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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穿上藍白拖 第二十章

第八章

白雪因疼痛而申吟了一聲,藍海彈開了身定楮查看,就見她雙手仍是血跡斑斑,傷口根本未經處理,他皺眉,「怎麼不先處理傷口?」

「我怕你一個人在這里會胡思亂想。」白雪靦腆一笑,雙頰與心口仍舊發燙,無法直視他的眼,只好盯著自己滲著血的雙掌,但他卻不願她閃躲似地抬起她的頰,當她瞧見他真摰的眼神,唇瓣隨即發燙,彷佛在重溫他的吻。

「你的臉都腫起來了。」他懊悔又自責,原先殘留在思緒里的紛紛擾擾,因她而全數消散,他一個動作將她攔腰抱起。

「我、我自己可以走啦!」她驚呼,說話結結巴巴。

「這樣比較快。」他不容她反駁,擁著她大步往外邁去。

「二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和季洋的家人打聲招呼。」

她的建議令他一僵,他挑了挑眉,「你又知道我要先離開了。」

「我就是知道。」白雪堅定的點頭與他正視。「不要不告而別,離開雪季花藝這件事,季洋並沒有錯,我本來就有預感,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而已。」听見他不以為然的冷哼,她笑,「合伙關系就是存在著這點問題,即使是至親,也有可能因為其他更復雜的問題而決定拆伙,能和季洋一起走到這里,我已經很感激了。」

听她語氣里對季洋的種種包容,藍海心里相當不是滋味,卻依然撇撇嘴,擁著她一同走向季家。

季洋與顏水茉則剛巧由屋內走出。

四人眼神相對,表情各自有異,一時之間氣氛僵凝。

而季家父母一踏出屋外,連忙看向臉上同樣掛彩的藍海與雙手沾血又臉頰紅腫的白雪,季媽媽率先發難,「唉,大海,季洋都和我說了,真是對不起,我們家季洋向來脾氣很好的,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因為婚禮的事先向你動了手,你和白小姐的傷勢怎麼樣?我看看……」

藍海本以為會遭受指責,他瞪著季洋,想起他老是為人著想的體貼個性,想必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但季洋愈是如此,他便愈是感到不痛快!

「哎呀!白小姐這手上全都是玻璃碎片,這需要到醫院去才行。」季媽媽又驚又詫,抖著手指著自家兒子一頓罵,「小洋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藥,沒事發什麼脾氣和大海打架,還連累了白小姐,你真是、真是!」季媽媽揮掌,氣急敗壞地往兒子臂上連續責打了好幾下。

「季媽,這不是季洋的錯。」顏水茉護在季洋身前,知情的她只能無奈睨向藍海。

「水茉,你不要再為他說話!人家白小姐都傷成這樣了——」季媽媽叨念著,緊接著又是揮起一掌要往兒身打去。

「季媽媽,你不要再打季洋了,我沒事,是真的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你要是再打季洋,我以後可能都沒臉見你們了。」白雪在藍海懷里掙扎著要下來,但他的擁抱卻愈箍愈緊,深怕她逃跑似地。

「季媽,我先帶白雪去醫院包扎傷口,好了之後就先回飯店休息了,你們別擔心。」藍海朝兩個憂心忡忡的老人家點了點頭。「關于今晚引起的風波,我很抱歉。」他眼神有意無意地瞥向了季洋。

而季洋因臉上的疼痛,僅是淡淡扯出一記笑,朝藍海揮了揮手。

「那我們先回去了,別擔心,我沒事、真的沒事!」白雪朝氣蓬勃地朝季家人揮揮手。

但藍海極度不願她與季家人有過多的交流,于是步伐愈走愈急,匆匆將她帶回車上後,開啟GPS後便往醫院疾駛。

一個晚上來回折騰至今已近深夜十一點,坐在副駕駛座的白雪因為連日來的操勞,以及今日馬不停蹄的行程而沉沉入睡,就連車已抵達醫院,她仍然睡得又香又甜。

藍海小心翼翼將她擁在懷里走入急診室,而她則因為行走感覺到搖晃睜開惺忪的睡眼。「嗯?我們到醫院了嗎?」

「嗯,到了,先掛號。」

「證件在我包包里。」她的手像是完全廢了,指尖稍動都能感受到陣陣刺痛。

「我知道,我已經先拿了,你先坐在這里等我一下。」他將她輕放在醫院設置的藍椅上,在見她神志清醒地點頭回應後,才放心走向櫃台辦理掛號手續。

白雪盯著藍海的背影,幾乎望出了神。

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為無疾而終的暗戀而心傷,現在,卻又因為藍海而感到心動,僅僅是一個吻,一個擁抱,一記溫柔的牽掛眼神,轉瞬間便烙得她心房發燙,而那印記似乎還有加深的趨勢,衍生出對他的無限依賴。

她看著他大步朝她走來,再度將她抱入診間內包扎傷口,她也看見了好幾位護理師以及病人在瞧見藍海出色的外貌時,莫不朝他多瞧上兩三眼,但藍海卻不受影響地,全心全意將所有心思擺放在她身上。

白雪覺得被他重視得內心暖烘烘。

她的雙手被紗布完全包覆,醫生交代傷口必須保持干燥,給了外敷藥膏,藍海細心為她收拾好一切,擁著她再度回到車上,開車回飯店的一路上兩人沒再交談。

寂靜街頭少了許多霓虹閃爍,夜色顯得格外寂寥,白雪不明白此刻的藍海究竟在想些什麼,但她卻不斷地思索著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為什麼要吻她?為什麼要對她呵護備至?

她甚至還弄不清自己的感情,為什麼她待在他身邊能夠如此安適自在?

白雪忽然想起白隻經常在自己面前提起與小舅之間的愛情,她總說,當愛情急著來訪時,誰能控制?誰能抗拒?

愛便愛上了,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白雪縮了縮脖子,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所以她現在是愛上藍海了嗎?

她不敢置信,捧著發燙的雙頰情緒糾結。

車子停在飯店停車場,白雪瞄了一眼時間,凌晨十二點,她發困地打了個呵欠,本是懶洋洋的姿態,在驚覺藍海打算再將她攔腰抱起而緊張繃直。

「不用了,我真的可以自己走,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不要再浪費體力抱我了。」說著,她像是落荒而逃似地快步走向飯店的地下室電梯前摁上樓鍵。

藍海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靜靜走在她身後,像是守護神般,伴她左右。

兩人之間的氛圍曖昧,白雪就算再愚笨也明白藍海對自己的心意,她走入電梯,他則隨後跟進,見她低首,他也沒再進一步探究,他對她預留空間的溫柔體貼讓她眼眶灼燙。

她忽然想起了藍海在季家才又重溫過慘痛的往事記憶。

而罪魁禍首是她啊。

要不是她,藍海其實可以昂首闊步繼續朝著未來前進,他並不需要回顧年少時的沉痛往事、不需要究責、更不需要重新審視所有的對與錯。

拿著房卡,她頭壓得極低,盯著她面前的那雙黑色球鞋,艱澀啟口,「晚安。」

「……晚安。」藍海嗓音低沉落寞,牽動她千絲萬縷的情緒。

她抿唇,刷開房門走入,關上門前,眼角余光看見那雙黑色球鞋仍停留在原地,她背抵在關起的門扉,沒有勇氣往貓眼門鏡上覷探他究竟還在不在門外,她張耳傾听著門外的動靜,回應她的僅有房間內空調隱隱轉動的細微聲響。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為罪惡感或是其他更需要深思的問題,她決定開門探探他是否還杵在門外。

也許他早就不在了吧!也許他早已回房了。

她懷著期望他不在或是仍在的矛盾情緒,開了門。

而藍海仍是不動如山地佇立在門前,眼底掠過訝然。

「我……」她咽了咽口水。「我需要幫忙。」她看見他挑眉,本是陰郁的神色因她此刻的邀請而隱隱透著欣喜。

她側了身,讓他進了房。

今晚發生的一切,與季洋和她提起過的曾經太過相似,當舊傷疤被狠狠揭開後,那鮮血淋灕的痛,她在藍海空洞的眼神中已全然領受。

她告訴自己,她只是不想讓他再想起季洋、想起顏水茉,想起那曾經傷痛的回憶,她說了,她會陪在他身邊,就只是這麼簡單的理由,于是,她關上了門,溫柔又沉靜地,將他納入了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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