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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夜夫妻 下 第十二章

「我見過你是不是?」

心,飛快的跳著。

眼兒帶著濕潤的淚光,盈盈閃動。

低沉的聲音像醇厚的大提琴,悠揚地在耳邊響起,聲聲震蕩全無防備的心房,引起心跳咚咚咚的共鳴。

他不是離開了嗎?她在心里問著。

眼前所見的男人不是幻象,他確確實實,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只是他的面容變得成熟了,刀鑿的臉龐稜角分明,冷硬的線條讓人感到陌生而難以接近。

這不是他,至少不是她記憶中,那個二十五歲的無賴男人,他不會笑,眼底沒有溫度,看人的眼神十分冷漠,繃緊的下顎充滿冷峻和拒人于外的疏離。

「回答我,女人,我不喜歡你悶不吭聲的態度。」夏仲夜眯起黑瞳,語氣仿佛深井回音。此處接訊不良,他不過為了接一通電話離開半晌,沒想到返回墓前時,竟會出現一位陌生女子。

「女人?」對稱謂不甚滿意,她輕攏蛾眉。「你很無禮,對人太不尊重了,傲慢的個性要改一改,目中無人是人際關系的致命傷。」

「沒人敢對我說教,你是第一人。」他該動怒的,可是……

莫名的暖流一波波涌進心底,填滿破了洞的胸腔,他感到體內的血在沸騰,煨熱了長久以來的冰冷,心底的躁郁一掃而空。

那是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覺,好似倒置的地球兩端回歸到原位,日與月相輝映,不再出現異常現象。

「凡事總有第一回,習慣就好,通常想听我講課的人還得付鐘點費。」她的價碼不低。

在法醫界不算資深,但趙瀠青專業的形象和清婉容貌,十分深受學生的喜愛,她常受邀到警察學校,以及附有醫學課程的大專院校開課,是少數具有講師資格的女法醫。

「你是老師?」看她談吐不凡的恬然氣質,夏仲夜有此一猜。

她肩一聳,維持波瀾不興的微笑。「你看我像嗎?作育英才我怕誤人子弟。」

面對一張張稚女敕的面孔,她能給的是經歷過的經驗,以現成的教材給予最淺顯的入門之道,讓他們自行分析得出結論。

可是此刻的她卻遭遇史上最大的難題,眼前站著的他讓她沒法冷靜視之,一陣紛亂亂了她心扉。

理智上,她早就曉得他在夢醒之後,必然會遺忘大部分內容,所以她拼命告訴自己要走出那段虛幻夢境,讓自己回到正常的生活軌道上。

但是人最不受控制的便是感情,雖然她一再告誡自己,別再想起那段難以自拔的錯愛,管不住的心卻總是一遍遍地翻閱曾有的甜蜜時光。

她讓相思啃蝕著心,忍著不去尋找那個叫「夏仲夜」的男人,她以為時間可以使她淡忘了他,不用多久,他便會成為一抹甜蜜又苦澀,但已經不再令人心痛的回憶。

沒想到掙扎了三個多月,就在她逐漸淡忘時,被她刻意遺忘的男人無預警的出現,令她平靜的心湖再起漣漪,無可抑止的漫向周身。

這是上天給的警告嗎?越界的織夢者該謹守本分,不要妄想美好的結局,任何違背常態的行為都該修正。

或者是兩人的緣分未了,命運給了他們再愛一回的機會,在曖昧不明的混亂中找出一條相愛的道路,不讓他們錯過的徒留遺憾。

「這里有你放不下的人?」一座座的墳冢孤立,蕭條秋色只見落葉紛紛。

「不,我來工作。」她指著不遠處還在進行搜證的警察,表明他們是一起的。

「你是警察?」他訝然的眯起幽合黑眸。

趙瀠青先是一怔,繼而好笑地指指胸前的識別證。「也算是執法人員,不過性質不同,我管的是死人,橫躺著的才交由我處理。」

她是法醫?

夏仲夜的濃眉攏成一座小山,無法將她的人與職業連在一起。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她應該更甜美,笑得更溫柔,一臉濃情的凝望他,喊他一聲……

老公?

霍地,他神情為之一變,似震驚,又似駭然,眯視的雙瞳倏地放大。

「我認識你對不對,我們曾經見過面?」那雙夢里的清瞳,是她。

聞言,趙瀠青微驚的澀笑。「你怎會突然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你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也兜不在一塊。」

他一听,冷眸一利。「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除非你曉得我是誰。」

「我……呃……這個……」她忽地語塞,眼神閃爍。

「你調查我?」夏仲夜拿出對付商場上的敵人那一套,語氣嚴厲。

她遲疑了下,暗驚他的觀察入微。「我每天忙得要死,哪有閑工夫去做無意義的事,謹慎是好事,但別走向被害妄想癥,不是每個人都想從你身上挖到好處。」

「換言之,你知曉我這個人,對吧?」他向來低調行事,不接受媒體訪問。

不論是車禍前或車禍後,他一向不在人前曝光,作風神秘得不讓人窺得一絲隱私,報章雜志上鮮少出現與他有關的報導。

因為他全心在事業上,不想被無關緊要的事分心,一則新聞的出現可大可小,能不發生盡量避免。

因此別說感情世界了,他連一張正面照片也不曾上報。

「你……」她不否認也不承認,表情力求鎮定,不露出半絲破綻。

「我作了一個夢。」他突然天外飛來一句令人錯愕的話。

「呃?」她的心跳不禁加速,眸心多了忐忑。

「夢里有個女人,她擁有和你一模一樣的眼楮。」明亮、清澈,干淨得宛如萬里無雲的晴空。

她澀澀地說道︰「夢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

「是夢,也是最真實的夢。告訴我,為什麼我會夢見你的眼楮?」就是這雙沒有雜質的水瞳,他清晰地記在腦子里。

「那是巧合吧!也許你在哪里匆匆一瞥與我神似的眼眸,一瞬間的印象也有可能留下記憶而出現在夢里。」

「這是你給我的回答?」他甚為不滿的冷視。她不痛不癢的解釋對他而言是不夠的!

趙瀠青在心底苦笑,眉間多了無可奈何的澀然。「人是活在現實中,對于夢里的一切不必看得太重,那只是不切實際的虛幻,夢醒成空。」

不是她要扼殺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本來她也想過去尋他的,可是後來她怯步了,因為他不屬于她,在他身邊有個陪伴他的人。

想到此,趙瀠青的眼神有些黯然。那日到醫院安養中心探望女乃女乃時,她無意間瞧見他與一名女子親密的互動情景,私下查問護理人員,才知他已有論及婚嫁的未婚妻。

從那天起,她便決定放手了,從此不再和他有任何牽扯。

雖然心很痛,如撕裂開般難受,但是人要往前走,如果一直沉溺在沒有結果的期盼中,將喪失前進的力量。

所以她不去找他,把思念鎖在記憶盒里,日復一日地重復單調的工作,借此逃避心底的聲音。

「我只問你一句,你認識我是不是?我要听實話。」他語氣強硬,充分展現強勢作風。

「是或不是全讓你一個人說了,我要說什麼?」她故意裝傻,有意避開話題。

做人誠實不是壞事,可若有人因此受到傷害,那就不如不說。擁有織夢能力的代價,她該概括承受的,當初是她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了一份建構在夢里的愛飛蛾撲火,如今才得暗吞苦果。

「你在我的夢里出現,你……」她是「她」嗎?遍尋不著的夢中人。

「總裁,你失態了,這位小姐的手快被你捏斷了。」他的反常令人憂心。

一旁的周上錦見上司的情緒過于激動,連忙出面緩頰。

視線一低,夏仲夜冷酷鷹目中難得露出懊悔。「你不痛嗎?由著我抓紅你的手臂。」

他手一松,改箝為握,輕輕撫弄出現指印的紅瘀。

「是不怎麼痛,我習慣了男人的粗手粗腳。」她輕笑道,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你習慣了?」他臉色一陰,令人明顯的感受到他身體發出的冰冷氣息。

「我這種工作,每天接觸的不是孔武有力的警察,便是一起在外奔走的同事,他們以男性居多,一趕起活來根本沒有性別之分。」他們大概也不當她是女人吧!

趙瀠青故作輕松地、有意無意地拉開兩人的距離,疏離有禮的表現,不給人猜臆的空間。

「夏先生來墓園應該是祭拜故人,我不打擾了,再見。」

她看了眼身後藍若雅的墓,打算就此告別,遠離仍牽動她心房的男人。

「你為什麼知道我姓夏?」夏仲夜目光一閃,側身擋住她的去向。

「這……」她頭疼地咬了咬唇,局促一笑。「你是鼎天建設的負責人,我們身為執法人員多多少少听過你一些事跡。」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夏氏企業」,他也不是二十五歲的夏仲夜,夢果然是騙人的,穿梭夢境的老手也被騙得團團轉,差點以為自己才是在作夢,世上並無夏仲夜這個人。

夢醒後,她曾上網查詢有關夏氏企業的資料,但是不管她怎麼查,始終查不到相關的資訊,年輕的他在人間蒸發了。

之後她由名字下手,這才確定他的資料。

「你的話不足取信于我,你的眼楮隱藏了不少秘密。」他低下頭,逼視那雙星辰般璀璨的明眸。

趙瀠青冷靜的應付他的咄咄逼人。「不然咧,捉我去測謊,考問我一天作幾個夢?」不能說的秘密該永埋地底,不見天日。

他瞪著她,極冷,極……熾狂。「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她微怔,考慮該不該透露。

「你姓趙。」他毫不猶豫地說出。

她一愕,月兌口而出,「你怎麼記得我姓趙,你應該忘了才是……」

呃!她好像說得太多了,引起他的疑心。

其實,她掛在胸前的識別證並不是她的,她臨時向同事借的,上面寫著「田家秋」。

「織夢……」黑瞳朦朧了,他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織夢……趙瀠青微微一僵,神色有異地避開他的注視,似感慨似憂傷的虛弱笑意輕浮唇畔,迷蒙星眸蒙上一層晦澀。

他並沒有忘記她,猶記她在夢里的名。

知足了,原來他們相愛過。

「趙瀠青,你不回去還在干什麼,是不是有人糾纏你,妨礙你的行動?」

鐵漢生的一聲低喝,打破虛幻迷離的氛圍,驟然拉回走偏的思路,以及那抹該斷卻未斷的情愫。

那一聲「織夢」,勾起趙瀠青不願回想的傷痛,有些疼,有些酸澀,更有些拂不開的悵然縈繞心中。

曾被呵寵的心如何回歸平靜,縱使她努力要振作,但是不時在眼前浮現的身影總是為難著她,打擾她起了變化的生活。

她把愛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不過是場充滿瑰麗色彩的綺夢罷了,自己很快會忘記。

顯然的,她高估自己,也低估愛的魔力,再次瞧見那張更趨成熟的男性臉孔,心底翻攪得有如驚濤駭浪,一波高過一波的令人驚惶。

「你叫趙瀠青?」不是他夢里的女人……

乍聞陌生又遙遠的名字,夏仲夜冷峻臉上微露失望。

「我……」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蔥白縴指微動了下,想撫上曾勾動她心房的剛毅臉龐。

「她叫什麼與你無關,我建議你收斂點,別有任何不當的舉動,騷擾執法人員構成妨礙公務的罪名。」像是扞衛自己領土的公羊,察覺一絲異樣的鐵漢生快步介入兩人之間,將心儀已久的女法醫推向身後,擺出保護姿態。

「讓開。」看到他明顯的護花行徑,深幽如墨的烏瞳黯了下去。

他輕嗤,一臉正氣凜然。「你膽子滿大的,敢命令檢察官,想以身試法,挑戰公權力,要吃幾年牢飯我樂于成全。」

男人與男人之間,很容易就能看出對方是否具有威脅,就像兩頭欲佔地盤的雄鹿,彼此敵視,互看不順眼,一觸即發的沖突流竄在空氣中。

「我不喜歡別人威脅我,一個小小的檢察官,我還不看在眼里。」語氣輕狂,以睥睨眼神一瞟。

對生性倨傲的夏仲夜而言,他不接受「不」這個字,至少眼前這男人相當的刺目,讓他眼底的陰沉加深幾分。

鐵漢生微眯起眼。「口氣未免太大了,就憑你此時的出言不遜、語帶恫嚇,我就能拘捕你,治你蔑視執法人員的罪行。」

從他踏入司法界的那一天起,還沒人敢明目張膽地當面挑釁,這名身份不明的男子實在猖狂,讓他著實心生反感。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讓我的律師團俯首稱臣。」冷聲嘲諷。

「你這狂妄自大的家伙,我……」他非辦他不可,絕不容許公權力受到質疑。

「鐵漢檢察官,你頸邊的血管好像快爆了,最近氣候炎熱,連帶火氣也上升,多喝點椰子水消暑氣,一旦心血管疾病上身就不妙了。」心肌梗塞的死亡案例日漸偏高,她不希望他是其中之一。

一听仿佛事不關己的風涼話,性情暴烈的鐵漢生差點噴火給她看。「你要是懂得感恩就少開尊口,我可不想下一個偵辦的刑事案件出現你的名字。」

「嘖!真毒,都認識這些年還詛咒我……」橫來兩道冷光,趙瀠青識相地閉上嘴巴。

「節節升高的犯罪率沒讓你心生警惕嗎?危險往往發生在疏于防範之際,連三歲孩童都被教導不可與陌生人走得太近。」而她卻大意的讓人有機可趁。

因為對她多了一份心思,鐵漢生在偵查之余,總免不了多注意她一下。

當瞧見她遇上麻煩,他不假思索地丟下手邊工作,腳步匆忙的趕至,唯恐自己慢一步,讓她受到傷害。

但是一走近,他便嗅出不尋常的氣息,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可知,此人的社會地位不低,有著高人一等的企業家氣勢,絕非一般的白領階級。

「鐵檢察官,你說得太嚴重了吧!人家不過停下來和我說兩句話而已,你別草木皆兵,把每個善良百姓都當成罪犯看待。」若非他的表情太嚴肅,她真會因他的大驚小怪而笑出聲。

呵,真是荒謬的處境!一個男人用冷銳目光盯著她,好似盯住青蛙的蛇;一個是自以為是的英雄主義者,認為女人是沒大腦的弱者,總要一、兩個超人跳出來擋在前頭。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只是一時太過驚訝而小小慌了手腳,讓失序的心被感覺拉著走。

趙瀠青璨眸盈盈,她不看身側壓迫感十足的男人,眸光清亮地迎向太過關心她的檢察官。

「你是笨蛋嗎?听不懂人話!張家孫女的分尸案你沒忘記吧,她根本沒有說第三句話的機會。」問路的伎倆一用再用,就是有人傻得被騙。

「……」

張可非十一歲,小學五年級,在放學途中遭到誘拐,等找到她時已是十天後,一袋袋的黑色塑膠袋裝著硬被扯斷的尸塊。

那是她第一次驗尸驗到淚流滿腮,張小妹妹的遺體滿布被痛毆的瘀痕,遭性侵多次,凶手心性相當凶殘的將活人生剝,以血液的凝結程度分析,張小妹妹四肢俱斷時還活著,她是在極度的痛楚中死于失血過多。

經過警方鍥而不舍的追查,終于逮到喪心病狂的惡狼,而他一點悔意也沒有,還一臉不在乎地說︰「你們能關我多久?我拿點錢疏通,很快就被放出來了。」

言下之意是他還會再犯,甚至囂張嘲笑受害者家屬,說他們養出笨小孩,連取悅他也不會。

她動怒了,因此她侵入那凶嫌的夢境,以女孩的模樣編織出惡鬼尋仇的情節,讓死不認錯的他夜夜遭到惡夢侵襲,直到開庭前他還不敢閉目睡一覺,整個人神情委靡,如驚弓之鳥不時的東張西瞧,害怕小女孩的鬼魂會來索命。

「她能由著你教訓嗎?最好估估自己的份量。」夏仲夜的聲音冷沉,一個箭步上前,拉出對方身後的女人。

他沒來由地展現霸道的獨佔欲,讓人錯愕又驚畏。

「立刻放開她,不準對她有肢體上的踫觸。」一見他舉止張狂,鐵漢生氣急敗壞的沉下臉。

在檢察官面前也敢囂張,簡直目無法紀。

唇角一揚,夏仲夜冷笑。「我想做的事還沒人阻止得了,她歸我所管。」

「太目中無人了,我……」要不是顧慮他手中的「人質」,他早沖上前將人搶下。

「我幾時歸你管了,夏仲夜,你作的夢還沒醒嗎?現實人生不是夢,它由不得你作主。」趙瀠青語柔聲輕,無奈的嘆息。

黑眸一閃,精光外露。「你知道我作過什麼夢?」

「我當然……呃,不曉得,我連自己的夢都不記得了,哪知道你夢見什麼!」驚見他眼中精銳異芒,她及時收口。

「一個女人……」

沒等他說完,她眼神閃爍地插話,「跟我沒關系,我不是她。」

不是她,在真實生活中,織夢者是不存在的,他們的織夢能力必須隱藏,不能在人前展露,否則易遭有心人利用。

眸色微深的夏仲夜一啟薄唇道︰「所以你是認識我的,而且對我有一定的了解。」

「我不……」她想否認,心慌不已地想從他身邊逃開。

他更加篤定地直視她飄忽的眼。「還要逃避嗎?你準確無誤的喊出我的名字,正視我的雙眼沒有初次見面的生疏,而是驚訝和意外。

「我很肯定之前沒見過你,我們絕對是第一次見面,那麼你自然而然的熟稔從何而來?好像我們曾經一起生活過,你對我的個性和習性了若指掌。」

她心里掀起一陣驚濤駭浪,語塞地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難道要她說兩人做了好幾個月夫妻,他們愛得纏綿悱惻,巴不得分分秒秒沉溺愛河里,一刻也不願分離。

但是她能說嗎?這麼荒誕的事有幾人相信,若非她本身的遭遇,她也不信人能在夢中相戀,共譜令人深陷其中的美夢。

「我再一次警告你,放開你的手,不然我將動用警力讓你清醒。」不听勸告,他只好公事公辦。

鐵漢生的聲量提高,作勢要招來遠處的警察,冷眸一睇的夏仲夜嗤哼一聲,不作回應。

被他輕忽的態度惹毛了,鐵漢生臉色難看地由鼻孔噴氣,手一舉,打算讓目空一切的男人得個教訓。

「鐵檢察官,我相信他不會對我不利,你有事先去忙,用不著擔心我,我和他算是故人,讓我們談一談。」

誰也沒想到出面阻止的會是想從暴風圈月兌身的趙瀠青,她笑得清徐無波,輕推了下鐵漢生,他才先行離開讓兩人獨處。

一株蒲公英迎風招展,嬌女敕的黃蕊似喁喁私語,傳送著女子無法獲得所愛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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