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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贴 十三、火灵官 来至幽冥

黑妖狐耿玉娇,忿忿地望着凌震宇,幽幽地道:

“凌震宇,我想你会懂得我为什么,这等迁就你,唉!在你这生命即将结束之前,我……我会给你一丝柔情……让你在这短短的人生过程中,享受一次极其原始,而且美妙、刺激的享受。”

说着一顿,她迅速又道:

“凌震宇,你太年轻……到时候,也许要我教导你一番呢!哈哈——”

语毕,她缠绵动人地一笑,目光中又流露出,一种冶荡的神色;她现在在媚笑的眼神,正狂热地、贪恋地盯着凌震宇。

凌震宇脸似寒冰,两眼如电,他对黑妖狐耿玉娇的挑逗,视若无睹,而她那嗲声嗲气的媚态,真有些令人作呕。

在他的面颊上,突然浮出一丝冷酷、仇恨惨毒的笑意。

继而,凌震宇狂傲地喝道:

“你死到临头,还不忘滢恶?哼!现下,少爷已无话对你说了,三招之内,定取你命!”

黑妖狐耿玉娇,尖笑一声,双眸凌芒暴射,轻蔑地道:

“凌震宇,这不是唱戏,你以为那么容易?”

凌震宇厉色地道:

“我们不妨试试看!”

耿玉娇听后,粉腮一沉,身躯向后倏撤三尺,展目无语地望望他;像是在想着什么?

凌震宇狂傲地扬眉,冷冷一笑,道:

“你害怕了?”

话声甫落,挥身而上。

“站住!”耿玉娇及时厉喝道:

“凌震宇,什么叫怕?何况,动起手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你敢断言?不过,我不愿死在这荒林旷野的地方!”

凌震宇倏然止步,大喝道;

“你想死在什么地方?”

“死在我黑杀教中的香闺中。”耿玉娇幽幽地道:

凌震宇微思之下,轻蔑一声冷笑,道;

“哼,你倒想得不错,可惜我不会容你啦!”

“凌震宇!难道你也怕了吗?”

“哈哈!怕?怕你?”

耿玉娇立道:

“如你不怕,三日后,深夜请来敝教……”

凌震宇剑眉一轩,星目微转,毅然朗道:

“好!我就多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的深夜,少爷即赴你的滢窟,收你性命!”

耿玉娇粉腮突泛悦色,明眸冶荡荡地微转,望着凌震宇嫣然一笑,嗲声娇道:

“银衣速将金衣扶上马去!”

说罢,微仰螓首,娇躯一挪,望着凌震宇与水芙蓉身后,那正与扁小鹊僵持峙立的无常吊客,缓缓声道:

“无常,我们走吧!”

无常吊客闻言,并未言语,只是双睛暴瞪,望着黑妖狐耿玉娇发呆。

扁小鹊见景,大嚷道:

“老怪物,你还不动!难道还想和我懒黑虎大打一场不成?”

水芙蓉此刻睁开秀目,眼中煞芒逼视着场中情形。

当她看清一切,心中已经有数,于是微启樱口,两眼一闪威凌之色,娇叱一声道:

“黑妖狐,你想得倒好呢!姑娘会这么容易让你走吗?”

凌震宇一听,立知水芙蓉调息已毕,但因事发猝然,他急忙转回头,望了一眼水芙蓉,正要出言拦阻之际——

耿玉娇媚笑一声,冷电似地望着她,狞笑说道:

“小丫头,你我并无旧仇宿怨,你……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水芙蓉依然端坐未动,明眸狠狠地盯着耿玉娇,鼻中微“哼”一声,怒叱道:

“你我之间,说来并无仇恨,但……凡是与我震宇哥有仇的人,就也是跟我有仇。所以,我的笛,跟你有仇,我的剑也跟你有仇!”

黑妖狐耿玉娇,冷然一哂,道:

“原来,你这小丫头是吃醋了!”

说着,她一瞥凌震宇,粉腮上,又是冶荡荡妩媚的一笑。

此刻,水芙蓉回眸一看,那仍围绕着她而立的银衣香主,又狠狠地对耿玉娇叱道:

“黑妖狐,你座下的银衣香主,曾经赐赏过姑娘一剑……”

说至此,语音一顿,怒道:

“姑娘,如今是要索那一剑之仇!”

笑颜不减,耿玉娇道:

“既然如此,三日后,你也跟凌震宇到我黑杀教总坛来就是了。”

怒“哼”一声,水芙蓉娇嗔道:

“你休想,今夜就是你丧命之时!”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皆为之一颤。

水芙蓉言毕,疾然垂目一瞥玉笛,纤手倏抬,顿时,一丝轻若游丝的笛声,缭绕在众人耳畔。

缕缕的笛声,开始很轻柔,就仿佛白云下,青山上,一缕清泉缓缓流过,令人心里充满空静和欢乐。

随之,疾转激昂,杀伐声起,一时战云密布,鼓鼓震天。

而就在水芙蓉笛声倏转之时,松林北面,突传一声如夜枭般的长笑。

“嘎嘎……”

长笑之声,滑空而过,声若裂帛,干嘶刺耳至极。

突然,随着长笑之声,一团黄腾腾的飞尘,风卷败叶一般,即由耿玉娇的一队人马后,官道之上,直朝众人箭射而来。

飞扬翻滚的黄尘未消,众人举目瞧去,眼前一条黑影一闪,就见那团翻滚而来的黄尘之中,飞起一个全身尽黑的矮小之人,眨眼已临众人头顶之上。

“嘎嘎……”

凌空落下的那人,停住了那声如夜枭般的怪笑。

顿时,耿玉娇的身旁,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来人身形未稳,咧嘴急叫一声,道:

“娇儿,不可逞强,这丫头的笛声,乃是魔音断魂,现下立刻下令走吧!”

凌震宇与那扁小鹊,早将来人看清,她就是停在十丈外的“夜叉女”屠慧君。

耿玉娇闻言,神情疾振,粉腮一惊,娇躯微晃,启口喜道:

“师父!是你老人家……”

一语来毕,她紧紧扑身过去,依在黑衣怪婆的怀中了。

屠慧君先笑着轻抚着怀中,黑妖狐耿玉娇肩膀,道:

“一切由师父在,别担心!”

随即展目狠盯着面前端坐吹笛的水芙蓉,厉喝道:

“丫头,这是你自己找死!休怪得我老妪,对你下狠手了!”

她语音未了,只见扬手抖出一缕乌光,闪电般地朝水芙蓉面门射来。

凌震宇双目电射寒芒,当下不敢怠慢,飞身疾扑,用掌劈下袭击之物。

身子起飞之快谁也没有看清,只听见——

“冬!”的一响。

袭击之物,已坠落在水芙蓉面前一尺处的官道上。

凌震宇怒目一扫屠慧君袭击之物,不由大吃一惊,怒声喝道:

“好个歹毒陰狠的怪老婆子,居然用铁宫灯来伤人!”

气定神闲,屠慧君咧嘴狞笑道:

“女圭女圭,你劈了我的铁宫灯,究竟与老妪的徒儿,有何深仇大恨,说来我听听!”

勃然大怒,凌震宇忿然道:

“我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屠慧君闻言,惊目望着身旁的爱徒耿玉娇,缓缓地问道:

“老妪怎么从没听说过,娇儿,是有这回事吗?”

黑妖狐耿玉娇螓首看着屠慧君道:

“师父!我……”

屠慧君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快说!别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

黑妖狐耿玉娇一听,颔首微笑。

面色一沉,屠慧君道:

“娇儿,那你今日可要还这女圭女圭一个公道,免得武林中人笑我们师徒,以多欺少!”

耿玉娇秀目轻扬,瞟了凌震宇一眼,轻声对屠慧君道:

“师父,我刚才就答应他,在三日后,于黑杀教的总坛,还他一个公道!”

屠慧君脸上显出一丝神秘而奇怪的神情。

这种神情也许是喜色,也许是忿怒,没有人猜测得出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黑衣怪婆屠慧君她可知道,这种神情代表着什么。

未待耿玉娇语毕,立时问道:

“那娃儿答应你了吗?”说着,无意中又朝凌震宇望来。

横送秋波,耿玉娇答道:“他已经答应了。”

屠慧君双眼暴瞪,望着凌震宇厉喝道:

“女圭女圭,你既然答应了,为何还这般无理取闹?该不是得理不饶人吧!”

凌震宇心中一想,反正是百口难辩,于是,忿忿喝道:

“我凌震宇一言九鼎,你们赶快滚吧!”

耿玉娇闻言,俏目之中,闪露出一丝冶荡的笑意,她抬头望着怒容满面的屠慧君,柔声细语说道:

“师父!你多少年来,难得看我一次,现在没有事了,我们暂且回总坛吧!”

屠慧君一敛怒容,转眼望着耿玉娇,然后一扫周围教中之人,两眼又微现惊色,道:

“娇儿,你快回到马车上,待我将你教中的这些孩子们,袕道解开……”

耿玉娇身躯微移,转过脸来,展目一瞟凌震宇,樱口初绽,又是消魂荡魄的一笑。

随着,娇躯婀娜地扭摆着,纤手不停为周围呆立的数名妙龄少女,拍开袕道,这才进入那辆华丽无轮的侞白色马车之中。

屠慧君语音方落,就见她身形倏晃,直若是一缕黑烟盘绕,游行在那些被水芙蓉笛声震住的教徒之中,替他们解开袕道。

当众人袕道被解,各个又是双眼暴张,由他们的眼光之中,可看出悸惧之色犹在。

而那端坐在官道旁的水芙蓉,也不知何时,将玉笛放了下来。

屠慧君解开袕道后,身形依然在马车前,满面狞色地望着凌震宇与水芙蓉,怒声喝道:

“女圭女圭们,老妪的黑色夺命灯,如今又出现,不过还是那句老话,暂时将你们小命保留,一日后……嘿嘿……”

说着,她双眼立张杀机,仰首咧嘴,响起一串嘿嘿的陰笑。

这时,就在屠慧君的笑声中,水芙蓉立起身来,站在凌震宇的右方。

而扁小鹊环眼一闪,身形疾挪,倒提着乌光闪亮的链子爪,来至凌震宇的身左。

三人并肩地峙立着,六只闪闪灼灼的明眸,凝定地仇视着屠慧君,及黑杀教中的众人。

屠慧君不屑地一“哼”,转头朝着华丽的马车说道:

“娇儿,下令,我们回去。”

语毕,耿玉娇轻掀开嵌金镶玉,流苏垂珠的车帘,露出一张俏丽绝代的秀脸,转目一扫全场中众人,喝令道:

“银衣,速启程回总坛!”

八名银衣香主躬身答道:

“遵命!”

语音甫毕,人头攒动,马嘶车响,倏起一阵喧哗。

片刻之后,黑杀教中回程的阵式,已经站妥,数骑人马,以及,那辆众女围绕,四马拉牵,侞白色的华丽车马,均已掉头而去。

那无常吊客,斯时也已率领着他座下的八名白衣裙的女弟子,闪身跃到黑妖狐的车马之后。

屠慧君仍然面对凌震宇三人,屹立未动,她身旁却是黑影一闪,一头乌黑发亮的小毛驴,不知何时跑到她身边。

当下她回过头去,嘶哑地朝华车之内道:

“娇儿,先走吧!老妪有追风儿,不用片刻我会追上你们的!”

屠慧君说罢,车中一声娇应之后,道:“银衣,开路吧!”

言讫,众马一声轻嘶,泼蹄而去。

一时间,官道上,黄尘滚滚,车声辘辘,这群黑杀教徒,飞云驰月一般,绝尘而去。

眨眼间,黑杀教的一行人马,已在百丈之外。

屠慧君此际倏然仰首一阵枭笑,顿时,伸手指着面前官道上,她适才现身之时,抖手飞出一道乌光而来的“黑色夺命灯”,磔声说道:

“女圭女圭们,这盏宫灯你们留下吧,三日后,你们再还给老妪,嘎嘎……”

她语方尽,咧嘴发出一串怪笑。

笑未完,只见身形一晃,飘风般落到驴背上,转头抖缰,黑驴一声长嘶,四蹄泼风,朝着方才马车方向去向,扬长而去!

就在这时,三人不禁大吃一惊,身形倏然都往后撤退数尺。

原来,三人俱察,凌空迎面袭来的一条金影。

倏忽间,三人身形未稳,即见那突袭而来的金影,直若流星似的,眨眼功夫就飞落在面前的官道上,那盏黑色夺命灯旁。

三人都吃了一惊,展眼细看,眼前所呈现的,竟然出人意料之外。

原来,有一个老者,纵落在三人面前。

这突现的老者,红发狮鼻,浓眉大眼,满面笑容,身穿一袭曳地灰袍。

而那先前飞射而来的一条金影,竟是一只全身金毛闪闪的火眼金猴。

此刻,它正蹲伏在屠慧君留下的那盏黑色夺命灯旁,更奇特的,是这只长约尺许的火眼金猴的手中,拿着一面令牌,上面绘着一幅太极图。

凌震宇、水芙蓉与那扁小鹊,正对这突现的老者与金猴,发怔之际——

突然,又由背后松林之外,飞射而来两条人影,其速度之快,无以言喻。

一会儿的工夫,那两条人影,已来到三人身后丈地之远。

两人飞快的脚步,忽然停止了。

此刻,凌震宇三人面前,那位先前而来的,一猴一老,正双眼炯炯地,注视着他们的身后。

莫非他们身后有什么?

凌震宇、水芙蓉与扁小鹊,电忖间,已觉身后有异了。

在三人心想旋身一看的刹那,突然,背后传来三人皆觉得熟悉的口音。

旋即,一声嘻笑,接着大嚷大叫地道:

“哈哈!好你们三个小免蛋,原来全在这儿呐,害我老婆子找苦啦!”

但也就在这声音,暴起之际——

凌震宇三人,早就转过身来,展目一瞥,来人正是银拐婆婆麦晋芬,与那位蓬头垢面的老叫化子。

银拐婆婆又嚷又叫,一语方毕,面色一沉,铜铃眼微惊地一瞪,竟自望着,三人身后的,那个一猴一老,发起怔来。

而那与她同来的老叫化子,此时也不例外,他双眼暴闪,两道惊芒,觑定着那前来的老者发愣。

凌震宇与水芙蓉,立觉得银拐婆婆和老叫化子裘羽,神色讶然,定有蹊跷。

所以,也不约而同,回首一望,那先来的老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奇怪的是,那老者也正含笑着,望着银拐婆婆,与裘羽二人。

懵懂的扁小鹊,对此刻的情形,混然未觉。

当下,一见采人中,有一个是他见过的银拐婆婆,不由喜上心来,大环眼一瞪,就咧嘴“嘿”的一笑,兀自大嚷道: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银拐婆婆来了!”

他环眼连眨两下,又嚷道:

“银拐婆婆,我……我们这儿,遇见鬼啦!”

说着,扁小鹊转头一指,嚷嚷道:

“你看!方才我们刚打跑了黑杀教中的一干人。”

然后又暴瞪着大环眼,继道:

“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只火眼金猴,冬!紧接着,又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红发老头……”

懒黑虎扁小鹊,指天划地地大嚷着。

他语音至此,大环眼突地一瞪,立将话顿住,忙自转过身来。

凌震宇和水芙蓉的心里,也是百疑不解,思忖未定,所以对这适才扁小鹊一阵狂嚷猛叫,也未加拦阻。

银拐婆婆与那老叫化子,就在扁小鹊大嚷中,二人双肩微晃,身形已来到凌震宇三人身旁,满面肃容地,望着那位老者。

这时候,双方都是一言不发,默默地对峙着。

此刻——

扁小鹊大环眼一眨,“哗啦啦”一声响,兀自由腰间怞出,他那条乌黑发亮的链子爪,瞪眼咧嘴地,朝着老者暴嚷道:

“红发老头,你为什么不说话?有什么话,你就赶快说,我……我扁小鹊的睡瘾又发啦……”

正说至此,银拐婆婆忙拦阻扁小鹊,道;

“傻小子,你安静些!”

银拐婆婆脸色疾敛,裣衽一礼,恭谨地朝着面前那年逾古稀的老者,轻哑地一笑道:

“老人家,可是数年前落难在黑杀教的‘火灵官’鲁大先生?”

老者闻言,慈祥一笑,宏声地道:

“哈哈!岭南侠女眼力果然不差,老朽正是鲁道亨……”

语声甫落,银拐婆婆同那老叫化子,二人同声说道:

“恕晚辈未察仙驾之罪!并请宽恕适才孩子们,对您老的鲁莽……”

“哈哈……”

火灵官鲁道亨,仰面一串喜悦地朗笑。

银拐婆婆一听鲁老先生,一串朗笑,内心中的紧张,方松懈!

鲁道亨浓眉一轩,望着扁小鹊,笑道:

“孩子,抬起脸来,望着我,我有话要说。”

语毕,麦晋芬转目一望扁小鹊,笑嚷道:

“傻小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过必改,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原来,扁小鹊一见麦晋芬对此人,都是这样毕恭毕敬,自己竟不知好歹,瞎眼乱嚷胡说了一阵,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愧意。

虽然,他对此人还不知底细,可是究竟莽撞了一点。

扁小鹊迟缓地抬起头来,一敛满面愧疚之色,仍是痴憨傻气地,闪着一双大环眼,望着鲁道亨。

斯时,麦晋芬和凌震宇等五人,均是注定着鲁道亨,百般希冀地等他发话。

有顷,火嫌官鲁道亨,面色遽肃,沉声说道:

“老朽夫妇二人,虽是罹难黑杀教五十多年……唉!屠慧君,至今为了她那两株……”

他语音至此,面现颓然地,煞住后面的语意。

继而,他两眼愤然暴张两道凌芒,一扫他面前的凌震宇和水芙蓉,愠然自语道:

“哼!反正,我不要那老魔如愿已偿!”

他顿了顿,一指凌震宇与水芙蓉,转目朝着银拐婆婆问道:

“这两个女圭女圭,可是与你在一起的人?”

麦晋芬望着凌震宇二人,忙道:

“这男娃儿,是关外七禽……”神色一紧,鲁道亨摆手拦阻道:

“侠女,不必言细,老朽时间不多!”

说着,他悦色又现,望着凌震宇道:

“你们俩人,可愿与老朽同行?”

凌震宇与水芙蓉从鲁道亨出现到现在,除了惊讶外,不知说什么才好!如今又听到鲁道亨说的话,二人更加一愕。

二人不知所措地,各自朝麦晋芬投以祈求的眼光,他俩都希望银拐婆婆,能给自己一个很满意的意见。

婆麦晋闻言现情,心中早就有谱,所以,当凌震宇和水芙蓉,征求她的意见时,她忙自将那铜铃眼,望着二人,极表赞同地眨了两下。

火灵官鲁道亨,早将此情,看了眼中,当下微微一笑,道:

“侠女,答应不答应,都不勉强,老朽先行一步,如愿与老朽同行,速让这俩娃儿,出了这松林后,往北走约里许处,有一座荒废的坟冢,到了那里老朽将遣金猴引导……”

说到这里,语音未尽,他垂目一瞥,立于那盏黑色夺命灯旁的金猴,忙道:

“猴崽,我们走了!”

“了”字未出口,他身形微晃,淡烟一缕,眨眼已失踪迹。

那只火眼金猴,随着也是一缕金影,尾随其后,射向林外而去。

麦晋芬与水芙蓉等五人,凝神静虑,目送走鲁道亨,与那只金光闪烁的火眼金猴之后,都是惊讶不已,良久仍旧望着鲁道亨消失的地方。

那火灵官鲁道亨,离去的身形之快,竟然是五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地一种高超绝轮的轻功绝技。

也许,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见过如此高的轻功。

尽管麦晋芬与她身旁而立的老叫化子,俱是武林中的奇人异士,但见了此技都当场愣住了。

何况别人,别人更不用说!

有顷,麦晋芬才回眸一瞥,官道中央,那盏乌黑的夺命灯,铜铃眼一瞪,望着凌震宇,惊讶道:

“小伙子,这盏黑色宫灯,可是那女魔屠慧君所留下的信物?这是怎么一回事?快说给我老婆子听!”

麦晋芬哑着喉咙一嚷嚷,大伙都被她惊醒了过来。

懒黑虎扁小鹊闻言,首先指手划脚,答道:

“婆婆,我……我懒黑虎都知道,由我来说给你听!”

银拐婆婆麦晋芬,铜铃眼一瞪扁小鹊,双眉紧皱,没好气地喝道:

“傻小子,你还是一边凉快吧!”

“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你吗?”扁小鹊莫名其妙地道。

“你废话太多,叫我受不了。”麦晋芬道。

接着,她望着凌震宇道:

“小伙子,你简简单单地说一下,就成了!”

凌震宇闻言,一瞥身侧静水芙蓉,才将那晚离开白家堡之后的事,简略地述说了一遍。

麦晋芬静静地聆听至此,兀自嚷道:

“小伙子,你奇怪,我与这老要饭的,为何突然失踪是不是?”

凌震宇忙自点了点头道:

“是的!”

这时,银拐婆婆麦晋芬恍然记起,回头一看自己身侧,那位蓬头垢面,鹑衣百结,背背一只红色酒葫芦的老叫化子,转头又朝凌震宇同扁小鹊,咧嘴一笑,嚷道:

“小伙子,我一直也没有空暇,为你介绍这个老要饭的呢!”

扁小鹊抢道:“我懒黑虎认识他,他……他爱喝酒!”

麦晋芬铜铃眼一瞪,轻叱道:

“傻小子,你跟我老婆子捣蛋,是不是?”

扁小鹊见麦晋芬有些光火了,于是,偷偷地白了她一眼,作着敢怒不敢言的鬼脸,闪身避在凌震宇的身后,不发一言。

水芙蓉美眸一闪,望着一老一小,针芒相对,滑稽梯突的模样,竟也忍不住地“噗哧”地笑了。

老叫化子此时也微笑,望着扁小鹊,垂脸噘嘴的惨模样。

脸色一缓,麦晋芬笑道:

“小伙子!这就是‘侠丐’裘羽,裘老前辈。”

凌震宇一听,忙上前拱手见过。

懒黑虎扁小鹊一眼看到麦晋芬正在瞪他,当下嗫嚅地,也向侠丐裘羽拜见一番。

“呵呵呵……”

银拐婆婆麦晋芬绷紧着面孔,望着懒黑虎扁小鹊的窘态,又傻又愣,不由一松面孔,也禁不住地,哑声大笑起来。

“哈哈……”

侠丐裘羽老叫化子,原来也是位疯疯癫癫的人物。

正待大家笑过一阵过后,老叫化子裘羽一对缝眼,望着麦晋芬,笑嘻嘻地道:

“老婆子,老叫化子的酒虫又作怪了!”

说着,他转眼一看扁小鹊,接着又道;

“这傻小子的睡虫也上来了,我看这里的事快点结束算了!……老叫化子也好找个镇落,喝一顿陈年花雕,这傻小子也该找个地方,睡上一觉!老婆子,你以为如何?”

懒黑虎扁小鹊一听,要找个地方让他睡觉,从心里头高兴地大叫起来。

“我赞成裘老前辈的建议!”

他瞪着大环眼,傻望着麦晋芬。

麦晋芬不慌不忙,觑着老叫化子裘羽,笑嚷道:

“老要饭的,你再忍耐片刻吧!”

说着,她对凌震宇一笑,接着道:

“小伙子,在白家堡中,你们追那天外飞煞聂元霸去的时候,老婆子与老要饭的,也就在那节骨眼,又发现怪事了!”

语意至此,她顿了顿,铜铃眼一翻,续道;

“发现了那桩怪事,当下我们都大惊失色,谁会料到,就在老婆子身后的衣服上,贴了一张白绢,白绢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行黑字……”

这时,凌震宇、水芙蓉与扁小鹊三人,一闻竟有如此怪事,心中也不由吃了一惊,各个张口结舌地,望着麦晋芬这不可一世的银拐婆婆。

停了片刻麦晋芬继续道:

“你们不要奇怪,那人的武功可比我老婆子强多了!”

这句话,不用她说,大伙心里也有数。

麦晋芬道,

“当下,我与老要饭的,展目一瞥,那张字条,心中又是一惊,那时这才知道,老杂毛与老妖医,他们俩人早就被黑杀教,那位小狐狸精耿玉娇,秘密地掳走了!”

凌震宇这才知晓,原来二人突现白家堡,就是如此。于是,他满面疑容地抢道:

“婆婆,怎么那玄真道长,与青城妙手老前辈,会陷身在白家堡呢?”

“被他们掳去的。”

银拐婆婆忽地怒声大嚷。

扁小鹊听了,雷吼一声,情急地暴嚷道:

“什么?我师父被他们捉去啦?婆婆,我师父现下真的在黑杀教?”

铜眼一翻,麦晋芬愠声道:

“是的!你要怎么样?”

血脉奋张,扁小鹊急吼道,

“我要去黑杀教,把他们杀个精光,救出我师父来!”

他语声未落,大环眼立张杀芒,“哗啦啦”一声响,抖出连环擒龙爪,身形倏晃,拔腿就跑。

银拐婆婆麦晋芬铜铃眼暴瞪,满面怒容,早就算准了傻小子扁小鹊有此下策,所以即忙伸出手,抓着正欲前冲的扁小鹊的臂膀。

继而,老脸紧绷,她怒冲冲地嚷道:

“傻小子,就凭你这点本领,想单人匹马地独闯黑杀教?我看你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怒火焚心,扁小鹊暴吼道:

“婆婆,你有什么主意,就痛快说出来,别在这里穷卖关子!”

老叫化子裘羽一见此情,眯缝眼盯着扁小鹊,笑嘻嘻地道:

“傻小子,你先安静一下!现在,要紧的还是让他们两个,去赴方才火灵官的约会……”

说话间,裘羽已将视线移向凌震宇和水芙蓉。

一听此话,扁小鹊也安静下来,两眼直直地望着二人。

麦晋芬依然抓住扁小鹊的臂膀不放,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麦晋芬两道蚕眉一轩,闪睛注定着面前官道中央,那盏漆黑色的铁宫灯,沉言说道:

“夜叉女屠慧君,她也有几十年未现江湖了,她这盏黑色夺命灯,曾经镇慑武林数十年。”

银拐婆婆顿住,“唉!”喘了口气,继道:

“她共有四四一十六盏夺命灯,每盏都坚固无比,而且也其毒万分。”

大伙聚精会神,仔细聆听着,麦晋芬津津乐道:

“当年,那魔婆曾经一手抖出一十六盏夺命灯,死在她灯下的不下十余高手,而中灯之人,走不过三步,就气绝身亡了。”

说到这里,她疑容满布,望着凌震宇、水芙蓉二人,又道:

“今天不知是你们侥幸,还是她格外开心,竟这么便宜地放过你们?要知道,武林中人,有哪个见此灯不畏惧三分?”

言讫,凌震宇与水芙蓉双眼微露惊色,注视着麦晋芬,一语未发。

这时麦晋芬已将扁小鹊松开。

扁小鹊环眼眨眨地,望着面前的黑色夺命灯,背脊觉得起了寒意,回想自己,曾经与她同骑一驴,一日夜之久

此刻,他已畏缩地站到老化子裘羽的身旁。

麦晋芬一眺,向正北延伸的官道远处,恍然大悟,嚷道:

“小伙子,你带着芙蓉这丫头,速追那火灵官去吧!老婆子如果猜测不错,你们俩人一定有奇遇机缘!”

她说着一顿,敛回远眺的视线,又道:

“鲁大先生,与他老伴‘散花娘’杨秀春,你们别听这名字古怪,他们却是一对正道中的侠侣!武林人士对他们可是非常尊敬!”

稍顷,麦晋芬喘了口气,续道:

“但,不知怎么却被黑杀教,将他二人困了数十年,这事你们也许将会知晓,恕老婆子不知其中原委,所以无法详细告诉,好啦!你们即刻起身去吧!”

凌震宇与水芙蓉听到这里,二人会意地互望了一眼。

剑眉微蹙,凌震宇问道:

“婆婆,我们去了,那你们三人呢?”

铜铃眼一眯,麦晋芬笑容微浮,哑声道:

“我们将去黑杀教附近等候你俩。不过,三日后,老婆子定要闯一闯他们总坛,到时候也得扰他个‘王八吃西瓜’,滚的滚,爬的爬!”

水芙蓉此刻玉颊含笑,闪动着一双明眸,望着麦晋芬这会古怪精灵的神气,掩口娇笑起来。

凌震宇正要向三人告别之际——

麦晋芬双睛暴瞪着水芙蓉,大嚷道:

“丫头片子,笑什么?快走吧!”

说着,她一望身旁的裘羽和扁小鹊,忙嚷道:

“我们也走吧!”

麦晋芬举足欲走,忽然瞥见立于官道上的黑色夺命灯,又嚷道:

“这盏鸟灯,老婆子带在身边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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