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魂幻武 第 六 章 似曾相识
贾铭离开柳院,心里悲愤之极,手臂上的鲜血泊泪而出,依佛永远也流不尽,但他心里有太多苦。第一次被咬得半死,回到洞里就昏迷了,幸好哑丐没有睡,听到动静,出来看到他那血肉模糊样儿,惊诧中叫醒聋丐,又为他眼下了几粒“雪芝丹”,两人合力为他推宫舒穴,才救回他一条贱命,在他养伤期间,两位师父偷偷各输了一半功力给他作见面礼。
那次醒后,他居然变化不少,要二丐传他武功,仿佛他明白用武可以强身健体,而且可以有力的自卫,再不被狗咬,聋丐赌输了,当然求之不得。
谁知学了一点皮毛功夫,还是被狗咬,而且是伤上加伤,贾铭心灰意冷,暗叹道:“吾本乞丐,其命自贱,被狗咬,乃是天经地义似的!”他的理智开始有些退了,神智也不清,只是一味的向前狂奔,仿佛要奔向属于他的地方,那地方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人,可以有自尊的地方。
谁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他发狂的向前奔,头脑浑乱的时候,忽听得“得得”的马蹄声匆匆而来,还有粗声粗气的吃喝声;腿上巨痛攻心,一个踉跄,再也坚持不住,“咕略”倒了下去,只听到“呀!有人昏倒了!有人昏倒了!”那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就在天际,很快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贾铭慢慢的醒来,才发现自己睡在一间收拾十分干净,四壁有书画的雅致房间里,心里一阵零乱,暗忖道:“我在哪里,难道我死了!”
想到这里,贾铭双手撑榻,就欲坐起来,才发现榻上酥软无比,比他的行宫用厚厚的枯草铺成的大榻还要舒服,暗叹:“这是人住的地方!”
身体一动,四肢的伤痕又是一阵巨痛,贾铭渐渐回忆,方才记起自己去找柳院柳柿论理,谁知理到论了,又被狗咬,这次倒怨不得别人,只能怨自己,于是又叹道:“命本来就贱,只有被狗的份儿……”
若是不被狗咬多好!”
此时他没有太多的乞求,只求不被狗咬,他又岂知这世上最痛苦最伤悲的是被人咬,而且下场也特别的惨。想到这里,贾铭又想到了聋哑二丐,不知他们的腿是否可以站起来,是否可以下山找吃的,他又怎知二丐尾遂他去了柳院!
想到聋哑二丐,口头上虽然没有承认他们为师父,但必竟传过他几招几式拳脚功夫,他心里默默认了这两位师父,于是他双眼望着屋顶,回忆起聋哑二丐给他的招式,但他基本功,几乎没有,只能懂得模糊,此时想来,倒也清晰能见,悟性强了许多,似乎他更加聪明了些。
自从他第一次被狗咬后醒来,自己脑海里仿佛多了许多东西,但这些东西总如蒙了云烟,似有似无!
就在他想的出神时,门“吱呀”开了,一个布衣侍僮走了出来,收拾了一番,到榻前一看,见他双眼圆睁,看着屋顶发神,立时喜道:“喂,你醒了么,别做出这个样儿,会吓死人的!”
贾铭听到声音,惊然转头,见是个白净小僮,伶俐之极,立时喜道:“啊,我醒了,是你救了我!”说着贾铭就欲坐起来,但四肢一痛,颓丧道:“怎么还这样痛!”
“不用着急,你安心养伤,我家主人吩咐过,要好好照顾你,不得有误!”
“哦,你主人救了我,你主人是谁,我想见他,亲自向他道谢!”
“不用谎,有的是时间,我们家主人就是凌风缥局的总缥头啦!”
说到凌风缥局,那小僮立时自豪的有些洋洋得意,似乎引之为荣!贾铭听得凌风缥局,立时心神一动,大惊道:“嫖中双局的凌风嫖局,那你们主人就是……就是凌志凌前辈,是吧!”
贾铭本来只知江湖上有个凌风嫖局,而不知凌志其名,只因他不是江湖中人,没在道上混,江湖传闻,只知道些粗略东西,但脑海中两转两转间,凌志的名儿就出来了,贾铭像是以前在何处听到过!
那小僮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道:“你是丐帮赫赫有名的聋哑二丐的徒弟,怎么武艺如此之差,竟然被柳院看家犬咬伤,连我这小角色也不怕它们呢!”
贾铭听之,立时一惊,又难堪的笑了笑道:“是我天生管钝,怎可与聪慧的小哥相比!”
顿了顿又问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天下哪有我们凌风缥局不知道的事!”说这话时那小懂洋洋得意,贾铭简直有些难受,但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不以为然的滋味。
“那日,听说你昏倒在大街上,被主人救起,带到了这里,这里是苏州分局,我们均以为你只是一个小乞丐,主人也这样以为。后来柳院院主柳大举柳老爷匆匆而来,说你是被他家的狗咬,而且是聋哑二丐的爱陡,请我家主人帮助照顾一下,也算他心里好过些。你可知道,我家主人和柳老爷乃至交好友,引狗咬你的柳柿柳小姐也是我们小姐的金兰之交。你知不知道,柳老爷来看过你两次呢,今日没来,只因主人去了柳院,恐怕他挪不开身,贾公子可别心里不高兴哟!”
那小僮皓齿薄唇,说话又快又清晰,贾铭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是这么一会事,柳大举与凌志是至交好友,柳柿这死丫头与他们小姐是金兰之交,虽知道柳太举不错,人很好,凌志也不错,但怎么说也是看在柳太举的面子上,都带一点可怜的成份。
“我不要人可怜,更不应要柳大举的可怜,否则柳柿暗处要嘲笑!”
想到这些,贾铭就冒火,真想把脑子里想到的全叫出来但他此时却叫不出来,怎么说也是凌风缥局救了他,于是不恨不火道:“多谢小哥儿的照顾,还有你们家主人,我想我好的差不多,应该离开这里。”
小僮面色一变,脸上显出惊愕之色,忙道;“不行,现在你站起来也成问题还怎么行走,何况主人不在家,你不会为难我,让我受主人的训吧?”
贾铭细想此时的确是有些不当,无可奈何的叹气道:“好吧,听你的!”
说完贾铭又望着天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几,那小憧匆匆走了出去。就在小僮一走,贾铭暗想:“此时不走,更待可时?”
想到这里,咬着牙再次坐了起来,长舒了口气,方才发现自己一身污垢不堪的乞丐“工作服”不在身上,而此时穿在自己身上的是上等锦锻做成的衣衫,衣衫在光线下华丽无比,亮闪闪的,洁白无比。贾铭从来没有穿过这么高等服饰,而且模也没有模过,此刻心里立时不踏实起来,轻轻的模了模,又沿又软,心里舒服无比,用力抓成一团,立觉得比狗尾革还绵绵的,松手后,又没有乞丐粗衣的皱纹,贾铭心里奇怪锦锻有这么多新鲜的脾性,连番试了几次,还是那样。但他总感到全身的不舒服,总觉得有无数毛毛虫在身上爬来爬去。
但四下收寻自己的“工作服”,却已失了踪迹,暗叹道:“凌风嫖局又岂容得下我那件污垢无比的乞丐服呢,自己虽然穿上了华贵的锦锻,但依旧是个乞丐,依旧不能穿于这地方,自己穿着它也是不伦不类。
好奇心随着叹息的结束冒了出来。贾铭很想看看自己穿上这珍贵的衣衫会是怎么一个怪物。必有所想,立时开始行动。贾铭将脚移到榻边,双手用力的支撑着上半身,欲将脚踩在地上,才看到地上时破鞋也换了,换成了一双精致的有图案花案的丝绸包裹的棉拖鞋,于是忐忑不安的踩在拖鞋上,立时又有了又软又滑腻的舒服感觉,一用力,而且有些松松的弹性,半天才适应过来,贾铭危颤的试了几次,终于站了起来。
此时他很想离开让他有些不踏实如在坐监狱的地方,但站着,两腿隐隐巨痛危颤的发软,根本就不敢跨出第二步。此时他又想起了二丐教他的“天残心法”和“天残神功”。此时正如一个残废人,以一个残废人的心态和切身之痛楚,贾铭感同身受,倒领悟出了其中的奥秘。
由于聋、哑二丐每人输了他一半的功力,两人会输给他的加起来有一甲子,但贾铭也怎知道,就是他以前知道,也不知如何运用,如何化为己有,只因要用“天残心决”领悟过来,自然“天残神功”也才能大全,此时贾铭呆呆站着,任由那阵一巨痛直贯心而来。
很快地就发觉身上有两股强大的气力在遍身飞奔,在冲右突,逐渐凝向丹田,丹田处渐渐热乎乎起来,最后如一盆人在燃烧。贾铭何时有这种感觉,慌忙聚精会神,用“天残心决”
控制那股强大的气力。在“天残心诀”的炼化下,没有多久,他就感到心口压力减小,巨痛也似乎没有先前的厉害,贾铭知道自己也有一定火候了,慢慢撤离开天残心决强性的记忆,又想起“左补右残”的奇特绝艺?又将左补右残的技术在脑海中温习了一遍,觉得自己已有心得,此时高兴的合不扰嘴。
四肢的伤痛已减了不少,贾铭小心翼翼的往前跨了一步。才发现伤口依旧疼痛,而且似乎要裂开一般。踉跄了两步;腿已疼的发颤,看到旁边的桌子,立时依在了桌子旁,心里生闷气,立时低声骂道:
“这两个老东西,教的这些全是骗人的,还说什么厉害,把本大王的东西吃了一点不还债!”
“谁说我们不还债,那是你死小子火候不够,而且被狗咬伤,得慢慢养呢!”
“就是嘛,在背处骂师父,就不怕天打雷劈!”
贾铭听之,立时喜出望外,转头而望,聋哑二丐不知何时并肩坐在了窗台上,一人手里拿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边啃边向着贾铭,哪里还是有伤在身的人,贾铭瞪大眼睛道;“你们身上的伤好啦!可以滚出山洞!”
“早就好啦,这几日都是*你玩得!”
“什么,你们居然退本大王。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了,定不得好死!”
“好死没关系,何况现在我们有鸡腿吃,而且我们传你武功,怎会不得好死!”
哑丐看着贾铭,呵呵笑道:“喂,小子,要不要来一口,味道不错呢!”
贾铭被气糊涂了,又觉得奇怪,他做乞丐没有沾一点肉,而他们那动作,好象老吃鸡腿一般,于是问道:“你们是从哪里偷的鸡腿!”
聋丐终于嘴上有空闲时间了,道:“什么偷,简直难听,我们高价买的!”
“高价买的,乞丐居然会花高价买鸡腿?”
当了这么多年的乞丐,这是第一次长了见识,又不解问道:“你们从哪来的钱!”
于是聋丐一五一十把敲诈柳太举,要柳柿做他老婆的事抖了出来,最后还气哼哼道:
“那丫头还真瞎眼了,如果现在看到我们徒弟的样儿,只怕死皮赖脸也会答应!哼,现在我们还不一定同意呢!”
哑丐边啃鸡腿边包斜而视,呜呜道:“哼,就是,就是嘛!”
贾铭又气又好笑,最后气得想哭,想吐血,自己被柳家狗咬流血得回来的自尊和人格,居然被他们去诈骗了五十两银子买鸡腿吃和提亲被拒绝这一乱搞丢失殆尽,如果他们没瓜葛还可说,但他们是打着他的师父的旗帜干这一切的,贾铭看着二人,脸色气的苍白,但又无可奈何!最后终于道:“你们走,以后我们恩怨了断,再没有师徒关系,我受够了!”
哑丐一愣,停下嘴巴,慌忙问道:“徒儿,我们相处的好好的,为什么这么绝?”
“相处的确实好,你们也不想,这样一做,我的尊严、人格丢尽了!”
聋丐此时怒道:“尊严?人格?有个屁用,能当这香喷喷的鸡腿吃吗?你以为你当乞丐,没衣服,没吃的,就有尊严、人格,要人格,要尊严,就不要做乞丐,你知不知道,你是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以为是我们赖着想当你师父,我呸!哑丐,我们走,再不管他了!”
哑丐忙圆场道:“慢慢来,聋丐,自己的徒弟还得自己教!”然后转头向贾铭道:“你在这里住得惯么,如果住得惯,就不能当乞丐了,如果住不惯……哎,我们本来是来带你走,谁知你……你却不认师父!”
一直低头不语的贾铭被聋丐的话如闪雷一般震呆了,心里在想,当乞丐真的没人格吗,没尊严吗,平时去讨饭别人总露出不屑的眼光还说;“哎,白白净净的,有力气去干事,却来讨口可惜……”“四肢健全也来乞讨,滚远点!”那些重新在耳边响起,那些眼光如利刃般的眼光刺得他心直冒血,他从没有细想过这些事,今日想起来,开始怀疑自己的尊严和人格。
最后黯然道:“师父,是我不对,以前的我确实没人格,没尊严,带我走吧……”
哑严立时脸色一变道:“徒儿你想仔细,真的还想去当乞丐吗?”
“不当乞丐,但这里是别人的地方,我……我住不习惯,我想依靠自己…··”
聋丐这时才脸色好多了,没好气道:“这可是你亲口叫我们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艾,以后若有反悔,大打雷劈。你住在这里,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你也没有白住,我们每日都要给他付银两呢!”
“什么,你们每日都要付他们银两,不行,徒儿招罪不起!”
“如今你还能做什么,真是不开窍,你要记住,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哑丐呵呵道:“别把师徒界线划的太清楚,那样我们都不习惯的,就如以前那样倒是亲热,小子,你在这里多养几日,来接的时候我们自然来!”
贾铭正想再次乞求,突听得两声娇呼声:“你们是谁,敢闯到这里来?”
话音刚落,聋吨二丐人影一晃,已从窗台上消失,只听外面哑丐嘻道:“不要管我们是谁,有本事就来追我们呀,来呀!”
最后几个字已在很远的地方了,贾铭只有失望的暗自叹气,玄又想外面那惊呼的两位女子是谁,也是凌风飘局的人么?
“佳佳,丽丽”。不用去追了,他们是受伤那位公子的师父聋哑二丐两位前辈!”
“聋哑二丐,就是他们俩,怎么小孩子一样坐在窗台上了!”
“他们虽然滑稽风趣,但在江湖中辈份极高,而且武功也高,刚才他们定是来探望那位公子的,谁知叫你们吓跑了……”
“哦,那被狗咬伤的人就住在那间屋子里,小姐,听说是位小乞丐,何必称他公子。”
此话一出,贾铭心中温怒,也有一股悲哀,暗自道:“乞丐果然没尊严,以前吾本乞丐,旁人如此说,有何之错,我何必因之温怒,何必悲哀呢,昨日之我已死,今日之我刚生,古有:朝闻道,夕死无憾。而我还有很长的路!”
想到这些,贾铭暗暗心惊,自己何以变化巨大,简直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一副心境,还有脑海中偶尔闪现的如梦似幻的东西,呐呐道:“我还是我吗?”
“你们乱说什么,人无贫富贵贱之分,更不可有高低贱卑之念。乞丐也是人,只是生不逢世,如是乞丐有心,总有一日也会造就一番事业的,这一次就饶过你们!”
“知道了,小姐,跟着你,我们简直变聪明了许多呢!”
“少跟我贫嘴!我们小心一些,以免惊动那位公子养伤!”
贾铭简直不相信人世间还有这样一位智者。而且她说的那一话如惊雷一般惊醒了他,令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感激的快要流泪了,她的声音柔柔的,如轻波细浪般动听柔美,她的声音飘飘的,如悠悠白云迷迷幽梦。贾铭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就是走到窗台前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儿。
那女子贾铭业已猜测是凌风缥局的千金,就是与柳林结义金兰的凌曼玉,贾铭忘记了师父不带他离开的不快,咬着牙,努力使自己站稳,一步一步的向窗台移去,虽然感到伤口在裂开般的疼痛,但此时只想见到她,灵魂深处仿佛也有个声音道:“快去见她!”
贾铭终于走到了窗前,将手轻轻按在窗台上,眼睛向外一望,立时眼前一亮。原来眼前窗外是个花园,花院虽小,却是花类五花八门,覆掩幽径,此时正是花季,群花竞放,五彩缤纷,七彩斑澜,好个万花齐映艳阳天的风景,毅香飘飘。蝶蜂绕绕,贾铭看得眼光迷离,但见两位紫在姑娘陪着一位白衣少女在花丛中若隐若现,他立时猜出紫衣姑娘就是佳佳和丽丽,而那位白衣少女,定是凌风缥局的千金了,但可惜的是他只能看见她那矫姿浮动在花海里,白晰的纤纤玉手不停的舞动着欲去捉住翻飞擦戏的蝴蝶,其实她自己就是一只美丽的蝴蝶。
贾铭如此想,但可惜的是,那少女背对着他。根本就着不见她的面容,贾铭心里有些怅调,但眼光依旧静静的着着那美好的背影,突然,少女转过身来,双手抓向转飞的一只蝴蝶,脸上尽是笑容,贾铭立时呆住了,只因这张玉脸离他很近,就在窗台下一丈多开外,那张玉脸皓皓无暇,如远空朗月,又如一朵花儿,而且他心灵深处一颤,划过一道刺眼的亮光,一张玉脸清晰可见,这张瑞容他曾相识,在何处见过,他又一时想不起来,立时头脑模糊,他不敢肯定是见过,还是在梦中。
那少女也转过了身,随着蝴蝶向窗台飞来,她也望向了窗台,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容,立时呆立在那里,眼睛也不眨一下,呆呆的对望着。
这难道就是那位被咬伤的小乞丐贾铭,怎么似曾相识。其实他们早就是见过面了,只是想互不知道而且。但此时二人仿佛在腾云驾雾,消融在对方的眼光之中一般,化作彼此而飞的两只蝴蝶,不知前生,更不知后世,此时连今生也忘得一于二净。
佳佳和丽丽追了良久蝴蝶,见小姐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很是奇怪,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见小姐眼珠儿也没有转动如玉雕一般,也就顺着小姐的眼光望了过去,两小婢立时呆了,窗台上放着一张玉面朱唇的脸,而且他那很酷的长发,迷死女孩的眼眸,但此时那眼睛也一动不动的看着小姐眼睛,立时叫道:“喂,你是谁,为何在窗台上偷窥我们小姐芳容!”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劈雷,炸开了两人如梦似幻的心神,炸开了交织缠缠绵绵的眼光,回到现实中来。贾铭心中羞愧无比,一想自己确实是在暗窥别人,好象自己干了什么偷鸡模狗的坏事,脸上立时燥热无比,更是暗自叫苦,心内大呼道:“完了,一世英名完了!”
想到这里,哪里还敢停留在窗台前。收回了目光,将脸拉了回来。也没记得自己的伤痛,转身弓腰就欲奔向床去,谁知刚腾出一步,全身巨痛无比,腿一软,“咯”就前倾倒了下去。
两女婢见那张睑一变,十分难堪的飞快收了回去,而且“砰砰”一前,就再没有声音了、而此时凌曼玉也收回迷蒙的眼光,暗自讨道:“我为什么着迷被他的眼光迷住,而且很快乐,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她此时只能用一见钟情来解释刚才的现象和自己的美妙感觉,一想到“一见钟情”,立时羞不自禁,脸上也有些发烫,在两个女婢面前怪难为情的,幸好此时两女婢只向那函台后的人发怒,没有看到。她很快调整了一下心情,向四周飞快的看了看,这时那“呯碰’的声音也传人耳内。
“呀,他摔倒了,佳佳、丽而你们快去着看,到底摔得怎么样!”
此时,她很关心屋内的人,她也猜到了那人可能就是贾铭,但两个女婢却没醒悟过来,佳住问道;“他是谁,怎么没见过。怎么这么容易摔倒!”
丽丽反应快些,惊然呼道:“难不成这英俊哥儿就是小乞丐灵铭,被狗咬得那一个?一定是他,只有他在里面,也只有他如此大胆敢偷……”
“丽丽,不许胡说,他定是被我们吵醒,走到窗台看是谁,先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此时再说他是在偷看,好意思冤枉人吗?”
恢复常态的凌曼玉,也恢复了机智聪慧,很快就堵住了二人的嘴,免除了二女说于主人的机会,她知道一旦二女歪曲事实禀告了父亲凌志,凌志爱女如生命,定会发怒,岂不是让贾铭的声名和人格严重受损,以后如何在江湖行走,若真是那样,于心不安,也会多结仇怨。
何况她觉得这小乞丐贾铭还不错,居然可以将自视甚高的她给迷住。
曼玉如此一说,而且强性将这概念灌到二婢脑子里,两女细细一想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当然也不会将这无意的事儿当面放在心上了,此时曼玉又提醒道:“你们快进去看看,他有伤在会现在又跌倒,只怕是站不起来了!”
两女翘嘴不依,丽丽更不服气道:“是他自已跌倒的,于我们又有何干,而且他是男……
人,他住的地方我……我们怎可随便进去!”
说到这些,丽丽脸不期然的一红,曼玉此时也才想到他是男人,她是女人,男人和女人对了那么长时间的眼,想着想着脸也悄悄有些晕红。忙喷骂道:“谁说与你们无关,不是你们象老虎一般吓着了他,他怎么会跌倒,笨丫头,你害羞不敢去看,难道不知道支使侍候他的小僮吗?”
丽丽正在着急为难,被小姐一下点醒,立时感激道:“还是小姐聪明!”
说完拔腿就走,佳佳“扑哧”笑道:“也只有丽丽才会那么笨!”
“谁说的,恐怕你也没有想到,本小姐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说着凌曼玉脸冒神光,巧目包斜的看了看佳佳,佳佳笑道:“小姐太厉害了!”复看了看小姐,如发现什么新大陆道:“哎呀,小姐,你今日气色好多了,脸上红扑扑的,血气充足,两眼更是美丽了许多,整个人也美了许多呢!”
大概动了感情的女人都是这样,要格外的美丽些。凌曼玉如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心里突突急跳:“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
“我也累了,咱们回房去吧,不然又打扰别人歇息养伤。”
说完轻举莲足,飘飘而去,只有离开这里,她才不会害羞,才能恢复常态。佳佳跟在后面突然道;“小姐,刚才你称贾铭为他,为“别人”而先前称他为公子。小婢湾钝的很,想不出小姐为什么改了称谓。这中间有何区别吗?”
这个问题确实很细小,只有任佳这无聊的女孩子才会留心。但往往很细小的问题和区别,更能表现其本质。此时也然,在前面的凌曼玉,听之心里一颤,她也没注意到这个称呼上的细节变化,立时被吸引住了,边走边想:“为什么呢,为什么改了称呼我自己也没有发觉!”
最后她终于想到了其中的奥秘,那就是称贾公子难以启口,而且心里有点羞涩,而且贾公子称呼生份,没有“他”“别人”来的亲近,而且心里有难以明状的甜蜜,一提“他”
“别人”立刻就知道是指贸公子,这是口与心的合二为一。
想了这些,凌曼玉心里突然直跳,暗道:“真的是一见钟情,真的是有缘吗?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但为何我一见他就……我们似曾相识!”
她想不通,想不透彻,仿佛自己开始了崭新的生活,有无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问题的生活。这时佳佳又问道:“小姐,你想出来了吗?”
凌曼玉温怒道:“想不出来,你难道非要难倒本小姐才甘心?”
佳佳听了,暗暗吐了一下舌头,再不敢问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
贾铭自从见过凌曼玉之后,就再没有想到偷偷逃走,而且想正大光明再见他一面。他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这种高档的生活,至少没有不自在的感觉,在他清醒后,果然柳院柳太举又来看过他几次,而且每日一次,虽然贾铭知道柳老爷是个仁德名厚的人,但如此长辈看晚辈有些不对味,每次更铭都劝他别再来了,谁知柳太举只呵呵笑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这是应该的,你好大家好嘛!”
最后他终于明白肯定是自己两个古怪好玩的师父在从中作乱,又想起那在窗台上师父们说的话,而且这些回师父再没有来看他,暗觉得自己猾的不错,但他有何办法呢?只有忐忑不安觉得对不起柳老爷子。仿佛不应该让狗咬他,至少不是他家的狗,但想这次幸亏被狗咬才会遇上凌家大千金。师命难违,贾铭也就安心住下,又温习了几遍“天残心法”,但越练越觉得全身真力不是合二为一,而是先会后分更加明显的分成了两股,当然这两股已不再是聋哑二丐注人的那两股了。
贾铭觉得不对,怎会这样,内力先是两股,绕着,两股合二为一,但后来又是一分为二,左右不同,但却可以在丹田处合二为一,后又自然的分成两股,并不发生冲突,好象两股真力达成了无以名状的协议。若聋、哑二丐在此就好了,他们定知道其中的原因。贾铭继续静练,那两股真力变得浑厚起来,更是相德以沫,好聚好散,却没有什么异样,贾铭觉得好玩,暗忖天下间也有这么怪的内功,他怎知“天残心法”和“天残神功”要诀就在一个残字分离则为残,合则为全,残意就在人如果单手单腿应敌,与缺臂少腿又有什么分别呢!
况且“天残神功”是“左补右残”的力量支柱,没有它,“左补右残”就如风中之烛,空中之阁,更是花拳绣腿,贾铭以前听说过别人习武,走火人魔,吐血而死的情况,又知练武到最高境界就是完美,浑然练成没有破绽。于是也如此想当然,默想那“左残”招式处处都是破绽,稍懂武的人均能看得出来,虽然难以抓住,但高手过招,却是抓的死死的,而且“右补”也是如此,难道聋哑二丐就是仅靠这些在江湖中走的吗?
这一日,凌志带着一家去柳院了,贾铭悄悄中想得发闷,很是无聊,欲到外面走一走,忽看到墙上有块突出来的砖头,显然有修补的痕迹,立时心中一亮,暗忖道:“那墙本有洞,如今有砖头塞住,不就没有洞,墙残砖来补!难道左补右残就是有格式是残招式,而左招式为补招式,那么身体内的两股真力定是一残一补,在丹田处完美的合在一起。”
想到这里,一通百通,贾铭欣喜若狂,更是痴迷的想起来,左补招式和右残招式虽繁杂无比,但他记忆非凡,将两种把式想得玲戏剔透,右招式处处是破绽,但破绽就是陷井。破绽刚现,补招式立时补进而上,令人防不胜防,两相结合,完美无缺。
贾铭想得陶醉,暗忖如果打出来也如想得这样就好了,有如此念头,立时有些技痒,出去练练的念头越来越是强烈。最后他实在忍受不住,于是悄悄下榻,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创伤差不多已愈合了,虽依旧有些不舒服,但那点点疼痛并不妨碍他走路。心里狂喜无比,暗想何不到窗台下的那座花院里暗暗的练。
如此一想,贾铭小心翼翼的爬上窗台,就往下跳。在半空中,贾铭才发现外面比里面高多了,而且还有条引水沟渠。如中一慌,猛提真力,立时觉得自己轻了许多,方才想起自己已学了武功,如果连这么高也怕,还练什么,胆子一大,贾铭在空中双手一摆,身子跟着翻了几圈,这一翻,已离开沟渠的上空,直往花丛中坠去。
想到若落下,踏毁了花,那多可惜,此时又想起那凌大千金爱这些花,若是看见,定会伤感,虽是不会口头责任,心里定会不满,于是,踏步而行,险险掠花而过,看到花丛中的幽径,方才下沉真力,双脚立时沉重,稳稳的站在了花间幽径上。贾铭此时心里美滋滋的,暗想学了武原来还有这么多好处,连摔跌也会少得多。又想刚才为何身体变轻,为何能在空中翻,为何能稳稳站在地上,全凭身体内那合二为一的真力的流转有关,真力上下流动,就可翻动自如,凝在双脚上,双脚下沉,上浮则有飘飘然的感觉。如此默然贾铭举一反三,很快就想出个中三味,掌握了运用真力的精髓,心里高兴,贾铭两腿猛然在地上一踏真力上涌,下半身立时飘虚而起,只感到足下轻一弹,整个人已弹身而起,掠到了花丛上空,心里想得到验证,胆子立时大了起来,也不怕踩坏了花朵,在真力上下流转,身子在空中翻了几翻,坠向花丛间时,又猛提真力,双足在花枝上一弹,又飞掠而起,几起几落,已掠过了那片花海。
本来初习武功绝不能达到弹花即飞的境界,但贾铭体内除了自己的真力,而且有一甲子的真力,又受那一甲子真力的行动,加上食过“雪芝丹”,自己的原始真力也猛涨起来,自然不同于一般初学人。长时间静练内功,已让本身真力和外添真力融合在一起,此时又掌握了运用真力的妙决,他的“天残神功”已颇有成就,缺乏的也只是实际锻炼,还不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罢了。
贾铭跃过花海,才发现花院很大,花海尽头,居然有方碧绿的小潭,潭水清砌见底,一群的鱼悠然自得的游来游去,根本就不怕贾铭。而在小潭的一角,有一方草坪,划草坪穿边,有一座凉亭,这一切都是在窗台处看不见的。贾铭在房内闷了许多天,天性活泼的忡此时如出笼的乌,高兴无比,真想对蓝天白云狂叫道:“小乞丐贾铭重出江湖了!”
此时的他已非彼时的他,再不觉得“小乞丐”三字刺耳,仿佛关在房里,他的心胸宽了许多,真应谢谢那点拔他的师父和凌家千金小姐。想到这里,忍不住四下望了望,花园中除了他,再没有人影,才想起今日,凌志带着一家去了柳院,自然凌天千金也走了,否则他三脚猫的功夫定会惊动他们的。凌曼玉不在贾铭有点怅然若失,魂难摄收。
定了定神,方才想起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开始在草坪内练起来,但只背得招式,那日在洞中看聋哑二丐演练,招式却只能模模糊糊的记起来一点点,真后悔当日不虚心,满不以为然,此时想学可师父又不在。
边想边练,边练边回想,那些招式记不住,开始又生疏,越练越不顺手,更是不顺心,很快就满头是汗,又无长进,贾铭颓丧之极,感到有些累,干脆停下来,坐在草坪上发愣;口中嘈叨道:“这两个老东西,死到那里去了!”
“嘿嘿,再到处骂师父,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哟!”
贾铭心头一喜,转头望去,看到聋哑二丐己不知不觉坐在凉亭上,正一怒一喜的看着他,立时诧责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凭你那点功夫,若让你知道。我们两个老东西在江湖上还混个屁!”
“嘿,聋丐,你别贱踏自己的徒弟,天下间恐怕难找几个象他这样记忆力和悟性的人。
而且资质也不错,又肯下苦功,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们今天来,也应该履行一点点做师父的责任吧!”
“他妈的,想学师父的武功,哪里是这种口气,你不会弯腿么?”
“要教就教,别教拉倒,当师父哪来的那么多臭规矩!”
“嘿。好啦好啦,你们别吵啦,办正事要紧,我们还要去喝酒呢!”
一听说喝酒,聋丐添了添嘴唇,狠狠看了贾铭一眼,不再说话了!哑丐立时站起来,走到草坪上,将内功心决和“天残神功”讲解了一遍,贾铭认真听后,与自己的想法应证了一下,再没有半点差错方才点了点头。
哑丐又将“左补右残”的拳法和掌法,演练了一遍,有师父在一旁,贾铭更是卖力和认真,边记忆摹仿,哑丐不烦不燥的讲个中要诀,纠正姿态,几次下来,方才点头满意,贾铭又边记忆边练,有些熟练后,才向聋丐道:‘你呢,准备教授什么。当师父可没记徒弟仇的哟!”
这句话,表示贾铭软化下来了,也是暗示让步。聋丐这才气哼哼的走出来,将“右补右残”的腿法,演练了一遍,立时寸草尽动,呼好生风,贾铭暗暗惊叹乍舌,演了一遍,聋丐冷冷道;”就这样子,你演示一遍!”
贾铭知道是他存心为准他,鼻子里哼了声道:“你别以为你练的快,本大王看不清楚,其实就只是踢、挑、踏、扫那么几招!”
说完毫不犹豫的演练了一遍,果然与聋丐毫无二样,只是没有呼呼风声,寸草不动,聋丐眼睛一亮,暗暗惊讶赞叹他好记忆。
“其实你不用吃惊,这几日我在脑海里早演练了无数次,刚才我只是比较比较,纠正一下,将遗忘的补上,而且拳脚同在一身,大同小异,运功也差不多,如果身上真力同时分成四股,拳脚同出,那就好啦!”
聋哑二丐瞪大眼睛,听后点了点头,聋丐冷冷:
“格式没有功力配合,就如花拳诱腿,如果分成开四股,岂不是减少了力度,和人比拼时,往往是集中一点,猛力一击,才能有效,你别自做聪明!”
贾铭听得不住点头,叫道:“你只有这句话说的才有道理!”
聋丐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但却对徒弟又无可奈何,仿佛欠他的,贾铭突然答道:“如果打斗时,丹田如橡皮糖一样有吸引力,对敌时,真力可拉出四个角直通四肢,只要猛力一合时,一只变粗,另三只自然变细,这样运行真力,一定可以让四肢更加灵活,从容应敌!”
聋丐冷冷道;“你以为学武功就如玩家家游戏,想什么就来什么?”
“橡皮糖,好象有办法,还需要经脉的收张和血液流动相配合!”
“也就是要意念控制经脉和血液,有点儿困难!”
“嘿,我们炼的赤炼丹也许有点作用,让你服几粒试一试!”
贾铭也不多让,接过了哑丐递过来的几粒赤炼丹,毫不犹豫的吞下去。然后盘腿坐在草坪上,心念口诀运起“天残神功”,立时觉得全身经脉责张,血液飞快的流动,那两股真力如滚烫的熔浆飞快的腾来腾去,难受之极,但他受的苦大多,早就练成不屈不挠的性格,紧咬牙关,让真力自由运转,再运用口诀输导。
最后果然真力被熔炼得如粘液一般,在身上滑动,快续无比,收动时,如被吸回一般,拉动时。如被飞弹而开,知道赤炼丹果然有些效果。在真力平静下来,赤炼丹的药效,消融干净后,贾铭方才小心翼翼的收神摄心,安慰了真气,长吁了一口气。
聋哑二丐见贾铭满脸通红。汗流如注,均紧张兮兮,聋丐骂道;“你争时讨好他,却在此施用阴着,把他当实验品,难道不知那赤炼蛇的心脏厉害的很,吃一颗就如全身着火,体居然给他吃了几颗广
此时贾铭刚好运动完毕,听到聋丐的话,才知他也十分关心他,心里感激不尽。暗叹道;“我一个乞丐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的人,此生何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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