去的记忆力?
此时,只见八个黑衣人,已经歼尽了平台之下的各派弟子,众人一字排立,对那罗衣女人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态。
这些人面目都用纱巾蒙住,只露出两只眼睛,看去是那么阴森,恐怖。
忽然听到罗衣女人冷冷地吩咐道:“去将仙谷神医、大雄禅师、法灯和尚、王青阳身上的九转回生丹取下,然后埋去他们的尸体,不准留下一点痕迹。”
八个蒙面黑衣人,齐声道:“是,剑主放心。”罗衣女人微微点头,又说到:“你们刚才说听见箫声。是真。抑或是假?”
八个黑衣蒙面人,齐声道:“属下不敢欺骗剑主,萧声传出是千真万确的。”
罗衣女人突然干笑数声,突熬娇躯一晃,凌空蹈虚而去。
八个蒙面黑衣人,抱拳肃立,遥遥相送。
只见那罗衣女人身形消失不见,方才各自散开,清理尸体。
其中一个黑衣蒙面女人,飞身上了平台绝顶,当然他无法在皇甫珠玑、大雄禅师、法灯和尚的身上取到那“九转回生丹”。
就在这个黑衣蒙面人要回身转告同伴的当儿……
平台下响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
只见平台下七个黑衣蒙面人,已经有一个在一个黑纱蒙面女人玉箫袭击下,倒地而毙。
这位黑纱蒙面女人,正是刚才最初上平台跟姚秋寒等人交手的吹箫女人。吹箫女人出现得极端神秘,连藏在峭壁边缘的姚秋寒,也毫无所觉。
这突然的惨变,使场中六个黑衣蒙面人,都为之心生攫慑,忽听其中一个黑衣人大喝一声,疾向那吹箫女人冲了过去。
吹箫女人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左侧横跨两步,闪让开黑衣人袭击之势,凌空推出一掌。
一股强劲的潜力,直撞过去。那黑衣人应声大叫,连喷三口鲜血,摔倒在地上。
吹箫女人瞬间杀了二人,只见她手中玉箫挥动间,冲入五个黑衣人,人群之中,但闻连续响起闷哼之声——
五个黑衣蒙面人连续倒地,这场屠杀,也可和刚才的罗衣女人互相媲美。
平台上这个黑衣蒙面人,眼见同伴刹那闻,全部死在吹萧女人手下,不禁看得呆呆愕在那儿。
这时吹箫女人已经缓缓登上平台来到跟前,她章然丝毫没有察觉,只见吹箫女手中玉箫,轻轻在她头上一敲,这个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吹箫女人轻而易举的搏杀八个黑衣蒙面人之后,抬目搜扫了平台顶上尸体一眼之后,忽然轻轻咦了一声,道:“怎么不见他的尸首?”
显然吹箫女人,像是发现场中没有姚秋寒的尸体似的。吹箫女好像也不敢久留此地,她很快的在每一具尸体一模,当然最后她由儒侠王青阳的身上取去那两颗“九转回生丹”。
一声极尽凄凉的幽幽叹声,响在牯岭的一角,吹箫女人已经无声无息地离去了。
隐身在峭壁间的姚秋寒,瞧完了这幕屠杀惨刷后,不禁心胆俱碎。
他抬头望着夜空浮云,脑海中如电浮出九宫山中,酷似这一尊惨剧……那时候自己师父等六十位武林高手,也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毁灭了,他们片刻尽为一杯黄土掩埋。
想到此处,姚秋寒突然一阵颤抖,他脸色一阵惨白。
原来这时候,那位本是已经离去的雪白罗衣蒙面女人,。不知何时已经静静地站在八九尺外。
她手执那柄寒锋短剑,一直静静的站着,目光凝注在姚秋寒的脸上,但却一语不发。
姚秋寒只觉她两道目光之中,充满恐怖,看得人心惊肉跳,姚秋寒呆了良久,方才壮着胆子,问道:“你是什么人,瞧着我干什么?”
“哼哼哼……”一阵阴森寒冷,有如女鬼幽魂的咻声,由罗衣女的鼻子中发散出来,她突然缓步对姚秋寒直走过去。她移动之势很慢,右手平执着那柄短剑,目光一直盯在姚秋寒脸上,一眨不眨,这形态使人心生余悸了。
姚秋寒提聚真气,蓄势戒备,心中暗暗思道:“完了完了,此女武功高强。我岂是她的敌手?……”
一念未完,姚秋寒忽感一缕寒气袭人肌肤,罗衣女人手中短剑,不知何时已经抵住自己的胸口,森冷的尖锋,已经划破肌肤。
她到底是怎样出剑?姚秋寒根本没有看清,他暗叫一声:“死了”正侍闭目,要无声无息在她剑下死去——
那知姚秋寒等待了良久,仍然不觉罗衣女人的短剑再前推进半寸,突然耳际响起罗衣女人冷若冰霜的话音。问道:“她去了那儿?”
姚秋寒怔了一怔,倏地睁开眼睛,暗自忖道:“她问她去那儿?可是问那吹箫女人……”
正自思忖,罗衣女似已不耐,提高声音道:“你听到我问话吗?”
姚秋寒霍然灵机一动,答道:“没有。”这声“没有”答得呆馊,痴态。
罗衣女人冷冷哼了一声,手中的短剑突然向前推去!
姚秋寒只觉胸口一寒,接着,一股温热溢了出来,当然他知道那是鲜血,可是不知道为何?罗衣女人短剑先刺了点点,又停顿不进。
人类的本能,。使姚秋寒脚步向后退了稍许,而罗衣女人的脚步,开始一步一步逼进,姚秋寒只有一步步往后退。
突然罗衣女人冰冷的声音,又响起道:“你知道现在已经在我“戳心剑”下吗?”
姚秋寒装痴痴呆呆,轻轻摇摇头。
罗衣女人轻轻地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绝情戮心剑,不刺没有半点情感的白痴傻人,现在你就跳下千丈悬崖吧!”
语音一落,姚秋寒蓦地发现在她这阵说话工夫,自己不知不觉间,已退到平台绝顶边缘。
就在姚秋寒一惊的当儿,罗衣女人抵住自己胸口的短剑,倏地一收,她左手推出,一股暗劲,直涌过来,推得自己身不由主,虚空飞出悬崖。
姚秋寒只觉得身子翻了一个斛斗,立刻向下坠去。落势奇快,有如殒星飞泻。
往下落……
往下落……
此时姚秋寒神智十分清醒,知道炼丹平台,乃是庐山最高一座悬崖,一经栽落下去,何止百丈,纵是铁铸金钢,也要粉身碎骨。
一种人类求生的本能,使他尽力提聚真气,往上冲跃,但落下的冲力,奇大无比,姚秋寒也不知自己提气冲跃,倒底有没有减去下落的速度。
就这样往复的提气冲跃,不知多少次数,姚秋寒已经感到全身酸软无力,筋疲力尽,只觉得躯体仍然继续往下落下。
忽然姚秋寒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提起一口真气了,一阵头晕,,姚秋寒完全不省人事。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姚秋寒竟然醒过来,抬头望去,这是一日的黄昏。满天红云,耀眼彩霞,映照在头上峰顶,天彩云光,幻化出美丽绝伦的景色。
原来自己卧身的地方,是一个深壑,壑下没有水流但地面却满是枯黄落叶,不知有多么厚。
姚秋寒踏在地面上,只觉得松软软的,并带有一股弹性,这时方才意会过来,自己从平台绝顶摔落下来不死,显然是地面积满干叶所致。
这道壑底落叶,乃是峭壁间树木长久飘落堆积,当然使人难以想象到这片枯黄干树叶,实在已有十擞丈深厚了。
姚秋寒在这大难之后,心胸忽然开阔起来,他沿着山壁向绝壑一端走去。
大约走出十四五里之长;地面枯黄落叶已尽,换了一片绿草如茵,寒水深潭,可是谭水的边,竟然是千丈峭壁,无路可通。
姚秋寒呆了一呆,暗暗忖道:“’出路大概是那一端。”于是,姚秋寒转身向来路走回。
哪知走了几个时辰,那一端仍然是条死路,而且地面满是尖石、巨岩,姚秋寒只得重新走回水潭所在。
绝壑死谷,使姚秋寒陷入绝望之境。
他知道自已如果出不了这道绝壑死谷,势将活活被饿死,姚秋寒暗自计算,岂经有一日夜没吃食物了,奇怪的是,这道绝整,没有飞禽,没有走兽,竟然连蛇蟒、虫蚁也没有。
姚秋寒觉得一阵口渴,走到潭边;神出手去,捧起潭水,喝了几口,只觉凉透肺腑,精神为之一振。
蓦然姚秋寒低头看到潭水中影子,他吓了一大跳,闪身退了三四步,抬眼回头掠扫着四周围良久良久。
原来,姚秋寒刚才向潭中水影一瞥,发现一个虬鬓满面的怪人,在潭水中飘来荡去,这时回头搜视,四周除自己外,绝壑死谷,那有另外的人影。
姚秋寒暗自一惊,再走前几步向潭水看去!
潭水中反映出一个影子,只见头发散乱,满脸胡须………
姚秋寒仔细多看了眼,那潭水中人影,竞然是自己。
姚秋寒惊骇不己,伸手向脸孔一模,顿时呆愕住了,果然胡须刺手,姚秋寒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如何会在一日夜之间,长了满面胡须。
其实姚秋寒作梦也想不到,他由平台绝顶摔落绝壑,到醒过来这段时间,已经是过去了七日七夜,他在这些时日里不食烟火,仍能清醒过来,完全是那颗“九转回生丹”的神奇妙用。
姚秋寒理理头上乱发,尽力把姿势坐端正些,果然潭水中反映出一个英俊少年的影子,只是胡须长了一点。
姚秋寒凄凉的长叹一声,倒卧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天上悠悠白云……这种恬静的死谷,帮助了他思索、回忆。
姚秋寒想起了九宫山中原七剑被害的经过……
他记得中原七剑,是在十八年前,一同得到一部武学经文,那是只有薄薄七张白绢纸,当时中原七剑,每人各分得一张武学经文,但因经文中的武功,相互连贯,若没合起来研究揣摩,难以登入大乘。可是七剑,乃是中原武林七大门派的掌门,谁也不愿将自已所获有的一纸武功经文,让别人学去,而使他派门户光大,领袖中原武林,十八年来,中原七剑六度会合九宫山,就是争执这件事。
半年前,中原七剑第六次会合九宫山……
这次武当派的云鹤道长,首先提义,命七剑分别派出一个最得意时弟子,相互学习七剑手上的一张武学经文……终于,七剑同意了云鹤道长的建议。
姚秋寒乃是七剑之中,秦岭一剑翁啸苍唯一弟子,当然是七位后辈之中的一位,姚秋寒记得中原七剑传授别派弟子的方法,只是将自己那武学经文,读出三遍,绝不再多说一语,因此七剑中派出的弟子,皆是资质最好,书本过目一次,即能诵念的聪明奇才。七剑一日传授一个弟子,决定七日完成,第一日是七剑传授自己的弟子。
就这样到第七日,七剑正在全神贯注传授各派弟子时侯,九宫魔剑郁玄清的弟子杨广如,突然厉叫一声,发现传授他的点苍派掌门,混身颤抖。
唇黑脸青,当时七剑纷纷过来察看点苍派掌门人伤势。
当时七剑之中,以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功力最深,见识最广,他仔细一把脉,得知点苍掌门是遭人内家掌力击伤经脉。
那知就在这时,崆峒派的灵虚子,突然仰面摔了一跤,他也脸色发青,唇齿寒战,接着、终南派、昆仑派、武当派的云鹤道长,三位掌门人同时出现这种病情,过了半个时辰,功力最深的九宫魔剑和秦岭一剑,也都得了此疾。
七剑神秘病发,相差不过一个时辰,他们病情发作,立刻陷入神志昏迷,这时候七剑的弟子分别照顾自己的师父,大家忙作一团。
场中只有姚秋寒一人,暗暗将这怪事发生的原因,在他内心想来、想来。七剑的武功成就,乃是中原武林七个唯一的剑术高手,分掌武林七大门派他们绝对不可能遭人暗算而不知。
如果真的能够暗算七剑的话,也只有七剑的弟子,因为七剑在这七日时间里,乃是寸步不离各派的弟子如何遭暗算,而七位弟子之中,却没有一人遭受暗算?姚秋寒经过这阵沉思后,。已知暗算七剑的凶手,定是七位弟子之中一位。
但使姚秋寒不明白的,便是七位弟子之中,有那一个人功力臻到这种深奥之境,能够伤害到七剑。
姚秋寒正想要将这可疑的事恬,向七剑的弟子发表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冷笑,篡夺自己背心遭人重重的柏了一掌,脑后中了人家一指……于是,以后的经过,自己便无法知道了。
到自己醒来,儒侠王青阳、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人已在自己身旁,姚秋寒也得知了七剑仍然昏迷不醒,七位弟子中,另外六个尽皆死亡,连另外二十八个各派高手,也全死亡……。
姚秋寒想到此处,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那么这样看来,暗算中原剑的人,绝对不是七个学习经文武功的弟子了……”那样凶手是谁呢?会不会是那白雪罗衣女人?
但是,罗衣女人可没有出现过九宫山……
唉!仙谷神医以及王师叔等人,为着拯救自己以及昏迷,不醒的中原七剑,忍受四十九日的烈火烤焚,炼制九颗“九转回生丹。”想不到在丹成之日,又如何能够赶去九宫山救醒那七位昏迷不醒的师伯师叔……
姚秋寒心潮如涌。想到此处,他开始对生命失去信心。抬头望着悠悠白云,想道:现在我除了一步一步接近死亡之外,已无第二条可行之路,这仅余的时间,对一个行将离别世间的生命是何等可贵,我应该尽情的享受这短暂的时刻才对,但是在死谷深夜,他又如何去寻欢享受呢?他唯能得到解愁的,只有连声叹气!蓦然姚秋寒发觉这般等死功不是办法,脑海的灵光一闪,姚秋寒忆起中原七剑,在九官山传授的七张经文。
他要假借研究经文武功的时光,来消磨时间。
七篇武学绎文,在他脑海中,并没有抹灭掉,姚秋寒自从九宫山遇难到现在,是第一次有暇揣摩经文。
首先他脑海中浮现出师父所授那籍经文……双手掌心,两足足心、心顶顶心,是谓五心。澄滤杂念五心向天,气走奇经八脉,连迫十二重楼,钻簇五行,乃是上乘速成内功心法。
五行是谓;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精之水,中意之土。“魂魄神精意”
五行并集,则可化三花聚顶。三花则是,精化气,气化神,神还虚,虚生无上大方……
姚秋寒又记得师父秦岭一剑,在传授这篇经文之时,对自已说道:“寒儿,中原七剑所获有的七张经文武学之中,为师所有这一篇,才是七篇中最主要的武功之诀,要知道另外六篇经文,大部分都是记载着极端深奥难懂的绝学。如果不领悟为师手上这籍经文,定难练至上乘之境,因此为师详细解释给你听,然后再另外熟记另外六篇经文,假以时日推测领悟,不难使你成为一代奇才武学宗师。……
姚秋寒想起这段话,不禁暗暗叹息一声,忖道:“师父那般忠厚的人,也有私心,难怪另外六剑不包藏私心。”
姚秋寒暗自感慨叹息几声后,立刻按步就班,从恩师那篇经文研究起——
这时经他一揣摩,姚秋寒突然发现每一籍经文,每一段文字,每一句子,皆含蕴深奥的武功绝技。精奥博大,诡奇奥秘。
虽然他一时间无法领悟全部奥秘,但一些较浅显的,却能一一迎刃而解。
姚秋寒在绝壑死谷中,竟然过了七日七夜——
在这七日夜中,他依然没有进半点食物下肚,只有口渴了去喝几口潭水,他竟然没有死去,而且生存力量,也没因时日长久,而更减弱。
这种不食烟火,而能生存下去的奥秘,使姚秋寒呆呆的面对潭水沉思。
“唉,胡子又长了许多,七日又过了,难道我姚秋寒就这样变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吗?”
人世间绝对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自己这些天饥饿不死的原因,该是仙谷神医皇甫珠玑,采集人间奇珍灵草异药,炼成的那颗“九转回生丹”功效所致……
姚秋寒乃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这时,他意识到自己当今不食烟火食物,生命活力仍然延续下去,乃是皇甫珠玑四十九日炼成的那颗“九铃回生丹”有种止饥功效。
果然再经过九日夜,姚秋寒渐渐感到自己的生命力,开始衰弱了,肚中饥饿,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姚秋寒在无法忍受饥饿的情况下,一种求生的尝试,促使他又取出一颗“九转回生丹”
吃了下去。
他的生命力量,真的又恢复了。这种尝试成功,使姚秋寒惊喜不已,他计算时日,一颗“九转回生丹”竟然能够使他保持二十四日夜的生命力。
一颗一颗“九转回生丹”连续的吃下姚秋寒吐子里,最后-一颗“九转回生丹”,已经吃过二十三日夜了。
这是第二十四日的晚上,姚秋寒躺在潭边草地上等死,他默算药力,今夜四更天便要消散,那时只有死路一条。
死在一个大英雄,大豪杰的眼前,并不觉得可怕,不过当今面临死,心中难免也有一种凄凉、悲伤之感。
姚秋寒暗自计算在死谷中,巳经有一百六十日,这段时间,真不算短,姚秋寒此时已经变成一个混身黑毛的人猿。
无比绝望的死亡恐怖,使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忽听一声箫声;袅袅传入耳际。
姚秋寒霍地翻身坐起,箫声依旧由那千丈峭壁传了过来,非宫非商,声声着仙子歌唱,柔和有如慈母呼唤一般,满含慈爱。
姚秋寒萎靡的精神,被那柔婉的箫声唤起,求生之志大增,霍然站起身来。仰首一声长啸。
这啸声,如同云顶龙吟,气冲河汉云霄,音撼泰山九岳。悲壮豪气,余音回荡四谷,悠悠不绝。
姚秋寒自己也不知道,一啸之声,有这么大威力,竟然使他呆呆出伸。
倏地,一阵破空风啸之声传来。
姚秋寒心头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头躯体硕大的怪鸟,在自己头顶盘空飞旋。
姚秋寒暗叫一声:“好大的鸟儿”。他突然想,这头大鸟,出现得极端怪异,要知姚秋寒在死谷中,将近年的时光,不见任何飞禽,飞来绝顶死谷,这时如何会有这头大鸟出现死谷?
正自思忖的当儿,这只奇大的巨乌,敛翼直下,落在姚秋寒三丈开外。
姚秋寒死谷已经炼就了一双夜眼,这时定神望去,巨鸟有三尺多高,两边翅膀一张开来,足有八九尺长短,鸟头奇大,双睛碧光闪闪,如同寒星。羽毛是黑色,铁喙似剑。
姚秋寒只觉此鸟雄骏英挺,气概宏昂,生平从未见过,奇怪的是,此鸟落地面,双睛凝视着自己,姚秋寒童心未泯,不禁出声问道:“鸟儿,鸟儿,你是从那里飞来的?是不是要来和我作朋友?”
姚秋寒这些话,乃是信口说出,哪知这头巨鸟,听了姚秋寒的话,突然咕咕低叫了两声,鸟头轻点。
姚秋寒这下真的呆了,他作梦也没有想到巨鸢竟懂人语。惊喜之下,姚秋寒缓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转向巨鸟身上模去。但觉羽毛光滑,如触温玉,不禁轻挥健腕,在那巨鸟身上拂动起来。说道:“鸟儿,你可是有主人,如果有的话,请点点头。”语音一落,巨鸟呱的轻叫一声,鸟头连点三下。
姚秋寒这时真的知道此鸟,是有人驯养的灵鸟,蓦然……
他想起那缕箫声,那知箫声早已停止。
姚秋寒好奇心动,不禁闷道:“鸟儿,那吹箫人,是不是你的主人?
巨鸟真的懂人语,闻言后,又咕咕叫了两声。
这时姚寒秋心中泛起一丝异念,他想:此鸟,通灵至,极躯体硕大,不知它能不能将自己带离绝壑死谷……
一念未儿,峭壁闻那缕箫声,倏地又告响起,这声音十分低弱,但隐隐可辨,箫声似在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巨鸟听了箫声,突然仰头发出一声怪啸,鸟啸声震四谷,直上云霄。
鸟啸之后,峭壁上箫音,接着长长吹了三确。即告停止。
姚秋寒问道:“鸟儿,主人是不是在叫你了。”
这次巨鸟不答姚秋寒的问话,只是轻摇着腋下那张开的翅膀,铁喙向背后连钩。
聪明的姚秋寒呆愕了一会,立刻意识到巨鸟是要自己坐在它背上,惊喜之下,忙问道:
“鸟儿,你不是要带我离开死谷?”
通灵的巨鸟连连点了三下头。
姚秋寒这一喜真个非同小可,翻身上了鸟背。尚未坐稳之际,忽见大鸟双翅一展,已经离地腾空飞起。
只见鸟儿腾飞上升之快,有如流星飞矢,眨眼间,已离地数十丈。姚秋寒端坐鸟背上,喷喷称奇不已……他万想不到在自己面临死之绝境的时候,突然来了这头神鸟,推想之下,大概是那位吹箫人,带鸟云游此地,听到自己那声长啸,发觉绝壑有人,命座下神鸟下来观究竟,因而使自己意外得救。
今日自己得以重生,非要大大感谢那吹箫人不可,正自沉思之时,神鸟已经飞近峭壁数十丈。
蓦地,巨鸟长嘶一声,双翅一敛,身下头上,恍似离弦流矢一般,直向峭壁顶上射去。
刹那间,神鸟已经飞过千丈峭壁,直对仰面一座峰头飞去!
姚秋寒知道神鸟是要带自己去见那位吹箫人,当下端坐背上。
倏地,神鸟双翅展开,缓缓盘旋了一周,稳落在峰头一块。
这是一座草木青翠的高峰绝顶,姚秋寒在鸟背上,早己看见峰顶上一株矮松树下,一条长石板上,坐着一条玲珑娇小的人影。-
今夜乃是十六日,皓月当空,显得特别明亮,月华斜照。姚秋寒下了鸟背,已经可以看清矮松下的人儿,是一位身着黑衣,千娇百媚的少女。一对雪白的粉藕,十分纤细的手指上,轻握一支玉萧。
姚秋寒本想走过去拜见那美女,蓦地想到自己长发披肩,胡须尺长,人不象人的怪态,不禁赶忙止住不前。
吹箫少女抬眼掠望了姚秋寒一下,一缕清音婉转而出,道:“阁下在壑底绝谷,大概过了一段很长的日子吧!”
姚秋寒闻声心头一-震,觉得此女声音有些熟悉,似曾在那里所过。思疑之下,遥遥点首笑道:“在承蒙姑娘座下神鸟救离死谷,得逢重生,再见日月,浩海深恩,没齿难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以待后日感恩图报。“
吹箫女听了姚秋寒的声音,也象似怔了一怔,瞪着那双慑人心魄的星眸,由头到脚,重新扫视了姚秋寒一眼问道:“听你口音,阁下大概不是上了年纪的人?”
姚秋寒苍凉一叹,道:“不错,在下年方弱冠,唉!姑娘人间仙凤,我这种不伦不类之状,尚请姑娘宽谅。”
吹箫女又道:“你既然是弱冠之年,如何藏身绝壑死谷。”
姚秋寒叹声道:“言来话长了,在下乃是被人推落绝壑,大难不死,因困身死谷半年之久。”
吹箫女似为姚秋寒之语,大感惊异,咦声道:“你此话当真?’姚秋寒道:“在下对待救命恩人,不敢说半句谎言。”
吹箫女道:“阁下尊姓大名?”
姚秋寒道:“区区姓姚,草字秋寒。”
吹箫女听了姚秋寒这一报出名字,静静沉吟着,没出半声。姚秋寒见她没出声,当下也没说话,寂静的气氛,使人不禁感到有些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姚秋寒渐渐忍耐不住了,正想打破寂静气氛。就在此时,突听吹箫女冷冷的说道:“一年前中原七剑六度会商九宫山,七剑惨遭人家暗算,唯一劫后余生者,据说是秦岭一剑翁啸苍之徒,想来你就是那位劫后余生者了。”
姚秋寒听闻吹箫女娓娓说出这段武林大机密,不禁大吃一警,他想不出吹箫女如何知道这事情。
要知七剑以及众弟子,九宫山罹难一事,除了有关的仙谷神医皇甫珠玑等人知道外,这项消息根本没有透露出江湖武林,而且在半年前,儒侠王青阳,皇甫珠玑等六七十位武林高手,已在黑衣女人惨酷屠杀下,死伤无存。当今吹萧女得悉此事,除非她是……想到这里,姚秋寒倏地想半年前,群豪炼丹时,发生过那藉残酷屠杀…。连带忆起那位黑衣吹箫女。
“噢!对……你是在半年前,枯岭绝顶出现的那位吹箫少女。”
吹箫女道:“不错,我就是,当时我极需,要两颗“九转回生丹”,救治两个盖世武林高手的命,所以到庐山来取九转回生丹……”
姚秋寒道:“你已经在王青阳大侠身上取去两颗“九转回生丹”,想来那两位武林高手已经得救了!”
吹箫女不答姚秋寒问话,淡淡道:“那夜发生的事情,草地上。你都看得很清楚是吧……”突然她的语音,转为冰冷,严峻厉声喝道:“现在我问你;那位罗衣女人是谁?”
姚秋寒闻言怔了一怔,不知为什么吹箫女声色俱厉地呼喝自己,呆了一呆道:“我怎么知道她是谁?”
吹箫女冷冷的一笑,突然站起身子,她笑声中充满一缕恐怖的杀机,月光下直对姚秋寒走去。
这时姚秋寒也看清了吹箫女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