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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 第九章

气走古连城之后的第二天,宁若水的小摊前又来了一个熟人——她父亲宁启隆。

如李准和古连城一样,看到宁若水居然过着这样辛苦清贫的日子时,宁启隆除了震惊心疼之外,还有许多的不解和狐疑。

“若水,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落到这步田地?”宁启隆的话和别人如出一辙。“大少让我到这边找你时,我还以为他认错人了……”

“他叫你来的?”宁若水的心中微有一丝波澜,本以为他盛怒而去,几天几夜都不会再理她,但是没想到他的动作这样快,依旧没有死心。

“爹,您回去吧,女儿不孝,想自食其力的过日子。”

“胡闹,跟爹回去!你还嫌自己以前的风言风语不够多吗?让人知道我宁家的女儿、古家的媳妇跑到这里来卖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宁家和古家还有脸面吗?”

父亲的愤怒并没有影响到她,她只是问:“爹,古连城许了你什么,让你这样为他尽心办事?”

宁启隆一下子变了脸色,似是恼羞成怒地瞪着女儿,“这……这是什么话!大少看上你,要娶你,虽然对不起李家,但是李府已经不追究了,婚约尽数作废,爹是不会反对你和大少在一起的。”

“是啊,和李府相比,天下钱庄是一座更硬的靠山,对吗?”宁若水丝毫不给父亲面子,让宁启隆气得胡子直抖。

“找靠山怎么了?你扔了李准投奔古连城怀抱的时候,难道不是想找一座靠山?”

宁启隆气呼呼的走了,只留下这冰冷又伤人的一句话。他没有给宁若水反驳的机会,就算给了,宁若水也不会反驳。

父亲不能理解她和古连城这段复杂的感情,请父亲来做说客让她回去,古连城这一回是病急乱投医了。

再次日,李准又急急忙忙地来了,来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问:“古连城是不是来打扰你了?”

“是你说出我在这里的?”她反问。

李准涨红脸道:“怎么可能!你都拜托我保密了,我当然谁也没说。”

“被他找到也不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他气哼哼地说:“他叫人递话给我,让我离你远点。我又不是他家的奴才,凭什么听他的话?”

宁若水却突然笑了,古连城真的很像一个在闹脾气的小孩子,他肯定知道这样威胁李准是没有用的,那为何还要这样做?

第三日,她以为会一去不返的古连城重新现身了。他独自一人前来,依旧沉默,好像没有去找过宁启隆,也没有威胁过李准。

他还坐在那张狭窄老旧的条凳上,只简单地说了几个字,“馄饨,馒头。”

她以最平常的态度待他,煮了馄饨,端了馒头,放在他面前,看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话要说。

但他只是缓慢地吃下面前所有的食物,丢下饭钱就走了,这样的行为反而让宁若水不解。

最不解的是,他不仅是这一天如此,此后每一天,他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摊位前,固定的说那四个字,“馄饨,馒头。”固定的吃完所有的食物,再固定的一语不发地离开。

宁若水猜他心中必然还做着什么打算,是想用缓兵之计一点点消磨她心中的怒气吗?可是他却不知道,她心中早就没有了怒气,最初知道真相后的惊怒化失望,最后是无奈。

在这个小院中,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这几十天,回忆着两个人相识到相恋的过程,她只能承认四个字: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会在那一日为了去看古董而跑到禅院去;命中注定她有个青花大罐的事情会被他知道;命中注定自家是开银楼的,可以与他的家业有千丝万缕的牵扯;命中注定他一次次走向她时她会禁不住的怦然心动而没有坚定地躲开,所以命中注定她最后就要陷落在他编织的情网之中。

不怨任何人,甚至不怨古连城,只因为这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每次他来,她都为他多煮几个馄饨,给别人倘若是七八个,她就给他十几个。

他的饭量其实并不大,以前她陪他吃饭,古家的饭菜都是很精致的一小盘,他每次只选两三盘,各自吃上几口就罢了。她猜这是因为他平日里事情太忙,根本没有时间细嚼慢咽。

但是现在即使她给他做上满满一大碗的馄饨,他还是会全部吃下,即使看得出来他吃得有点勉强。

她并不想让他吃坏肚子,可是又不忍见他如此消瘦。是天下钱庄的事情太多,还是她的事情让他烦心?

几次她张口想问,但他冷淡的神情又让她把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也许,只要他再多说一次“跟我回去”,她就会答应吧?

也许,只要再说一次……

十几天后,古连城突然消失了。

他不再出现在早点摊前,甚至没有再来过。

起初的第一日宁若水以为他是被事情耽搁了,可是第二天、第三天,他依然没有出现,于是她的心头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担心缠绕着,惴惴不安。

有一次李准来看她,她明显看出李准似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最终仍没有开口,只是匆匆吃了点东西后就走,就像是想逃避她的追问似的。

第七天,她收拾完早点摊,思虑着是不是该去外面打听一下古连城的事情,若是他变了心,罢了,她当然不会强求,只当缘尽,但倘若是他的伤势出了什么问题……他不该那么瘦的,太瘦了,瘦得让她心疼。

邻居大婶在绣一条床单,因此跑来问她玉兰花样子,她心不在焉的给大婶画了个草图,大婶高兴地说:“对!对!就是这个样子,我以前进城的时候在一间店里见过,回来怎么画都觉不对。姑娘,还是你有本事,见多识广,你以前……是大宅出身的吧?”

宁若水微微笑着,汀兰银楼中很多的首饰样子都是她亲手绘制,再交由师傅去打造的,各种花样图案早就烂熟于胸。

大婶拿着她画的图,也不在乎她是否回答,一边啧啧读叹着又一边感慨的说:“其实这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麻烦,你看天下钱庄,那是多大的产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可是古连城这要是一死,还不知道身后多少麻烦事,说不定会冒出一堆来争夺家产的……”

“古连城?”宁若水惊呼道:“他、他怎么了?”

“他啊,听说病入膏肓,离死只差半口气,这些天天下钱庄都不开门了。嗯,还好我家没有钱在天下钱庄存着,不过有不少存了钱的现在都急着要去兑银子了,生怕古连城死了之后天下钱庄会垮掉。而且之前还有流言说天下钱庄有不少银子的成色不足,都是掺了锡铁做的……反正一团乱!”

宁若水丢下手中的纸笔,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直冲出房门。大婶在后面拼命喊她,她也没回头。

古连城怎么会死?一定是谣言!一定是他的对手制造出来的谣言,他最多就是发烧感冒,或者……心情不好在家休养而已!

可是之前他受伤,也是一病几十天,却不见天下钱庄有这么多的风波麻烦啊。

到底这些事是百姓们捕风捉影、空袕来风,还是……

她不敢想,逼着自己不去想后面那可怕的结果,但是越逼迫自己不想,却想得越多。

天下钱庄是真的出事了。

皇城之中,除了天下钱庄总行之外,还有几处分号,宁若水一路行来,只见每个天下钱庄分号的门口都挤满了人,高喊着要把自己存在钱庄里的钱取出来。

她这才发现事情的确很严重,等她奔到天下钱庄总行门口的时候,那里也挤满了人,钱庄大门紧闭,门口的家丁板着脸说:“我们大少只是身子微恙,过些天就能出来见大家。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你们也不必信,天下钱庄又不是一朝一夕才建成的,我们凭的是信誉,不是说大话!”

虽然如此说,那些人依然不肯离开。

就在这时,大门打开了,不少人想蜂拥而上的时候,从里面走出了几个太监,簇拥着一位国色天香的华服贵妇,让大家不由得惊艳当场。

“乱糟糟的,怎么让大少休息?”那美艳少妇微微蹙眉,颇有威仪,“都散了吧,我代大少保证,天下钱庄不会有事的。”

她款步走上旁边等候已久的一辆马车,身后有人窃窃私语,“那好像是庄妃娘娘啊。”

“庄妃?那她是代皇上来看古大少的?”

“都说古大少和皇家关系深厚,看来果然如此,但是为什么是庄妃前来而不是皇上本人呢?”

“也许这里面真有蹊跷,可能皇上不便出面?”

“昊月的银锭都是天下钱庄督造的,若是真有问题,皇帝肯定会来问罪。会不会庄妃其实是代皇上来质询的?”

纷纷扰扰的流言让宁若水再也按捺不住,几步走到马车前。一个太监马上上去拦住她的路,喝道:“干什么?让开!”

她忙说:“我与庄妃娘娘是旧识,想求见娘娘一面。”

“你和我们娘娘是旧识?”太监鄙夷地看着她,压根不信她的话。

也难怪太监不信,此刻的宁若水穿着打扮和民间村妇无异,任谁也不信她会认识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但是庄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掀开车帘一看,好一阵才认出宁若水,她讶异地说:“若水?你怎么……上来吧,我正好也想和你说说话。”

宁若水上了马车,还未坐定便急切地问庄妃,“娘娘,古连城到底怎么了?”

“你很关心他?”庄妃的脸色有些陰沉,“我听说你从古家跑掉了,古连城满城派人搜寻你的下落。可是你怎么这副打扮?”

“娘娘……他现在还好吗?”她答非所问,满眼都是焦虑的关切。

庄妃见她真情流露,叹道:“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对你非无情无义,你何必要走,如今他身陷困境,能不能熬过这一关要看他的命了。”

“难道他……真的病得很重?”宁若水只觉得自己呼吸艰难,连这几个字都很困难的才说出口。

庄妃点点头,“一半是病,一半是心病。太医说他这些天总是天明出门,也不知道去哪里,坐着马车一路颠簸,让本来恢复大半的伤势又加重了。不过最要命的是天下钱庄这边,不知道被什么人散播流言,以致一片混乱。他现在这个身体又无法出来主持大局,所以……”

宁若水觉得这件事最蹊跷,“昊月国中会有什么人敢和天下钱庄过不去?”

“暗中不服他的人可多了,这一次幕后主使是谁我也不清楚,陛下还在查,可是接连一些流言对天下钱庄太过不利,虽然天下钱庄家大业大,但是如果商户们要把存在天下钱庄里的钱全部提出,这对天下钱庄而言会是个巨大的打击,再加上劣银的说法,很是损害天下钱庄的名誉。”

宁若水深思着,“倘若是有人故意和天下钱庄为难,这事只怕不是策划了一天两天的事。”

“唉,这事反正我们妇道人家是管不了的。你要进去看他吗?我看他精神不太好,和我都没说两句话就躺下了。”

宁若水听完庄妃的话,心中更是焦躁,离开庄妃的马车后,她见一个女孩子风尘仆仆的骑着马急匆匆地奔来,到了门口,跃下马背,不耐烦地拨开众人就往天下钱庄里走。

守门的家丁一见她立刻躬身说:“二小姐,您回来了。”

宁若水看清那人是古无双。她知道古连城和古无双的兄妹感情并不深,如今古无双匆匆赶回,神情严肃,显然是为了古连城和天下钱庄的事情。

难道古连城真的病情严重到要急召这个妹子回来吗?

她不由得叫了一声,“双儿!”

虽然人声嘈杂,但是古无双还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一回头,在众人中看到宁若水后她不解地问:“宁姐姐,你怎么在门外?咦,你这是……”同所有人一样,古无双也惊诧于她的装束打扮。

宁若水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能不能在外面找个地方做一下?我有些话想和你私下谈谈。”

“你是来看我哥的?”古无双望着她,点点头,“前面转角有间小店,人不多很清静,我们就去那里谈吧。”

“我刚回泉城没多久,就听说我哥病了,天下钱庄出了事,于是快马加鞭地往回赶。我哥的病,和你有关系吗?”

古无双的坦白让宁若水也直言相告,“我也说不清,但他这一个月……的确是比以前憔悴了不少。”

古无双叹道:“虽然我挺不喜欢我哥的脾气,不过好歹也是骨肉之亲,我就替他说一句话,只这一次。宁姐姐,若是他没有大恶,而你心中又放不下他的话,就回来吧,好歹他是真心喜欢你,他有做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但你们两个人这样彼此冷战着,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知道。”宁若水小声说,“我只是担心他这一次内忧外患的会真的出事,你回去之后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请你……想办法让我去看看他,但我不想让人认出我。”

古无双的眼珠转着,古怪精灵地笑了,“这种事你找我倒真是好办了。你知不知道我生平最恨被人拿来和他做比较,因为事事都比不上他,但是有一件事他不如我——就是易容,我保证在我的妙手之下,就是你爹也认不出你来!”

宁若水一直觉得古无双是个玩心颇重的孩子,但是这回她倒是真的有些本事。

果然在古无双的一番精心打扮之下,宁若水完全变了个样子,就如她所说,宁若水相信自己就是走到路上,再没有一个熟人可以认出她了。

现在的她换了一身白底碎花的布裙,打扮成丫鬟的样子,跟在古无双的身后混进了天下钱庄。

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多月,如今进来满眼都是熟悉的景致,但又是那样陌生。

她印象中的天下钱庄,虽然人多,但井然有序,没有一个奴仆敢大呼小叫,走起路来都很轻巧,说话谦恭且不卑不亢,每个人神态中又透着几分难掩的得意。

但是现在,大路两边站着一些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下人,所有人都是满面愁容,仿佛大祸临头一般。

“我哥怎么样了?”古无双叫过管家问道。

“大少……不大好。”管家已经五十多岁,平时很是稳重,但现在说到一半却泪如雨下。“我从小看着大少到大,大少的身体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像现在病得这样严重,三天里只吃了一碗粥,还都吐了出来,整个人没什么力气,瘦得都不成样子了。”

古无双有意无意地看了身后的宁若水,虽然宁若水在易容之下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紧握衣襟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心事。

于是古无双说:“我去看看他。”

古连城的寝房也是宁若水最熟悉的地方,因为古连城天生体寒,所以这里向来阳光充足,但今日却拉紧了窗帘,屋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中药味道,此刻古连城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哥,”古无双都有些紧张了,怯生生地走进来叫了一声。

宁若水闪身跟进,站在她身侧,强按住自己想奔到他前面的焦虑心情,硬生生的咬牙,力气之大,都快将牙齿咬碎了。

等了好一会儿,古连城才缓缓张开眼,他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了,眼神也不复昔日的清亮逼人,涣散得像是看不清眼前的人,他辨认了好一阵,才终于认出古无双,然后不悦地说:“你回来干什么?”

只有短短的六个字,他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完。

古无双忙奔到床边,拉住他的手说:“爹说你病了,病得很重,要我回来看看。”

“我还没死。”他不喜欢被人碰触身体,所以使劲想怞回自己的手,但此刻他连这点力气都没有,怞了两下没有怞出来,只好任由妹妹握着。“回去吧。”他简洁地命令,然后又闭上眼,不想再说话了。

古无双小声说:“你有没有想吃什么东西?我听说你三天都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不吃饭怎么养身体?”

“不想吃。”古连城蹙着眉,显得不悦,“你走吧。”

她无奈地看了眼身后的宁若水,只见她缓步走到床边,低,轻声说:“大少,多少总要吃一点东西的。”

古连城像是被什么震到了,倏然张开眼,那眼中混沌的雾气也开始散开。

“一碗馄饨好不好?”她柔声说:“大少不喜欢太油腻,就做一份素馅的馄饨,再用鸡汤提味,总不能空月复睡。”

古连城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在看什么怪人,那份专注的凝视让古无双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他是不是已经认出了宁若水?

“谁做?”古连城再度开口,问的是眼前这个丫鬟。

“我来。”她点点头,“只请大少借我厨房一用。”

古连城将目光移向床边的婢女,“带她去。”

婢女讶异地看着宁若水,怎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丫头的一句话,竟让多日水米不进的大少同意吃东西了,真是不可思议。

古家的厨房向来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靠近的地方,但是因为这一回是古连城亲自准许,所以宁若水可以通行无阻地使用这里的一切东西。

所有的厨子都停下来好奇地围过来看这个被二小姐带回来的丫鬟会有怎样惊人的厨艺,让古大少同意吃饭。

但是宁若水让他们失望了,她没有任何出众的技巧,甚至连切菜的动作也算不上熟练,将所有的食材准备好后,她借助了厨房已有的面团和鸡汤开始一边煲汤一边包馄饨。

有人想过来帮她,都被她婉言谢绝,只是任自己忙得满头大汗,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做成一碗热呼呼的馄饨汤。

当她端着馄饨汤重新回到古连城的寝房时,古连城已经坐起身来,他应该是在等她,身上披了一件厚厚的衣服,床上也已经摆上一张小桌和碗筷。

“怕大少等得急了,所以没有再另做鸡汤,好在古家厨房什么都有,这鸡汤的味道也很浓郁,就先借来用了。”她一边为他摆好馄饨汤,一边解释。

古连城虚弱地坐着,身后一连用了两个厚厚的枕头才撑住他的身体,但是他拿筷子的时候手都在抖。

“大少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喂您……”她望着他颤抖的手,一阵阵心疼。

曾几何时那样漠视一切、骄傲自大的古连城,竟脆弱成这个样子?

婢女过来阻拦,“你刚做完饭,手还没有洗净,怎么可以……”

“下去。”古连城的话是对婢女说的。

那婢女只好低垂着头走出房门。

古无双还在旁边看着,只见宁若水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粒馄饨,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吹去了上面的浮油和热气,然后才送到古连城的嘴前。

这在古连城看来应该是极不能容忍的,因为他向来连吃饭都不愿意与人靠得太近,说不喜欢别人呼出的气和自己的菜肴混在一起。但是现在他却毫不犹豫地张口吃下那粒馄饨,还非常用心用力地咀嚼。

或许是许久没有吃饭,只吃了两三粒之后,古连城忽然剧烈地咳嗽,然后开始干呕,似乎马上就要把才吃下的东西吐出来。

宁若水急忙扑到他身后,拼命帮他柔搓着后背,连声安抚,“千万要忍住,你总要吃下这些东西才有力气。”

大概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古连城真的忍住了,他不仅没有吐出来那些食物,而且还用力的又多吃了几个。

直到她又舀起一粒馄饨的时候,他摇摇头,“实在吃不下了。”

“那就睡一下吧。”她帮他整理好被褥,扶着他重新躺下。

他们做着这一切的时候,门外偷看的婢女不禁睁大了眼,满月复的不解好奇,等到古无双悄悄走出来时,婢女大着胆子问:“二小姐,这丫鬟是哪里找来的?怎么这样有本事?”

古无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板着脸说:“她以后要什么,你都要尽力达成,若是得罪了她,你日后可没有好日子过。”

婢女悄悄吐了吐舌头,又伸着头看向房里,此时那个来历古怪的丫鬟坐在古连城的身边,让她更加讶异的是,古连城一只垂在床边的手竟然被她紧紧握住。

天啊,那可是大少的手啊,旁人连碰都碰不得的,她凭什么握住?但是大少竟然没有挣月兑的意思,而且……大少好像还说了句话,说得那丫鬟低下头去,像是在哭?

这个单纯的婢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丫鬟,其实就是之前被庄里的人暗中笃定会是未来少夫人的宁若水,她也想不通古连城到底说了什么话会让宁若水低下头去,默默流泪。

那句话是——

“别信无双那奇烂无比的易容术。若水,你现在太丑了,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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