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爱复仇者 第五章
长长的睡眠里没有梦,疲累的身心不容许她做梦,苏醒过来所要面对的现实世界冰冷得更容不得她做梦。永夜睁开眼睛,领悟到甜美的梦境世界已离她远去,不禁怅然若失的发起呆。
“公主,你醒了。”姚蜜如释重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永夜着急的将手伸向她。
“姚蜜,你没事吧?”
“我没事。”姚蜜握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回答的声音微带哽咽。“公主醒来就好了。”
“真的没事吗?”她犹豫的模着女官冒着湿意的脸,“我以为你受伤了。”
“本来是。不过那位伊小姐找了医生帮我治疗。公主,你不晓得那有神奇!”姚蜜的声调有着隐藏不住的兴奋。“医生拿一种仪器在我额上一下,我的伤口就好了,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疤痕。还顺便帮我把雀斑也消除了呢!”
“那要恭喜你?。”永夜知道姚蜜一直为满脸的雀斑所苦恼,怪不得她会那么开心。“不过之前让你受惊了。他们有再为难你吗?”
“那倒是没有。只有那个很凶的男人来了两次,用冰冷的眼光一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你,好像你再不醒来,他就要动手把你摇醒。好在没有这么做,要不然姚蜜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说到这里,她握住永夜的手心微微颤抖着,显示出她当时有害怕、无助。
永夜轻拍她的手安慰,柔声问:“我睡了多久?”
“我想超过一天了吧。他们送了好几餐饭过来,公主都没有醒。”
提到食物,永夜的肚子不禁咕噜咕噜作响。
“公主饿了是吗?伊小姐叫我按一个铃,就会有人过来帮我们。”
“姚,我想先到浴室。”
“是。”姚蜜扶她走进房间里附设的卫浴设备,永夜在她的照应下,解决了生理需求,简单的沐浴之后,着衣走出浴室。
有人送来香浓的热粥,显然这对永夜许久未进食的胃的一种体贴。
她的食量不大,用过餐后,边饮用气味芳香的花果茶,边整理紊乱的思绪。
也许该先和丝妲莉联络吧。她说不定正等她等得心焦呢。
然而心里不安的陰影却让她犹豫了起来。万一怀疑成真,永夜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能够承受。但一方面她又强烈否认这个念头,虽然姐姐态度显得冷,不表示她就不关心她呀!
也许她正在计划营救她的事,她不该随便怀疑她。
可是……太多的不确定聚然涌上心头,不管她如何否认,都无法隐藏她的确对永昼生出疑虑的事实。她想要相信她,心中轻积的怀疑却阻碍了她对她的信任。
“你醒了。”优雅的声音自外传来,永夜听声辩位的将脸抬向说话的人,发现伊藜不晓得什么时候进到房间,紧接着一团充满悦恨的怒气排山倒海的越过她朝自己涌来。她畏缩着,知道那团气属于伊蘅。尽管眼睛看不见,但仍能强烈感觉到他带着指控的冰冷眼神正射向她。
他知道了!永夜凄惨的领悟到这点,而且连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肯就认定她有罪。
“永夜公主,你不必害怕,伤害你是我们最不愿意做的事。只要你肯开诚布公的跟我们谈,我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你都知道了?”永夜苦笑着。此刻她们虽是以各自的语言交谈,心灵却是相通的。
“我知道公主隐瞒这件事有自己的苦衷,伊藜并不想追究。”
永夜完全能了解她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虽不想追究,但不保证另一个人不找她麻烦。
“我们有来自星联的最新画面,公主如果愿意的话,请跟我们到会议室。”
她有拒绝的权利吗?永夜在心里想,一方面也思忖着伊藜所谓的最新画面是指什么,她将手伸向姚蜜,在她搀扶下与伊家兄妹离开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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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姚蜜的眼睛,永夜略略打量了宽敞的会议室。除了伊家兄妹外,还有伊藜的丈夫紫光在场。
那对迷人的紫眸审慎的停在她脸上,似在询问她不寻常的心灵能力是从何而来的。
机器人送来热饮后,他首先开口道:“我感觉到你的能力不只如此,对这一点你自己是否明白呢?”
她回以茫然的表情。
“看来你是不知情,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永夜公主,我们有一些从星联要塞那里传来的画面,或许你会感兴趣。”紫光醇厚的悦耳的声音一落下,姚蜜低声的惊呼便传了过来。
“是永昼公主呢?”
永夜透过她的神线看到姐姐出现在荧幕上。一如往昔的冷艳姿容柔化成罕见的娇媚,起身迎接推门进来的年轻男子。
黑色绣金线的军服衬托出男子伟岸俊挺的身形,以及无与轮比的贵族气派。他长及颈部的卷曲金发显得有些凌乱,威武俊美的脸颜为一阵焦虑的风暴所盘踞着。
“是旭烈王子呢,他还是那么帅!”姚蜜做梦般的语气有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热烈的眼神紧盯住荧幕上的美男子。伊蘅警觉的瞄向永夜,清灵娉婷的娇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尽管如此,他仍有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对这个叫旭烈的年轻男子心生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
“永昼,是不是找到永夜了?”
“你知道了。”永昼停下脚步,示意房里的卫士退下后,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她人在哪里?失踪的这些日子,她发生了什么事?永昼,你快告诉我!”被姚蜜视为梦中情人的大帅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冰霜美女面前,端丽的嘴唇连珠炮的吐出心底深处的担忧。
“她被绑架了。”永昼淡淡的回道。
“什么?!”旭烈吃惊的张着嘴。
永昼于是将丝妲莉的报告重述一遍。
当然,永昼和旭烈全以提比亚斯星域共通语言交谈,伊蘅本来是不可能听懂的,幸好画面被打上中文字幕。
提到这个,伊蘅就觉得火大。他早在昨天就要求看金苍蝇传回来的画面,伊藜却推说就算给他看也看不懂,因为他根本不会提比亚斯星域的语言。还骗他说提比亚斯的脑波语言学习系统尚未完成,那她又是怎么完成翻译的?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伊藜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
别冤枉我。那些全是紫光盯着画面感应出来的,不保证百分之百正确。你迫不及待想使用的提比亚斯星域语言脑波学习系统今天就可以完成,如果不介意当白老鼠,可以第一个让你用。
感应完这段话后,伊蘅狠狠的瞪了无辜的堂妹一眼,似在警告她不要乱闯进他脑中讲话。
这一失神,影片里的剧情不晓得进展到哪里去。
“天呀!”如文艺小生般悲痛的大喊一声后,旭烈沮丧的跌坐在沙发上,低下头紧抓着头发,看得伊蘅有作呕的冲动。
姚蜜却表现得像花痴一般,紧揪着胸口,不知在呢喃什么。庆幸的是永夜脸上并没有任何激动,让伊蘅心情略略好过一些。
“都是我害了她!”
“旭烈,那不是你的错。”永昼抱住他安慰,抬起他秀丽得不输女子的美颜,眼中盈满柔情。“我们都不希望永夜发生这种事呀。”
“不,是我的错!她会发生这种不幸都是我造成的。”旭烈掩住盈满悲痛情绪的俊脸,看得姚蜜频频掉泪,伊藜赶紧递一盒可再生面纸过去。
“如果不是我同意你召她来,她根本不会出事。”
“战事胶着,我们都同意除了召永夜来帮忙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都是我的无能造成的!”
旭烈不断自责。“要不是我无能肃清海盗……”他顿了一下,突兀的放开手,充满震惊的湿润眼眸看向永昼。“你说袭击公主号的敌舰所使用的可能是空间跳动力系统?”
“那只是丝妲莉的推测。”
“可是除了这个可能外,配备着最先进、精良战备系统的公主号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就算对方具备隐形的能力,永夜的异能也可以感应到。能让永夜的预感能力失灵的唯有能做空间跳跃的动力呀!”
“话是这么说没错。”
“所以公主号会遇袭全是我的错了!”旭烈悲惨的宣布。“星联最机密的空间跳跃动力系统原型太空舰在我任内失窃……”
“旭烈,你不要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我相信再给星联太空署的科学家几个月的时间,一定可以造出另一艘原型舰来。”
“那也无济于事了,因为我的疏忽造成了永夜的不幸。不,”他突然站起身,“我要去见丝妲莉,我要知道永夜是否平安无事。”
“你不能去见她!”永昼霍的站起身,以一记恶狠狠的目光阻止他,顿时让伊蘅目瞪口呆。“就是不要让你们见面,我才没有立刻把永夜的事告诉你,没想到你还知道了,急急忙忙的赶回来。”
“为什么?”
“你还是没搞懂我说的话!对方绑架永夜是要逼我们交出杀害他们同伴的凶手。”
“那我们就把人交出来。”旭烈毫无迟疑的回道。
永昼几乎瞪出来的眼珠闪烁着火炬一般的怒气,如果她的表情要让伊蘅来翻译的话,绝对会翻成你白痴、你笨蛋这类侮辱人的言词。
“你忘了之前有不明来历的太空舰在入我们的禁区吗?当时你亲自率领攻击机群出击,回来时还得意洋洋的跟我说,不费一兵一卒便将对方的一架战机引到黑洞里,现在却跟我说这种傻话!”
旭烈一怔,总算明白了。
永夜感到一阵胃寒,烧灼着伊蘅的五脏六腑的恨意正不断自他体内辐射出来,那是足以毁灭整个宇宙的怨恨呀!
没想到杀害他弟弟的人竟是旭烈,天呀!永夜心生一种不知所措的强烈沮丧感觉。
“可是我不能放着永夜不管,就算会牺牲性命也要救回她。”旭烈咬牙道。
“你疯了!”永昼一副快被他气死的表情。“你忘记你的身份了?你怎么可以随便牺牲自己只为了救永夜?”
“她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妹妹呀!最重要的一点是,永夜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你说这种话不怕伤我的心吗?”永昼冰霜般的眼眸浮现湿润的雾气,哀伤的瞅着旭烈。“你把我对你的百般维护,对你的情深义重当成什么了?你在我面前说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永夜,分明不把我们之间的情意当成一回事!敢情这段时间你都是在玩弄我?”
“永昼,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口拙的辩解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往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质问。“你说要跟我一道建立提比亚斯国,让星域里的所有老百姓都有好日子过,这些雄心壮志全是骇人的吗?”
“当然不是!”
“你答应我一等星际海盗消灭后,就要陪我回南比特,向父王说明你想娶的人是我,不是永夜的这些话,难道都是诓我的?”
“我没有……”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说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回永夜的这种话?”
“那完全是两回事。”旭烈狼狈的回答。“永夜是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绑架,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放任她不管。”
“话虽这么说,但绑架永夜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还不清楚,怎么可以随便使你来交换。再说你可比永夜对提比亚斯的全体住民更加重要,我敢说永夜绝不希望拿你的生命来交换她的安全。”
“可是我堂堂男子汉,怎能眼见娇弱善良的永夜因为我而遭到不幸?毕竟我跟她……”
“反正你心里就是记挂着她,认为她比我还重要!”永昼伤心欲绝的掩脸低泣。
“你……误会了。”饶是战场上英勇善的旭烈也拿哭泣中的美人儿没辙,他不知所措的绕着她转。
“永昼,你讲理点!换成你被人绑架,我也会不惜一切要救你的。永夜是你的妹妹,难道你忍心见她发生不幸吗?”
“为了你,我不惜牺牲永夜!”她突地抬起头,眼眸闪闪发亮,射出几近残忍的坚决光芒,旭烈像是被人重掴了一巴掌似的后退一步。“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你对我……”她失望的咬着粉白的唇瓣。
“永昼,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可是……”
“可是你对我并没有同等的情意,是不是?”她悲愤的道。
“不,当然不是。”旭烈很快否认,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沉痛地道:“你要我怎么说呢?爱上你已经很对不起永夜了,现在为了苟全自己的性命,我又选择置她的安全于不顾,如果我是这种男人,还值得你喜欢吗?永昼,请你谅解我基于对永夜的愧疚,必须要挺身而出的决定,好吗?”
永昼垂下两睫,泛泪的娇容如冰雪一般的冷艳,过了几秒后才幽幽开口,“你真当我这么狠心吗?我是为大家好才作这个决定。永夜所拥有的异能超过你所能想象的。我曾听大祭师说过,就因为她的异能太强大了,所以永夜在娘胎时便封印了自己大部分的能力,她的银发银眸及看不见就是封印后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他无法理解的问。
“大祭师说,一旦永夜遭遇到以她目前的能力无法承受、解决的灾劫,她将会解除封印。如果那些野蛮人因为你的不出面而对她不利,永夜也有能力自己逃出来。”
“那不过是你的臆测!我们谁都没办法确认这点。”
“你不相信吾国的大祭师说的话?”永昼猛然推开他,朝他怒目而视。
“永昼,我没有对贵国的大祭师有任何不警之意,只是要我拿永夜的安危来证明他的话,我实在是碍难从命!”
“你——”尽管气得胸膛不断上下起伏,永昼最后还是冷静下来,柔软的音调里不仅没有丝毫的火气,还充满柔情密意。“我不怪你会这么想,只是事情还不到绝望关头。对方并没有给我们期限,何不等到他们进一步通知再决定要怎么做?旭烈。”
她吐气如兰的朝他靠近,一只欺霜赛雪的柔荑缠绕向他颈后,继续道:“我是这么爱你,教我怎么忍心见你去送死?再说那些野蛮人是不是如他们自己说的是无辜的过路人,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搞不好他们是海盗的同党呢?”
“这……”旭烈的意志动摇了起来,仿佛无法抗拒永昼迷人的眼光,他任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将他的头拉下,覆上两片性感诱人的樱唇。
荧幕上的画面在这时候被突兀的切断,引来姚蜜的抗议。
“怎么没有了?”
“下面是成人片的范围,何况再播映下去,对永夜公主太难堪了。”伊藜的提醒让姚蜜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胡涂,居然一点都没考虑量到公主的心情。
她转向众人目光的焦点,永夜公主的银色眼眸因震惊而睁大,失血的嘴唇微微颤动,她并没有哭,只是像一尊瓷女圭女圭般失了心。
“难过的话不妨哭出来,郁积在心里不好。”
永夜的银眸顺着声音投向伊藜,抖动的樱唇绽出一抹比哭还教人心疼的笑花。“谢谢你,不过我不需要。”
伊蘅的怒气陡然爆发出来,虽听不懂永夜在说什么,却对她那副明明受到极大的打击,还要强装出坚强的态度感到无法理解。他朝她大步走来,向来的平静优雅都不见了,显露在众人面前的是自从弟弟遇难之后便保持怒气勃勃的肃杀之气。
他在众人的瞪视下,捉住永夜瘦弱的肩膀一阵猛摇。
“你为什么不哭?被亲爱的未婚夫和亲姐姐联手背叛,你应该伤心欲绝、肝肠寸断,而不是做出这副比哭还难看的嘴脸!你可知道我对于你的逆来顺受,愚蠢白痴般连哭都不会的反应,打从心眼里的鄙视、看不起!别以为你装出这副可怜样,我会因为同情你而放过你,我不但不让你好过,还要让那两个没血没泪、自私自利的狗男女付出代价,让他们用他们的脏血来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一滴、两滴、三滴………透明液体自那双水光淋漓的银眸里滑下,伊蘅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眉睫间的泪水盈盈犹如无言的控诉直刺进他心中。
为何她选择不在众人面前掉泪竟激怒了他?为何他不能体谅她有躲起来伤心的权利?为何要用这么毒辣的话伤害她?他可知他的每一句话都比姐姐和旭烈的背叛伤她更重?他可知就处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她,也比不上他对她的误解更让她心碎肠断吗?
字字句句的无声控诉如阵阵雷鸣在伊蘅脑中响起,他忽然觉得永夜的柔肩像烙铁一般烫得他掌握不住的放开。仿佛无法忍受看到她脸上的凄楚泪光,无法承受她撕裂他良心的指控,他忽然转过身狼狈的冲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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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永夜……”梦呓般的耳语召唤着永夜沉睡中的灵魂,她烦躁的掩住耳朵,却无法阻止声声呼唤传进心底。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的第一场打击后,她原本无意在众人面前发泄情绪。一来是她太震惊了,还无法完全消化永昼和旭烈相爱的事实;二来是这事实比起她最坏的设想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是以伤心归伤心,不至于情绪失控,直到伊蘅的话重重打击了她。
在那连串毒辣的言语背叛,其实有着爱恨怨嗔相交杂的矛盾情绪,只是永夜还不及细细体会,自尊心便被他如刃一般的辛辣批判所刺伤,顺带将她遭人背叛的含脓伤口也划了一刀。
她忽然觉得自己无法再忍受。这些日子以来累积的惊吓、委屈、痛苦、担忧,混合成一股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使得满溢喉头的苦涩终于化作晶莹的泪珠坠落。
没想到他却将她的伤心视为洪水猛兽,匆匆逃跑,使得她的泪无人惜,她的痛无人怜,只能僵在当场茫然发呆,最后在姚蜜的搀扶下回到房间休息。
之后,没人再进来打扰她们主仆,遭遇连番打击的她筋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沉沉睡去,没料到那个狠心抛下她的男人,竟在梦里呼吸她,扰得她不能安眠,被迫接受他的召唤。
“你来做什么?”暴怒的叫嚣发自召她入梦不给她好脸色看的恶棍,永夜幽怨的眸光飘向他。
“还嫌耍我不够吗?还是想向我展示你的超能力,一个连梦都可以躁控的女巫婆!”伊蘅扭曲的嘴唇吐着连串的恶言恶语。
“你为什么说话这么毒?明明没这意思的!”她虚弱的道,轻盈的灵体仿佛支撑不住的往下滑。
“你不要以为装出弱不禁风的样子,我就会心软。”话虽这么说,梦中的他还是伸手扶住她。
“我没有躁控梦的能力,是你召我来的。”
“什么?!”他根本不相信。
“一开始就是你的怨恨将我摄入你梦中,我只是想安慰你,没有其他企图。后来的几次都是你主动召唤我,并不是我想进入你的梦。”贪恋着他怀抱的舒服,她完全倚靠向他,有气无力的解释。
“我找你?”他惊怒的竖起两道眉,却明白她说的话有几分事实。
“是你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我只好进你梦中与你相会。我并没有存心欺骗你,只是想化解你对我的敌意。”
“还说没有存心欺骗我!你让我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梦。”
“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喔。”她软软甜甜的声音慵懒的传向他,加上扑鼻而来的少女体香,伊蘅体内的逐渐澎湃。
“你说那只是梦,不会影响到梦醒来后的现实,可是我不断梦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渴望在梦里见你……”他几近苦恼的喊道。
喜悦如潮水涌来,永夜也不清楚自己在开心什么,只是听到他说渴望在梦里见她,心里便有种甜蜜的熏然。
“明知道不应该却忍不住一再想你……那一定是你搞的鬼,不然我不会这么不理性!”
听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身上,永夜不禁感到气愤,懊恼的推开他,背转身子。
“我没有搞鬼。难道我有要求或逼迫你要梦见我吗?你搞清楚,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召唤我!”
“我怎么知道不是你……”
“你有完没完!”个性里的温柔谦让全被他的没良心的指责燃烧殆尽,她火大的转回身怒视着他。“你堂堂的男子汉,却把自己的缺乏自制怪到我头上来,羞也不羞?论体力我比不上你,论个性我亦不如你强悍,凭哪点可在梦中躁纵你?如果你心里没有我,如果你根本没想过我,怎么可能在梦里呼唤我,召我入梦?你自己先好好想想,不要把责任推卸给无辜的人,我没有义务承受你的无理取闹!”
“怎……怎么没责任?”他被她的理直气壮堵得一时结巴起来,过了几秒钟才懊恼的接着道:“如果不是你迷惑我,我会一遇上你就变得不像自己吗?不管怎么抗拒,都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向着你,每每在紧要关头失去理智,一颗心只为你纠结绞痛!”
他越说越愤慨,也越发的欲罢不能。
“像是原本该乐见到你被亲爱的未婚夫和亲姐姐所伤害,我的反应却是恨不得杀了他们两个!这些情绪都是前所未有的。”
永夜这下终于将他那时候的气话融会贯通了,对她的谩骂只是种掩饰,他真心想要做的是安慰她,为她出气。
“都是你害我,你害我……”像是领悟以自己说了什么话,伊蘅脸色苍白的直往后退,永夜不容他再度逃避,将自己掷进他怀中,紧紧的抱住他。
“不要再躲我了!就算躲得过我,躲得了自己的心吗?”她看进他眼中,逼他承认这点。’我也曾像你一样想闪避、逃离,却发现自己根本闪不了、逃不了。理性上,我深知这份感情没有结局,却无法阻止心中的渴望奔向你,身不由己的陷进去了。现在我也不敢奢求,只求能得到你目光流转处一瞬间的爱怜,厚颜着从心到肌肤都能得到你的怜惜——”
“你不要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暴躁的怒吼自他紧抿的薄唇间滚出,永夜不敢置信的倒怞了口冷气,秀丽的丽颜蒙上死灰的惨白。
她咬着唇,氤氲着薄雾的银眸抑郁的瞅视着他,伊蘅拼命压抑住心里的罪恶感,和想安慰她的渴望,咬牙推开她。“不!”她更加用力的抱紧他,脸上辉映着不容人拒绝的光芒。
“你忘了你有未婚夫吗?还是因为他不要你了,所以你就赖上我!”他更加恶毒的道。虽然这些话都不是他想说的,但如果不这么说,他就无法管住自己想抱她的了。“你可以继续这些刻薄的话,但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永夜黯然地道。“而且就算你真的这么想也无所谓,我只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相信、不相信都没关系。我可以老实对你承认,我并不在意旭烈和姐姐相爱,因为我根本不爱旭烈。两人的婚事是政策上的联姻,并不是基于我和他的意愿。这就是我之前并不特别伤心的缘故。”
“你最后还是哭了。”他提醒她。
“那是因为你说的话伤了我,尽管知道你并不是真心想这么做,但我还是伤了。算了。这都不是重点。我只想让你明白我喜欢上你了,即使你不要我也没关系,我只希望你不要继续折磨自己。喜欢我并没有错,你没必要认为这样就对不起你弟弟。伊蘅,那不是你的错呀!你弟弟的死不是你的错,喜欢我也不是一种错误!我不要你因此而感到歉疚、不安,那是不对的!”
不对吗?
他可以毫无罪恶感的承认他喜欢她,随心所欲的拥有她吗?
伊蘅多么想相信她的话。拥住怀里的软玉温香,血脉里呼啸的每一分都催着他去认同,然而根深在心底的手足之情却像一根刺阻碍了他的渴望。
“不!”他猛然推开她,盘踞在脸上的绝望有如闪电般无情的打向永夜。“我不可能接受你,不管现实还是梦中都不可能!你走,我再也不要梦见你了,你走!
在他强烈的怨恨意念下,永夜的灵魂被重重弹出,连最后的道别都来不及说出口。
黑暗自四面八方袭向她,曾经被爱情照亮生命,又重新回到了没有光亮和热度的黑暗中。