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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 第十章

被古连城识破其实也在宁若水的预料当中。当主动上前和他说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因为她是在看不下去古连城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小时候她弟弟曾有一次和古连城出现相似的症状,什么都吃不下去,呕吐,人也迅速的消瘦。后来看过几个大夫都说不出理由来,只有一个走方郎中说:“小少爷是心火旺盛,要医病,先医心。”

他们全家后来才明白,这是因为弟弟和家人闹脾气,心里希望自己生病,才会出现这些症状,后来家人顺着他的脾气,不再强逼他读书,过不了几日,弟弟就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现在古连城的症状也是这样,显然,他也要先医心,再医病。

既然已经被他识破,那她就不再乔装改扮,换回自己的面容。隔壁的房间就是她过去住的,里面的布置和摆设都一如从前,没有动过。当她换了衣服出来时,把正打好热水的婢女吓得水盆都砸到了地上去。

谁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如何进府的。

古连城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和她闹脾气,以报复她离开多日对他造成的伤害,每天指定一日三餐都要吃她做的饭,而且只吃馄饨,但又要求不能是同一种馅的。

于是她一天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厨房忙活。他的嘴很刁,倘若不是她做的,他一口就能吃出来,曾经有一次厨娘看她这样辛苦,就上前帮她包了几个,结果古连城刚吃了第一个就陰沉着脸将碗放到一边。

最让她累的还不是天天这样忙碌,而是古连城对待她的态度变得暧昧古怪。他每日一睁开眼就要看到她,就是临睡前她也必须坐在眼前,但他和她的话并不如以往那样多了,每天说的话合计也不超过十句。

关于天下钱庄遇到的麻烦,古连城从来不提,宁若水担心那会是古连城心中的大病,找了古无双商讨几次,却也商讨不出个最好的方法,毕竟管理天下钱庄不像管理汀兰银楼那样简单。

讨论到最后,古无双两手一摊说:“其实这件事我们也许想得太复杂了,我们可以换个角度想,和哥哥作对的人是谁我们不知道,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有不少。

但是能隐忍到现在这个时机发作的,还有这样的能力散播流言的人着实很少,他最近得罪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准,你想这件事会不会和李准有关系?”

“准哥?”宁若水很认真地想了一阵,还是摇头,“不会的,准哥虽然以前恨他,但现在应该不恨了,而且李府没有这样的财力和头脑。”

“你不如先去他那边查看看再做结论。”古无双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出幕后指使是谁了。”

因为古无双的这句话,让宁若水也不禁心生狐疑。她虽然不信这件事会和李准有关,但是也不得不去打听一下,毕竟李准一直很照顾自己,而她回到天下钱庄的事情也还没有告诉李准,他可能会为自己的突然失踪而担心。

她不知道李准到底在哪个军营任职,于是只能去李府等他。

但是李府的大门早已不会为她敞开,当她在门口出现时,李府的家丁都用冷漠鄙夷的眼神看着她,“宁姑娘,我们家少爷不在,您请回吧。”

“他今日会不会回来?我有些事情想问他。”她客客气气地问。

“那可说不准,少爷每日都要巡城,一去就是一整天。”家丁的眼睛朝天看着,根本不看她。

她没有再问什么,悄悄退下,这是一辆马车从街道另一头驶来,从车上走下李紫晨,与昔日好友久别重逢,李紫晨的眼中依旧还是盈满怒火。

“宁大小姐,哦,不对,是未来的古夫人,大驾光临寒舍,有什么指教吗?”

李紫晨怪腔怪调地说着。

“我来找准哥问些事情。”

“你还来打扰我哥?他被你害得还不够吗?”李紫晨气得手脚发抖,“你知不知道在你和古连城双宿双飞的时候,他在这里彻夜买醉,过的是什么日子?”

“紫晨,你保重吧。”她没有为自己辩解,转身要走。

李紫晨忽然拉住她,尖叫道:“你别走!”

宁若水平静地看着她,多少年的朋友情谊,一朝破碎,她心中的痛楚不便与外人道。

而李紫晨瞪着她,除了气势汹汹之外更多的是伤心失望。

“你为什么要这样?既对不起我哥,也对不起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居然还瞒着我、瞒着我哥和古连城在一起,你的心肠怎么这么坏!”

她一边说,一边却哭了出声。

宁若水掏出手绢想帮她擦泪,却被她一手挥开,宁若水尴尬地要将手绢收回时,李紫晨又一把将手绢抢过去,乱七八糟地擦着自己的眼泪。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可是我哥那个没骨气的男人,居然天天去看你……”

李紫晨的话让她一怔,连她都知道自己前一阵子的事情了?

“你真让我不理解,好不容易甩了我哥去了古家,结果又从古家跑出来去住那种荒山野岭……”

“也不是荒山野岭,就是一个小村子而已。”

“那也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啊。”李紫晨噘着嘴说,“那里要是有坏人呢?你一个孤身女子,就不怕有什么强盗,或是采花大盗……”

“那里民风淳朴……”

“你别老是和我顶嘴!”李紫晨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要是不住古家了,就回你自己家去,你都不想想你这样在外面住,多少人为你担心牵挂?我上次去看你爹,他的白头发都变多了。”

“紫晨,谢谢你。”她握住好友的手,“我知道我有许多对不起你和你哥的地方……”

“算了,我才不要你道歉,你有还什么话去和我哥说,他都原谅你了,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找我哥?他在城北的绿旗营,今天一大早走的,可能要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宁若水欣喜道谢,“那好,我现在就去。”

“等等,你又不认识守营的兵卒,他们不会让你进去的,我陪你去吧。”李紫晨擦干眼泪,拉着她上了马车。

有了李紫晨的陪伴,宁若水很顺利地进入绿旗营内。

找到李准的时候,李准也讶异于她们两人竟然携手同来。

“你们……怎么凑在一起了?”

“她有话问你。”李紫晨将宁若水一推,她就站到了李准面前。

“准哥,今日天下钱庄的事情,你应该都听说了。”

李准别过脸去,擦着他的剑,“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听说。但是你找我说这件事做什么?我又不做买卖,和这件事没有牵扯。”

宁若水心头一震,她本没有想立刻问到这一层,但是李准仓促的否认反而显得破绽百出。

于是她盯紧李准的侧脸,大胆臆测,“准哥,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就请告诉我,我一直相信你是个心胸宽阔的人。有人说这件事和你有关,我不信,但是为了平息别人的谣言,我必须听到你的亲口回应,这样我也可以义正辞严地为你辩白。”

“谁?谁说我和这件事有关?”李准忽然生气地挥手,“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来问我?若是古连城让你来问的,你可以回去告诉他,我李准看不上他们古家的钱,也没心思和他在商场斗心眼,再说句不该说的话,下棋我向来下不过他,他认为我会蠢到和他在这事上面一决雌雄吗?”

“若真的与你无关,你知道会是谁做的吗?或者你能否猜得出这事和谁有关?”

宁若水步步紧逼似的追问让李准显得越来越烦躁,“你怎么就认准了要来问我?难道我就该知道?”

她柔声说:“你知道我没有什么朋友,虽然有个弟弟,但是年纪太小,也没办法和他商量,这满城中能算得上是亲人的只有你们家,可是你家人现在都很恼恨我,我有心事除了来问你,还能问谁?你若是真的不知道也没什么,我不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那就就此告辞,打扰准哥了。”

语罢,人也干脆地出了军帐,李紫晨见状,随后就就追了出来。

“就这样走了?我看我哥不大对劲,好像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李紫晨追着她问。

宁若水微笑,“连你都看出来了,但他就是不肯说,我再逼他也没有用。求人不如求己,我再想办法吧。”

“怎么是你来想办法?古连城呢?”

宁若水挽住她的手臂,“他现在病着,换作是你,也会想方设法为他分忧吧?”

李紫晨打量她好一阵,然后叹道:“换作是我,想帮也帮不了。好吧,我承认,我是不如你,你要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反正我哥看样子是原谅你了,只不过我要提醒你,古连城那个人的心眼太多,你以后和他在一起,只怕还要经常斗心眼。你斗得过他吗?”

李紫晨的话虽然说来好笑,但也不是全无道理。

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以待,谈不上什么斗心眼,可是古连城与她相交这些时日中,却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斗,或者说,他只是在故意用各种方法哄骗她。所幸他不是那种欺骗女人感情的风流浪子,一切的谎言源于对她的爱,所以她也不想再去深究那些方法的对错好坏。

回到古家的时候,意外的是古连城竟然不在家。

她急忙问婢女,“大少呢?”

“您前脚出门,大少后脚就走了。”

“他有没有说去哪儿?”

“似乎是进宫去了。”

“进宫?”她诧异地问:“难道是陛下召见?”

“好像没见宫里有人来传旨,而且最近陛下知道太少病重,曾经派娘娘来探望,也不许别人来烦扰大少,所以大少应该不是奉旨入宫。”

“既然不是奉旨,那他为何进宫?身体状况才好一点,这几天才能下地走几步而已,就急着面圣?”宁若水担心得手足无措,马上拉着婢女说:“能不能再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也要入宫。”

马车自然是准备好了,但入宫的名目是什么?这宫门可不是对所有人都像对古连城那样开饭的。

宁若水编了个谎话,说是来看望庄妃的,守宫门的侍卫传话进去之后,庄妃也同意了,于是她被引至庄妃面前。

庄妃本来好奇她前来的目的,但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就了然地笑道:“是来找古大少的吧?我刚从陛下那边回来,也知道他进了宫。”

“娘娘,我可不可以……过去找他?他大病未愈,只怕会君前失仪。”宁若水一脸的关切庄妃岂能不懂?她揽过她的肩膀,小说说道:“这男女之间啊,总是女人吃亏些,用得情深一些,其实也毋需太把男人当回事,你要是用情越深,他们就越不会在意你。你若是冷淡疏离点,他们反而会追着你跑。”

宁若水咬着唇苦笑,庄妃这番话真是古怪得有趣,到底她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驭夫之术?难道她也是用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来拴住陛下的心?她就不怕会有其他妃子趁势抢走她的地位吗?

庄妃派了一名太监送她,原来陛下和古连城的见面地点就在御花园。远远地,她即看到古连城那袭青色的衣衫和单薄瘦削的背影,她快步走过去,正好听到朱雍很生气地高喊——

“你今天来见朕,什么话都不说,又不肯走,你想逼朕做什么?”

她不觉放慢了脚步,对同行的太监说:“多谢公公,我在这里等吧。”

那太监走了,她又靠近几步,树丛掩映,花木扶疏,她的身材不高,若不留心,很难注意到她的靠近。

她听到古连城徐声开口,沉稳而犀利,“陛下难道不知道连城拖著病体来见您,为的是什么?”

“朕不知道。”

“连城希望陛下停止无聊的把戏,就算不为您的子民,也是为了您自己的疆土着想。”

她一震,手不自觉的抓住了一旁的花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疑问被朱雍问出,但语气并不坚定,“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朕玩什么把戏了?”

“陛下,连城不蠢。”他似是笑了,依旧那样轻蔑的语气。“举国之中,能和天下钱庄这样为敌的人,除了陛下还有谁?不是吗?”

宁若水的手指被花刺刺了一下,她疼得要将手怞回来,又怕惊动那两人,只好僵直身子等着。

她心里震惊,她还以为这事和李准有关,但看他那日在军营里神色有异,想必也是知晓陛下所为,却不对她坦言。

透过花枝,她看到朱雍恼羞成怒,一手指着古连城厉声道:“古连城!不要认为朕平时宠着你,就是纵容你!你凭什么到朕这里来耀武扬威、乱安罪名?”

“陛下,天下钱庄的钱不是陛下想用就可以用的,陛下若是扳倒了天下钱庄,钱庄里的钱依然不是国库的钱,除非陛下是昏君,不顾天下商户和百姓的利益,强夺财产。连城病了这些日子,也想清楚了一些事,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年我为古家尽心尽力,不过是因为我是古家人。现在既然有强敌与我为难,我再强总无法强过朝廷,所以今日特来向陛下言明,这钱庄的事情从今日起,连城将袖手旁观,再不插手过问。”

“站住!”朱雍见他要走,立刻喊道:“你就这样不给朕面子?”停顿一瞬,他又懊恼地说:“好吧,就算是朕与你为敌好了,那也是你先不把朕放在眼里。秦王造反,十六县贫困,河东水灾,朕处处需要银子,找你相商,你推三阻四;邀你入朝,你说不管朝中之事。就算是朕的兄弟,朕一句令下,说杀也可以杀、说流放也就流放了,你凭什么处处与朕作对!”

听得皇帝的口气越来越严厉,宁若水生怕古连城说出什么激怒他的话,一拨花枝走了出来,跪倒在他面前,“陛下,请准民女说几句话。”

“你……你怎么来了?”朱雍惊讶地瞪着她。

“陛下,自古有国才有家,若无明君,便没有百姓的安乐,昊月国力不强,并非陛下一人的责任,只因历代君王治国无方,但能坚持至今而不倒,却是全国百姓努力所致。前年我们与秋蓟大战,国库无银供给,是天下钱庄捐银五十万两,边关将士才不致在风雪到来前挨饿受冻,这样的义举难道陛下忘了吗?”

她几句话说得朱雍哑口无言,却让古连城皱眉不已,“若水,你起来,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

“以前无关,但日后并非无关。”她双目炯炯地望着两人,“若是我以后做了连城的妻子,这些事情就与我息息相关了。陛下,请恕民女再说一句,天下钱庄再富,也不是国家可以任意取用的钱仓,陛下圣明,应该知道钱庄若倒,于昊月国将会是一场大灾。”

“这些天因为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城内连鸡蛋的价钱都飞涨了三倍,长此以往,民心浮动,只怕会有更大的祸乱。陛下缺的是富庶国本的方法,可曾叫朝中臣子虚心向大少请教过?或是精心思考致富之道,而不是求助于一人一庄?毕竟昊月国君主是您,而不是古连城。”

朱雍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

宁若水趁势收尾,又磕了头,“民女今日逾距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陛下可以杀我,也可以流放我,但只请陛下准许我将古大少送回钱庄休息,他是重病之人,天寒风冷,不宜久站。”

朱雍没有说话,她迳自站起来,搀扶着古连城向外走。

朱雍没有出声阻拦,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们相扶相携的背影走出御花园。

“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古连城低低浅笑,“有些话我不说不是不想说,而是希望再给他留些面子,结果你却都说出来了。”

“呀,那我岂不是给你闯祸了?”她虽然一鼓作气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但是事后也略有害怕,毕竟刚才被她“教训”的人可是当今皇帝啊!

“无妨,说都说了,还能怎样?”古连城仰起脸,深吸一口气,“我们出去走走吧?”

“这不是已经在走了?”她不解他的意思。

“我是说,暂时离开京城,去外面走走。”

“外面?你想去哪里?”

他想了想,笑道:“泉城如何?双儿已经回去了,我倒是很想看看这个丫头要怎样还欠我的五百万两银子。”

对于他们兄妹借债打赌的事情,宁若水一直觉得啼笑皆非。哪有哥哥借钱给妹妹,逼着期限还钱,还不起就不许嫁人的道理?

“倘若她到时候真的还不出,你要怎么办?真的不许她嫁吗?”她问着。

古连城幽幽一笑,“你想元非傲那个人,会把双儿乖乖还我吗?他们两个人一肚子的骨气,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按期把钱还完的,你不必替他们躁心。”

“那天下钱庄这边的事情呢?真的不管了?”

“先交给爹了。爹会打理,我忙了这些年,实在累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古连城将她的头贴到自己的肩膀上,“这一回你不会再跑了吧?”

她轻叹道:“只要你别再背着我做那些让我生气的事情,我还能跑到哪里去?”

“无论你跑到哪里去,我都能抓回来。”他笃定而自信,笑容爬满了唇角。

几日后,古连城和宁若水乘坐一辆马车悄然出京。

同一时刻,皇帝亲自颁发了诏书,宣告了天下钱庄督造的铸银成色十足,绝无以次充好,偷换纯银之事发生。之前的流言蜚语,皆是有人故意散播,朝廷正在全力追查缉拿造谣生事者云云。

这场热热闹闹上演了数日的纷乱终于渐渐平息,百姓质疑天下钱庄的情形也渐趋平和。

两个月后,一辆马车停在泉城元非傲的将军府前,从马车上走下一家三口。男子俊眉朗目,黑眸深湛且有威严;妻子容貌绝美,笑容可亲;十岁上下的男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乱转,满是精明顽皮。

“父皇,孩儿先去看我师傅了。”那男孩子一开口便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这竟然是皇帝朱雍、庄妃娘娘和太子季都。

朱雍冷着脸说:“元将军还没有答应收你为徒,但是你对他可要恭敬。”

“知道。”季都拉着母亲欢天喜地的往前走。

行走之余,庄妃回头对朱雍轻声说:“见到古连城,有话好好说,别胡乱发脾气,又白跑一趟。”

“哼,那要看他怎样对朕。”朱雍像是带着一身的风雨前来,满脸都是大雨倾盆前的乌云密布。

将军府中,古连城和古无双正在下棋,元非傲在一旁观战。古无双的身后站了她新拜的师傅——宁若水。

近日一番调养,古连城的身体已经无恙,元非傲几次催他走,他都迟迟不肯动身,最后甚至开出条件,说倘若古无双下棋能赢了他,他才回京。

于是古无双拉着宁若水帮忙,暗中恳求,“宁姐姐,你快劝他回去吧,他在这边,我做任何事都施展不开手脚,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来监视我都经营哪些买卖,好横插一手断绝我的生意?他留在这里就是我的心头大患。”

宁若水暗笑,“他是你哥哥,你就不能说服他?何必来求我?”

古无双连声恳求,“普天之下若有他能听从的人,除了你再无别人了。他从来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若求他,他会笑话死我。”

宁若水却说:“可我只能负责教你下棋,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你应该了解你哥,他的脾气和你一样倔傲,谁劝都不会听的。”

于是这天一早古无双就摆出棋盘让宁若水教她下棋,元非傲好奇过来观战,四个人在院中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消息——皇帝朱雍和庄妃及太子前来。

元非傲讶异地说:“陛下现在是不是很闲!一天到晚四处闲逛?”

“是来找我麻烦的。”古连城忽然弃子起身。

见他此举,古无双就好像逮到时机地大叫着,“你弃子可就算是认输了!要记得你说过的话啊,明天就回京去!”

元非傲本以为古连城会出言反驳,但他只是微微一笑的对他说:“澜虎堂借我用用吧,我有些话要和陛下单独谈。”

元非傲见他神色中透着诡秘,觉得朱雍前来必定是针对古连城,于是叫人去澜虎堂准备,引朱雍去那边喝茶休息。

古无双则欢天喜地的拉着宁若水去帮他们收拾行李。

古连城踏入澜虎堂时,朱雍冷冷地沉声说:“古连城,你是不是说话算数的商人?”

古连城反手关门,轻声说:“陛下日夜兼程赶路,一定累了,要不要先喝一杯茶润润喉,再来教训连城?”

“你少用缓兵之计。”朱雍蹙紧双眉,“当日你怎样和我约定的?说好了要朕配合你演一场戏,如今佳人重回你怀抱,你却赖在这偏远之地,迟迟不肯回京,难道你不知道皇城商户现在都闹成什么样了吗?传言说你被朕暗中流放,一群朝臣求朕对你网开一面,不少商户趁势又要哄抬物价,你爹已无能力震服,朕也不好动武,户部说话都没人听,还要朕大老远来抓你。你到底何时才肯回去?”

一抹悠然浅笑染上唇角,古连城微躬子,“陛下,连城知道您近日在京中辛苦,但念在连城为国也算尽过不少心力,总要等我调养好身子再回去做事。”

“你现在这样子,能吃能睡,与宁若水恩爱缠绵,还有什么不好的?朕发旨你装看不到,这回朕亲自来抓你,限你三日之内必须回京,否则朕就去告诉你的心上人,让她知道你为了锁住她在身边,到底编织了多少谎话……”

朱雍气呼呼的伸手拉门要走,不料门一打开,门外竟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宁若水。

古连城听到动静转身去看,也怔住了。

宁若水默默地望着两人,然后似是轻叹了一下,继而举起怀中抱着的一枝梅花,“今年入冬后的第一枝梅花开了,双儿要我折来给你看,她说你向来都喜欢梅花,可惜京中始终种不活。你这个妹妹还是很关心你的。”

古连城缓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抱着梅枝的手,在她耳畔低语,“对不起。”

“日后若要骗我,别再让我听到你的秘密。”她无奈地苦笑。

除此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她这些日子也察觉事情有些古怪——陛下三天两头就写信或差人来叫他回京,但他却拖拖拉拉地赖在泉城不走。

明明元非傲和双儿也没有多欢迎自己,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原来……之前那一场大病和天下钱庄遭遇的纷争,居然都是他自己伙同陛下搞出来的。

拿他人和天下钱庄的利益当做游戏,拿自己的身体当做赌注,只为了将她锁在身边,这个男人还有多少狂妄放肆的事情不敢做?

要她为此生气发火吗?还不知道后面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呢。

算了,还是守住他吧,他放心了,她也就可以静心了。

只是这一张他密密织就的情网啊……缚住的又岂是她一人呢?就连他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在网中深陷吧?

无论是骗人的还是被骗的,因此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人生多舛,唯愿如水,而他竟以“连城”深情相许,复又何求?

就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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