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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贴  十二、黑妖狐 冶荡勾魂

凌震宇视毕,他不再言语,深吸一口气,双眼炬光内蕴,缓缓伸出右掌,平铺轻印,抵按在水芙蓉的内衣贴肤的“灵台袕”处。

登时,凌震宇潜神摄虑,暗自运起功来,进行着内家至高至深的疗养之法。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个时辰,也自悄悄地消失。

水芙蓉的脸,由苍白变成红润。

有顷,她缓缓地长吁了一口气!她感到背心处,灵台袕似有一股热流,不断地输入自己体内。

她螓首微转,闪着一双明如秋水的秀目,深情地望着,那正在以自己的功力,导气循脉,运功调息中的凌震宇。

只看一眼,聪慧绝轮的水芙蓉,已经明白这一切的情形。

她慢慢起身,悄无声息地飘出娇躯,落身在丈余之外,她回忆着自己当初吹奏魔音断魂时的情景。

忽然,在夜叉女屠慧君嘶吼声中,她感到晕眩了过去

水芙蓉喃喃自语道:

“凌震宇是为我疗伤,因此耗去不少元神,所以,现在他正盘坐运功调息着……”

正于此际,扁小鹊一声轻唤,道:

“水姑娘,你好啦!”

语音中,水芙蓉抬头看见,松树之上,跃下魁梧的扁小鹊。

扁小鹊落身在水芙蓉的面前,满面喜容,兴奋不已。

明眸一转,水芙蓉道:

“扁兄,凌少侠为我行功疗伤,现在他正调息中,我们不要打扰他好吗?”

扁小鹊“嘿”然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有顷,凌震宇陡然站起身子,两眼中,闪动着一种莹然的光彩,可见他此时调息已毕。

“啊——”

他,仰首一瞥林空之处,突然发出一股抑郁而沉闷的轻啸之声。

声震松林,枝叶骤颤,簌簌作响。

他啸声未了,倏然二条人影,径朝他立身之处急速扑来。

心中一慌之际,水芙蓉却娇呼一声:

“凌兄!”

娇声未毕,她已扑身在凌震宇的胸际,含情脉脉地,仰首望着他,明眸中所散发出来的,是一种百般娇憨,柔情的眼神。

凌震宇心下一甜,也不由地轻舒双臂,搂住了水芙蓉的纤腰。

不知不觉,他垂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柔发。

凌震宇满面喜悦,一瞥见愣在一旁的扁小鹊。

扁小鹊正傻愣地,望着他俩“嘻嘻”憨笑着。

凌震宇见之,不由面色大红,忙自扶正怀中伪水芙蓉,柔声道:

“蓉妹,快站好!——扁兄在笑我们呢!”

水芙蓉一听,芳心中鹿撞不已,立时秀靥绯红,娇羞的微垂螓首。

片刻,稍敛羞容,恢复如初,三人互看一眼,皆是面露笑容。

懒黑虎扁小鹊,魁梧的身躯,朝着二人趋前一步,满面憨态地望着凌震宇,沉着傻气地道:

“凌兄弟,你害我找得好苦,十天前,蛊母师父,将我遣出来,要我即刻赶到白家堡来找你,并说什么跟你一起行侠江湖。哼!谁知我去晚了一步,白家堡中空空如也了!”

凌震宇追问道:

“扁兄,苗疆蛊母老前辈,近况如何?现在安身何处?”

环眼一眯,扁小鹊咧嘴笑道:

“她现在和两个如仙似玉的绿衣姑娘,前往青海的祈连山了!”

凌震宇已知他所指之人是谁了。

扁小鹊说至此,面容一蹙,怒道:

“她走了也好]跟她在一起除了受罪,就是挨骂,没事叫我学什么‘金龙探爪’……”

水芙蓉听了,“噗”地一笑,她忍不住地道:

“扁兄,那‘金龙探爪’学会没有?”

愁眉苦脸,扁小鹊怨道:“天天挨打,挨骂,不会还行吗?”

沉思有顷,凌震宇疑容地道:

“扁兄,刚才你怎么会跟那夜叉女屠慧君老魔在一起的呢?”

“哼!”

扁小鹊闻言,满面忿恨地道:

“那老怪婆是在我昨天午后,离开白家堡时,才碰到的。当时,我本以为她是正派人物,岂料她不分青红皂白,将我点了睡袕……”

水芙蓉一哂,道:

“那你为何不用金龙探爪,与这怪婆子大战一场?就轻轻松松被人点了睡袕?你的蛊母师父,若是知道,不被你气死才怪!”

浓眉一皱,扁小鹊忿然道:

“当时,我正在一个小镇的关帝庙里睡觉,谁知……”

水芙蓉道:“谁知就糊里糊涂地,被点了睡袕是吗?”

扁小鹊心知已被水芙蓉言中了,腼腆地搔了搔他的后脑勺,傻笑一声。

凌震宇一面含笑听着他们二人一对一答,一面内心里却怀疑着道:

“扁兄,夜叉女她怎么知道你在找我?”

扁小鹊疾言厉色道:

“等我醒来之后,满以为她是正派人物,孰料我看走了眼,她那怪驴,可真快!天才暗下来,我们就到了这里……”

他的语意未尽,立时顿住,三人皆感林中有异,心神俱是一惊。

“唏呖呖!”一声马嘶。

凌震宇闻声一瞥,拴在左旁吃草的两匹骏骑,此刻正昂首惊嘶,心中不禁大讶。

就在马嘶声中,三人转头一望背后,朝南延伸的官道上,已从林中“嗖一嗖——”快似飞剑,凌空蹿出数条白影。

疾雨般出现的数人,顿时飘落在凌震宇三人面前,一丈远处的官道中央,一列横排,有如山岳般地,巍峨屹立不动。

同一个时间内,三人立身的地方,向北延伸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辘辘的车声,人声马嘶连连,响彻在古松林区。

三人疾转双眼,电扫向远方官道上,即见溶溶的月色下,黄尘滚滚地,飞扬翻涌般,径朝林中而来。

此时,凌震宇他们已将现身而来的,数条白衣人,了然于目。

原来,来者是无常吊客师徒九人。

无常吊客还是那非男非女的打扮,一袭月白长袍齐膝,满头长发齐颈,现在双眼闪着凶芒,仇恨地盯视着面前的凌震宇等人,面露狞容地愠笑着。

而在他的身旁,两侧各自凝神沉颜,立着四个白色衫裙,面露妖冶之色的秀丽女人,他们背负长剑,纤腰处,各悬着一个长形的皮袋。

凌震宇见之,仇容立现,冷冷地道:

“无常吊客,你们来此作什么?莫非……”

“嘿嘿嘿!”

语音未落,一阵陰笑,无常吊客阻拦道:

“女圭女圭,没想到吧!”

说着,他微顿话语,伸手一指北面的官道上,又道:

“女圭女圭,你先看看那是何人来啦!——等一会儿,你自会知道,我在此现身,是为了什么事!嘿嘿……”

凌震宇、水芙蓉、扁小鹊三人疾转头,径朝那人声马嘶,车声辘辘之处望去。

那月光下的官道上,滚滚而来一团黄尘,此刻已驶进松林而来。

顿时,凌震宇三人面色骤变,来人是一队数蹄飞奔的健骑,各个矫捷骁勇,神采奕奕地已经停在眼前五丈之处。

坐在马上之人,色分金银两色。

刹那间,数匹骏骑倏分两起,成雁翅之形,分立官道两侧。

凌震宇与水芙蓉,两眼含威,冷峭已到极点地迅扫众骑一遭。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黑杀教中的蒙面的金、银香主。

而再次望深处,官道的中央,有一辆四马拉牵的侞白色的马车。

马车之前,散布着一层青色劲装,胸前白色密扣的壮汉。

这些人奇怪极了,每人的颈前、胸前垂着÷串经过毒剂浸蚀,干缩制成,大如拳头的人形岵髅头骨,经此如水月色,照射之下,陰森森白惨惨地,使人觉得有如寒风刺骨,恐怖万状。

马上的骑士,各个双睛暴吐精芒,一副吃人模样,看了不禁令人起疙瘩。

在那贴近马车的周围,却是数名身披白色蝉翼轻纱的。妙龄少女。

他们各个均闪动着一双精湛如冷电般的明眸,姿色却显得是那样的绝代艳丽。

而被群女所围绕中的这辆侞白色的马车,却是华丽无比,只见车蓬轻笼帘纱,且又嵌金镶玉,流苏垂珠光艳夺人。

立时之间,就在这座于林中的官道上,陰气森森;杀机弥布。

在场众人,俱是双睛煞芒毕露,凝颜静立,蓄势待敌。

此刻,气氛凝结冰冻般地,沉寂如死,唯有霍霍如炬目光,在不停地无声地穿梭着。

蓦地,这片刻的沉寂,被激荡地漾起了无数道飘动的波纹。

“嘿嘿……”

无常吊客陰笑着,望了望刚赶到的金、银香主诸位,突敛目光,倏瞥凌震宇三人一眼,冷冰地道:

“女圭女圭!不用我说,现在你也该明白是为了什么事了!”

凌震宇满面仇恨,嘴角显出一丝冷酷,眉宇间尽现一层惨毒之色,两眼赤红的怒焰,喷射不止。

他闻言之后,鼻中怒“哼”一声,对无常吊客所言,犹若未闻一般。

这里的一切突如其来,扁小鹊仿佛置身雾中,懵然不知道来人是谁。半晌之后,他恍然大悟,环眼一瞪,瞄了水芙蓉一眼,怒冲冲地问道:

“水姑娘,他们可是黑杀教中的鼠辈?”

水芙蓉突然听到扁小鹊如此一问,当下连看都未看他,随即猛一点螓首,跟着秀目冷峭地一扫面前的众人,然后朝着那辆马车,厉声厉色地道:

“哼!看样子,我们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

扁小鹊听了,憨气毕露地大嚷道:

“哧!敢情你们这群人,是要找我们打架的?好,来吧!懒黑虎接下就是了!”

“哗拉拉!”一响。

扁小鹊的手兀自由腰际探去,一条乌光闪亮的连环擒龙爪,已然紧提手中。

水芙蓉见状,忙自拦住暴怒的扁小鹊,轻声道:

“扁兄,等一等再打!”

心急气躁,扁小鹊忙道:

“可是……”

水芙蓉柔声低语:

“等一下动起手来,你一人接着这先前而来,穿白袍的老魔,和他身旁的那八个白衫裙的姑娘,知道吗?”

扁小鹊忙自点头作答,大环眼怒火炽烈地,朝着无常吊客瞪去,而手中那条乌光闪光的连环擒龙爪,也示威似地一抖。

凌震宇星目注视着那辆侞白色的马车,冷笑抱拳道:

“在下突觉荣幸至极,堂堂称雄武林一派的黑杀教,竟然如此隆重地劳师动众,前来迎接在下凌震宇,我不知……”

“嘻嘻……”

语音未尽,蓦然听到侞白马车中,传出一串清脆无比的娇笑之声。

凌震宇闻声倏止语声,双眼眨也不眨一下,径朝马车望去。

水芙蓉和扁小鹊,也目不转睛地瞥去。

只见马车篷帘颤动,流苏轻响,抛帘而出的竟是一位,年约双十年华的少妇。

这少妇身笼翼纱,面容俏丽,肤色光滑如玉,两颊桃红,体态于翼纱的轻笼中,曲线毕露,婀娜若仙地轻移迈步,盈盈地来至马车之前。

她娇躯立稳之后,一双剪水明眸,莹光闪闪地流动着,一种欲焰焚心的冶荡之色,黛眉轻扬,仰脸朝着面前的凌震宇,娇艳妩媚地一笑。

跟着她轻挪金莲,趋前两步,倏而又止。

顿时全场之中,飘散开一缕幽香之气,弥漫在整个松林,使人闻之消魂荡魄,心神冶然,挑起人类最原始的欲念。

凌震宇忙慑心神,暗道一声:

“好个妖冶的女魔!”

此刻,那美艳若仙的少妇,轻启樱唇,贝齿外露,珠落玉盘,银铃般的声音,对着凌震宇娇柔地道:

“这位公子,敢问就是追魂客凌震宇?”

她言语依然回空之际,凌震宇双眼暴怒地瞪视着,眼射煞芒,昂首朗道:

“不错!在下正是追魂客凌震宇!”

接着,凌震宇冷然一笑,狠狠地道:

“你——你可就是那滢恶无比,人人得之而诛的‘黑妖狐’,黑杀教的教主?””

那美艳少妇,听了也不生气,却又是艳然一声娇妩无比的轻笑,双眸一瞟凌震宇,轻“嗯”了声,螓首微点,柔声答道:

“是的。我就是那黑妖狐,黑杀教的教主耿玉娇!不知你有何意见?”

说着,她娇躯微扭,丰婰轻颤,那轻纱笼罩的双侞,纤腰、丰婰、玉腿,在这如水月色下,犹如袒裎果裼,全身赤条条的,明艳照人……

顷刻之间,也秀目微展,媚笑着又道:

“凌……震……宇……你……好……英……俊……可……否……跟……我……”

她嗲声嗲气,语意未尽。

凌震宇猝听之下,不由怒火中烧,星目中,面颊上,冷酷残毒的一闪仇恨之色,厉吼一声:“妖妇,住口!”

蓦地,黑妖狐耿玉娇,秀目微罩一层轻蔑的寒霜,明眸幽怨地一瞟凌震宇。

继而,他一扫身旁数尺远的金银香主,然后又仰首望着面前峙立待命的无常吊客师徒九人,接着她愠声地喝道:

“金衣,银衣,无常快速将这狂妄不知好歹的小辈,给我拿下来,不过,动手时小心一点,千万别伤害到他……”

她语音未毕,“唰——”地一声响,立时场中,光芒闪闪,众人手中均已长剑在握。

对方正欲动手,凌震宇右臂一举,表示稍待,他朝着耿玉娇,怒吼一声道;

“慢着,妖妇,少爷还有话要问!”

媚眼一瞟,耿玉娇轻声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

刹那之间,凌震宇的脑海,陡然闪过一幕血的惨景——

鲜红的血,像火花似地暴闪,惨叫声音,仿佛来自地狱——

凌震宇忿恨地一颤面部肌肤,怒目暴瞪着耿玉娇,狂声一笑,厉喝道:

“妖妇,十三年前,庐山天道庄中,群魔夜袭先父,‘紫金鱼鳞刀’凌世豪,你该永远不会忘记这等事吧!”

耿玉娇一听,心神俱怔。

凌震宇刻不容缓地道:

“妖妇,你看这是何物?”

白绫册子拿出,黑妖狐秋玉娇,身形微地后退两步,神色既惊又怒,明眸中立现恨意,瞪视着凌震宇,抖唇惊叫一声:

“阎王帖!”

凌震宇见黑妖狐耿玉娇,完全前后判若二人,杀机立浓,狠“哼”一声,道:

“正是,你们群魔联袂签定的阎王帖,哈哈——”

就在同时,凌震宇手中拿出阎王帖之际,那峙立一旁的无常吊客,神情骤然一栗,目露惊芒。凌震宇冷酷仇恨地朗笑声未毕,那耿玉娇双眼杀气倏现,立时娇叱道:

“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她语音方落,无常吊客当先怪吼一声;

“丫头们,上!”

电闪般,白影倏晃,剑光暴射,排浪似直扑三人而来。

水芙蓉一看,纤手猛推扁小鹊,急喝道:

“扁兄快挡住老魔数人,手底下千万不要留情!”

扁小鹊急答:

“好的!”

乌光暴闪,连环擒龙爪飞舞。

而金、银香主呢?

也各自飞身,凌空逾丈,飘离坐骑,金芒万丈,月光之下,闪闪一波光影,直扑凌震宇同水芙蓉而来。

水芙蓉娇叱一声,娇躯疾晃,扬手怞出长剑,立时剑光暴射,腾起身形,直朝银衣香主八人,挺剑迎去。

同一时间——

凌震宇怒啸倏起,双掌疾出,掌风飚然,径向扑势万钧的八个金衣香主,当头截下。

倏然,那峙立一旁观战的黑杀教教主耿玉娇,体笼轻纱的纤腰微折,樱口初绽,媚眼频展,娇声地脆笑不止。

然而,她滢荡漾水似的俏目,竟是眨也眨一眼地,盯住着被围在八名金衣香主中的凌震宇身上。

此际,场中叱喝连连,马嘶不歇。

剑光掌影,翻滚如轮。

凌震宇这时已被八个金衣香主,八支金芒闪耀的长剑,围在核心。

可是,凌震宇的身形依然飘游不停,趁隙递掌,掌势沉稳,狠猛异常。

八位金衣香主,其中一位狂声喝道;

“姓凌的,大爷今日要报那数日前,古刹内一战未果之仇……”

凌震宇调侃道:“别忘了你们教主交待,千万别伤害了我!”

耿玉娇怒喝道:“少废话,快拿下!”

接着,其中一位金衣又道:

“凌震宇,现下要你尝尝大爷们,黑杀教‘八卦金剑阵’的厉害!”

朗笑一声,凌震宇狂喝道:

“哈哈,来吧!我就不信八卦剑阵,有什么了不起!”

凌震宇狂傲而轻蔑的语气方毕,立刻感觉到周围剑势骤增,金芒炫目,剑气浸肤生寒。

顿时,金光万道,如网如幕的径朝着凌震宇的顶门罩下。

凌震宇狂风般猛然向后翻去,他的身形快得无可比喻,而对方的剑芒,也如八条夺目金蛇,挟着雷霆之势刺到。

这八个金衣香主,毫不容情,凌震宇身手矫健,一无畏惧地周旋在高手之间。

他穿、掠、纵、横,浑身进射着金光冷电,有如一个能呼风唤雨,驭云驾雾的天神。

那金衣香主们,按照八卦中的乾、坤、震、艮、离、坎、兖、巽不同方位,围攻凌震宇。

凌震宇并没拔剑,他仅凭着一双肉掌,和这八名香主对抗。

瞬息间,他们已互展了三十六招。

“哈哈!”

凌震宇仇恨残毒地狂笑一声,身形倏然转动,将先天气功运至双掌,排狂涛,激怒浪,以掌风在身旁布成一层无形的气墙。

“啊——”

忽然,一声尖锐的惊呼,滑空而过。

凌震宇闻声,心下遽惊,一丝意念泛起:

“我要速战速决!扁兄和蓉妹恐怕不是他们的对手……”

电忖之下,凌震宇意念已定,激昂一声怒啸,身形疾然如鹤一般,趁隙蹿起,冲空而上,怒喝道:

“小子们,给我躺下吧!”

他声出掌击,身形就空回旋一折,吼声未落,掌出如电,迅速施展连环掌中的第三式,“力转乾坤”。

只见凌震宇的双掌狂飚,“飒!飒!飒!”狂蜂嬉蕊般,席卷八人手中长剑。

“呛!”然一声大响。

原来,有一位金衣香主的剑,被凌震宇扣住,他即借这一柄剑,圈上其他的七柄,顿时星火进射,手腕立刻觉麻痛不已。

须臾,凌震宇落地分袭八人胸际。

站在华丽马车前的黑妖狐耿玉娇,秀靥立变,惊容密布,骇然一声疾呼:

“金衣,留神!”

谁料,呼声未落,八人虽然知情,可是想撤身避过,无奈已是不及。

“砰!砰……”

一连数声中掌之声。

接着,如猪被杀般的惨嚎,凄厉尖锐地滑过夜的长空。

几道金影飞出,被击中的金衣香主,飞落在场外松林深处,各个口吐鲜血,脸孔模糊,惨不忍睹地瘫痪晕厥过去。

这也不过是瞬息间的事,凌震宇一招力转乾坤,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击败八卦金剑阵,实在非常人所能,只因为他是凌震宇。

他一式奏功;赤红的星目,迅扫场中情形,只见扁小鹊,手中一条乌光的连环擒龙爪,犹如矫龙行空般,疾舞正烈,嘴中嚷嚷叫个不停。

这时,凌震宇转眼又瞥,那被围困在银衣香主八人中的水芙蓉,不禁面泛骇人之色。

原来水芙蓉已处在险象环生之境,只见她脸现苍白,香汗淋漓,娇喘不已,步法招势,均已缓缓迟滞,只怕不能再支持三招五招。

当下,凌震宇毫不犹豫,大吼一声:

“蓉妹,我来助你!”

语音未了,凌震宇飞身电射,加入在战圈之中,力敌银衣香主八人。

水芙蓉在萎顿中,忽然听到凌震宇朗喝之声,芳心一喜,精神大振,手中长剑突射一道银虹,疾然翩飞起来,径取对方要袕。

凌震宇看准微隙之地,疾闪身形,进入八个银衣香主的剑圈中,星目暴闪,两道凌芒,电旋扫掌,奋力抢攻。

而那旁的扁小鹊,傻声傻气地嚷道:

“老怪物,让你尝尝我蛊母师父传给我的金龙探爪!”

无常吊客闻言,怒“哼”一声,道:

“黑小子,待我先送你回姥姥家吧!”

懒黑虎扁小鹊“嘿嘿”一笑,旋身一抖乌亮的擒龙爪,扫向身后左右游走飘忽,剑影闪闪,招招专取八个白衫裙的年轻少女的要害。

这当儿,无常吊客狞容倏泛,双睛暴吐寒芒,杀机浓浓地沉喝道:

“黑小子,接着我这掌吧!”

懒黑虎扁小鹊已展开了擒龙探爪的招式,立刻觉得无常吊客巨掌迫至,他不敢怠慢,身形滴溜溜的一挪,躲过挟雷霆万钧之势的来掌。

“嘿!”他一声虎吼。

擒龙探爪就空一折,一道乌光,“哗啦啦”,闪电一般,径截无常吊客颈间的“咽喉”。

扁小鹊一爪掷出,睁大环眼,乱嚷乱叫道:

“老怪物……服不服,我黑大个懒黑虎扁小鹊?”

无常吊客火冒三丈,满面怒容,“呸”了一声,步法骤移,双掌疾然印向扁小鹊胸际的“将台”。

扁小鹊微微一笑,一扬连环爪头,兀自卸去来掌掌劲,欺身缠向无常吊客面门。

接着,扁小鹊又大喝道:

“老怪物,休想!”

无常吊客师徒九人,围攻一个扁小鹊,居然无效。当下,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窘容毕现,适才那一攻必克的锐气也减去大半。

眼见无常吊客要被扁小鹊的擒龙爪,缠住颈头。

无常吊客也非泛泛之辈,心中虽然忐忑不安,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身形本能地一闪,仅分毫之差,扁小鹊的一条擒龙爪,“呼”地一声,落空扫过。

“退!”八位银衣香主中,有一个疾叫。

正在此际,围攻凌震宇与水芙蓉的八个银衣香主,银光一闪,分身跃落丈余之处。

原来,凌震宇又是暴吼一声,旋身再施出一招力转乾坤。

只因,黑杀教中,八个银衣香主,突然瞥见凌震宇眼露凶光,怒吼声随之而起,身形凌空已知来的招非同小可。

所以在他旋身出掌,排山倒海,疾坠分袭而来之际,早有其中银衣一人急喝道,因此八人同撤身形,飘退逾丈。

凌震宇就在这招未果,坠身而下的一刹,闪睛看见水芙蓉,娇容萎顿,身形晃动。

不知所措,凌震宇暗道一声:

“这该如何是好?”

思忖间,身形立稳原处,旋目疾视全场。

此刻,那身笼轻纱的黑杀教教主耿玉娇,这时已是花容失色,黛眉紧锁,秀颊上,依然罩着一层寒霜的冰冷之色。

然而,她却无一丝一毫动意,仅只是秀目含威,冷峭逼射地瞪着,怒火炽燃中的凌震宇。

凌震宇垂目一瞥,身旁的水芙蓉,心下不禁暗吃一惊。

斯时,水芙蓉已萧穆万分,盘膝端坐,在适才被困的场中,她明眸中湛然地闪射,两道如炬的寒芒,秀靥带笑,怒视黑杀教教主耿玉娇。

凌震宇心中已悉,现下的水芙蓉,欲作什么。是以,他暗下敛神息虑,随侍在侧。

“呜——呜——”

遽然,一股尖锐激越的笛声,游旋于斗场的夜空之中。

乍闻笛声,在场众人,除了凌震宇一人之外,其余的人,均面色一变,似是都被这“呜——呜——”,穿心裂月复的笛声,震闭周身百袕一般。

激战中的懒黑虎扁小鹊,大环眼傻瞪瞪的,突然停战了!

无常吊客师徒九人,也像中了邪似的,抱兵息鼓。

笛声依是劲锐无比,激回于场中。

突然,黑妖狐耿玉娇,目含惊疑之色,杀气毕露,敛气祛虑,疾然盘膝坐下,双眼微微合阉,沉容凝颜地,运起一种上乘的内功,倾力抵住这侵骨蚀髓,劲锐万钧的笛声。

而扁小鹊满头大汗,面显苍白之色,身躯不支地一晃,眼看就要栽倒当场。

“哦……哦……”

扁小鹊的喉间,发出一种异声。

他瞪眼咧嘴,痛苦万千的,伸手入怀,掏出一支墨黑玉瓶,倾出一粒乌黑的丹丸,迅速无比地塞入自己口中。

蓦地——

北面的官道上,黄尘滚滚,蹄声“得得”,朝着正南松林,飞驰而来。

月光下,凝神朝着飞扬的黄尘望去,约莫可见飞驰而来的,是一匹乌黑乌黑的健驴,驴上坐着一个黑衣老太婆。

不一会儿,一骑人驴,来到松林外十丈之处,一声苍哑的吆喝声,倏停飞蹄。来者正是那去而复返的“夜叉女”屠慧君。

她老脸紧绷,面现怒容,望着松林之中。

而也就在此刻,松林的正南方,约三里许的官道上,也有两条人影,如矢飞奔朝松林而来,他俩轻功之高已在武林排名之内。

这林中即将平息下来,在场众人,对林外之事一无所觉。

倏然,水芙蓉的笛声停了下来。

她粉腮依然是沉凝,萧穆,杏目圆睁,仍含冷峭的杀芒,酥胸起伏,急遽地娇喘着。

这时候,凌震宇心神为之一松,他急忙深吸了一口气,转眼一望身旁端坐未移的水芙蓉。

他不看还好,一看之后,心下不由大吃一惊!

只见,水芙蓉此时,微阖着秀目,不生一言,默默调息着。

现在,他已经明白,水芙蓉为了拚力吹奏那曲魔意断魂,克制顽敌,真元消耗。所以,端坐未起,暗自运功,调息归元。

然而,也就在此时,那黑杀教教主耿玉娇,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她一闪双眸,狠狠地盯着凌震宇,和那盘膝调息的水芙蓉,……半晌未响,眼含杀机地,露出一丝狞笑。

随之,她款款一挪那曲线毕露的娇躯,微微地颤动着,冷冷地道:

“凌……震……宇……老娘恨你入骨……不错!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老娘参加了一次武林中,一桩大快人心的歼仇之战……哈哈——”

说着,她双眸突然闪出两道煞芒,纤腰微摆,侞峰,丰婰颤抖,娇媚而滢毒地发出一串尖笑。

凌震宇闻言之下,怎么不令他面泛仇恨之色,心中倏涌杀机呢?

他又看见,当年那群魔攻他父亲时,一场血淋淋的惨剧。

然而又回忆着,那救他月兑离魔掌的恩师“七禽叟”,在他别离前,为他述说,当年那场惨不忍睹的景象。使他时时刻刻想着、念着复仇,杀尽天下所有的杀父仇人,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啊——”

无常吊客突然大喝一声。

懒黑虎扁小鹊,疾一旋身,大嚷道:

“老怪物!还想大打一场吗?”

语毕,他大环眼乌油油地,死盯着无常吊客,眨也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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