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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母情人 第三章

躺在床上,牧野晴海对着天花板发呆。

方才自慰达到高潮后,牧野晴海也在浴室的地板上,像现在这样失神了好一会儿。

那是因为想着藤堂桌做那件事,所带来的冲击和所享受到的快感实在是太浓烈了。说穿了,那只是一次自我宣泄的行为罢了。

大家在自慰的时候,不也都曾经幻想着遥不可及的某一个人吗?

他努力说服自己,根本不需要因此感到羞耻,更没必要有罪恶感。

然而,心情却始终低落。

泪水涌了上来,牧野晴海躲进棉被里拼命忍住。

“藤堂先生……”

牧野晴海在心里呼唤着他,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为一开始就得不到的东西感到悲叹。

那种悲伤,绝对不是失去原有物品的心情可以相提并论的。

此时此刻,牧野晴海才深切地体认到,他没有办法承受想着藤堂桌自慰后,如风暴般席卷而来的强烈空虚。

现在才来后悔、苛责自己的行为也于事无补,牧野晴海只能任由再怎么渴求也无法满足的侵蚀着他的身体,将他逼到绝境。从此陷入一个人的婬靡行为当中,忍受就算将身体撕裂开来也无法满足的。

到底过了多久?

好象睡了却又睡得不安稳的牧野晴海根本搞不清楚。

背部渗出了汗水,痛苦、悲哀和焦躁的情绪再度啃噬着牧野晴海的身体。

又想要了……

恍恍惚惚中,牧野晴海还是把手伸了下去,想要安抚那个扰人清梦的坏孩子,然而,他的身体却突然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压着无法动弹。

迷蒙的睡眼半睁,映入眼帘的竟是藤堂桌深情的眼眸……

果然发情得厉害,牧野晴海这么嘲笑自己的瞬间,一个湿热的吻却再真实不过的贴了上来。

“唔……”

呛鼻的酒味和口中浓烈干涩的烟草苦味,还有伴随激烈热吻而来的急促喘息,在在说明了这不是梦境,而是一个正在发生的事实。

牧野晴海再度睁开眼,对上了那仿佛狙击猎物般的野兽目光,让他产生一股近似陶醉般的快感。

但是,这样的情绪仅仅只维持了几秒,牧野晴海立刻清醒过来。

要是就这样继续发展下去,自己的真实身分一定会曝光的。

到时候藤堂桌会有什么反应?会因为欲火攻心而毫不在乎地做到最后吗?

当然不可能。

牧野晴海不敢有这种过度梦幻的期待,他知道藤堂桌爱的是女人,而且是拥有魔鬼般身材的性感女人。他有自知之明,就算自己换了性别,这般骨瘦如柴、一点弹性也没有的干扁身体,是没有办法满足他的。

既然可能性是绝对的零,那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呢?

如果被他发现,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于是,牧野晴海发了疯似地扭转脖子,好不容易逼迫藤堂桌分开交迭在一起的唇瓣,下一秒他又改变策略开始攻击他的胸口。

“不行!”

牧野晴海反射性地翻身欲逃,却因为藤堂桌将身体正面压在他身上而宣告失败,双手也惨遭被按在头顶上动弹不得的下场。

“藤堂先生……求求你,不要……”

意识到被揭穿身分是迟早的事,牧野晴海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然而,吃了豹子胆决定要夜袭的藤堂桌,根本无视牧野晴海的哀求。

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会让她改变态度接纳自己;因为他对自己取悦女人的技巧太有自信了。

利用灵巧的舌尖,藤堂桌很快地解开了牧野晴海胸前的三颗扣子,成功地舌忝上她胸前的弱点。当舌尖画过那一点时,藤堂桌可以感觉到牧野晴海身上传来的战栗。

正当藤堂桌伸出空出来的手,打算她的另一侧酥胸时,异样的感觉不只从掌心,更从下月复处被什么东西顶住的触感传了上来。

瞬间,所有能够处理情报的机能都超载了。

然后,思绪慢慢恢复正常,藤堂桌强迫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依旧压抑不住内心的震撼,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窜进他的脑海,不会吧?不可能有这种事!

他眨眨眼,再度低头看着身下衣襟敞开的身体,再看看红着眼眶不敢直视他的牧野晴海。

然而,残酷的事实依然摊在那里。

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

也就是说——牧野晴海从头到尾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藤堂桌的心跳加速,血液快速地奔窜到全身,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重重。他的脑袋像是负荷过重的电脑,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扭曲变形。

像是嘲笑藤堂桌还不够惨似的,这时候过量的酒精和宵夜在胃里大战,一阵恶心的气味无预警地从食道涌了出来,藤堂权捂住嘴赶紧朝马桶的所在地冲了过去。

仿佛要把胃袋整个挖出来的呕吐声,直让牧野晴海听得头皮发麻,怀疑自己也开始感觉到胃酸了。

牧野晴海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却还是忍住受伤与罪恶感的递了一条湿毛巾过去,对着跪在马桶前猛吐的藤堂桌表示关心,也许这是他最后可以为他做的事了。

“你……要不要紧?”

藤堂桌按下冲水开关,又吐了几口残余的唾液,几乎是用抢的方式把毛巾抓了过去,胡乱的往脸上乱抹一通。

那种态度,像是连递毛巾这种事也不愿意让他帮忙似地嫌恶。牧野晴海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钝器狠狠击中,裂痕像是蜘蛛网一样布满整颗心。

藤堂桌费了点力气从地板上爬起来,牧野晴海鼓起最后的一点勇气伸手扶他。

藤堂桌却一把将他挥开,并大声叱喝:“不要碰我,你这个人妖!”

只要用一根手指的力量,就可以摧毁那颗满是裂痕的心,更何况是藤堂桌恶意又无情的叫骂。

痛到极致,也许就只剩下近似麻痹的感觉。

仿佛听见心脏碎成片片的声音,牧野晴海在心里自嘲,哀悼自己刚萌芽的情苗。

如果还想抬头挺胸的面对藤堂桌,就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掉眼泪。牧野晴海提醒自己,他宁愿什么都没有,也绝对不要这个男人的同情。

于是,牧野晴海只好佯装不甘受辱的顶撞回去。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分青红皂白骂人就算了,居然还骂得这么难听,你说谁是人妖啊?”

“除了你还有谁!男扮女装在我面前演戏的人,不是人妖是什么?还是你要告诉我你有变装癖,不打扮成女人就会全身不舒服?”

“就算我有变装癖,也比你三更半夜偷偷模模溜到女人房间打算霸王硬上弓来得强吧?你这个借酒装疯的!更何况,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你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

“小子!在你指控我之前,最好先留意一下你现在的立场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小心我报警捉人!”

“我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报警就去报警,反正强暴未遂的人不是我!”

“臭小子,你说谁强暴未遂?你有什么证据!”

藤堂桌揪起牧野晴海敞开的衣领,怒视着这张令他着迷的脸。直到现在,他还不愿意相信他是男人的事实。

“你要证据是不是?在我身上应该还有你留下的唾液和吻痕,如果警方需要的话,那应该会是很好的证据吧!”

“住口!要不是你扮成女人趁我酒醉的时候勾引我,我才不会瞎到雌雄不分!”

“你真是做贼的喊捉贼,简直不可理喻!三更半夜我好好的睡在床上,谁勾引你了?你根本就是因为我不是女人,也不肯乖乖就范,所以才会恼羞成怒!”

“混帐!有种你再说一次试试看,如果不想被侵犯,你为什么不把房门锁上?你这个不男不女的诈欺犯,你最好趁我还没把警察找来之前给我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不用你说,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牧野晴海才刚走到门边,隔壁就传来小宝宝的哭声。

他想要过去,却被藤堂桌制止。

“我不要人妖碰我的儿子!”

牧野晴海紧紧咬住下唇,心里虽然不舍,在这种情况下却也只能默默离开。

随着计程车的移动,从牧野晴海脑中闪过的,尽是一些无意义的事。

够了!要是早一点把自己的真实身分讲清楚就好了。

这么一来,或许就可以不用落到今天这种地步。至少不会这么难堪,藤堂桌也可以少受一点冲击。

真是狼狈,竟然被当成女人吻了,而且光只是亲吻,就让他沉睡中的细胞全都苏醒过来。

那些在他心里鼓噪着想要被、取悦的声音,到现在都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吵死了!

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一个卑劣的骗子吧?

“对不起……”牧野晴海将头靠在门上,望着窗外飞快流逝的景色,喃喃道歉着。

如果能够在第一时间对他说出来,那该多好……

藤堂桌翻了一个身,大大的吐着气。

他没有办法入睡,暗恋了三个月的牧野晴海竟然是男儿身的事实,使他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他感到焦躁,也有几分不安。

是不是自己哪里病了?一向自豪的嗅觉竟然没有察觉他身上的男性荷尔蒙。

他抱住枕头,用力往床上捶了一下。

牧野晴海不是女性着实让他饱受打击,因为自己差一点就真的爱上他了,尤其是为他的吻深深陶醉的瞬间。

真的,只差一点!藤堂桌安慰自己。

躺在床上的小拓整个晚上哭不停,抱着他一整夜的藤堂桌也没有合过眼。

第二天早上,连刮胡子的力气都没有,他就顶着一张憔悴的脸进工作室。

凹陷的眼窝底下出现黑色素沉淀的痕迹,紧紧抿着的嘴唇也没有血色。

经过佐佐木清人的一番拷问,才得知昨夜发生的一场大闹剧。

“真是太稀奇、太有趣了!”尽管已经用手捂住笑开的嘴,但是笑声还是不断从他的嘴角逸出。

“你少幸灾乐祸了!”

剥开汉堡的包装纸,藤堂桌泄愤的大咬了一口。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没想到你对女人的灵敏嗅觉竟然也有失灵的时候,而且对方还是个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的男人。真不知道要说你老了,还是佩服那小子!”

“都免了吧,与其有那种无聊的精神,不如介绍个治疗系的美女给我收收惊,我昨天吓得连老二都差点缩进去。”藤堂桌夸大的说,为的是要掩饰他心里所受到的严重创伤。

先不管叱咤风云的藤堂桌是如何受到惊吓,光是想到他竟然会因为贪图美色向酒借胆做出夜袭的举动,就教佐佐木清人觉得好笑。

只是,为了追求年轻保母而洁身自爱了三个月竟然换到这个结果,佐佐木清人也不得不对他表示同情。

几个星期过去。

牧野晴海的离开,感触最深、表现也最直接的,莫过于每天都要躺在藤堂桌怀抱里超过两个小时的小拓了。

少了牧野晴海的照顾,不只小拓的生活一团糟,就连工作室里的气氛也受到影响;原因就出在被小拓的哭闹声吵得天天睡眠不足的藤堂桌身上。

连日的疲劳让藤堂桌身心俱疲,索性连刮胡子的时间都省下来补眠,下巴上的胡渣现在看起来已经像是故意蓄留的山羊胡了。

成天烟不离手的他,还没进办公室,浓浓的烟味就先预告了他的到来。厚厚的双眼皮肿成了金鱼眼,眼白上的血丝也清晰可见。

比较小拓在牧野晴海离去前后的生活,以前,他只要睁开眼就可以见到的和煦微笑,现在变成了一张紧皱眉头的臭脸;空气中的爽身粉香味,也被呛眼刺鼻的尼古丁取代;规律的生活作息也变成三餐不定时、不定量,听不见晨鸟歌唱、看不见绿树阳光、日夜颠倒的悲惨世界,也难怪小拓天天哭个不停了。

如果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不要说他们父子,整个工作室都会受到拖累。身为合伙人的佐佐木清人自然不能放任情况恶化下去,故意利用员工都离去后的下班时间找藤堂桌谈谈。

“阿桌,我看你还是去把牧野晴海带回来吧,小拓不能没有他……”

你也不能没有他!佐佐木清人想这么说,却还是把话吞了回去。这家伙正在气头上,现在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只会收到反效果。

“要我去找那个人妖?免谈!”

“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等你找到完全符合你条件的新保母之前,不要说你们父子,我怕连工作室也会跟着一起垮掉,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把你的女人和保母这两个功能分开来呢?”

“我现在不想听你教训,要我向那说谎的人妖低头,我办不到!”

“阿桌,你会这么生气,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他,所以……”

“谁会喜欢那个人妖!你当我疯了吗?”

被打断话的佐佐木清人叹了一口气,“拜托你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我的老板大人。”

“刚刚那种话你要是敢再说一次,就别想我以后再听你什么意见。”藤堂桌提出了警告,烦躁的用手托着下巴。

“首先,请你把性别先放到一边。请你回答我,就保母这个工作而言,他的表现是否有达到你的要求?”

藤堂桌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在跷起二郎腿的膝盖上弹了又弹。

“请你凭良心作答。”佐佐木清人握起拳头,在自己的左胸前轻敲了两下。

“你明知故问。”不想亲口承认那小子的表现,藤堂桌迂回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是承认他表现得非常好罗?”

“随便你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

心里的真实感觉被他用揶揄的口气赤果果的说出来,藤堂桌眨眨眼把脸转向窗外,不愿意被看见羞赧的表情。

“牧野晴海冒充女人来应征这份工作,以你对他的了解,你真的认为他是为了诱惑你才这么做的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藤堂桌当然知道。

不管是任何时候,牧野晴海都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只要他一靠近,牧野晴海就会后退一步,即使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身体,他也会在第一时间立刻回避闪躲。

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害羞,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原来他只是害怕身分曝光才故意和他保持距离的。

所以,牧野晴海扮女装诱惑自己的这一点并不成立。

说穿了,那根本是藤堂桌一厢情愿的想法,或者说,他希望“她”这么做。

除了照顾小拓的保母工作,牧野晴海还很主动积极的替藤堂桌整理家务。藤堂桌很清楚,那是牧野晴海回避他的暗示,想要还他人情的方式。

只是他越想要拒他于千里之外,藤堂桌想要征服他的野心就更加壮大。

牧野晴海和他认识过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正因为他的特殊,所以藤堂桌才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甚至做出了夜袭的举动。只是没想到……

“你还没回答我。”佐佐木清人追问。

“问东问西的,你烦不烦?有什么话就快说!”被复杂的情绪搞得心烦意乱,藤堂桌对佐佐木清人也失去了耐心。

“你要我讲重点是不是?”

藤堂桌没有回答,眼神也没有与他交会。

翻了一个白眼之后,佐佐木清人也放弃了。

“你需要他!好,我说完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离开呈现僵局的办公室,佐佐木清人关上门,留给藤堂桌一个可以静思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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